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南华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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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必!”随着一声叹息,只见一个黄衣老者缓步走进来。此老者鹤发童颜,其面貌酷似于吉。
“何人胆敢闯吾大帐?吃我一戟!”典韦扑将出来,一戟刺出大有一去不复还的架势。黄衣老者颜色一变,右手一画,一面厚重的盾牌横在他和典韦之间。只见典韦戟刺中该盾后,发出一阵破裂之声然后消失在空气中。此时黄衣老者已经退后几步,典韦作势再行攻击,苏佩忙喝止。
“吾非汝所识于吉师父。”黄衣老者对苏佩微笑道:“贫道道号南华,与于吉乃孪生兄弟且同门修道。”
苏佩仔细看看其眉眼,发觉其气质和于吉不同。于吉眉眼间豁然开朗,而南华道人的眉眼间似乎藏着一汪心事。于是点点头表示了解,同时问道:“吾方才去查看几位大师所用物源时便发觉你匿形于吾营门前左边灌木丛中,因你并未伤害卫士性命便由着你旁观。还好你此刻进来时也为伤害他们,否则此处即使我让你走你也难得出去了。”
南华道人笑了笑道:“贫道在此僧人形成池塘时便到了,都尉大人出去时贫道也略有觉察,不过不敢认定,想不到果真如此——看来师兄所言不差,大人果然是奇才!”
苏佩目注其眼道:“于师父在广宗城内?”
南华道人点点头:“师兄前些年来劝吾等不要轻举妄动。可惜形势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尔。故而为吾等留在广宗城内,不能出来。”
苏佩点点头:“无恙便好!出城指日可待。”
南华道人忧郁地看看苏佩没有说什么,只是转向支娄迦谶道:“前日汝师徒二人联手将贫道徒儿击伤。今日贫道寻仇而来,汝等可敢与吾一战?”
支娄迦谶尚未回答,皇甫嵩站起来喝道:“汝等大逆,人人得而诛之!吾正在准备讨伐汝等,汝竟如此前来挑战,未免太猖狂了吧,以为吾帐下无人耶?”
南华道人稽首道:“原来是右中郎将皇甫大人,吾以小徒受围殴而伤故而来寻仇,非是因为视大人帐下无人耳。吾明知此处有四、五人道术不在吾下,而另有十余人联手足以使吾丧命于此,但仍然前来挑战,望大人成全贫道之志!”
皇甫嵩颜色稍解,看看支娄迦谶,但是觉得如此同意了南华道人若日后传出去未免会让效命于他的人齿冷。正在权衡间,支娄迦谶上前一步道:“皇甫大人请允许老衲与此人一战!吾效力于朝廷讨贼,见贼便在眼前挑战,即便不敌也会应战,何况吾并非就会输给此人。请大人允许老衲应战!”
皇甫嵩看看边上的苏佩。苏佩道:“南华道长抱死志而来,大人若悯其志便允此战,若欲立毙叛匪,便继续围殴,苏佩无意见!”
皇甫嵩咬咬牙道:“便允许其单挑又如何?吾相信支谶大师必能取胜!”
严佛调在边上干着急也插不上话,他已经看出来苏佩无意相助于自己师徒二人,因此表面上抱着两可的态度,实际上则是默许了南华道人单挑自己的师父。否则以和自己在同一战壕的名分,早就该群起而攻之。皇甫嵩自然也是看清楚了这点,是以同意了南华道人的单挑请求。
南华道人凭战甲成色便分清了苏佩帐下诸人和皇甫嵩等人。他看看苏佩与诸女以及帐下战将和三个修道之人。他刚才所言并非虚言,苏佩帐下除了苏佩和几个半仙人物另有几个人联手即使自己以上百年的道行也未必能占得便宜。但是按照这些年和于吉闲聊所得到的消息,苏佩帐下应该只有两个修道之人才是。但是此时竟然冒出来了一个和此另两人道行不相上下的来,他虽然好奇,但是也不放在心上,皆因为他已经放弃了走出此大营的打算。
说到底,张梁和张宝实际上不是南华道人亲传弟子。张角天资聪颖,南华道人收其为徒后,张角进境很快。张角背过南华道人便偷偷将一些粗浅的道术传授给自己的两个弟弟。当张角将《太平清领书》中所载之术练至第五重的时候他开始能够独力为附近的乡亲治病,因此获得了许多人的信赖和追随。而当其继续练习至第六重境界的时候,他开始为其中的谶言术所迷惑,然后为自己造势编造了许多谶言。当其修习至第八重的时候,开始修炼飞剑之术。也就是张飞碰上的初级的飞剑术,若再有进境,实际上张飞也难逃身首异处的下场。
