第十三章 险胜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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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羽府宅又名寿亭侯府。昔日,关羽在曹操帐下立斩河北名将颜良、文丑,曹操假借汉献帝名义拜其为汉寿亭侯。关羽千里走单骑回到刘备身边,直至刘备进位汉中王,一直以来深得刘备器重。因为爵位是汉献帝御赐,所以刘备也一直拜关羽为侯。在江陵为关羽建造一座府宅,即现在的寿亭侯府。府宅造价之昂贵,占地之宽广,建筑之豪华,无不显示出关羽在刘备军中的功绩和地位。
关羽端坐厅上摆弄着一件玉器古玩,下首坐着水镜先生,关平、关兴和关索三兄弟侍立一旁。关银屏笑逐颜开飞奔入厅,紧跟其后的是风度翩翩的李遗,姜火、邓宁扭扭捏捏走进大厅。
关羽面带喜色:“贤侄,江陵城可好玩么?”
李遗称赞道:“铁锁横江惟有江陵城才有这种恢弘气势。”
关羽把玉器捧在手中,眯着的双眼笑成一条缝:“难得你父亲赠送我这么贵重的贺礼!”
“此乃辟邪玉麒麟。家父在云南时偶遇江南一户富商,遂花费重金购买。此物玲珑剔透,相传置于室内百魔不侵,是天下间难得的奇珍异宝。如今送予关伯伯,庆贺伯伯官拜五虎上将之首。”李遗介绍完辟邪玉麒麟,又指向桌上三把宝刀,“这是小侄请云南名匠锻造的三把云南刀,都是采用上乘矿石,以三江水淬之而成。削铁如泥,无坚不摧。本欲一并赠送给关伯伯,但想关伯伯的青龙偃月刀乃天下第一神兵利器。小侄这几把刀实在是班门弄斧,故转赠三位兄长。”
云南刀铁青黑沉沉不椠,以象皮为鞘,用丹青绘上犀毗花纹,刀靶用金银丝缠束。一鞘两室,各函一刀,其实一把刀有两只短刀。此刀在云南南中一带很贵重,在中原更是难得一见。关羽拔刀出鞘,凭着他鉴别武器的火眼金睛,忍不住叫道:“好刀!真是好刀!”
关银屏见姜火和邓宁被晾在一边,向关羽介绍二人。关羽对这两位青年已经没有任何印象,只是听说是水镜的弟子,爱屋及乌,态度非常温和。
在三位兄长里关索最疼爱妹妹银屏,见父亲和两位哥哥都有礼物,惟独银屏没有,替她抱不平:“李兄弟,怎么没为我家银屏妹子准备礼物呀?”
“小弟怎么会忘记银屏妹妹。”李遗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件金钗,得意洋洋地说道:“这是金凤钗,全是上等黄金锻造。每一个棱角都经过精雕细琢。当年江南富商张先生到云南做生意,重金卖给家父。此钗巧夺天工,价值连城,特地送给银屏妹妹。”
在场众人看那金凤钗金光闪闪,凡棱角处都是精心打磨,尤其是凤凰身上的羽毛是用薄薄的黄金丝融合而成,栩栩如生。店里贩卖的金钗与之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所有人无不惊叹金凤钗的工艺极为精细。
关银屏接过金凤钗,激动得连声道谢。李遗故意朝姜火、邓宁投去一个轻蔑的目光,似乎在讥讽两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对于李遗挑衅的目光,邓宁不屑一顾。姜火却是个“士可杀不可辱”的胆大青年,面对挑衅无论什么场合也毫不示弱。他笑道:“这支金凤钗太精美啦!”李遗嘴角挂起一丝微笑,得意地望着姜火。
姜火顿了顿,接着说:“如果肚子饿了可以咬一口,身体冷了可以用来御寒,荒野路宿可以用来挡雨就好了。李兄,你出手真是阔绰。这支金钗可是多少普通百姓加在一起一辈子也花费不完的啊!”李遗官宦人家哪里体谅民间疾苦,纵然舌灿如花,一时半会也不知从何反驳,无奈下哑口无言。
关羽笑谓水镜:“这位高徒看来也继承了先生爱民忧民的高尚品德。小小年纪有如此见识实在不简单。”转身又对下面的三子和爱女说道:“你们以后也应学习忧国忧民的精神,尽忠报国,胸怀天下!”关羽以前穷人出身,多年来虽然贵为君侯,但仍然保持原来的品德。
李遗赞道:“关伯伯教诲得是。小侄也受益非浅!”
