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刺董(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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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笑道:“东去陈留,距洛阳不远。陈留太守张邈与我有旧,前些时候来信要我去寻他共商国事,早定大计。”樊阿听曹操对于刺董之事,谋定而后动,退路早有安排。不由心中暗暗叹服。
曹操精神复振,二人并辔而行,直饶到东边大道上,打马狂奔。时候已是初冬季节,自董卓入洛阳以来,道上行人渐少商旅不行。二人行到僻静处,樊阿寻到一处有水的地方,二人跳下马,擦洗一下脸上的血渍,只是逃的匆忙,没有洗换的衣物。前行便有关隘,二人正在寻思之际,猛听得道上马蹄阵阵,数骑马如飞而至,俱做军士打扮。
樊阿从曹操手中抢过宝刀,跳在道中大声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打此过,留下买路财!”
数名军兵勒住马,各挺兵刃怒目而视。其中一人跳下马来喝道:“这强盗,莫不是失心疯了。竟敢打劫官人。这道边树少说也有百年光景,竟是你所栽种。真是光天化日之下,无奇不有啊!”
樊阿冷笑道:“道爷修行了二百余年,这树不是我所栽,你也得留下买路钱来。”
军兵中忽有一人从怀中掏出张图来,展开来上下打量樊阿数眼仰天大笑道:“弟兄们,今天运气来了。这人便是行刺相国的贼人。生擒可马上封侯。大家一齐动手。”言罢拍马挺枪向樊阿刺来。其余数人生恐被别人抢了功,发声喊一齐各挺刀枪向樊阿冲来。樊阿一见众人正是前往关隘处传令行文捕捉自己与曹操的公人,这时一拥而上,恰好可以省得自己去逐一动手。手中刀展开,连拍带打,霎时已打倒数人,只是那冲在最前之人,假意前冲,一提马缰,竟纵马向前狂奔,逃的不知去向。
曹操手中失了兵刃,正靠在一棵树后休息未及阻止。待到手里提了刀鞘出来相助时,却见那些人已经倒在地上来回翻滚呻吟。樊阿修道之人不愿伤及无辜,故此手下留情,只是令他们暂时失了反抗力而已。曹操从地上拾起一柄单刀,迫着数人脱的只剩下底裤后,又命一人把同伴一对对背对背绑在一处。等到那人绑定后,喝问道:“董卓那贼到底是生是死?”
那人冷的浑身打颤,上下牙相击‘咯咯’有声。见曹操浑身上下是血,手中刀寒光闪闪,骇的张口结舌道:“董、董、董相国只是受伤,至于伤的轻、轻、重如何,小人不、不知!”曹操与樊阿对视一眼道:“天不灭董,看来真是汉德已衰!”说着话,手中刀抡起,手起刀落,那人惨呼一声已是身首异处倒在地上,余下众人,本来已冻的瑟瑟发抖,这时更惊的头上冷汗直淌。不住口的求饶。一时间谀词如潮,马屁声大作。樊阿拾起丢在地上的衣服递与曹操,二人把身上的血衣换了,樊阿道:“此去前方定有关隘,关前定已张贴我二人的图形,若是不想个办法来,定然不得过。”
曹操沉吟道:“那要如何是好?学那伍奢一夜白头不成?”樊阿伏身在溪水边低了头也不说话。曹操连问数声,也不见他回话,心下焦躁。来回在樊阿身后踱步,琢磨了良久也想不出有何妙策,忽而心乱如麻。想到自己忠心耿耿,从此却要东躲西藏颠沛流离。不知捉拿自己的文书到了家乡谯县,家中老幼妻儿作何想。那数人见他心下烦闷,不约而同地闭了嘴。

过了一会儿,曹操见樊阿仍蹲在溪水边不开口,伏身伸手向他肩上一拍道:“樊先生快拿个主意来?总不成我二人困毙此间吧?
樊阿扭回头笑问道:“将军,如此可好?”
曹操骇的失声,向后退了几步,再细细打量樊阿后,不禁大喜过望。原来樊阿背着他蹲在溪水边,施展易容之术,把自己扮作适才惨死于曹操刀下的官差模样,若不是开口说话,曹操根本就分辨不出。那地上几人偷偷观瞧,都看得瞠目结舌吃惊不已。樊阿端详了曹操几眼,双眼在众官差脸上扫了扫。扯了曹操蹲在溪水边,过了一会儿。二人立起身来时,曹操早已化作地上一人模样。曹操见地上数人看着自己惶惑的眼神不由地心神大畅道:“今日便饶过你几人不死。若是再犯在我曹某人手上,定斩不赦。”几个人正在七嘴八舌连声称谢之际,曹操弯腰从地上拾起自己和樊阿的血衣,胡乱地塞在几人口中,见那几个人闪烁着惊恐的目光,拍拍手大笑几声,在那些人‘吱吱唔唔’声中飞身上马随樊阿去了。
经此一事,曹操对樊阿心中敬意又加了数分,言语中加了几分小心,竟显的生分起来。、
樊阿见他如此笑道:“将军莫与贫道客气,诛除董卓替天行道,樊阿不敢后人。只是今日你我今日功败垂成,甚是可惜。此后若是想要对董贼下手更加不易了。不知又有多少无辜百姓遭殃了。”
曹操也是叹息不已,打马行了一会儿又笑道:“东去到陈留,那地方处四战之地,乃是天下粮仓。前朝高祖成就帝业亦多赖此地之助。我若能于陈留首倡义兵,天下英雄定会云集。董卓此贼首级暂且让他再存留几日。”
樊阿听了笑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无巨额金银资助,怕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知将军有何计较?”
曹操大笑道:“不瞒先生讲,先时道长到谯县家中取刀之时,我已晓谕家小要他们变卖家产,以备毁家靖难。聊补用度。”言毕神色黯然道:“只怪家父一时官迷心窍,未听从我劝阻,竟花一亿钱买了个太尉之职,未做几个月便被裁撤。大笔的金银俱化作空,徒怡后世儿孙之羞。为天下人所笑。”
樊阿曾听陈逸提起过此事,忙安慰曹操道:“这官位若是只与令尊作,那如何才能再增收呢?”
忽而心念一动道:“将军若能解民倒悬之苦,樊阿不才愿意为将军助一臂之力!”曹操听在耳中,忙缓了马力回身正色问道:“若得先生相助,曹操大幸,生民大幸,汉室大幸。不知先生有何妙策?”樊阿敛容回道:“樊阿一介方外之人,空怀报国之志,只愿助将军救生民出水火之中,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言罢见曹操‘哦’了一声,面上失落之极的样子轻笑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樊阿闻得那西园所敛财物,先帝尽数存于旧时河间藩邸。樊阿助将军去把这笔金银得来,以作兴复之用,也算是功德一件。”
曹操听了大喜抚掌笑道:“先生此计大妙,你我须尽快行事,若是拖的久了,怕这笔横财为他人所得。此财不取有伤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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