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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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围住观看的感觉是怎样的?
特别是被几个半仙或者就是仙的老头子观看,口中还不停啧啧称奇,想来那感觉绝非能用自豪表达。
此刻苏佩就被四个老头子围住观看。苏佩注意到其中一个人挽了把道诀往门口一指,估计是将此屋护住不让外人旁听。此四人除了华佗,其中一个老头身着葛衣,拄着很高的拐杖,杖头系有一似铁似瓷的壶,华佗称此人为师,别的老头都称此人壶翁。另一人身着褐色衣衫,双瞳生有白翳,壮甚落魄,众人称其元放,和苏佩所猜不差,即是左慈。还有一人皓首紫衣,大袖飘飘,人称于吉。
等到于吉将视听结界准备好了,华佗才一一给苏佩介绍。苏佩一幅恼怒的样子——本来让华佗知道自己生而能言就很后悔了,现在华佗竟然连他的意见都不征求就擅自将自己的状况告诉这么多老妖怪——于是苏佩也不搭话,涨红着脸,眼睛骨碌骨碌在另外三人的脸上转来转去。
“小家伙,这些仙人都是专程来看你的。”华佗以为苏佩不明所以不敢说话,就挑明了说。
“死老头子,就知道惹事!”苏佩忍不住气鼓鼓地说,“你看看我们这里的这几个人,哪一个是正常的?放出去都是惹祸的主,不自省的话,肯定都不能善终。有一个都算是很可怕的了,你还不嫌多。你以为这样聚起来是好事呀,不怕让人一勺烩了?”苏佩圆睁着小眼教训。
华佗老脸讪讪的,这还是第一次苏佩不给他面子。因此他脸色也有点不好,就想板起脸来教训一通。
“你叫苏怀瑾是吧?”壶翁开腔了,华佗只好咽下自己要说的狠话。
“是。你是太师父?”苏佩对壶翁的了解仅限于来到这个世间才知道华佗是其弟子以及前世曾经在方术列传中知道费长房曾经遇到过一个悬壶济世的老头。后人对此人的来历就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看其行为,直到是遁世不出的人,因此也不会招致太大的灾祸,因此就恭敬点。
“呵呵呵呵,”壶翁得意地看了一圈,毕竟让这么个怪胎认可了也是一件比较得意的事情。“你说我们这些人都不能善终,你知道些什么?”壶翁还是有些好奇心。
“不合常情即为妖。”苏佩断然道,“我们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异于常人的地方。如果隐藏得好,当然也没有关系,如果有意侍技而骄,迟早会被人利用或者会给人诱杀,神形俱灭。”苏佩看看左慈和于吉一脸的不以为然,也不好再说得清楚些。他自己都不知道来到这个世间知道这么多结局是好是坏,当然不敢妄说是非。而且,知道自己回到了这么久远的历史中,也不知是否会带来和历史上不相同的变数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历史在自己眼前如回放般演进,所以少说为妙。
“唔。”壶翁皱眉想了想,“你现在反正也算是异物了,如果不学点一些技能傍身,恐怕顷刻间就神形俱灭了,是不是?”壶翁有点不甘心地问。
“你们不是要都传授我你们的技能吧?”苏佩有点疑惑,他估计至少有一两个人是来看热闹的。
这个时候于吉和左慈走上前来。于吉摸摸苏佩的额头,苏佩感觉一整清凉的感觉流动在脑海里。左慈却是握住苏佩的左手和右脚,苏佩感觉有股温热的东西从左手虎口流入身体,从右脚脚心流出去。
“嘿,竟然能够完全传承我的衣钵!”于吉和左慈几乎同时说出这句话,两人相对看了一眼,皱着眉头想了想,也不说要传授还是不传授。
苏佩忽然想起关于费长房见壶翁的故事:费长房欲随壶翁学仙家之术,壶翁先用障眼法让费家以为长房自缢身亡。然后将费长房带至山野扔进野兽群中,费长房不怕;又将费长房留在空屋子里,用朽绳悬千斤大石于房梁上,众蛇竞相啃绳索并弄断了,费长房也不怕。壶翁说,孺子可教。然后又让费长房吞食粪便,粪便中有三条虫,奇臭无比。费长房这回有点恶心了。壶翁说:你啊,几乎能够成就道业了,奈何这次考验过不了,可惜啊。然后就教了一些驾驭鬼神的道术给费长房。费长房回家后着实也消弭了一些鬼怪妖异,此人记于《后汉书.方术列传》。
想到这里,苏佩望望在边上看着他的壶翁,马上拒绝:“太师父,你的道术我不学了,你那套蛇兽粪便的招数对我还是免了吧,我根本过不去,我又胆小疣怕脏。”
