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喜事？这就是忘却的方法？望着聚义厅里大红色的喜字，白衍有些好笑，又有些想哭。
马上，紫辰就是别人的了……就在今夜。
那男人在想什么？他老婆死了那是他的事吧？胭脂的女儿死了那是她自己的事吧？为什么，为什么非要紫辰和胭脂今夜成亲？还美其名曰——冲喜？！这是什么鬼理由？紫辰，为什么你不逃？为什么你要答应？心地善良也得有个限度吧？为什么啊？
“新郎来了！”守在门口的小兵一声吆喝，几个人簇拥着一身红衣的洛紫辰走了进来。由于时间过于仓促，根本没法做充分的准备，洛紫辰只有穿天风当初成亲的旧衣服，衣服颜色已经有些黯淡，而且，明显宽了、短了几许，但仍掩饰不住洛紫辰与生而来的幽雅气质。看见白衍，洛紫辰加快步伐走上前来，“衍儿。”
“哎，”白衍呆呆地看着他，他还是那么好看，只是看起来有些疲惫。
“谢谢你，衍儿，真高兴你在这。”他的眼眶有些发红，“刚才，十姐夫劝过我了，我，该好好改改自己的毛病了。我，什么都不懂，但是，衍儿，你要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变成一个好男人的，一定可以给胭脂带来幸福，衍儿，你认为我行吗？”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那是你自己的事吧？为什么要问我？还是，白衍看着他微有些颤抖的双肩，你根本害怕，害怕面对那个与自己心目中完全不同的那个世界？为什么要那么勉强自己？你可以活的更快乐的，可以一直无忧无虑的，为什么要强迫自己面对？“我……我当然相信你了，你也应该长大了，老是像个小孩子也不好啊！”为什么，我要说这种话？我应该阻止他啊！
“衍儿都这么说了，那我一定行，本来我没任何自信的，但是，衍儿说我行，我就行。”洛紫辰稍微停了一下，“好可惜啊！要是，若若也在就好了。”
“是啊，要是她在就好了。”白衍心里堵得有些发慌。早知道，就把我家丫头带来了！要是有她在，一切会好办的多，要是有她在，我就知道该怎么应付那个女人，我的紫辰就，我的紫辰就，我的，他是我的，就算他不是我的也应该是我妹妹的，也是我妹妹的，是……
“啊，衍儿，我去下那边。”几个人拥着天风走了上来，一个小女孩紧跟在他的身边，小女孩看起来有十五六岁光景，盘着发，穿着一件浅紫色上衣，白色纱裙，笑得很是好看。白衍看着那个女孩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那不是哑姑吗？”他旁边的人开始议论，“真想不到啊，平常她看起来就像十二三岁的小娃，现在倒……”
另一个人打断他，“人家原本就十六了，只是看起来很小而已，没想到啊，好好穿一下还挺有看头的，就是可惜不会说话……”
两人继续讨论着，白衍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这个女人难道就是当时抱着胭脂小孩的那个？难道是她？只要我说出去，也许他们就不会……白衍一阵兴奋，刚要开口，却被一个人在喉管上点了一下，登时说不出话，洛觉空走上来拍拍他的肩，“不要再造杀孽了，就这样吧。”白衍干瞪着眼，什么办法也没有。看见他这幅模样，洛觉空轻叹了口气，“情这种东西，不碰为妙，一旦碰触无异与引火烧身，你的心，就这样放了吧，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
白衍低下了头。
一阵锣鼓声，新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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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昭远扛着叶瑶心走近海崖上的一个岩洞，先把叶瑶心推了进去，而后自己也钻了过去，洞不大，两个人呆在里面还约略有些拥挤。进去后，他坐在叶瑶心的身边，重重的出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叶瑶心歪着头看他，不知道现在自己该说什么，该怎么答谢他救自己？或者是……齐昭远说的话在她脑海里不断翻腾“她是我的，她是我的……”
我真的是他的吗？什么男人嘛！我还没答应呢！凭什么说我是你的啊？她有些发愣，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齐昭远挣扎着睁开双眼，迎上叶瑶心的目光。叶瑶心有些紧张，慌忙将头转开。“回头看着我好吗？”齐昭远说道：“我想好好的看看你，和我说会话。”
叶瑶心转过身，伏在齐昭远的身上，“我，我该怎么办？为什么大家都要把所有责任推到我的身上呢？又不是我要嫁的。”叶瑶心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所有起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伤感。
“没事，你可以哭的，想哭就哭好了，不必忍。”
“我是想哭，可是、我、我不能哭……”依旧强忍着，“因为、虽然我很笨，但我知道，伤口要是落上眼泪会痛的，我，我又不想离你太远，所以……我……”
齐昭远看着那个伏在自己身上的小小身影，忍不住用左手轻轻搂着她，现在，他是那么希望自己的右手也可以这样。抱了一会，忍不住将头伏了下去，轻轻在她的发间吻了一下，昨天她才在青黛那换过衣服、沐浴过，头发上还残存着淡淡的花香。青黛……到底发生什么了？
感觉到齐昭远的动作，叶瑶心有些脸红，她抬起头，轻扫了眼齐昭远，心一阵狂跳，怎么了？第一次见面时也没这样啊，我到底是怎么了？刚想低下头，却被齐昭远轻轻捏住下巴，嘴唇轻轻按了下来，含住她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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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过堂，胭脂被伴娘送进了洞房，洛紫辰则依照惯例继续留在堂内陪酒。
