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危难重重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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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秀才半天不见张福回应,一掌劈开“故纸堆”院门,和武将军进入院内。
张福又在桌上的木柄上转动了几下,只听“踏踏”声响,却从侧房中冒出两个人影,慕容燕吃了一惊,原来那两个人只有半人多高,却是木头制成,举手投足之间恰如真人一般灵活。只见这两个木头人“踏踏踏”挡在文秀才和武将军面前。
武将军“哈哈”笑道:“据说蜀中的诸葛武侯擅用木牛流马运输粮草,以前不信,今日一见果然有人能够如此。张福啊张福,你隐居在此,可惜了一身本领,不如我给你引荐一人,保你建一番功业。”
秀才听他拉拢张福,心中暗道:“这张福也有通天之能,今日宁可杀了他,也不能让他归顺武将军,否则我们又多了一个心腹隐患。”
张福听武将军此言,笑道:“多谢文兄好意,在下可没有这么大的志向,不愿跟在别人后面捧水喝。”
武将军勃然恼怒道:“你以为这两个木头人能阻住我们不成?”说罢,挥掌向那木头人胸口打去,那两个木头人不闪不避,挥拳击向武将军的下盘,一招一式之间颇有大家风范。武将军“砰砰”两掌击在那木头人身上,那木头人浑然不觉。武将军啧啧称奇,心道:“我这一掌就是山石也能打成粉末,这两个木头人竟然毫发无损,不知张福是用什么造成的。”
秀才心思最是缜密,自知早晚会和武将军一战,遂站立一旁不去帮手,暗暗观察武将军的一招一式。
慕容燕见那两个木头人竟有如此功能,不禁连连叫好,忽见张福对她打了个手势,慕容燕连忙抱起韩风,随张福来到侧室。张福道:“那两个木头人只能阻他们一时,岂能阻他们一世,小姐还是先走,我随后便来。”推开衣柜,掀开地板,露出一个地道来,张福低声道:“出了地道,即是丁香婆婆的住处,这小子受伤不轻,料想丁香婆婆肯定能够医治。”张福年轻时得罪了不少江湖人物,到老担心强敌寻仇,早已挖好了地道以备不测。
慕容燕亲见文秀才和武将军的功力,担心张福也会遇到不测,面上不由现出忧色。张福知她心意,微微笑道:“小姐放心,论功力,我连文秀才和武将军的一半也没有,但要是论逃跑的本领,他们二人就差远了,我定能全身而退。”慕容燕心道:“此话倒是不假,张福的轻功乃当世一绝,他若想逃,恐怕没人能够挡得住。”当即不再迟疑,抱着韩风沿梯而下。
那地道曲曲折折,每个拐角处却用夜明珠照亮,转过几条巷道,忽然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慕容燕心道:“这地底下难道还有条小河不成?”低头看去,见韩风虽然昏迷不醒,手中却仍然握着师妹雕刻的那个木偶,不由一阵心酸,自言自语道:“他自是不会忘记师妹。”
那地道阴冷无比,韩风突然打了个冷颤,开口道:“到地狱吗?”慕容燕见他苏醒,心中惊喜交集,忙道:“韩大哥,我们还没死,我这就带你去找丁香婆婆疗伤。”韩风只觉头痛欲裂,转眼望去,四处漆黑一片,只有那墙上的夜明珠发出微弱亮光,仿佛身处地狱一般,暗自奇怪到底身在何处,却没有力气再次开口。
慕容燕抱着韩风转过几条巷道,只听流水声音越来越响,又转了一个弯,前方果然出现了一条小河。韩风和慕容燕见那河道约有两丈多宽,岸边横着一条木舟,均是惊奇不已。

慕容燕将韩风放置船头,自己双桨一撑,小船慢慢向前滑去。
韩风问道:“丁香婆婆是谁?”
慕容燕借着微光,看见韩风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想必是痛得厉害,细声道:“韩大哥,你身受重伤,先不要说话。”
韩风摇摇头道:“我这伤恐怕是没救了,不要再多费力气了。”他听楚云龙讲过,被红砂掌击中后,从皮肤开始慢慢向里腐烂,直至整个身躯化为肉泥。他知道其中厉害,不愿让慕容燕再费心力。
慕容燕安慰他道:“那丁香婆婆乃是我家世交,医术再是高明不过,当年张福受伤也是快要死了,丁香婆婆也能妙手回春,你的伤她定能医好。”口中虽然这样说,但见韩风伤势严重,心中实在不能确认丁香婆婆能否救得好他。她自幼生在富贵之中,从来没有过愁滋味,如今觉得韩风随时可能离去,不由心情黯淡到了极点。
韩风见她满脸忧思,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的生死,不由勉力笑道:“人总会死的,燕妹也不要太难过了。”
慕容燕转眼见韩风手中仍是握着那个木偶,心中暗道:“他受了师妹冤屈,却伤心流泪,如今和我在一起,快要死了还能笑出声来,我在他心里自是没有一点地位了,我算什么……”想到这里,突然恨恨道:“死,死,都死了才好……”只觉仿佛有一块石头堵在胸口,又酸又痛,不知不觉流下泪来。
韩风素知她情绪变化极快,怕惹她伤心,当即闭眼歇息不敢再有言语。
慕容燕说出这几句话,登时后悔,暗道:“他受了重伤,我怎么还能说这样的话气他。”但见韩风闭口不言,想要找个机口道歉,脑中转了几转,却说不出口。
小船如鱼儿一般在水面上飞驰,过了七八余里,慕容燕突然叫道:“韩大哥,你闻到花香没有?”
韩风挣开双眼,细细一辨,空气中果然弥漫着一股花香。小船越往前走香气越浓,想必是快到洞口了。慕容燕见河道越来越宽,光线逐渐充足,不由手下加力,把小船摇得如飞箭一般。
及至前方洞口一转,小船如鸟儿出林一样窜了出来。二人四面望去,但见两岸杂花满眼,流红叠翠,林中群鸟啁啾,婉转流畅,竟是个神仙般的地方。
慕容燕心情一振,道:“韩大哥,我给你唱个歌儿听吧!”韩风见她满脸泪痕,不敢推辞,忍住疼痛点了点头。
慕容燕微微侧头,一股清音自舌底吐出: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遡洄从之,道阻且长。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遡洄从之,道阻且跻。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遡洄从之,道阻且右。遡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却是吴侬软语,低回婉转,韩风虽然不解其中意思,却也听得心醉神摇。韩风卧在船上,只觉空气中散满了花香,听得木浆击水哗哗作响,感觉背部伤口也没有那么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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