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飞来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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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曹操一首《蒿里行》说得正是三国时期群雄征战民生凋敝的情景。人道是三国英雄对英雄,五代狗熊对狗熊。曹操之子曹丕废汉献帝自立,传至曹睿,又传至曹芳,皇室逐渐衰落,政事无论巨细皆由司马氏掌控。后来,司马师战死,其弟司马昭继大将军位,朝野盛传“司马昭之心,路人尽知”,风流名士为避免朝中祸乱殃及自己,纷纷退居山野。当时蜀主刘禅溺于酒色信用宦官,大臣皆有避祸之心。司马昭遂拜钟会为镇西将军,郑艾为征西将军,分作两路起兵伐蜀。
武林各大门派为求自保,均偃旗息鼓减少纠纷,江湖中倒也风平浪静。这日,通往义安城的官道上突然冒出一匹快马,众人纷纷避让两旁。一青衣少年连连扬鞭,疾风一般策马而过。这少年约十七八岁,一张俊脸紧绷,眉宇之间露出一丝焦急神色。此人正是墨者门大弟子韩风,接到总舵诏令后,他当即马不停蹄向回赶去,好在千里良驹,翻山越岭如走平地,少却了不少颠簸之苦。
群山连绵,绿茵叠翠,转过山坳,忽听前方传来一阵打斗声,遥见两个黑衣汉子正和一位红衣少女斗在一起。那两名黑衣汉子尖嘴猴腮,面貌极为相似,各使一把单刀,韩风心中一惊,暗道:“卜三和卜四兄弟一向住在漠北,今日怎会来到此地?”再看那红衣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稚气未脱,双眸顾盼之间尽显机灵,颈上一串明珠闪闪发亮,一幅大家小姐打扮。此处已临近墨者门,想那卜三和卜四兄弟也在江湖中有几分名气,如今竟围着一名少女打斗,韩风心中大感蹊跷,不由立马停足,远远观看。
那红衣少女却以轻身功夫见长,闪躲腾挪之间,如行云流水,轻盈灵巧。卜三和卜四的武功显然要高出红衣少女许多,但心中似乎另有顾忌,双刀却不敢往那少女身上招呼,只是围着游斗,那少女几次想冲出去,都被他们挡了回来。三人翻翻滚滚斗过几十招,卜三忽然起刀向那红衣少女脖子上一削,那少女连忙低头避了开去,卜三似乎早已料到如此,顺势一刀将那少女发簪挑落,口中笑道:“小姐还是随我们走吧,省得受一番苦楚。”一旁卜四却道:“三弟,你可不要伤了她,不然我们回去没法交待。”卜三道:“我心中自有分寸,怎会伤了她。”卜四道:“小姐吩咐不准伤她半根毫毛,刚才你一刀劈断了她好多头发,怎可说没有伤她?”卜三道:“削断头发怎能说是伤她?”卜四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头发也是身体的一部分,削断头发自然也是伤她。”二人一边斗口,一边递招,始终将那少女围在圈内。
韩风听二人斗口,心中暗自好笑,须知这卜三卜四原是双胞胎兄弟,自小就争强好胜,谁也不愿称小,互称对方为兄弟。由于武功脾气极为相似,一方做到的事情另一方也必定设法做到,几十年下去,也未争出个所以然来,但听到卜氏兄弟受命不能伤害那少女,心中更感惊奇。
