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入汉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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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佩等人返回踏入京兆尹的地界时已是四月中旬,同行尚有贾诩眷属在其中。此时关中,尚有些晚开的花尚未凋谢,此番景色比苏佩等人冒着寒风西进自然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因此一行人众都较为活跃。连贾诩也因为进入关中多了些踏入红尘的感觉,因此和一个多月相处下来颇为相熟的关羽、高顺、甘宁三人多了许多话。此时他正在和关羽等人讲他遇到氐族的故事:“当时我们一行三十多人便被氐人捕捉到,据说这些人抓到夏族的都是作为奴隶驱策的。”
甘宁笑道:“贾先生被抓住,以先生这体格想掏出来恐怕难了,不知道如何求饶的。”由于苏佩的关系,关羽等人都称呼贾诩为先生。
贾诩笑骂道:“甘宁你这个小崽子,就没有听说过斗智不斗力的招数吗?我看你这样的,如果遇到比你力量强的你就只有跪下来求饶了是不是?”
甘宁脸一红:“不知道先生有什么妙计脱身?”
贾诩道:“当是时,段炯将军在西域颇有威名。于是吾假托乃段大人外戚,此氐人果然不敢辱我,于是吾便无恙而归。同行其余三十余人,还者几希。”
三人齐声赞道:“好个段将军外戚!此等方法也能脱身,真乃异数!”
贾诩正色道:“观三位,无一不是将才。然智之于将,如风之于虎,云之于龙。上等战将,可纯用智,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将士虽不见此人,然冲锋时觉与此人同在,敌闻之丧胆,此为龙将;中等将,统三军,于一战中进退有度,挥军取胜,偶为冲锋陷阵激励士气,敌见之胆寒,此为虎将;下等将,统一军,身先士卒,敌遇之糜倒,此为狼将。由是观之,将必以威成将名。智则有益于威尔。”
三人听罢,不再嬉笑,各自沉思。
苏佩在马上接茬道:“如此,贾先生以为有智便能成将?”
贾诩道:“不知兵自然难以成将。”
苏佩道:“先生有志于兵道?”
贾诩道:“皮毛耳,诩知将不知兵。”
苏佩看着贾诩笑了笑没有说话。统兵自然没有嘴上说那么简单——兵是练出来的不是教训出来的,此所谓知将不知兵的难处所在。
苏佩等人回到长安便分出数十人让关羽率领护送贾诩家属去洛阳,并叮嘱关羽将贾诩家属暂时安置在洛阳后将自己家人从河东也动员迁往庐江。关羽问是否一并将徐晃全家迁往庐江,苏佩想想同意了并马上遣人回庐江送信让鬼谷子安排兄弟会中家属均迁往庐江,就近安置。
然后苏佩率贾诩、高顺、甘宁、金秀、水墨等人自褒斜道入益州北部的汉中郡然后取道剑阁入蜀。
褒斜道自郿县由斜水河谷上溯进入秦岭,其名正得自秦岭北部的斜水河和南部的褒水河。栈道成于秦代,汉高祖始被封汉王,入汉中时便是从此处。为了坚定项羽的信心,便将褒斜道毁坏。汉高祖入关中走的是陈仓故道,因此褒斜道被废了一段时间。而至武帝时为了解决漕运问题,张汤以为褒河连汉江,因此荆楚之地的粮可沿汉江上行一直到褒河上游改陆道然后顺斜水下行入渭河直接就能到达长安。但栈道修复后方知汉水上游湍急水小,不可漕运。不过包括整条褒斜道的连通关中和汉中陆路交通倒是重新打开了。栈道主要在两河谷中,自斜水河谷上游翻越过秦岭中间一个南北向的山梁进入褒水河谷上游。秦岭深处,古木参天。险要处栈道悬于半壁,若是胆小者都要贴着石壁里面行走。但苏佩一行人都是大胆之人,故毫无畏惧之色。
在斜谷最险要处,看看前不见来者,后不见尾随,水墨和金秀玩心大起,说要比划一下若是此处两军相逢,短兵有利还是长兵有利。苏佩也正在琢磨此事,因此并不禁止,反而鼓动她们两人在此道上比划一下。
于是水墨和金秀二人各自笑吟吟地撤出兵器,水墨自然是其爱不释手的王翦用过的战枪,而金秀则是紫电、青霜双剑。二人兵器在手,马上肃然不语。苏佩示意不要马上动手,自己在二人之间划出来约五丈宽的地带,然后道:“以两边为界,四分之一柱香为限,攻过对方之界者胜——当然了,肯定不是你们相互冲过对方的界限双胜啦。”
