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闻 谶 结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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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要到河边了,陈逸忽然见对面施施然来了个骑驴的中年人,定睛看时,却是大将军何进府中的常客,官拜侍御史的郑泰。只见郑泰一身布衣,嘴里吟诵着什么,看样子竟是悠然自得的很,当下一提马缰拦在当路,那郑泰低着头正在似睡非睡浑然不觉,那青驴倒是十分温驯,见对面有马当道,也就立定不动,不安地轻轻用蹄子刨着地,郑泰从沉吟中惊醒,抬头一看忙跳下驴来道:“陈兄这是何意?”陈逸在马上一抱拳道:“此话正是我要问足下的!!!!”郑泰听罢不语只是不住口的叹气,陈逸听的心下不耐烦连声催问道:“公业不在朝中匡扶时弊,意欲何往?”郑泰摇晃着略见斑白的脑袋,懊丧道:“屠夫子非成大事者,吾恐祸将及吾身,不足与谋,故已辞官归乡矣!如今我已是无官一身轻矣!”说话间竟似如释重负般轻松。陈逸一听忙跳下马牵着郑泰手走到一边低声相询。郑泰也不隐瞒,当下把近日洛阳朝中所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原来灵帝早已于数日前已经归天,而执掌宫禁的宦官蹇硕却秘不发丧,竟然假传圣旨传何进入宫,那何进正要进宫时,为手下眼线所警醒,生生从鬼门关前逃了回去,惊的失魂落魄,顿时没有了主意,袁绍等手下极力怂恿快刀斩乱麻尽数诛除宦官,而何进不能下决断,仍是关望等待,哪知这宦官头目张让等人早已经对蹇硕年纪青青手握兵权不把他们放在眼中心存不满,那蹇硕又扬言得到先帝遗诏,要立灵帝少子刘协为帝,犯了众怒,要知当年何后受宠也是张让等十常侍之功,至光武后各帝所选的皇后尽皆为世家大姓有阴姓、邓姓、窦姓四大家族。何家做为南阳屠夫可以贵为六宫之首母仪天下,也全是靠了银子花的流水一样的结果,可知中常侍的权势竟可左右立后等朝政大事。而何进平步青云,也是全凭众宦官鼎力相助,如今手下众人助尽数诛除宦官,心中终是不忍,哪有刀口面对穿连裆裤的难兄难弟之理?这蹇硕和何进未交手已自失了帮拳的,众宦官私下一商量,两害取其轻,当下派一黄门令拿下蹇硕,张让略显身手轻轻巧巧地取了蹇硕顶上人头送到何进府中向大将军何进示好,而何进更是一见之下心慈手软,始终不能痛下杀手尽数诛灭宦官。可叹一众士子只是一心死读圣贤书,未能看得清时政,仍每日苦劝何进早日动手,与虎谋皮不亦惑乎?这郑泰少有机智,家财富有,拥有良田数百顷,未入仕前就喜结交天下豪杰,与何进异母弟何苗关系亲密,故此对何家如何发达心里清楚,知道何进不会真去尽诛宦官,今日两宫喋血,新君已立。郑泰也应拥立有功社稷,官拜尚书。这一天洛阳城城门紧闭,直到大局已定,才放百姓出入。郑泰心知宦官未能尽除士人与宦官积怨难销,恐宫中变故只在眼前,害怕祸及已身,当下辞官不做,要回乡做他的富家翁。陈逸心中不快道:“公业,公业岂不闻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做富家翁不要想了!”说罢不由分说拉着郑泰上了驴一前一后向前行的众人追去。郑泰无法只得和陈逸翻身往回赶。
