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阴差阳错生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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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手握重兵,日渐骄横,便有点不把朝中文武百官放在眼里了。唯丁原和袁绍二人手中亦掌有兵马,对他大有不敬。
李儒献计,让董卓先杀袁绍,后制丁原。
董卓深以为然。一日,假邀袁绍喝酒,席间故意拿话激怒袁绍,说:“袁兄,我常听人说,天下之主,唯有贤明者居之,我每每想起灵帝昏庸无道,以致生灵涂炭,诚实可恨。本初,你觉我如何,是否可当得贤明二字?”
袁绍不语。
董卓更激他说:“皇帝轮流坐,今年到我家,汉家天下四百年,到今气数已尽,刘家之种也该让出位子来了,总不能老让他家霸着吧。”
袁绍想了想,说:“董兄所言差矣。汉家君临天下四百余年,恩泽深厚,万民仰戴,今上新立,亦未曾有大错,当宜长视之。董兄现在就想废天子,只怕众心难服啊。”
董卓趁机发难,怒斥道:“你小子他妈敢跟我作对,找死啊你!老子手握重兵,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人敢说个不字!你他妈该不会以为我董卓刀不够快,想试一试吧?”
袁绍忍无可忍,勃然大怒,抽剑向前,怒喝道:“董胖子,别以为天下英雄就你一个,我要怕了你就不是英雄!”
两人当场翻脸,拔刀相见,怒目相对。
李儒忙上前按住二人,和言相劝:“这是怎么说,好好的喝着酒,咋就动起刀来了。二位都别生气,喝酒,喝酒。”
袁绍挥手推开李儒,忿恨离席,持剑在手,径出门去。
董卓欲追,李儒劝道:“大人且慢,本初武艺高强,门下武士众多,更有文丑,颜良二将在外接应,若打起来,恐为不妥。不如且放他走,待调集兵马再杀他不迟。”
袁绍出了董府,路上思量自家只有三、四千兵马,董卓却有五万精兵,如何与他抵敌。越想越觉后怕,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深知此地不宜久留,忙忙逃回家中,草草收拾了一下东西,悬节东门,带上千数兵马,连夜逃回老家冀州去了。
袁绍既已逃走,朝中眼下也就只剩了丁原一人还敢跟董卓作对。董卓便屡屡授意朝中党羽参奏丁原,想革他的职,无奈,少帝与何太后亲信丁原,但有参丁原的本子,皆给个不准。
董卓怀恨,心下自思,要废丁原,须先得废了天子才行,遂召李儒商议,说:“现如今,我手握重兵,朝中更无对手,唯丁原仗着皇帝亲信,常与我作对,此人诚为可恶之极。我若能除了此人,必可高枕无忧。贤婿可有什么办法没有?”
李儒想了想,说:“要除丁原,怕得先废今上,今上既废,要除此人亦无甚难?”
“贤婿之言,深得我心。但只废帝一事恐多有难处,眼下天子未曾有大过错,想废他,朝廷百官未必会答应哪。”
李儒笑道:“此又何难,大人明日可摆下宴席,召请百官赴宴,到时,再与他们谈废帝之事,但有不从者皆斩之。利剑悬头,我谅他们也不敢不答应。”
董卓连声称妙。
次日,董卓大摆筵席,遍请公卿,也不先与他们说是商议废帝,只说是请客吃饭。百官畏惧董卓手握重兵,虽明知宴无好宴,却也不敢不来。董卓傲慢无礼,身为主人,却迟迟不至。
董卓此次却未邀请丁原,他的意思是先逼百官就范,到时,丁原独力一人,想不答应也不行。不料,丁原早见董卓有不臣之心,今见他邀请百官赴宴,知无好意,遂不请自来,要搅他的宴席。
张果因见丁原不中用,早有了投靠董卓的心思,便也想趁着这机会,和董卓见上一面,来日好跟他攀交情,便也一起跟了来。
开筵之初,文武百官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倒也其乐融融。张果留心细观,更听他们谈话,座上宾客多有他不知道的,比如司空刘弘、太中大夫杨彪,太傅袁隗,尚书武威周毖、城门校尉伍琼,尚书郑泰、长史何颙等人皆非他所知名,他知道的有太尉刘虞,尚书卢植,虎贲中郎将袁术,河南尹王允,董卓及其心腹谋士李儒等人。
刘虞长相一般,为人中正平和,不十分爱说话;卢植身长八尺有余,声如洪钟,性情刚毅豪爽,只一看便晓得他是一个胸怀坦荡,光明磊落的真汉子;袁术长得刚健威猛,颇像个草莽英雄,只一双眼睛小小的,老是溜来溜去,让人颇觉其人心术不正。