白衍已有些醉意，眼睛朦胧地看着洛紫辰，他看起来似乎有些憔悴，脸色惨白，但依旧面带笑意，将沉年老酒一杯一杯倒下肚。白衍倒是不怕他喝醉，他知道，那家伙没别的本事，就是特别能喝，真正的千杯不醉，他担心的是，洛紫辰太过于强迫自己去适应他身边的人，去适应他们的行动，完全不考虑自己想法的去适应别人。不应该是这样的啊？他应该永远那么快乐才对，为什么要强迫自己改变？紫辰？
“衍儿？”正在迷糊间，洛紫辰已经端着一杯酒走到他的面前，“衍儿，你怎么什么都不吃啊？光喝酒，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白衍想开口，但由于被洛觉空点了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呆呆地看着他。洛紫辰看出了一些端倪，手轻轻在他喉间一触，“十姐夫真是的，干什么呢？”
不远处，看见他们俩的举动，洛觉空皱起眉，嘴里嘟噜出两个词：“完了。”
“衍儿，”洛紫辰给白衍添上一杯酒，“来，我们干一杯。”
“啪！”白衍一把抓住洛紫辰的手，酒杯掉在地上摔破了。他也不说话，只是紧紧抓住他，他的手指很细很长。
“衍儿？你怎么了？”
白衍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他将洛紫辰一把揽入怀中，“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和那个女人成亲？”
对他的举动洛紫辰似乎没有什么奇怪，他轻抚着白衍的头，“衍儿，别伤心嘛！我们大家以后不都要成亲的吗？我知道，衍儿你希望我和若若成亲，那样，我们将来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但是，衍儿，我真的很怕若若的说，她铁定以后会天天欺负我！所以……”
“所以你就和其他女人？”白衍压抑住自己的感情，“你喜欢她哪点？”
“因为她喜欢我啊，而且对我好，所以，我……呀，衍儿？”洛紫辰被白衍一把推了出去，他疑惑地望着洛紫辰。
“因为她喜欢你，所以你喜欢她，因为她爱你，所以你也爱她？这是什么鬼理由？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爱？你到底有没有爱过什么人？从心里去爱，单纯的只爱他，很单纯的爱，而不是什么因为，什么所以，什么我当然应该！你到底想怎么做啊？”
“衍儿？”
“只要爱你，你就会好好的爱他吗？那么，无论是谁，谁都可以吗？”白衍的手指划过洛紫辰的脸，他的皮肤很是光滑，又白又细。真的是男人吗？紫辰？你也可以称做男人吗？我时常觉得，你比我家丫头还诱人……“只要爱你，你就会好好的爱他，是吗？那么，我可以这样吗？”不由分说的，狠狠吻在洛紫辰的唇上，他吻得那么狠，似乎要将他一口吃到肚里去，洛紫辰鼓着眼睛，一动也不动。周围的客人或站或坐，这一幕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平地惊雷，他们全被震傻了。洛觉空轻叹口气，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衍儿你要干什么！？”洛紫辰一把将白衍推开，后者一跤跌在地上，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衍儿，你想干什么？你怎么了？”
面对满脸愁苦的洛紫辰，白衍约略有些心痛，但，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他什么也不想管了。“我，我怎么了？你是最知道原因的。紫辰，”忍着一身的痛楚，他站起身来，走向他，“紫辰，别在这里呆着了，我们走吧，我们都不回去了，好吗？好吗？”他轻轻扶住洛紫辰的双肩，“我想和你在一起，真的，你真要娶妻的话，娶我家丫头吧，别的女人都不要，你要是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话，我……我迟早会发疯的，紫辰，答应我，好吗？”
“你疯啦！”洛紫辰一把推开他，“我们怎么可能？你我，都是男人，你知道不知道？”
“那又如何？你那天不也嚷着要和那个算命的老头成亲吗？为什么我就不可以？”白衍怒吼。
洛紫辰的声音比他还大，“因为是衍儿你，所以不可以，你懂不懂？白衍！从现在开始，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你不要来找我了！欠你的烧饼，我会还的！”
烧饼？白衍一下呆了，原来他还记得……
洛觉空推开完全傻了的众人，走过来将两人分开的远些，“好了，白衍啊，有些东西，还是不碰为好。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听见没有，白衍！”洛紫辰补了一句。
“没有结果？哼！”白衍冷笑了一声，“你有资格教训我吗？”他将目光移向洛觉空，“我的觉空师父，当初是谁为情所困，抛开自幼哺育自己的少林寺和别家女孩私奔？最后还入了洛家做了上门女婿？你，有资格说我吗？没有结果？当初若不是你的坚决，你和她也是没有任何结果的？为什么你一个和尚爱上香客就是正当的事？而我爱上他就没有结果？就因为你是男人，那个香客是个待字闺中的少女？我不行就因为我和他都是男人？而你们行就因为你们是一男一女？这是什么鬼理由？就因为我们是男人？”
洛觉空呆了，他想不到白衍会说出这些话，四周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少林寺最年轻的降龙罗汉和女人私奔的事早就闹得武林皆知，却没想到……
“白衍！你太过份了！”洛紫辰气得发疯，他瞪了白衍一眼，跑了。
白衍呆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相信，紫辰永远不会回来了。
洛觉空的手轻轻搭上他的肩。
“抱歉。”白衍说道，“我……”
“没什么。”洛觉空笑着摇摇头，“你说的是事实，也许，是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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