众人正在河边等渡舟时,忽见身后泼风般来了两匹马,直到河边才勒住马缰,马上人猛然看见于扶罗和慕容雪众人,脸上喜出望外,一齐跪在于扶罗的面前,似乎在禀报什么,只见于扶罗脸上阴晴不定,慕容雪花容失色,一再的追问跪在地上的信使,显是心中激动。马翔踱过来压低声音问于扶罗道:“是有急事啊?”于扶罗黯然神伤道:“唉,真是一言难尽啊!”原来至于扶罗走后,手下数千兵勇交由弟弟呼厨泉统领,哪知众兵卒竟然不服号令四下钞略百姓,在河东地方烧杀抢掠,为害甚烈,朝中已然得报,命并州牧董卓征讨,呼厨泉担心兄妹在洛阳送了性命故此派了手下家将快马加鞭进京报警。也真是赶的巧了,在河边恰巧碰到了。马翔听罢也是为于扶罗和慕容雪二人庆幸不已。这时慕容雪怔怔地望着马翔,心中的不舍之意表露无遗,于扶罗心知自己的妹妹对马翔已是情愫暗生,此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当下拉着马翔之手开口言道:“恐怕我们兄妹是不能再入洛阳城了,只好就此别过了,我痴长几岁与你情投意合,今天想与你在此间结为异姓兄弟,不知你可愿意?”说罢诚恳地看着马翔,慕容雪双目含泪,也期盼地看着马翔,马翔当下点头道:“马某一介平民蒙单于错爱,当然情愿与单于结为兄弟!”这时陈逸在身边听后对于扶罗一揖道:“陈逸不才,早已经是把马翔当做兄弟的!若得单于不弃,我等三人共结为异姓兄弟何如?”于扶罗大喜,当下三人挽着手返身到道边茶棚中,请亭长找些香烛等,就在这洛阳城外洛水边焚香叩拜,对天盟誓结为兄弟,陈逸为长兄,于扶罗为二弟,马翔年纪最幼做了三弟。三人拜罢起身以手相握开怀大笑。这时于扶罗牵过自己的坐骑把缰绳递在马翔手中道:“三弟,这匹马已经随我数年,今当远别就送与三弟骑乘,此马名为‘如风’乃大宛名驹可日行千里,它日重逢再痛饮欢聚吧!”马翔见此马骏逸绝非凡马,心下大喜不住口的称谢。这时慕容雪过来大大方方与两位哥哥见礼,陈逸和马翔急忙回礼,马翔伸手入怀身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手的,当下脸涨的通红不好意思道:“我是个穷光蛋,没有什么可以送你的新月!!”慕容雪一跺脚嗔怪道:“哪个是来和你要东西的啊!我千里迢迢地是到洛阳和哥哥讨公道的!不是乞丐!”说罢恨恨地瞪了马翔一眼翻身上了马,马翔心下着急伸手牵住马缰不放抬起有头对慕容雪道:“为什么要急着走啊?我不会说话告罪了!”慕容雪一挥马鞭,马翔急忙松手,慕容雪纵马便走,扭头道:“送你马可日行千里,我等你来找我当面道歉呢!”声音远远地传过来,一骑绝尘而去。‘如风’长声嘶叫着,想要追随慕容雪的座骑而去,马翔伸手紧紧地拉住不敢撒手。于扶罗苦笑摇头过来和两位结义兄弟拜别,三人互道珍重挥泪而别。马翔望着消失在远方的兄妹怔忡在当地,想到数日前也是此时才认识于扶罗兄妹二人,如今却又分别,不知何时才能与兄长和慕容姑娘重逢不禁心下落寂,目送几个远去直到再也看不到人影,不禁悲从中来,双目微红。陈逸劝慰了几句,应承日后和马翔一起去找于扶罗兄妹,要亲自去为马翔做伐,马翔面红耳赤扭回头来和陈逸去追师傅众人。

这时西沉的阳光照耀在宽阔的河面上,闪着道道金光晃得众人目眩神摇。众人早已渡过了河,立在岸边等两人过了河,又一起前行。快到洛阳城门时,早有史道人的弟子前来迎接,马翔随着众人到了门前一看,只见了守城的兵丁又添了不少,加紧了对来进出城门的过往人的盘察。史道人的弟子早已安排妥当,一行人径直往史道人家中安歇,陈逸过来和众人道别,拉着马翔手道:“兄弟你且休息一会儿,我得到大将军府中打探一下近日的这两天的情况,晚上哥哥请你吃酒!”说罢不等马翔推辞和郑泰一齐去了。史道人意气风发的出去,回来时已然是眇了一目,心下本来郁郁寡欢,这时听手下弟子禀报得知当下皇帝已经大去,数日内新君当立,想到自己终要执掌天下道教又会成为国师,暗下去的**之火又重新熊熊燃烧燃。当下过来和惠通真人和各派掌门一说,众人一听之下尽皆吃惊不小,一齐注视着惠通真人等师祖示下,惠通真人沉吟良久对史道人道:“你先去打听一下消息,我们再做定夺吧!”史道人吩咐家人和徒弟安排晚饭自己一人去何进府中打探消息。众人围在惠通真人身边听他讲解《老子五千言》时,正听得如醉如痴时,忽听得外面人嘶马喧声,不大功夫竟是史道人陈逸还有几个不相识的人来请惠通及手下一众门人弟子赴宴,当中一人三十上下,白面微须,脸上带着笑,向惠通施礼毕,斜坐在凳子上道:“不知真人玉趾亲临,本初未能远迎。还请恕罪。我已在家中略备薄酒,给您老接风洗尘!还请您光降寒舍,不吝赐教!”