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色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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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过去了,依然没有动静,村里的男人们坚守着岗位,因为法兰克人随时可能来袭。每到换班的时候,父亲总是及时查哨。这时的天气很晴朗,天空是碧蓝的,地上的雪渐渐融化了,隆冬即将结束,美丽的春天就快到来。面对如此美好的季节大家难免有些松懈。
我刚从军营回来,准备到教堂取饭给前线的将士们送去。这时,天已渐渐黑了,我爬上山,朝教堂走去,只见一口口大锅支在教堂门前,里面煮着野菜和猪肉。飘出一股浓烈的香味。村里的大婶们把家里的东西几乎都搬来了,有大锅,陶罐,柴火,床铺,餐具以及一些家畜,那些家畜被圈养在教堂前面的空地上。大婶们正辛勤地做着饭菜,年轻的姑娘们则认真地替前方的父亲或爱人们做着皮靴,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是很费鞋的,一双合脚的战靴对一个战士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这时,母亲走了过来,她系着围巾,步履轻快,眼神中夹杂着自信,也许她坚信这场战争的胜利属于我们。她摸了摸我的脑袋说:“阿兰达,大叔们的饭菜都做好了,快给他们送去吧,他们该饿坏了。”
“知道了,妈妈,我一定尽快送去。”说着提着两只大桶下山了。
山路很崎岖,也很陡峭,我晃晃悠悠地走着,格外小心,生怕把东西打翻了,走这山路很费劲,把我弄得精疲力竭,但为了不让父亲知道,我还是装作很轻松。就这样,我一步步地走到了军营。可能是因为太重,我走得很慢,等我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大家都看着我,有无意的也有有意的,眼神中透露着期待。这时父亲走了过来,对着大家说道:“快来吧,开饭了,哨所的士兵继续保持警戒,等会儿会有人给你们送饭。”
大家尽然有序地取着饭食,父亲则站在一旁,没和士兵们一起吃饭。他对我招了招手,我跑过去抱住他,他对我说:“阿兰达,把饭送到塔楼和哨所,让那里的叔叔尽快吃。”
“哦,我这就去。”我爬上了塔楼和哨所。送完后我瞒着父亲独自走出了防御工事。在这里有一大片树林,漆黑的,在以往,这是我常来的地方。可现在却大不相同,我慢慢地走进树林,找到一棵大树坐了下来,周围空无一人,格外宁静,我闭上眼睛,想着这几天所发生的事。就这样过了十分钟。为了不让父亲担心,我起身准备回去。
就在这时,我似乎听到了人的声音,不可能啊,这里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人,难道……我屏住呼吸继续听着。
“桑切斯,我命令你去侦查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警戒,一有情况马上向我报告,如其没有警戒就点起火把,我就率领百人队冲进去!”一个陌生人说道。
“奇怪,这个声音好熟悉,阿奇尔,是他,我惊呆了,两腿一软倒在地上,正好压断了地上的一根树枝。‘啪’的一声,阿奇尔警觉地说道:“谁,去,给我搜。”
顿时,我跳了起来,拼命地向村子跑去,并大喊道:“法兰克人来了,法兰克人来了,快,快,快准备迎战!”
此时,正值士兵们在吃饭,听到我的叫声后纷纷放下饭碗,拿起武器准备战斗。我拼命奔跑着,离吊桥只差一步之遥。父亲从城门里面冲出来接我,突然一支弓箭飞了过来,只觉手臂一阵冰凉,手臂已被剑刃所伤,还好,只擦破一点皮,父亲扑了过来,一把抱住我,单手夹住我拼命往工事里跑,进去以后父亲大喊到:“快,关城门,弓箭手准备,步兵列队集合!”
父亲把我放在救护院里后,独自出去了,我忍着疼痛探出头向外张望,只见勃兰特叔叔站在塔楼顶端,拉开弓射了一箭,随即传来一声惨叫。我想应该是那个叫桑切斯的倒霉蛋。幸运的是,我伤得不重,简单包扎完之后我拔出刀溜了出去。
只见父亲身穿甲胄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其余的人排成一个方正,一手拿着盾牌一手拿着长剑等待着。远处的树林里举起了一排排的火把,为数众多,几乎照亮了天空。父亲挑选了几名身强力壮的人来到投石器前,装填好弹药用力拉着绳索,‘嗖’的一声,一个火球呼啸而出,砸向树林的火把处,一瞬间,火把熄灭了不少,并渐渐远离了投石器的射程。慢慢的,火把熄灭了,但在树林的深处却生起了一片篝火,显然,他们在那里驻扎了。
这天晚上谁都没睡,父亲和士兵们严密戒备着。这时天快亮了,村子上空盘旋着几只乌鸦,发出凄凉的声音。我朝着小树林望去,仍旧漆黑一片。周围特别静,静得让人害怕,就这样,天渐渐亮了。

突然村外不远处人声鼎沸,抬头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全是法兰克人,最少也有好几百号,他们身披圆环锁子甲,戴着钢盔,排成整齐的方队。队伍的前排是手持盾牌的步兵,他们紧密地排列在一起,用盾牌遮住前方,在他们后面站着三排弓箭手,而在弓箭手的后面又是一排排的步兵。他们向前推进着,后面又跟着一大队骑士。他们显然受过良好的军事训练,陈法很严密,似乎难以攻破。
此时,父亲站在一座塔楼的顶端发号施令。
“勃兰特,通知弓箭手集合!准备放箭!”