左慈和于吉见苏佩这么说,脸色都是一喜。壶翁有点迷惑地看看华佗:“他怎么知道我和长房的关系?”再看华佗也一脸迷惑。

“放心,我不会考验你这些的。”壶翁笑道:“你是我的徒孙,我直接传授你我全部的道术,包括你师父学的不精的地方和根本没有办法学的。”此言一出,华佗固然是有些惭愧和惊喜,左慈和于吉则又陷入不悦。
“你那些东西,我也不保证能够全部学会,别没事就打我**。”苏佩争取别让壶翁期望太高了自己在学习过程中挨批。
“小怪物,别不识好歹。”华佗这才接上话,有点解气地责骂苏佩。
“别责怪他,看来还比较谦虚,我全身所学可是几百年间的积累,他未必能全部学会也是实情。”苏佩倒没有什么,华佗则又有点老羞,苏佩朝其作个鬼脸,然后挨了一记拖脸蛋的惩罚。
“左道友,于道友,看来你们只好再物色传人啦。”壶翁虽是对两个道友说话,但飞快地给苏佩递个眼神,有点捉弄人的意思。
“对,两位仙人,看来我们无缘了。”苏佩对壶翁的那个眼神不是很了然,但是对于一个人有几个师父这种苦事当然是能免则免的。
左慈和于吉还是苦着脸沉思。过了半晌,两人才缓下皱着的眉头。
左慈看了看苏佩,对壶翁说道:“看来此子你不能独占了,我也要把我精通的遁甲术传给他。”
于吉也说道:“老夫道术虽浅,《太平清领书》虽然不算得十分玄奇,但其中有些微小术也需找个人传承下去。壶翁上人看来不能专美了。”
这回轮到苏佩苦着脸了:“《太平清领书》,那不是太平道的张角能够传承的嘛,找我作甚?”
这时四个人全部惊异地看着苏佩。苏佩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只好自己圆谎:“我们来庐江的路上,惹过张梁嘛,因此知道太平道的张角,再者,你这个《太平清领书》不是和他的太平有点关系嘛,不信你就问问我师父。”
虽然华佗也觉得其中有跷蹊,但还是把在路上得罪张梁的情况和于吉说了一遍。
“张角竖子,种祸而已!”于吉悻悻地骂道。回头看看众人:“《太平清领书》共有一百七十余卷,此子专习谶术,心怀叵测,看来祸不远矣。”想了想,又说:“看来我确实需要再找个传人,不是吗?”手抚着苏佩的额头,又点忧心又有点开心。苏佩暗自思索修习道术不是都讲太上忘情,但是这些老不死的,都是一副豪无机锋的赤子模样。
然后四人就苏佩的学业开始了长时间的讨论。华佗提议四人按相同时长传授苏佩各种道术,这样苏佩就只能睡四个时辰的觉,其余时间每个老头每天就有两个时辰传授其道术。苏佩听得只皱眉头,普通人一天睡四个时辰的觉倒也没有什么,但自己如果不睡觉,长身体肯定是有问题,于是大加反对,然后以最后他们教出来一个侏儒影响他们的形象威胁。这些老头虽然说他们都会变化之术,但是还是对于本形也比较在意,然后就同意苏佩可以有五个时辰睡觉。然后左慈和于吉对于壶翁师徒二人分别占用时间又提出质疑,最后让壶翁和华佗共用三个时辰,左慈和于吉分别用两个时辰来教授自己的道术才不再争吵了。
苏佩看看这几个面红耳赤的老头子,真的要晕过去了。自己到这个世间来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些糟老头也不考虑自己的基础教育,就想传自己仙术,看来还真的没有看低自己。可是那样一来自己就没有办法锻炼身体,做自己的事情了。但看看这几个狂热的老头,要求自己自由的建议肯定是白费口舌。好在自己五个时辰的睡眠估计只要到了三岁也就用不着这么多了,好歹有一个时辰玩自己的。
但是他还是好心的提醒这些老头子,别对自己期望太高了,还是要从最基本的教起,比如识字,比如一些基本的道术概念,这些东西苏佩认为可以让一个人系统地给自己传授,掌握了之后再说道术应用,否则自己肯定吃不消的。
华佗这个时候才想起让苏佩口诀记了不少,也没有考虑过苏佩是否识字。于是很是惭愧。壶翁看了看另外几个人,建议自己先带苏佩一个月,将基础打结实了再说其它的。其余人看看小眼睛闪烁的苏佩,权衡了一下觉得要自己传授他基础知识有可能被他的问题烦死,于是都同意了。但是要求要旁听苏佩的基础课,壶翁慨然应允。倒是苏佩觉得这另外几个人有点沾光的意思,不过不好意思说自己想补补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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