众人一听来人便是名满天下的袁绍袁本初,不禁都是好奇地多看了几眼,惠通清静久了不喜应酬,沉吟着正要拒绝,史道人附耳低低地讲了几句,惠通一听之下,略想了想也就答应晚上赴宴。袁绍一见之下,急忙起身给众人带路,宾主推让着出了史道人府上,门外早已停着数辆车在等候,一见众人出来,连忙迎上来,袁绍一见人都上了车才翻身上马命令手下回府。时间不大来到一外高门大第前来,门丁一见之下急忙把大门打开,数辆车没有停顿径自入了院中。那袁家四世五公,百年来在洛阳城中也是经营地根深蒂固,这个宅子在外面看着不大,可是内里占地不小,数辆车并在一处也没有显得拥挤。早有家人过来迎接,袁绍早已在府中排好宴席,有的宾客早已在此等候,看到袁绍陪着惠通进来,起身相迎,席间顿时是谀声如潮,惠通心下不快,袁绍知道惠通是世外高人,生怕老人生气拂袖而去,那时自己面上须不好看,忙摆手不迭示意众人噤声。袁绍虽说只交结天下豪杰和士人,可是众人多数是常在朱门间奔走之人,察颜观色地功夫皆入化境,当下只是努力地挂出牵强的笑示好了,纷纷把主宾位让给老人,老人从鼻中冷哼一声,马翔早已看出师傅心中不快,伸手搀扶着老人落了座,自己也躬身坐在师尊身旁,史道人和一众师兄弟也一起落座。袁绍见众人已经安坐,举起杯来轻咳一声,众人悄无声息尽皆望着他等他开口。袁绍朗声言道:“今日新君登基,愿我大汉皇图永固,我等尽心竭力使我朝中兴,兆民安享太平!”说罢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众宾朋大声附合,惠通真人才知今日新君已立,耳中听得有人奉承袁绍英明神武,当下把酒杯重重地往几上一放,扭回头对史道人说道:“恭喜你了啊!不知这新君封你一个什么样的官职?”史道人面上一红不敢回答,坐在那里假意没有听清,樊阿和马翔一见之下,急忙劝慰惠通,这时对面一人,长的短小精悍之人,可能与史道人平时甚是相得,这时见史道人被这老者嘲弄不敢还口,登时离席而起,踱过来,举起杯来敬惠通,举止语气很是轻佻,立在几前道:“这位仙长,晚辈敬您一杯祝您高寿!”说完一扬袖看似是在喝酒,哪知袖中一股劲风疾扑惠通真人面门,马翔坐在一边登时气为之滞,脸上被刮的生疼,急忙扭脸相避,史道人一见忙起身阻止,话音未落,只见此人早已仰面一跤直跌出去,在空中想要挺身站立,却定不住身形,刚从地上翻身站起来,却又踉跄着直向后边倒去,直把一张几压在背下,木几碎裂,几上的菜肴汤汤水水撒了一身,站起身来,脸色青红不定,怔在当地做声不得。仆役过来赶快撤换重新布置,席间众人一见尽皆吃惊不小,原来此人乃是城门校尉伍琼,本是袁绍奔走之友,后为袁绍所介进了大将军府中,何进对之持礼甚躬,此人一身功夫,等闲三五个人精壮兵勇都江堰市近身不得,哪知此时被一个须眉皆白的老翁端坐着便摔的如此狼狈,开始见袁绍对这老者很是恭敬,大都以为只是个哪里来的饱学硕儒,谁知竟是个身负绝世神功的高人,当下又有人过来见礼,史道人见惠通坐在那里不理不睬,只得起身代为回礼,众人一听此老翁竟是史道人的师祖,史道人的功夫已然不凡,如今新君亦是入室弟子,将来定会飞黄腾达,都不愿意得罪史道人,一时间马屁谀词如潮,惠通眼见着又要发作,史道人连忙把众人拉到一边,这时袁绍唤过史道人低低地说了几句,史道人连连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过来一齐施礼要请惠通真人到后面精舍叙话。惠通早已心下不耐烦,当下起身拉着马翔手说:“走!我们走!”起身离席拂袖而去。一众徒孙起身恭送,惠通一摆手携着马翔的手,袁绍在前面带路,不一会儿来到一间不大的屋子,四壁全是书,屋内只有一张榻和一张几,原来是袁绍平时读书的地方,袁绍过来点燃一支香,时间不大屋子里已然是一室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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