“是!”勃兰特叔叔答道。
随即一排排弓箭射了出去。法兰克人的方阵立即停下来,用盾牌抵挡。不一会儿,盾牌上插满了弓箭。慢慢地,他们又推进了。
父亲着急了,露出不安的神色,可想而知,法兰克人确实难以对付。
“投石器准备,装填,用力拉,发射!”父亲站在塔上朝众人喊道,一个个巨大的火球砸向法兰克的军阵中,顿时发生了骚乱,死伤无数。见状,父亲以及所有的村民都兴奋异常,仿佛胜利已提前到来。
“别慌,步兵重新组阵,弓箭手准备,瞄向敌方投石器放箭。话音刚落,投石器边的几个男人应声而倒,身上插满了箭矢。
“投石车准备,目标,敌人的塔楼,发射。”只见几块巨大的石块向塔楼飞来,塔楼抵挡不住强大的冲击力,纷纷坍塌了。塔楼里的士兵都尸骨无存。幸好,父亲及时跳了下来,没有什么大碍,继续指挥着众人。
“步兵变阵,给我把城门撞开!”此时,原本横向排列的步兵变为了纵向排列。他们手持盾牌冲了过去,后面还跟着撞击城门的冲车。
几声惨叫声传来,大批士兵纷纷掉进陷阱,被陷阱里的木桩刺死。面对这种情况,法兰克人更像是疯了,朝着城门疯狂地扑来。勃兰特叔叔指挥弓箭手进行着抗击。可是面对法兰克人一**的进攻,弓箭快用完了。战场上的形势越来越不利,除了死伤者,能战斗的充其量只有两百人。我拼命地托运着伤员,不禁潸然泪下。此时父亲召集了所有能拿起武器的人似乎要说些什么。
“格兰特的勇士们,我们的家人在后面,没有逃离的密道,法兰克人又发起了新的冲锋,我们别无退路,只有拿起剑抗争到底,我不知道天父是否眷顾我们,但我相信,我们死后必将升入天国,我们不是懦夫,誓与格兰特村共存亡!”父亲举起剑激动地喊道。
“誓与格兰特村共存亡!誓与格兰特村共存亡!”士兵们也举起剑喊道。
此时,两个老人走了过来,手里拿着铁叉,是亨里克神甫和贝斯特村长,他们也加入了战斗。见到这样的状况,不知为什么,我抽出腰间的刀也加入了他们。
法兰克人的攻势更猛了,城门前的壕沟里塞满了尸体,冲车继续撞着城门,‘嘭’的一声巨响,城门被撞开了。法兰克人的步兵蜂拥而至,与我们展开了肉搏,也许是仇恨的缘故,我们变得无比强大,没过多少时间,我们便消灭了他们。
还没等我们欢庆胜利,阿奇尔就率领着骑兵百人队冲了过来,骑兵来得太快,我们猝不及防,死伤惨重。和他们纠缠一阵后,父亲带着我们往教堂的山上撤退。这时的我们只剩下四五十人。父亲命令队伍中的一人通知教堂里的人们躲进内室,又命令我们每人抱起一块大石头待命。
这时的阿奇尔就像是发了疯的野兽,见我们往山里撤退,就命令所有骑兵下马,上山搜寻我们。
“法兰克人到了,快把石头扔出去!”顿时,惨叫声弥漫山野。
“快,往教堂撤退!”
我们撤到了教堂前面的小广场上,父亲清点了我们的人数,28人。在这28人中间不见了先前的两位老人,父亲泪流满面,对着大家说道:“今天,在这个广场上,我们每个人都将升入天国,神父和村长已经在那等着我们,让我们拿起剑,为尊严而战!”
“别做梦了,你们都是罪人,等死吧!”远处传来阿奇尔的声音。
不一会儿,他们也上来了。拔出剑与我们对峙着。此时,勃兰特叔叔对父亲说:“西塞斯,我们需要希望,不能就这样完了!”说着把目光投向我。
父亲看着勃兰特,似乎明白了什么,缓缓地走到我面前,牵着我的手对我说:“阿兰达,你是我们格兰特村的希望,愿天父保佑你!”说完含着泪把我推下山。
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想我已升入了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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