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伯阳妙手难回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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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果带着魏伯阳一径来到丁夫人房里,丁原正坐在床沿上,握着夫人的手,满眼滴泪,却说不出话来。
张果上前见礼,轻声叫道:“大人。”
丁大人回头瞧见他,不觉怒气冲天,厉声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你那下作的夫人呢?”
在丁原面前,张果也不敢造次,小心地回答道:“回禀大人,我夫人她吓昏了,不能来见大人,只好我代她来了。不知大人为着何事要捉她呢?”
“哼!你说我要捉她干吗?”丁原忽然咆哮道,“我要她抵命!你们夫妻使得好毒计啊,居然下巫蛊来害我夫人。你们等着吧,要是我夫人有个三长两短,我绝饶不了你们!”
张果没料到事情会如此严重,不觉也有些慌了,满头冒汗地说:“大人,这,这是哪里的事,就算小的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害夫人哪。夫人待小的一向不薄,小的孝敬夫人都还来不及,又岂会无端加害夫人。还望大人三思。大人,切不可听信了那些小人的谗言。冤枉了小的事小,若是拖延了夫人病情那可如何使得,就是气坏了大人身体,小的也受罪不起啊。”
“什么小人,我看你就是个小人。你知道是谁告诉我的吗?是张真人!他还会冤枉你不成?”
张果切齿暗恨:“我说呢,丁原这老家伙怎么突然就跟我翻脸了,原来是你这神棍在背后搞得鬼。你说你走就走吧,干嘛还非要摆我一道。妈妈的,下回别让我撞见你,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怎么,没话了吗?”丁原冷笑道。
“大人,你让小的还能说什么呢?我要说张真人诬蔑我,人却是活神仙,怎么会撒谎呢?可要说他没撒谎,我却又根本没害过夫人。”
丁原见吕布一脸负屈的模样,倒也觉自己冤枉了他。若论吕布的为人,通过这一个多月的接触,确不是会干这种事的人。此事只怕他也不知情,倒是严夫人一人所为。
他便软下语气,说:“奉先,这事我也知道与你未必有关联,但严夫人只怕脱不了干系,我也正是因此才只叫捉她一人来问。”
张果只觉又无奈又好笑,这事儿根本没影的事,就算严夫人真的下了巫蛊,也不可能咒得丁夫人生病啊,都是你们这些古人迷信才会信以为真。况且严夫人下没下巫蛊也还是毫无证据呢。这事少不得得自己担当下来,替她分辩一二。
张果忽半跪下道:“大人,为了夫人的安危,有件事奴才就算冒着一死也不能不说了。”
丁原见他说得严重,倒有些惊讶。
张果说:“大人,若依卑职看来夫人的病症却非是巫蛊所致,倒是被那张角神棍给害的。”
“你,你——”丁原气个不了。
张果不等他说下去,便接着说:“大人,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只眼下还请看在夫人性命的份上,找个大夫来看看吧?”
丁原一听,才忽然记起夫人,丁夫人在床上开始蹬腿儿了,丁原不禁心慌了,忙着叫人去找大夫。
“大人,小的刚听夫人病发,便找了个大夫来,”张果说,“现就在门外。”
“还不快叫他进来!”
“是,是。”张果边应边招手叫魏伯阳进来给夫人看病。
魏伯阳只一看,便跌足叹道:“晚了,晚了。”
但他还是掏出一粒丹药来灌入丁夫人嘴里,一面悄悄地拉过丁原说:“大人,夫人中得乃是砒霜之毒,我的丹药只能克制一时,一会夫人醒来,有什么话,你就赶紧对她说了吧。后事也得吩咐下去办了。”
丁原愣了好一会神,才说:“我不信,张真人怎么会拿毒药给我夫人吃。况且那砒霜之毒何等猛烈,夫人吃了这许多天都不曾有事,我看定是你这大夫——。”
魏伯阳摇头道:“大人有所不知,砒霜虽是毒,却也是药,若分量用得少,不仅可以止人病痛,而且还能令人身体强壮,胃口大开。”

丁原听他这一说,细想一想,大觉魏伯阳这药理说得和夫人症状极为吻合,不觉也信了几分。心慌意乱地问:“大夫,可,可还有什么法子吗?”
