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张果巧舌戏拓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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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还真被段飞言中了,拓跋诘汾没能等来援军,反倒等来了一份慕容木延的军令,命他即日攻取五原,否则便要军法处置。
拓跋诘汾接到军令时,只长长地叹了一声,却也没有什么怨言,即刻点齐三军,预备攻城。
其时,张果正在吃晚饭,忽听到喧天的号角声,惊得险些把碗给摔了。他直跳起来,飞奔出门,兴奋地大叫道:“来了,来了,狗娘养的拓跋诘汾,你终于肯跟我火拼了!”
他一路飞跑上城楼,高顺,魏续他们早已在上面。
“他们来了没有?”张果走在台阶上,大声问道。
“大人。”诸将欠身施礼。
张果豪爽地一挥手说:“免了,打战的时候就别来这一套乱七八糟的礼节了。”
他兴奋地搓着手,说:“老子今天倒要看看那孝文帝的祖宗能有多厉害。”
诸将面面相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张果也不在意,一脚踏在城墙上,眺望城外,只见敌军密密麻麻地摆成三个整齐的方阵,为首一将正是拓跋诘汾,长得是身躯伟昂,相貌堂堂,颇有君子之风,上唇又有两撇上翘的小胡子,看起来好像怪奸的样子。旁又有两将,其中之一头包着布条,分明是宇文霸。另一人则是统领右翼军的段飞。
拓跋诘汾领三军缓缓而来,在离城池约摸三百步处停下。再过一百步,他们就到弓箭手射程范围内了。
“吕将军!”他冲张果说道,“素闻你勇武卓群,有飞将之称,但据我这些天看来,你不过是个缩头乌龟!”
拓跋诘汾一言,令得他部下都觉惊奇。向来拓跋大人少有骂人,与敌将对阵之时,不仅不骂人,还常会夸赞对方两句,说些久仰大名之类的话,何以今日,一往常态,见吕布就骂呢?
他们哪里知道拓跋大人有苦难言,是以,想碰下运气,看能不能用言语激怒吕布,引他出战。倘若不能,就只能强攻,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弄个不好,他数年来的辛苦经营就要全毁在这里了,只怕连性命都难保。
他接着骂道:“倘若你还爱惜自己的名声,就出来与我单挑,你我决一生死!”
张果闻言大怒,啐了一口,骂道:“我干你娘的,拓跋老狗,我还真当你是什么仁厚君子,原来也不过是个无耻卑鄙的小人!你他妈后头带着一大帮小弟,却要我一个人出去跟你单挑,你还要不要脸了你。我若赢了你,你那些小弟还不得一窝蜂似的杀上来,把我砍成肉酱哪。你裤裆里要还长着把儿,就把你那些小弟给我撤得远远的,那样才算公平嘛。”
张果这一番新奇的黑话,说得三军险些眼珠子掉出来。他们还从来没听那将军把自己的部下称作小弟的,也许只有那土匪强盗才会这么叫。
拓跋诘汾愣了好一会,总算是明白了张果的意思,他说:“吕布小儿,我既说了单挑,就绝不反悔。”
言毕,他令三军略略退后。
“我才不信你呢,除非你肯当着大家的面,发个毒誓。”张果说。
拓跋诘汾气得咬牙切齿,真想立即挥军攻城,但为了他心中还未完成的宏图大业,只得咬牙忍下来,他依言发了个毒誓。
张果听了,笑得直打跌,说:“拓跋老狗,你还真是条听话的好狗,要不要我赏你根骨头啊。”
众将闻听此言,吃惊万分,呆怔怔地直盯着张果瞧。
张果哪里晓得古时武将皆非常看重‘忠信’二字,即使心里未必相信,但面上总还是得装一装的。张果却连面上都不装,岂能不让他们感到惊诧。

但那些士兵却并没有他们这样迂腐,也没有什么顾忌,所以听了张果的话,全都捧腹大笑。
拓跋诘汾又羞又怒,宇文霸早按捺不住满腔怒火,叫道:“大人,还等什么,打吧!”
拓跋诘汾终于拔出刀来,喝令道:“给我杀!”
一时三军齐出,纵马飞奔。
张果趴城墙上,眼巴巴地瞅着他们,只等他们冲到合适距离,便令放箭。他想敌军在城下,仰射终是不便,己军在城上居高临下,射程必然要胜于敌军一筹。不料,他这一相想法导致错失良机,未能大量消灭敌军,还险些丧了自家性命。
高顺自是知道这一节的,但他以为大人必也是知道的,所以压根没想到提醒张果一句。
眼见着鲜卑军已冲到射程内,张果却未下令放箭,他想等他们再近些好消灭更多人。等敌军冲到将近一百步时,高顺大急,想提醒张果,不料迟了。鲜卑军早已分开两边,拈弓搭箭,羽箭如飞蝗般射向城头。
张果未料到鲜卑军箭能射得如此之远,大惊失色,险些跌倒在地。所幸高顺眼快,把他拉到了女墙后。
张果的士兵因为常年与鲜卑人打战,是以都知道鲜卑人弓强,他们的反应可比张果从容多了,一见箭来,便立即以盾护身,或是在墙后躲起来。
张果虽未铸成大错,但先发之机已被敌人占去。在敌军接连不断射出的箭雨下,他的士兵冒头既有危险,想要组织起密集的箭雨攻击实是不太容易,只能各射各的了。无奈鲜卑人个个皆精于骑射,张果的弓箭营又被曹性糟蹋了,纵然有些好箭手,但人数反不如鲜卑人多,一时被敌军压得抬不起头来。
鲜卑军一部散成一线,放箭掩护,中军涌出四路军马,个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布袋,袋里填满泥土,他们冲到护城河边,把袋子扔入河中,拨马即回,这样循环往复得几次,就把护城河给填平,堆出好几条宽阔的路来。
拓跋诘汾令旗一挥,军中窜出一支百人精兵,个个皆长得高大威猛,身不披甲,只带得一刀一索。
只见他们飞骑而出,直奔到城下,甩开钩索抛入城上,两脚一蹬,飞离马背,沿索攀城,看他们那身手真如猴子般灵活。刷刷几下就上到一半了。
后续又有许多鲜卑军弃马而来。
若让这百人先上得城墙,张果想保住五原,怕是不易。
他急了,大声嚷嚷着,催士兵快干掉他们。其实不用他催,他的士兵已经在想办法砍断绳索。只是事情颇为棘手,要想砍断绳索,必须冒出头去趴墙上方可,敌军的弓箭手却老是不停地射上箭来。他们想撬开钩索,也是大为不易,那钩索的铁钩子钩得极牢固,且底下又坠着个人,分量重,越发钩得紧。
眼看着敌军就要上墙了,那鲜卑军的弓箭手怕误伤友军,只得暂停攻击,只瞄准了零星射击。
“用石头砸!狠狠地砸!”魏续举起块石头,大吼一声。
士兵闻言一震,顿然醒悟,纷纷仿效。只听底下一迭声惨叫,不断有敌兵被砸死摔下城去。纵有几人上得城来,人单势孤,很快就被消灭了。其后赶来的敌军士兵一时上不来,聚在城下。
“放箭,放箭!”张果急吼起来。
拓跋诘汾见功亏一篑,急令鸣金收兵。鲜卑军丢下百来具尸体,如潮水般退了回去。
张果抹去额上大汗,长松口气。他很满意地拍拍魏续说:“魏兄,这次真多亏了你,多谢,多谢。”
魏续咧嘴笑道:“大哥客气了,咱俩兄弟还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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