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伯喈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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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佩忽然发觉此次不光获得了宝马,更是获得了曹操等人的接纳。提起苏佩可能许多人都不知道,提起近期在马市上获得宝马奔宵的童子,人人都能说上几句当日神奇的场面,一时间似乎全洛阳的人当时都在马市上,亲眼看见该童子如何用神力或者是如何用法术获得宝马的认可。反正越说越走样,最后见到苏佩和马的人几乎都认为传言中的这两个主角绝无可能是眼前这样的一匹神骏的黑马和一个清秀的童子,几乎以为此马背有双翼,此人有三头六臂。
按照苏佩对外人的解释,此次到京师主要是因为裴伯伯要在京师开拓生意,此生意虽然称为“苏氏”产业,但实际上自己并不管事。为了坚定此说法,苏佩干脆给裴壮士购买了一部新的马车让独自出外应酬。苏佩自己让新雇的一个年轻人给自己当车夫,成天在洛阳城内游逛。洛阳的名胜固然要逛,洛阳的市场同样也在苏佩的闲逛范围内,他让跟班的人一样一样将货物的价格暗暗记下来,然后回去了全部整理记录下来,让裴壮士找人搜集其它各地的物价以便发掘商机。
过得一个来月,华佗托人带信来说三人已经找到,并因为华佗出面,都成功地聚在庐江。延请黄忠时黄忠又推荐了两人:其中一人是黄忠游历巴郡时遇到的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此人名为甘宁,子兴霸,原是一帮水匪中的孩子,黄忠被打劫的时候觉其颇有胆略和勇力,因此带在身旁作跟班。另一人是蜀郡人,九岁,姓张名任,是一穷人家的孩子,黄忠游历蜀郡的时候发觉此子行止有度,因此就带了出来。此次延请时,黄忠得知有少年可以一起练武艺,于是就欣然带甘宁和张任一起到庐江。另外已经找到太师父的行踪,正在托人去通知其前来庐江。
华佗信上说得固然是轻描淡写,苏佩却是看得目瞪口呆:本来自己让寻找这几个少年也只是心存侥幸,因为在苏佩的意识里历史在此刻从大汉一统走向三国鼎立基本是大势所趋。虽然预定将来需要很强的力量,但对于可能导致潮流变化的人,苏佩从来就不敢去招揽,怕引发不可预知的变化。太史慈与周泰,虽属猛将,但在三国前期基本不会有太大作为,而太史慈更是与其上司不能同心同德,所以苏佩认为在庐江“预定将来”的行动能够找到太史慈一人已经是很大的成功了。但此时黄忠带甘宁和张任前来完全超出了他的估计。对于一股可以翻天覆地的力量就在眼前,惊喜固然是惊喜,但另有一番隐忧在其中。苏佩甚至怀疑从现在起,历史的车轮已经悄悄地在往某个方向偏移了。这种迁移是好还是坏谁也不能确定因此他战战兢兢,不敢再行下步。
苏佩虽然跟曹操等人有所接触,但自然没有达到和这些人一起飞鹰走狗的程度,而且每次见袁氏兄弟苏佩也是很别扭。曹操也察觉其中的尴尬,而且自己很快就要返回东郡顿丘,便提出推荐苏佩拜蔡邕为师的建议。苏佩闻言大喜,赶忙去备礼让曹操引介。曹操有点奇怪苏佩的热心,但想想蔡邕正《五经》的名气,于是释怀不觉有它。
蔡邕,子伯喈,是陈留圉县人。其父亲蔡勋平帝时为郿县县令。王莽新政初,改陇西为犬戎郡,任命蔡勋为郡守(犬戎连率),蔡勋看着印绶叹道:曾子都不受季孙子的恩赐,况且是事二姓的君主!于是就钻到深山里去了。据说蔡邕为子诚孝,因为其母亲长年有病,蔡邕日夜服侍,曾经有七十天不眠不休的记录。母亲去世后,蔡邕结庐在墓旁守孝,动静均合礼数。其母亲墓上菟丝子驯服似地缠绕在室旁,并有连理树生在边上。时人多以为奇,都跑去观看。而蔡邕和叔父及堂兄生活在一起,三代不分家产。蔡邕据说从小就博学多才,以太傅胡广为师,精通辞章、数术、天文、音律。
当苏佩看到蔡邕的时候,马上产生了很深的印象——此人木讷中带着一点痴劲,毫无疑问,此人属于那种稍微有点懦弱,稍微带点迂腐的人,说白了是有学问没有太硬的骨头。这种人一般都是较有正义感但又不能守得住自己的底线。说到底,便是书呆子加正人君子,为其正人君子的自律成就了其正气;唯其书呆子的痴狂成就了其博学和迂腐。至于懦弱,则是胎里带的秉性。
蔡邕见到曹操寒暄几句便开始抱怨前两天宣陵中的几个人,不学无术,竟然也被帝上下诏为太子舍人——也就是太子的门人。原来前些日有数十个市民相聚在宣陵里,自称为“宣陵孝子”。对于蔡邕来说,这件事本身就够奇怪的了,先帝的孝子一般都是皇室的人,或者是股肱大臣,一般的市民没有那个资格说戴孝或者不戴孝,更不用堂而皇之地称自己的某个皇帝的孝子了。但是灵帝不以为然,反而给这些人一个名分为“太子舍人”。所以蔡邕就觉得有些东西不吐不快,见到关系比较近的同僚曹操了,于是就说了出来。

曹操含笑不语,只是说自己带人来拜师了便把苏佩给推了出来介绍说是时下洛阳最为神奇的童子。蔡邕见了苏佩固然是惊喜但还是考较了一些识字的东西见苏佩还算有些根基就收了下来。
待曹操告辞了,苏佩才讨教蔡邕:“老师,‘宣陵孝子’是什么意思?”