“大人,夫人中毒已深,若早个几天倒还可措手,只是现在——我实在无能为力。”
丁原急得是团团转,他狠了狠心,竟拿出仅剩的一粒天王丹来要给夫人吃。
张果见之劈手夺下:
“大人,这是毒药,你怎么还拿它给夫人吃?”
丁原叫道:“我不信张真人会害我,你们都滚开,这药一定能救我夫人的!”
张果晓得丁原已走火入魔,把丁夫人这只死马当活马医了。
魏伯阳说:“大人,你若是不信,我倒有个办法一试便知。”
张果便问他什么办法。
魏伯阳叫一个侍俾捉了只鸡来,将天王丹喂下,丁原竟想来抢夺,幸被张果拦住了。
那鸡吃下天王丹才一会,便活蹦乱跳,咯咯乱叫,渐而便吐出白沫,倒地上直扎脚儿。不一会,就死了。
丁原自至方信,他大发雷霆,喝命张果去追张角。正在这时,丁夫人回气醒过来了。
张果和魏伯阳知趣退出,留他夫妇二人在房中说话。
隔了一会,只听房里一声大哭,张果知丁夫人过去了,便忙忙回到自家,让那些来捉严夫人的家丁赶紧回去料理夫人丧事。
严夫人这会儿正躲在房里,瑟瑟发抖呢。听夫君回来了,便飞跑出来,直扑到他身上大哭起来。张果好言宽慰。
严夫人见他非但没有怪罪自己,反极尽温存之事,更想起刚才那些家丁来捉自己时,夫君挺身而出,维护自己,心里头那股感激与幸福真是说都说不出来。
其后几天,府里头自然是忙着给丁夫人料理后事。
张果则带着张辽等人在城中大肆拘捕张角弟子,好在那张角在此开道未久,信徒们虽信而未迷,张果办得倒还顺利,其间虽有信徒闹事,都被他以雷霆手段,领兵镇压下去了。
丁原经此一事,打击颇大,因是他间接害死了夫人,且又上了年纪,一发绝了再续的念头。但他膝下无子无女,夫人丧事,总得有个孝子守灵送葬,方为体面。
于是,他便收了吕布当义子。
那天送殡归来,丁原见吕布这些天极尽孝心,把丧事办得隆重体面,不觉又感激又愧疚,遂拉他到身边,说:“布儿,这些天辛苦你了。唉,都是为父不好,当初若早信了你,也不会害得——。”
丁原哽咽难语,滴下泪来。
张果安慰他说:“义父不必太过悲伤,还是保重身体为好,夫人泉下有知,也未必忍心看义父自伤身体。此皆是天命,岂是义父之过。倘真有错,也是那张角可恶。”
“正是。”丁原切齿道,“布儿,那张角可有捉到没有?”
“孩儿无能,还未曾捉到,那张角已不知所踪。孩儿只捉了些他的弟子,现收在监中,听候大人发落。”
“还有什么可想的,统统给我砍了,这等害人妖邪,留在世上,只会为祸人间,不尽早铲除,还留他作甚。”
“是,孩儿知道怎么做了。”
张果既得丁原之令,更施铁腕,将一干人等统统正法,又在全州搜捕教徒,但有隐匿不报者,一经查获,皆以从坐定罪。
自此之后,并州明令禁止太平道,但有犯禁者,轻者下狱,重者杀头。前前后后,被张果正法的太平道教徒有近千人,全州百姓无不悚然惊惧,再不敢提‘太平道’三字,太平道遂在并州绝了迹。
后来张角造反,黄巾军起义,青、徐、幽、冀、荆、扬、兖、豫8州皆有叛军,中原之地,只有这并州鲜见黄巾军,此皆仰仗于今日张果之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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