甘宁和高顺护住贾诩和众勇士站在南侧和金秀在一边,相距金秀约六七丈远,苏佩看看,笑道:“这样不太公平嘛,我在水墨后面给水墨鼓气。”于是独自站在水墨一边。
高顺将一柱香折成四段,取过一段点燃,于是战斗开始了。水墨娇叱一声:“得罪了!”连枪带人卷起一阵旋风向金秀攻去。只见金秀并不如何作势,脚下如行云流水般便滑至其南端的界北两丈,稳稳地站住了,用右手的紫电剑前身将水墨的枪势引至一旁。众人都大喝一声好,声音震得栈道桥面簌簌直颤。众人这才知道自己处在险要之处,于是屏声静气在一旁观看。

水墨并不气馁,枪尖随着堕向栈道板面顺势划了个弧度,横扫向金秀的双腿。金秀“呼”地腾起身来,水墨的枪在起脚下掠过。金秀脚尖点在枪身上点的一下,猱身就朝水墨扑了过去,左手的青霜剑在前,剑尖所向,只指水墨的眉心而去。
水墨稳住身形,枪撤回一半,此时金秀的剑离自己的不过两尺之遥。水墨脚尖用力,身子似乎平平地往金秀的左侧挪了约两尺,枪随之微微打横,水墨借势朝金秀的青霜剑磕去。
金秀无可奈何之下,和水墨的枪身硬碰了一记。身子斜斜地落在栈道的边缘处堪堪站定,两人恰好都在两界中间站定,但是水墨抢到了靠近石壁,而金秀在栈道边缘。金秀笑了一下:“太贪功了,以身犯险,果然将自己送入险境。”
众人更是不敢喧哗,怕自己一个响动便会栈道坍塌。水墨也笑道:“奈何我所用的是长兵器,贴着石壁也施展不开。”
金秀笑道:“那我这次要主动进击了。”说罢步伐一变,向自己的左侧迈出了一步。右手的紫电恰如其名,如一道电光,朝水墨卷了过去,青霜剑在侧翼掩护并对发力不能完全的战枪进行牵制。
水墨猛地朝南栈道端一冲,枪似乎只围绕金秀转了一圈。水墨回到了金秀当初站立的位置,幻出重重矛影,生生将金秀抵在北端。这样恰好又回到了对峙的局面,所不同的是金秀和水墨换了一个方向。但由于苏佩所言冲过对手的拦截并不包含彼此调换位置,而是必须击败对手到达对方的底界,因此这种情形下她们还得继续进行抢攻。
回头看看香还剩不到一寸长,水墨咬牙将手里的钢枪紧紧一握,枪影如翻天而起的巨浪,覆盖了整个栈道的宽度,朝金秀卷了过去。
金秀的双剑此时同时舞了起来,只听叮当声如急雨堕地般传了出来,栈道一阵摇晃,所有人都看呆了。到苏佩喝止的时候,看看两人所站位置,竟然和水墨发起进攻时丝毫不差。苏佩笑道:“香已燃完,只能算是和局了。”此时众人才缓过劲来,于是一起喝彩不已。
重新启程走出老远了,贾诩问道:“少主如何敢让此二人于如此险处相搏?”
苏佩笑道:“皆因一个条件,她们二人对对方有信心而已!我允许不过是我对二人都有信心。”
贾诩沉默了半天道:“真是神乎其技!贾某也见过若干豪杰,不想少主二位侍女竟更胜数筹。贾某自诩见识非浅,但想不到还有若干未见识之人,想来定然也有若干未见识之事。贾某不敢再作井底之蛙了。”
苏佩暗想,若要你知道鬼谷子等超级存在,恐怕更是自惭形秽了。于是他笑道:“先生多虑了,此二人有些遇合罢了。实际刚才护卫你的高顺三人,若论武功,实际和水墨、金秀二人并不逊色多少。”
贾诩眼睛一亮,没有说什么。
由于贾诩的博学,众人一路上已经知道了褒河和那个让周幽王失国的褒姒的关系。原来褒姒本是一老宫女所生,弃于褒河时被一对平民夫妇收养,最后褒人为了不使周幽王灭国便将褒姒进献给幽王。幽王甚是宠爱褒姒,才有一笑倾国,烽火戏诸侯之举。
穿过褒河河谷最南端的河谷便行至褒中,以苏佩的意思,可以直接奔赴蜀郡的成都建好苏氏商会分会便撤回庐江去。但是贾诩看看众人,和苏佩计议说到南郑去一趟,不妨在南郑也将苏氏商会分会开办起来。因为汉中郡是关中和蜀郡、巴郡以及荆州的承接之处。古代北方若势力强,则取汉中图南进;若南方势力强则取汉中伺机夺取关中。高祖便是潜龙于南郑,经略巴蜀最终一统天下的。由于贾诩负责在各地依托商会建立情报网,所以他自然不会放弃这么个战略要地的情报工作。
于是苏佩等人从褒中往东十多里便到达南郑即汉中郡郡府所在。按照计议,苏佩扯起了驸马都尉的大旗去见郡守,郡守自然很是配合。不出十日,苏佩等人在南郑开办分会的事情便办妥,找到了合适的人手来处理事务后,苏佩等人便打马往蜀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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