那红衣少女见二人纠缠不休,不禁脸生怒气,忽然将手中长剑弃在地上,愤愤道:“本姑娘就是死了,也不会跟你们回去。”说罢,从靴中掏出一把尺余长的匕首,娇声喝道:“看我‘白龙剑’厉害。”一招“玉石俱焚”向卜四刺去,却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卜四识得利害,连忙举刀一格,只听“当啷”一声,手中单刀已被那红衣少女的匕首削为两截。卜四不禁大惊失色,那单刀乃是他的成名兵器,坚硬异常,竟然不敌匕首一削,当下急道:“三弟,小心你那把破刀。”卜三讥讽道:“四弟,我早让你把那把破刀换了,你偏不听,我的刀可比你的结实,不劳四弟担心。”卜四怒道:“早晚让她把你的单刀削断了才好。”卜三讥讽道:“武功不行,还怨自己的刀不好,天下哪有如此不要脸之人。”卜四怒道:“我要是不插手,你让这个小丫头杀了也未必。”卜三笑道:“谁让你插手了,我自己对付这小丫头也绰绰有余。”他口中虽然如此说话,手中单刀却尽是虚招,不敢与那匕首相碰。
韩风见那匕首黝黑一片,那红衣少女偏偏叫它“白龙剑”,大感有趣,及至卜四单刀被削断,心中暗惊,细细看去,那匕首样貌虽是极其普通,黝黑中却泛着一丝红光,不由暗疑匕首乃是千年玄铁所造,心中更是惊奇:“这千年玄铁乃是万金难求之物,师妹红袖送我的那把匕首,只不过加了一二两玄铁便可削铁如泥,而眼前这把足有四五斤重,算得上是无价之宝了。”一边寻思,一边往腰间摸去,忽然心中一惊,原来师妹送他的匕首竟然不知去向。这把匕首韩风向不离身,思忖决不可能丢失,也许是走得匆忙,忘在了分舵,心中这才感到稍安。
那红衣少女听到卜氏兄弟不敢伤她,一把匕首左冲右突,全然不顾两兄弟递来的招数。韩风微微一笑,暗道:“这少女当真聪明,自知对方不敢伤她,却使出两败俱伤的打法,恐怕卜氏兄弟要吃大亏,不知二人如何应付。”
一时间,卜三与卜四被那少女逼得狼狈不堪,那少女正自得意,卜三与卜四招式突然一变,围着那少女不停游走,不再正面递招。那少女开始还能看得清二人模样,待至二人越转越快,仿佛四面八方全都是黑影,时间一久,不禁摇摇晃晃,几欲晕倒。
韩风见她粉腮落泪,煞是可怜,不禁心中一动:“师妹也是这般年纪,一年未见,不知变成什么模样了。”想到此处,再也不忍心再看那少女落难,朗声叫道:“卜氏兄弟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竟然围攻一个小姑娘,真是不知羞耻,不知羞耻啊……”他想激怒二人,故意拖长声音,大有讽刺意味。
卜三卜四闻声向后一跃,一齐收手道:“既知我们是成名人物,为何还来干扰老子的事。”韩风正要答话,但见道旁有条野狗正在寻食,一时顽皮心起,飘下马来向那条狗恭恭敬敬道:“爷爷,您老人家怎么会在这里?”
那红衣少女冰雪聪明,听韩风口出此言,不由“噗嗤”一笑,道:“它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在这里,当然要过来瞧瞧了。”卜氏兄弟正在奇怪眼前这人怎么会向一条野狗叫爷爷,听那少女一说才想起二人刚才自称老子,韩风叫那野狗“爷爷”,如此一来他们倒成了狗儿子,不禁心中狂怒,齐声骂道:“好个乳臭未干的娃娃,竟然辱骂老子。”举刀便向韩风扑来,韩风哈哈笑道:“我可没有说你们是狗儿子,是你们自己承认的。”他自幼父母双亡,蒙墨者门令主楚云龙收养,就连自己父母是什么模样也不知道,自是感觉不到任何犯忌。
那卜三卜四兄弟二人心意相通,一人攻向韩风胸部,另一人却向韩风双腿砍去,韩风见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不由精神一振,长剑一抖,一招“双凤点头”分刺二人手腕。卜三卜四见韩风剑招竟能后发先至,齐声喝道:“好剑法。”双刀同时由实变虚,一人由上而下,一人由下而上,再次蹂身攻来。韩风赞道:“狗儿子们还有两下真本事。”脚下一滑,避了开去,反手一剑指向卜三胸口大**。卜氏二人听韩风不断拿狗说事,直气得哇哇大叫,攻势更加凌厉。
