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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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家—
“呜呼我师,不幸夭亡!修短故天,人岂不伤?我心实痛,酹酒一觞;若其有灵,享我烝尝!”卫仲道生前挚友正在念悼文,卫家上下一片悲痛。蔡文姬哭的尤为伤心,她一年前嫁与卫家,与夫君卫仲道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不想世事无常,那卫仲道被就一届书生,体弱多病,不过数月以后便身染重疾。夜夜咳血,茶饭不思。蔡文姬亦是衣不解带照顾他,但月余之后,任凭多少名医就诊还是无力回天,不幸早夭。
卫母听闻儿子病逝晕了过去,而今卫仲道尸体入殓,她才挂念儿子从病床上起来看他最后一面。
“我的儿啊~”才见到自己的儿子便扑上去嚎啕大哭起来。
“呜呼!白鸡应梦,空伤感逝之篇,青鸟使来,遽赴游仙之约。典型失望,闾里同悲。维仲道望隆山斗,品重圭璋。桂兰挺秀,正当佳境尝甘,松筠贞完,应见艾年待颂也,而乃天意难知,人功莫挽。鸿仪抑抑,方柱石之常瞻,鹤驭迢迢,意帡幪之顿失。夙荷命提之益,未伸报答之私。兹当执拂有期,辆车将驾,敬陈絮酒,更进一觞;聊慰泉台,怅此别竟成千古。伏维尚飨。”
悼文念毕,卫母伤心过度,突然发起狂乱来,她对蔡文姬怒道,“你这个丧门星,一年嫁娶,还未有出。你竟然还…还…克死我儿,啊—还我儿命来—”边哭边说,拖着老迈的身子骨朝文姬扑打过去。
文姬不敢闪躲,任凭卫母对她打骂。她小声道,“婆婆…”
卫母一听更是发狠,“不要叫我婆婆,你是个扫把星,克夫克父,娘家长安遇难,父死狱中。还要连累我儿为你赔上性命。你给我滚处卫家。”
文姬一听,猛地一阵回神,她惊恐道,“什么我家在长安遇难,我爹他怎么了?”
卫母还要说什么,被卫父拦住。丧子之痛让他老泪纵横,他没有责怪文姬,只是对她摇了摇头。
“报,安大人,皇城有使者前来。”
“噢,速速有请。”
一名宦官身后跟这两个宫卫,听他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汉司徒王允,不幸身染重疾,久治不愈,薨于初平四年元月。司徒在世之时,勤政爱民,忠君爱国,示高义于文武,施仁德于海内。百官效之,百姓感之,以为帝师矣。而今司徒星陨,此天下之失,无异于秦失李斯,汉失张良耳。今痛定思痛,深感其言行品德,令二月末举国哀悼,天子亲临,于长安旧址处处,厚葬司徒。钦此。”
安进道,“臣遵旨。”
回到家中,小姐已是急急的扑了上来,“夫君,今日翠儿在城门出看见黄榜,可是我义父真的病故了?”
安进看着她一脸焦急,无奈的点了点头。
“义父—”小姐又要落下泪来。
安进忙劝慰住,道,“先别哭,此事有些奇怪?”
“莫非我义父还未死。”
“王允任职司徒,掌管民风教化和管理土地分配事务,与掌管农业和水利的司空,掌管军政的司马并称三公。可以说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灵桓二帝已是动乱年代,各地战火纷纷,民不聊生。谁还在乎民风和水土,司空和司徒的早就被悬空。若一名司徒病故,举国服丧。这也太奇怪了吧。何况王司徒行事极为低调,便是真行什么利国利民的大事,也定是人不知鬼不觉。何况现在长安自董卓死了以后便是李儒掌权,司徒生前和他并无密切来往,为何会献帝下此诏呢。”
小姐急道,“那义父此刻是生是死呢。”
“怕是九死一生。”
兖州
“王允病逝,举国哀悼,还要国葬?”曹仁满脸的不解,曹操在来回踱步,但思忖良久,还不知道个所以然来,他对郭嘉道,“奉孝,你看如何。”
郭嘉也是思虑一番,才回答说,“主公,可静观其变。”
曹操问道,“噢?”