席上众宾客,张果最感兴趣的莫过于是王允,董卓和李儒了。王允此时还未当上司徒,他人长得瘦瘦的,留着山羊胡,脸上常带笑,不怎么说话,也不爱主动与人攀谈,是一个看上去很和气的小老头。

张果专注地望着他,心想:“真看不出会是这么一个貌不惊人的小老头,把天下豪杰皆干不掉的董卓给干掉了。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嘿嘿,四大美女之一的貂禅这会只怕就在他家里呢,有空得去他家瞧瞧。我可不能让董胖子抢了先。”
王允似乎觉察到有人在看他,抬头一望,便和张果四目相对,张果冲他点了点头,报以微微一笑。王允亦举起酒杯朝他示敬了一下。
席上最爱说话,且说得最响亮,最嚣张的人无疑就是主人董卓了,张果很奇怪,这家伙虽然健硕的如熊一般,但是怎么看也不觉肥胖啊。
李儒就坐在董卓下手,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两颊削瘦,身子瘦得就跟柴禾似的,无故也会咳嗽几声,跟个痨病鬼一般,看上去,他比王允还要瘦上一圈,上唇留着一指多长的八字须,他和王允一样也不爱说话,但两者有很大不同,那就是王允老是面带微笑,李儒却板着脸,正襟危坐,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酒至半酣,董卓假借醉意,神气十足地站起说:“圣人有云:君为轻,民为重,今上暗弱昏溃,弄得民不聊生,董某不才,欲效仿伊尹,霍光,废帝以救万民于水火之中,不知各位以为如何?”
百官皆畏惧董卓残暴,惶恐不敢言,只以沉默相对抗。
董卓冷眼扫视,知众心不服,怒道:“昔霍光定策,延年按剑。有敢诅大议者,皆军法处置!”
诸官仍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拿眼望着丁原。事到如今,丁原想不出头也不行了,遂掀翻几案,直站起来,冲董卓当头怒斥道:“董胖子,你当你是谁呢?就凭你也配跟伊尹,霍光相比?当今天子乃先帝嫡子,且圣心仁厚,亦不曾有何过失,你就敢妄议废立,难道你想造反不成!”
董卓大怒:“顺我者生,逆我者亡!老子就是想造反了又怎的?”
董卓飞起一脚,踢飞几案,拔剑在手,欲斩丁原。
张果于后望见,颇觉惊诧,愣眼儿瞧董卓,心道:“董卓这家伙还真有够霸道的,谈不拢,就火拼,跟黑帮分子有的一比。”
李儒斜眼瞧见丁原身后吕布瞪着眼儿看董卓,还当他要动手了。吕布的本事,前次,他已经见过了,不免颇有点害怕,忙拉住董卓,劝架道:“今日原是请客喝酒,酒后不宜谈国事,有什么要议的,可等明日朝堂上在说也不迟。”
众人皆劝,丁原恨恨出去,张果随后跟出,借故有点小事,往别处去了。
董卓又问百官:“诸位,我乃是为民请命,难道有什么错吗?”
卢植说:“明公差矣,昔太甲不明,伊尹放之于桐宫。昌邑王登位方二十七日,造恶三千余条,故霍光告太庙而废之。今上虽幼,聪明仁智,并无分毫过失。公乃外郡刺史,素未参与国政,又无伊、霍之大才,何可强主废立之事?圣人云:‘有伊尹之志则可,无伊尹之志则篡也。’”
董卓大怒,拔剑向前,又欲杀植。侍中蔡邕、议郎彭伯劝道:“卢尚书素有重望,今先害之,恐天下震怖。”
董卓乃止。王允拈着山羊须,出来当和事佬,说:“废立之事,不可酒后相商,可来日再议。”
一场宴席,遂不欢而散。
董卓因废帝一事,未能如愿以偿,憋着一肚气没处发泄,一手握剑在残席上走来走去,大有要砍个人泄泄火的意思,不料,忽见一人探头探脑,于园门外逡巡往来。
董卓问李儒:“贤婿,门外那人是谁啊?”
李儒答道:“此人是丁原义子,姓吕,名布,字奉先。此人勇猛无敌,前日,胡轸将军险些丧于他手,主公还是避一避他的好!”
董卓乃入园潜避。
门外那人自然是张果了,他因想交结董卓,所以一直没走远,只在附近徘徊,等到百官去后,他才回到董卓门前,想求见董卓,哪知道那看门人知他是丁原的义子,竟不放他进去。
张果气极,又不甘心,便骑着马在门前来来去去,时不时伸出头去朝里看董卓有没有出来。等了好一会,也不见董卓人,张果扫兴之极,只得暂且回营去。心下想李肃那王八蛋咋还不来找自己说降呢,难道说是董卓还不晓得我的厉害?既这么着,我得给他点颜色瞧瞧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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