转眼斗过百余招,韩风心下暗自着急。那红衣少女也不趁机逃走,秀目微转,关注着场内的局势。韩风见卜四手举起断刀向自己头部削来,心中一动,身子一斜,反手一招“一字贯虹”刺向卜三,那卜三见剑式凌厉,身子一飘,退后半丈。韩风长剑在空中划了条弧线,转而刺向卜四右肩。卜四本来见韩风后背空门大开,心中大是得意,刚才这一刀使用了十成功力,如今韩风突然攻向他右肩,连忙返刀相挡,无奈招式用老,心中不由拼了两败俱伤的念头,不加闪避手中断刀仍向韩风后背砍去,不料韩风长剑长度足比卜四手中的断刀长了两倍,卜四单刀未及韩风后背右肩已被韩风长剑刺穿。原来韩风早已断定卜四手中单刀被那少女削断后,一时尚不习惯,所以故意将背后空门让出引他攻击。
那红衣少女见状,不禁拍掌叫好,这一招极是大胆,稍有差池,韩风焉有命在。卜三见卜四受伤,当即顾不得向韩风进攻,抢上来伸手封住卜四右臂的几处**道,抱起卜四就跑。二人从出道开始鲜有受伤的情况,均知今日无法在韩风手下讨得好处,逃起来连头也不敢回。只听卜三边逃边道:“四弟,你受伤了。”那卜四衣袖早已湿透,却要紧牙关道:“我只是流了点血,怎么可以说是受伤。”卜三道:“流血就是受伤。”卜四道:“受伤和流血本来就不同,受伤不一定流血,流血也不一定受伤,怎可混淆?”卜三道:“受伤不一定流血,流血必定就是受伤……”几句话下去,二人已在十几丈外,就连马上的行李也未取走。
那红衣少女浑然不觉当时凶险,笑道:“这二人不亏是狗儿子,逃起来也像狗一样快。”卜氏兄弟逃走,韩风正欲上马离去,那少女突然问道:“我爹爹在哪里,他为什么不来救我。”韩风一愣,道:“你爹爹是谁?”那少女樱唇微翘,嗔道:“我是慕容燕,我爹爹当然就是慕容志,你不是他派来的。”
韩风心中思忖:原来是慕容山庄的大小姐,想那慕容山庄是天下首富,派卜氏兄弟来的人想必是要劫财了。此处临近墨者门,难道是有人想借墨者门的名义挑起事端。想到师父楚云龙让他留意近来的江湖动向,不由问道:“慕容小姐怎么会来到此地?”

慕容燕似乎察觉韩风不是父亲派来的,不禁大失所望,眼圈一红,嚎啕大哭。
韩风决心探个究竟,于是把马拴在一旁,从马背上掏出牛肉和酒,坐在一旁慢慢吃起来。慕容燕大哭一阵,转脸偷看韩风,她最会察言观色,以前在慕容山庄只要落半个泪珠,合府上下无不变着法子逗她开心,今日一哭,见眼前之人丝毫不予理会,不禁越想越是伤心,哭得更加厉害。直过了大半个时辰,见此招并未奏效,这才停住哭泣,默默坐在一旁,心中大感无趣,不由半晌无语。
韩风看慕容燕身材瘦俏,满脸泪痕,两眼盯着他手中的牛肉,料想慕容燕肚中饿极却又不便开口,心中好笑却又不愿薄了她的面子,于是递给她一块牛肉。慕容燕秀目一瞪,随手将牛肉打翻在地,嗔道:“谁用你可怜了?”韩风心中诧异,暗觉这少女情绪变化无常,正不知如何是好,但见慕容燕又偷偷将牛肉从地上捡了起来,吹净了泥土,慢慢咬着吃起来。她虽是饿极,却仍是细嚼慢咽,一丝不苟。韩风不禁莞尔。
许久,慕容燕吃完,自觉刚才理亏,不由微微笑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韩风道:“在下墨者门韩风。”他身为墨者门大弟子,这几年早已名声在外,稍微在江湖走动的人都会知晓,那慕容燕“哦”了一声,似是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看来是很少在江湖上走动。韩风疑道:“姑娘为何飘落在外?”慕容燕气呼呼地道:“妈妈死后,爹爹又娶了一个小妾,我气愤不过,把那个小妾偷了出来……”韩风心想:“这姑娘也是刁蛮,和爹爹赌气,竟把小妾偷了出来,胆子也忒大了点?”正要问她把小妾怎么了,只听慕容燕转口又道:“没想到这次出来竟遇到一个死对头,非要把我捉回去。”说到这里,打了个冷战,似乎对这个对头极为害怕。韩风打趣笑道:“姑娘也有害怕之人?”慕容燕听韩风言语中颇有几分讥讽的意味,白了他一眼道:“那个对头我也不怕,只是若要被他们捉了,恐怕对我爹爹不利。”她虽是气恼父亲迎娶小妾,在外面还是不愿爹爹受到伤害。