姜火心道:你个养尊处优的小白脸,知道什么心忧百姓疾苦,不过懂得些挥霍钱财的手段罢了。
关府西面引汉河水围造一湖,湖中央一座凉亭,四面曲折小桥横跨湖面。湖西是一排厢房,专供贵宾住宿。像李遗兄弟和水镜先生及姜火、邓宁属于贵宾之列。
银屏紧紧握着金凤钗,爱不释手。月光洒落窗前,忽然听见屋内有人谈话,银屏驻足窗外。
屋内是李家两兄弟。
“哥,你又在绘画?每次你看到什么美好的事物总喜欢把它们画下来。咦!画中人不是关家姐姐么?”这是李俅的声音。李俅是李恢的次子,从小爱好习武,与大哥李遗爱好文学相得益彰。
李遗一面绘画一面答道:“我正要把银屏妹妹的飒爽英姿跃于纸上。”
“哥今天出手如此阔绰,是不是看上关家姐姐了?关家姐姐人很不错,还有关伯伯是汉中王的股肱之臣。若是我们李家和关家联姻,以后李家在朝中的地位更加显赫,哥,你也能青云直上,仕途无量。”李俅年纪十八岁,竟然懂得不少。
李遗一本正经地端起画纸,叹道:“我对银屏妹妹的确一片痴情。可也不象你说的这样政治味十足。哦,银屏妹妹真是巾帼美女啊!好!好!”
银屏脸“咚”的一红,心道:李遗哥哥每次来江陵都要送我丰厚的礼物。原来一直以来对我情深意重。若是李遗哥哥像李俅说的那样,注重我们关家权势,那么…“唉!”银屏幽怨地轻叹一声,悄悄绕过窗前,想去凉亭放松心情。

凉亭里邓宁坐在石凳上闷闷不乐,姜火靠着亭柱欣赏夜景。
邓宁缓缓摸出一支竹雕凤凰,自惭形秽地说道:“竹凤凰虽好,怎么比得上人家的金凤凰。”想起关银屏接过小白脸的金凤凰时那股高兴劲儿,觉得不爽,提起竹凤凰要往湖里扔。
姜火眼疾手快,抢过竹雕凤凰。只见竹凤凰三寸长,每一刀都是精雕细琢,这才恍然大悟:“我的天,你也挺能隐瞒的。软磨硬迫求我教你就是为了给关姐姐做一支竹凤凰。难怪这一个多月来你总是神秘兮兮地,原来是做这支竹雕。”自从上次关银屏送请贴到水镜竹屋后,邓宁苦苦哀求姜火教他竹雕工艺。然后废寝忘食学习竹雕,神秘地躲着刻紫竹凤凰。结果是为了赠送银屏礼物。
“不错,我本来打算送给银屏。可惜现在有了金凤凰,这小小的竹凤凰也就相形见绌。干脆沉埋湖中,也能陪伴银屏。”邓宁有些不舍,也有些无奈。
姜火坚决不同意:“为了做这支竹凤凰,你经常饭都顾不上吃。若是沉埋湖中,实在太可惜。为什么你不能鼓起勇气把它送给关姐姐?是你自卑还是缺乏自信?”
姜火的话令邓宁很迷惑:“银屏有金凤凰,会看得起这不值钱的竹凤凰吗?”
姜火忿忿不平,仍不忘鼓励邓宁:“我觉得这支竹凤凰比金凤凰好上十倍!”