但是张梁和张宝没有正式的师承,因此其境界一直在第四重上没有进境,其实只会一些简单的攻击和禁咒。这也就是张梁在汝南布道时只能凭借骗术来进行的原因所在。

这些东西在南华道人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他最后闪过的一人便是自己的孪生哥哥于吉。他们一起入师,一起在百年前便将《太平清领书》练至第九重大圆满境界。于吉在顺帝时,将《太平清领书》献给顺帝,希望使抱负有所施展。但是顺帝并未对于吉有所青睐,以至于后来于吉不得不又回到山林和自己为伴。
南华道人则专心授徒,希望其道不孤。因此当他遇到张角时,内心的高兴自然难以言表,只要张角有所请教,他都毫不倦怠地指导。当张角聚集起许多人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件好事,因此并不察觉。而当于吉前来拜访,表示要张角停止这种蛊惑人心的行动时,他才认真考虑。他也认同于吉转述苏佩的话——此时道家基础已经薄弱,举事必败不说则将道家最后一点民众基础都败送掉。但是张角并不同意,而是设下局将于吉囚禁了起来,自己反对都无效了。
“来吧,老衲准备好了!”南华道人的遐思被支娄迦谶的断喝打断。
南华道人摇摇头,对支娄迦谶道:“容贫道和驸马都尉单独说几句话!”
苏佩讶然道:“不知道长要和我说些什么,需要找个僻静的地方吗?”
南华道人苦笑道:“吾二人说话若不想让别人听到,似乎别人想听见也难。不过为了听者少,谬传也少,吾二人不妨传音言之即可。”
苏佩笑道:“什么事情这么神秘,请讲罢。”
南华道人传音道:“吾并不赞同孽徒所为,奈何兄长为其所持耳。吾今日无幸存之理,人之将死,其言也哀。吾一身灵力聚集,内丹早成,当吾为此胡僧击毁时,汝可及时摄取内丹残力以资利用。”
见苏佩不为所动,南华道人道:“吾知自身功力于都尉大人无大的补益,不过吾观都尉大人身边数女,倘得吾内丹之助,必能提升若干境界,对都尉大人助益非浅!”
苏佩并不看诸女,而是看着南华道人传音道:“道长为何如此好心?”
南华道人道:“贫道听兄长细言都尉大人来历,故一直留意。吾道若大昌必得都尉大人方可,故吾扑击此胡僧,务必使其在数年内不能对吾道构成威胁。而残存灵力不足以活命,不若留有用力量壮大吾道。”
苏佩传音道:“其实大可不必如此,道长何必自寻绝路?”
南华道人苦笑一下传音道:“道术最重传承,固然因为传承乃修习门径来源,也因为传承乃稳固力量来源。孽徒以邪术困贫道兄长,说起来部分力量也来源于贫道本身。此番出战孽徒以为吾必胜故纵吾出城,然吾赴死之后,其困厄兄长之力必然大减,此贫道所愿也!”
苏佩皱眉道:“可有其它方法化解?”
南华道人道:“事急,请都尉大人立决!况祸由贫道起,虽能苟活,贫道亦无颜见同道中人。求仁得仁,请都尉大人成全!”
苏佩长叹一声道:“也罢!不过如此吾何以面对于师父。”
南华道人道:“贫道之兄已知贫道之志。”
此时支娄迦谶在边上道:“既有必死觉悟,何不前来领受寂灭解脱!”苏佩有和支娄迦谶对战的经验,知道其灵力感应之术精妙,于是在南华道人传音时便使用了一些小伎俩对支娄迦谶和严佛调的灵力侦测术进行干扰。故支娄迦谶只有听苏佩的话时才能听清楚,但是苏佩却都是些短句子。结合情景支娄迦谶推测出大概是南华道人明知不敌也要出战。
南华道人转身微笑道:“大和尚,须知法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胜败乃一念间之事,大和尚何必把话说得如此绝?虽然大和尚法力精深,但在贫道看来胜负不过五五之数耳!”
实际上由于苏佩的干扰术只针对了支娄迦谶和严佛调,在场的其他能够感应灵力的也都大致听明白了苏佩和南华道人的话。三个半仙不说,四个战魂苏醒的战将也能感应到苏佩和南华道人之间的谈话,而另有一人就是梁欣。这倒不是说梁欣的法力高强,而是梁欣对灵力的敏感乃自天生,她初次拜见在鬼谷子等人时便听得到鬼谷子等人的传言。经过近三年时间的调教,其道术进境飞速,这也是鬼谷子和左慈坚持要带上她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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