韩风心想:“墨者门乃武林第一大帮派,虽与慕容山庄少有来往,但若让她在此有所闪失,墨者门少不了要担些干系,不如把她带回总舵,再让人送到慕容山庄。”于是道:“姑娘若不嫌弃,可随我一同前往。”慕容燕本来就担心卜氏兄弟返回头来捉她,心头正盘算如何才能留住韩风,今听韩风如此一说,当即道:“那真是再好不过,那是再好不过。”韩风见她笑靥如花,天真烂漫,心中不禁生出回护之意,却从卜氏兄弟的马匹中选了一匹,二人上马并肩而行。
时值阳春三月,满山遍野开满鲜花,慕容燕一扫适才的沮丧,在马背上说说笑笑,闹个不停,韩风心道:“她当真和红袖大不相同。”他心中思念师妹,慕容燕的话倒有大半没有听进耳内。
出了龙翠峡,前方现出一个客栈来,迎头旗杆上挂着个斗大的“酒”字。这客栈乃是墨者门的前哨,韩风一勒马缰,叫道:“郝大叔,郝大叔……”话音未落,只听“噗”得一声,一道白光破窗而来。韩风顺手一抄,却是一杯温酒,慕容燕笑道:“人未到,酒先到,这人真是奇怪。”韩风道:“这是墨者门的长辈,人送外号‘酒中仙’。”
客栈门帘一挑,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走了出来,看似已有几分酒意,只见他手捻长须,摇头晃脑吟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慕容燕也学着他的样子,摇头晃脑道:“独乐乐,与人乐乐,孰乐?”那老者听罢,哈哈大笑道:“不若与人。”那老者正是墨者门老堂主郝大树,只因在墨者门内辈分奇高,众人大多尊他为“郝大叔”。老来无事,再加上好饮贪杯,遂向墨者门令主楚云龙讨了个闲差,天天在这个小客栈里种花饮酒,逍遥自在。刚才他引用《论语》的话,意即有朋自远方来,陪我喝酒,这不值得高兴吗?慕容燕却用孟子的话问:“一个人喝酒快乐,还是与人喝酒快乐呢?”郝大树当即用孟子的原话答道:“与人喝酒快乐。”他虽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娃是谁,却感到大对胃口。
韩风下马拜倒,慕容燕见状也依样拜倒在地,郝大树伸手在二人臂下一抬,韩风只觉一股内力似欲将他掀起,他不敢运功相抗,顺着来力缓缓站起身来。郝大树哈哈笑道:“一年不见,你的功夫见长,只是不知道你酒量长了多少?”郝大树和韩风年龄相差虽大,但平素却是吃肉喝酒,没大没小,他这一抬本想开韩风一个玩笑,摔他一个跟头,所以用了七成功力,不料韩风竟顺势站起身来,将他的内力化为无形,这身功力是他在三十岁以后才能达到,不由大为赞赏。那慕容燕感觉内力来袭,却是借力跃起,在空中连翻几个跟头,这才如一只蝴蝶般翩翩落下。郝大树笑道:“原来是慕容家的丫头,怎么会来这里?”慕容燕出生富贵,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无论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一般,但见韩风对自己爱理不理,不禁隐隐生出讨好之意,见郝大树与韩风交好,张口赞道:“郝大叔果然厉害,一下就能猜中我来自哪里。”殊不知郝大树抬她时仅用了三成功力,早已是手下留情。
韩风连忙把卜氏兄弟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郝大树点点头道:“卜氏兄弟行事亦正亦邪,却也是一流好手,近来江湖中又蠢蠢欲动,难免又会出现一场浩劫。”