“呵呵,你是我兄弟,自然会这么说。”邓宁一脸的苦笑。
姜火举起竹凤凰趁邓宁没留神,“噔”的一声扔进湖里。
“不要扔啊!”邓宁急忙起身要想拦阻为时已晚,急得邓宁探身去水里摸半天,除了一手水什么都没有。
“哈哈,刚才扔的是颗小石子。竹凤凰在这里呢!”姜火摇动着竹凤凰像逗小孩子一样戏弄邓宁。邓宁仿佛重获至宝般破涕为笑。银屏躲在树下借月光看得听得一清二楚,捂着嘴偷笑,不知什么时候一滴眼泪顺眶而下。
姜火收敛笑容:“这支竹凤凰凝聚了小宁多少心血,因此你舍不得丢弃。金凤凰虽然巧夺天工,但却是小白脸花钱买的,能说明什么。竹凤凰工艺粗糙了点,但却是你的一片真心。金钱能和真心对等吗?小火觉得天底下没有比真心更贵重的东西了!”
邓宁正在感动万分的时候,银屏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二人面前。伊人乍现,刚才所说的全被她听到,邓宁脸羞得通红,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递过竹凤凰,勉强挤出一句语无伦次的话:“这个…送给你的…竹凤凰!”
银屏接过竹雕,左右端详,啧啧赞叹道:“真美的竹凤凰!不管是金凤凰还是竹凤凰,银屏都喜欢!”
姜火抓住邓宁的双手翻过背面道:“我最清楚小宁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亲口告诉关姐姐,惟有我这个做兄弟的再多插一句嘴。你瞧小宁手上的伤痕都是为了制作竹凤凰才弄伤的。”
银屏记得上次送帖接触过邓宁的手,哪里有这些伤痕,顿时两眼充满感激地望着邓宁,嘴唇轻微活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
“小火不打扰你们了!”姜火拍拍邓宁的肩膀,贴近他的耳垂悄声说道:“小宁,机会就在眼前,看你能否把握!”闪身离开凉亭,充满期望地回头望了望邓宁。
凉亭里只剩下邓宁和银屏。月光照射下对方的神情全都显现无遗。一阵凉风拂过,银屏的秀发飘起,显得别有神韵。
“邓大哥,银屏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对我这么好?”银屏抿着下唇问道。
“我一向都很冷静,也很理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我看到你,都会涌起一股激动的情绪。”邓宁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表达真情实意。
“银屏对于儿女私事从来都没有半点兴趣。无论是李遗哥哥还是你,银屏都把你们视为很好很好的朋友。邓大哥,你明不明白?”银屏强忍眼泪。
邓宁摇摇头,心情低沉:“我把银屏妹妹视为…梦中情人。”顿了顿,接着说道:“虽然我现在是个一无所有的无名小卒,可是我…”
“你把银屏视作一位红颜知己好么?”银屏楚楚动人的神情使邓宁本欲以一对锐利的眼睛去洞穿她的内心的行动半途而废。邓宁收回眼神,一切任其自然。
“银屏一直以来都认为好男儿应当志在四方,不能被儿女情长所牵挂。当今天下战乱不息,有志男儿就要匡扶汉室,为汉朝除残去秽;七尺之躯应该为百姓除暴安良,重现天下太平。银屏只恨自己一介女流,很多时候无法象兄长们那样驰骋沙场,做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银屏会加倍努力的!邓大哥,你现在明白银屏的心思么?”银屏两鬓秀发飘逸,神情却仿佛一位英雄好汉坚强得硬过磐石。
邓宁心猛地一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眶噙着泪花,偏偏不忍让银屏瞧见。邓宁低着头,拖着凝重的心情,匆匆离开凉亭。
银屏望着邓宁远去的背影终于忍不住滴落下两行热泪,心里暗道:邓大哥,银屏还有许多心思,你终究是不会明白的!
凉亭下。倩影独立风中。一丝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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