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警司小心轻柔地把张果按回座位上，安抚他说：“事已至此，说什么也都晚了。好在，那秦卿也被你干掉了，你不仅替金仔还有你自己报了仇，而且还立了大功。我已经恢复你的身份，上头也答应要按警司的规格替你办理丧事，并在全警队里宣传你的事迹。”
“你骗谁呢你，”张果怒冲冲地说，“当我是傻子，还是瞎子啊，你他妈不也跟我一样到这里做鬼来了，那阳世间的事你管得了吗你？”
“呸，呸，大吉大利，你可别胡说，我还没死呢！”
“哼，没死你到这里来干嘛？”张果可不信他。
“果子，你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你骗我多了。”
“好，好，就算我以前骗过你好了，可这次我真没骗你。千真万确，我没死。我这是生人走阴，就是活人到阴司里当差。”
“放屁，鬼才信你。”张果直着脖子，不肯就信。
“唉，叫我怎么跟你说你才能信呢？——嗳，那包公日审人，夜审鬼，你总听过吧。”
“胡扯蛋，那都是人闲着没事，瞎扯*造的谣。”张果忽然灵机一动，说，“要我信你其实也不难，你让我还阳一回我就信了。”
“那可不行。”王警司绷起脸，认真地说，“这事我可办不到。一则你阳寿已终，二来你的尸身早被秦卿打烂了。你说我还能有什么办法让你还阳呢？”
张果一听没希望，他也并不强求，因为老实说，他这辈子过得并不如意，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与其还阳，还不如重头来一回的比较好。
“唉，算了，算了。”他说，“早知道你不肯帮我的，这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赶紧让我去投胎吧。我可跟你说明了，是你让我做卧底，把我害死的。这一回，无论如何，你都得给我选个好人家。我要求也不高的，只要有别墅，有跑车，银行存款过亿的人家就行了。这一世我就没过一天舒坦日子，整天都提心吊胆的；下一世，你总得让我享享福了吧。王警司，我这要求不算过分吧？”
张果笑嘻嘻地对着王警司，急得王警司使劲擦汗。他一脸为难地说：“果子，真是对不起了，这事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我根本帮不了你，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判官，哪来这么大权利，这事得阎皇大人亲自出面才能通融。”
张果一听火了，拍桌子，指着王警司鼻子吼道：“姓王的，你别太过分了你！如果不是我，你能坐上警司的位子吗？我在黑社会卧底那么多年，给了你多少情报，你才能破了一件又一件的案子。现在，我给你害死啦，你就想过河拆桥了是不是，我告你门都没有！今儿个这事你要不给我办妥当了，信不信我叉你老姆，烧你全家——我他妈跟你没完！”
张果一翻起脸来，在黑社会里养成的不良习气顿时全显露在脸上，他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个惯于敲诈勒索的黑帮分子。
王警司心下着慌，头上直冒汗。
“果子，这事我真帮不了你，不信，你就自个照自个看看就知道了。”
“你他妈耍我呢，现在是要你帮忙，不是要你给我打扮，我没事照什么镜子？”
“果子，你真得照一照。不瞒你说，我这次来找你就为的这事。”王警司拿出一面预备好的镜子，说，“你照过了就什么都清楚了。”
张果半信半疑，伸头出去一照，先就把自己唬了一跳。
他慌张地摸着自己的头说：“我，我的头怎么绿油油的，我头发什么时候被人染过了。”
“你不是被人染过，那也不是绿，是青。告诉你吧，你现在是个青头鬼。”
“青头鬼？什么青头鬼？”
“青头鬼就是——，我问你，你生前是不是从没跟女人上过床？”
“这你怎么知道？”张果诧异地问。
“我当然知道啦。你知道什么是青头鬼吗？青头鬼就是生前还保持着童子之身，偏偏又在二十八岁那年死掉的青年男子。”
“不可能，我今年明明是二十七岁。”
“二十七，那是你的周岁，虚岁不就刚好是二十八吗？”
“我的妈呀！”张果吓得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他预感到作了青头鬼会有很不好的后果，他结结巴巴地问：“王警司，你说这青头鬼会有什么，什么事吗？”
“永不超生喽。”
‘叭’一声响，这一次，张果被吓得连人带椅翻倒了。
“这下惨了，惨了，我死定了我！”张果心慌意乱，直急得团团转。
最后，他哭丧着脸，哀求王警司说：“王警司，你一定有办法救我的是不是？我求求你了，这次你可一定要救我啊！”
张果双手合什，几乎要跪下去给王警司嗑头。王警司扶他起来说：“你放心，要是没有破解的办法，我这张老脸也不敢下来见你了。”
张果长松口气，问：“长官，事不宜迟，你赶紧替我破解吧。”
王警司犯起难来，皱着眉头说：“要说办法确实是有，这青头鬼是因阳气方刚之年死掉的人，生前元阳未泄，死后阳气过重，就变成煞气，没法超脱了。所以必须找个处女，破了自己的童子之身，这才能转世投胎。喂，等等，你急着去哪里，我还没说完呢。”
“你说我能去哪里，当然是回阳间找个处女破身啊！”
“你回来你，这办法别人可以，你不行的。”
“为什么？”张果站在门口问。
“你说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不是病死的，也不是遭了无妄之灾死的，你是被人杀死的，而且杀死你的人偏还是个女的。所以，这破解的办法比别的青头鬼要更麻烦棘手。”
“先别管棘不棘手，你赶紧告诉我到底要怎样才能破解？”
“这个吗？其实说起来也不难，就是——你要找的处女，只能是那个杀死你的女人。”
“我的天啊！”张果仰天惨呼，“老天啊，你怎么对我这么狠毒啊。那秦卿别说她死了，就算她没死，也早是残花败柳，不知道被多少男人上过了，哪还等得到我去破她的处子之身啊！”
“喂，果子，你别嚎了，有什么好哭的你。秦卿她死了不是正好吗，你只要等她转世为人之后，再破她的处不就行了。”
张果一听喜之不胜，激动地握着王警司的手说：“王警司，这事可就全拜托你了，你赶紧让秦卿投胎去。”
“你放心，我来这里不就是为的这事吗。我现在就带她去阳间投胎。顺便再给你在地府里谋个闲差，好混过这十八年。”
王警司出去办事后，张果心想现今阳世里的女孩子到了十八岁还能有几个是处女的，我可不能让人捷足先登。秦卿那娘们长得可真漂亮，啊呀，糟了，刚才应该跟王警司说一声的，唉，算了，秦卿那么漂亮的人，想来转世后也不会丑到哪里去。
说句大实话，张果生前虽然命中注定和秦卿是死对头，但他其实对她是有所动心的。也许，他一直没有交女朋友，说不定还是因为秦卿的原故呢？
张果独坐着等王警司回来，闲极无聊，他开始摹想着种种愉快的事，时不时还**几声，念头越来越转向下流。
“咣当”一声，王警司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失声叫道：“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这下糟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张果紧张地问。
王警司边喘气边说：“我刚才去找了秦卿，谁知她——她，唉，她生前作恶太多，已经被打入阿鼻地狱永不超生了！”
“我日哦！”
张果只叫得这一声，两眼一翻，当即瘫倒在地。好在他已经是个鬼，再怎样吓也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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