韩风开口问道:“师父他老人家可好?”郝大树道:“令主还好,可是帮中……”但见慕容燕在旁,转口道:“今日我们喝酒吃菜,不再谈论其它事情……”韩风听他话外有音,不好再问,只得与慕容燕走入客栈。
客栈内没有一个客人,当窗桌上却已摆好酒菜,慕容燕问道:“你早知道我们要来?”郝大树笑道:“我早知道韩风要来,只是不知道还会来个女娃娃。”慕容燕环顾四周,只见透窗屋顶上有几只鸽子,心道:“武林中多以鸽子传递信息,他知道我们来倒也不足为奇。”环顾四周,只见桌上早已摆了两个酒坛,鼻息一动,喜道:“五十年的上好女儿红,郝大叔在哪里弄到的?”郝大树奇道:“你个女娃娃也会饮酒?”慕容燕笑道:“这女儿红有六味,甜酸苦新鲜涩,要放到火上温上一温,味道才足。”郝大树眼中略显惊奇道:“不错不错,你能闻出女儿红的六味,比韩风这小子强多了,他只会牛饮,这两坛酒是我前阵子从洛阳城中偷来的,一直没舍得喝,算你娃娃有口福。”慕容燕笑道:“那洛阳离此足有千余里,老爷子竟然为两坛酒跑上一趟,真是个名副其实的‘酒中仙’,等下次再去洛阳,我送你几坛八十年女儿红。”郝大树听罢,不禁两眼发直,喜不自禁道:“我自然知道慕容山庄有好酒,可是没那个胆量去偷,姑娘若肯送我……我也须给姑娘点东西才好。”想到这里,不由愁眉苦脸,自言自语:“你慕容家富甲天下,皇帝老儿出兵还要问你们借钱,一般的东西倒也不稀罕。”他生怕慕容燕到时不认账,心中盘算要把自己的东西先送出去,让慕容燕欠他个人情才好。
郝大树此前和韩风最是要好,如今见慕容燕生性爽快,又极明酒中之道,不禁生出知己之感。慕容燕虽不善饮酒,但家中渊源颇深,品酒之事十分在行,加上心中存了结交郝大树的意思,更是曲意逢迎,二人均觉越谈越是投机,但把韩风冷落在一旁。
韩风见状,不由哈哈一笑,去掉酒坛封泥,果然一股浓香扑鼻而来,抱起猛灌两口,咂咂嘴道:“果然是上等货色……好酒……好酒,要是再配上郝大叔的麻辣豆腐,那就再好没有了。”郝大树听后,双眼一亮,喜道:“好,好,我就给姑娘做一道麻辣豆腐,千万不要小瞧,大内的御厨也不一定做的比我好吃。”边说边往厨房走去。
韩风知他的麻婆豆腐乃是拿手绝活,每次饮酒之前必得现炒现吃,只得坐在桌自斟自饮。慕容燕则浅尝辄止,静静等候着郝大树的麻婆豆腐。
只见韩风却是风卷残云,一碗接着一碗,不消片刻工夫,一坛酒几乎见底。那坛酒少说也有十五六斤,韩风饮后脸上颜色不见稍变,慕容燕心中暗暗佩服:“这韩风酒量如此之大,怪不得郝大树喜欢,只是不知如何才能撬开他的嘴巴说话。”她刻意想讨好韩风,此时恨不得也变成个男儿身,陪韩风痛痛快快喝上一坛,无奈酒量不佳,至得作罢。
就在这时,忽听厨房内“扑通”一声,韩风隐隐有种不祥之感,于是飞身窜进厨房,但见郝大树倒在地上,触手一摸,只觉脉搏微弱,料想心脉已被震断,韩风大吃一惊,只觉窗口人影一闪,正要追出,又怕郝大树出了意外,只得揽起郝大树,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喂入他口中。过了半晌,郝大树才悠悠回过神来,摇头道:“我千防万防,没想到事情还是发生了……”韩风见他气息越来越弱,心中大为着急,只得握住郝大树的右掌慢慢输过去一股内力。郝大树容颜一暖,似是回光返照,吃力慢慢道:“你……也要小……小心……他们……要……下手了……”话未说完,脸上黑色闪现,脖子一歪,竟没了气息。慕容燕早已来到厨房,见韩风面容凄惨,双目含泪,自己却早已流下眼泪来。转头环顾四周,锅中之菜还冒着腾腾热气,微风吹来,一时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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