“‘宣陵孝子’就是一帮小人,看当今圣上至孝至情,于是就想通过这种方式谋得一官半职。”蔡邕忿忿不平地说,“我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的。包括乐松、贾护那帮小人。”
“老师,党锢之祸是什么意思?”苏佩突然问。
“喑?”蔡邕对于刚收的弟子有此一问比较吃惊。
实际上,党锢之祸起于一连串的谣言。比如有关房植和桓帝帝师周福的“天下规矩房伯武,因师获印周仲进”,此二家的客卿,互相讥揣,遂各树朋徒,渐起风波,因此甘陵就有了“南北部”和“党人”的议论。由此开始,后来汝南太守宗资任用功曹范滂,南阳太守成瑨亦委任功曹岑晊,二郡有谣言说:“汝南太守范孟博,南阳宗资主画诺。南阳太守岑公孝,弘农成瑨但坐啸。”。流言也转入太学,诸生有三万多人,郭林宗、贾伟节为其冠首,并与李膺、陈蕃、王暢更相褒重。学中语曰:“天下模楷李元礼,不畏强御陈仲举,天下俊秀王叔茂。”又有渤海公族进阶、扶风人魏齐卿,同时危言深论,不隐豪强。自公卿以下,莫不畏他们的贬议,每次要是听到这两人到了,都穿上鞋到门口去迎接。
其后,天下开始为天下名士公议称谓:三君、八俊、八顾、八及、八厨、八元、八凯。窦武、刘淑、陈蕃为“三君”。“君”就是指这些人的言论是一代人的宗长。李膺、荀翌、杜密、王暢、刘祐、魏朗、赵典、朱瑀为“八俊”。“俊”的意思是说人中精英。郭林宗、宗慈、巴肃、夏馥、范滂、尹勋、蔡衍、羊陟为“八顾”。“顾”的意思是说这些人的话能以德行引导世人。张俭、岑晊、刘表、陈翔、孔昱、苑康、檀敷、翟超为“八及”。“及”是指这些人的言论引导人们跟随言宗。度尚、张邈、王考、刘儒、胡母班、秦周、蕃向、王章为“八厨”。“厨”指这些人的言论能作为财货一样救人。名号一出,自此多事。
后来,秉承这种风气,有人诬告说某些人结党企图危机社稷,并炮制出来一个新的“三君、八俊、八顾、八及、八厨、八元、八凯”的名单。结果灵帝便下令逮捕了一干人等,共有六百多人遭死刑、徙罪、废除、禁闭等惩罚。
就在苏佩进京师洛阳前一年,永昌太守曹鸾言辞恳切地上书要废除党锢罪,被大怒的灵帝一车给拉到京城送往槐里狱内杀害。然后更让各郡大力检举原党人的亲属弟子,如果有在位的就免官禁锢。
现在苏佩提起这个问题,蔡邕还真不好回答,于是只好哼哈回应。
“师父,实际上党祸向来都是皇帝最为恼火的事情了,”苏佩自顾自地说,“本来官禄这种恩惠只能是天子一人有这种特权,但是党人以为是自己结党正常的所得,所以对皇权就不怎么尊敬了。这是天子最忌讳的东西,也是为什么党锢之祸不灭的原因了。”苏佩皱着眉头分析道。
“那和‘宣陵孝子’有什么关系?”蔡邕没好气地问。
“师父啊,天子现在不是在行恩惠嘛。虽然这种恩惠看起来有点不正式,但是道理是相同的。你看光是杀这些党羽是不够的,所以天子要造《皇羲篇》五十篇让大家来学,学得好的就有官做,这不是也在给自己结党嘛。‘宣陵孝子’等人从布衣到官爵加身,谁不感恩戴德?至少圣上会这么认为,那就够了!”苏佩笑嘻嘻地看着蔡邕。
蔡邕想了半天,最后冒了一句:“天子贵有天下,用这些小恩惠干什么?不行,我还是要上书把那些人罢掉!”
苏佩只能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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