“天子下诏,必然是为李儒左右,只是此诏不仅以祭奠司徒,让人觉得长安将疏于防范,还将天子抛头露面,亲自参加葬礼,明显就是以天子为饵,引天下之人去争夺。大有请君入瓮之意。当今形势,得天子便可号令诸侯,若有人不从,便能借口他叛逆篡汉,成为天下公敌。所以即便各路诸侯也必然会料到这便是一个陷阱,只怕此次的诱饵太过吸引人,相信就算是龙潭虎**,也会有人想要去闯一闯。但是选择这个时机于天下群英正面碰撞,实在太过冒险。先不说长安局势微妙,内部矛盾重重,便是长安所有将士,加上安定一带的西凉军阀尽数相加,难道能比得过天下之人多?何况三年前虎牢一役,相信众人已经明白了聚强散弱的道理。想要将义军一网打尽又岂是如何简单。”

“那奉孝,李儒莫不是利用天子引起群英争抢进而内斗一番,让他坐收渔翁之利?”
郭嘉摇摇头道,“可能性也不大,天下一直便是董卓一家独大,便是众人真要争夺天子而相互内斗,相信也是在合力击败长安以后。只有把强势的一方势力消除,才可能有势力较为平衡的各方相互争夺。李儒身边能有人想出以天子为饵一计,他便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从他的角度想,便是想坐收义军的渔翁之利便要等到自己完全被击败,所以那是痴人说梦。若我是李儒敢行此一计,便只为一事。”
“为了整合董卓的旧部?”曹操接口道。
“不错,定是利用战争整合内部矛盾,但难道李儒不知道长安兵力难以与天下群雄抗衡?他敢如此兵行险招,便是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可能?”
“其一,便是他和一路诸侯暗中结盟,形成了某种利益关系。若真形成了联合义军,那路诸侯定会从中挑拨,让义军四分五裂。最后被李儒的长安军歼灭。但是唇亡齿寒的道理,我想天下没有谁不懂,我想此种可能性不大。”
“那其二呢?”
“其二便是,李儒还有一支不为人知的援军。他才敢如此大胆。”
曹操大惊道,“你是说,除了西凉四位军阀和长安军意外还有另一股力量?”
郭嘉也是一脸沉重的点头,“若我所料不差定是如此。”
“那奉孝所谓的静观其变,又是何解?”
“此次定还是会有人举义,成立联合义军的消息择日边会送来我兖州。主公可响应出兵,但只需混迹群雄之中,切勿做那出头之鸟。保存实力,可待那李儒暗中那股助力浮现后再作攻守打算。”
冀州—
陈登出使冀州。
“袁大人,此次天子下诏厚葬司徒,明显是个陷阱。”
袁绍已然整备军马,谋士田丰向他进言道,“主公,此次天子下诏厚葬司徒,甚是奇怪,怕是其中必定有诈,恐有所失。此举大为不妥。”
袁绍抖擞了下披风,翻身上马,“此次厚葬司徒正是天赐良机,可趁其不备伺机偷袭。天子亲临,正好拯救天子出苦海。那长安便真是危机四伏,若我联合天下英雄还不能群起而破之吗?长安风云已久,也是时候给董卓余孽全力一击。与其再拖拖拉拉,不如勇往直前。”
田丰见袁绍心意已决,知道他已经被虏获天子的念头冲昏了头脑。袁绍此人便是如此,原本以文公武略来说,算得上是优秀人才,只是确如曹操所言,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
田丰临末了劝慰道,“主公,此次凶险万分,且不可一时冲动。万望保存实力,若久攻不下,最好便早早收兵。”
袁绍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哼。”
一名将士来报,“报—启禀主公,已将檄文发往各州郡。兖州曹操,寿春袁术,冀州公孙瓒等纷纷欲起。相约洛阳城外集结,然后一鼓作气。攻向潼关。”
袁绍长剑一挥,“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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