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反抗,反抗,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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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尔走后,熙熙攘攘的人群安静了下来,都把眼光投向勃兰特,认为眼前的勃兰特已不是以前的勃兰特,他更神秘,更不易被人揣测。就在刚才,虽然他们挺身而出,但却找不到保护他的理由,只是觉得阿奇尔太无礼,亵渎了天父,仅凭这一点就值得他们这样做。
我站在人群中间,探出脑袋,父亲和勃兰特叔叔站在大道上,默默无语,贝斯特村长和亨里克神甫仰望着天空,似乎在想些什么,这时的天空阴云密布,村子的四周刮起了大风,大风卷起了地上的树叶,在空中飘荡着,村民们开始有些骚乱。风越刮越大,村口的几棵小树摇摆着,我跑到父亲身边,抱住他的脚,父亲很高大,在大风中纹丝不动,我抱住了他就好像抱住了一棵大树,很安全,也很幸福。
“风越刮越大了,看样子要下大雨,大家赶快回去吧,去把你们的家畜喂好,照料好你的孩子,到晚上注意教堂的钟声,听到钟声后到教堂集合,我有重要的事和大家商量。”贝斯特村长朝大家说道。
人群渐渐疏散了,可父亲和勃兰特叔叔依旧站在大风中。我扯了扯父亲的衣襟说:“爸爸,你真勇敢,那些坏人不是你的对手,你真是个英雄,我长大后也要像你一样。”
父亲低下头瞅了瞅,用粗糙有力的大手抚摸着我的脑袋,眼神中充满着慈祥和无奈。他蹲下身对我说:“阿兰达,父亲这么做也是无奈,神并没有授意我使用暴力,但我又不得不这样做,我必须用武力赶走他们,否则我们的村子将永无宁日,你明白吗?”
“不明白,你说的话跟亨里克爷爷一样晦涩难懂,反正我这么觉得。”我自以为是地说道。
“好了,我们回去吧,该下雨了!”
“那勃兰特叔叔怎么办?需要去叫他吗?”
“不用,他需要安静,等会儿他自己会回来的。”
“哦,但愿他不要淋到雨。”我一边走一边回着头。
我和父亲回到家中,屋外已是磅礴大雨,天空还划着几道闪电,夜已深了,闪电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显眼,我蹲在屋檐下,托着下巴仰望着天空,现在的天空会不会是天父的表情,他是不是震怒了,在用闪电和雷声警告人们,想着想着我害怕了,我跑进屋中,投进母亲的怀里,仿佛只有这样才感觉到安全。
“西塞斯,你今天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母亲静静地问道。
“那几只法兰克狗太无理了,他们简直疯了,在上帝面前毫无礼数,还无耻地冒用上帝的名义,作为天父的仆人,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父亲怒斥道。
“是啊,我也痛恨他们,可我觉得大祸将至,也许这只是我的猜想。”母亲担忧地说道。
‘咚,咚,咚……’“教堂的钟声响了,快走吧,村长在召集我们。”父亲系着衣扣说道。
这时大雨依旧,所有人都冒雨而来,包括老人和孩子。他们陆陆续续走进教堂,放下雨具,在耶稣的像前划着十字架。在圣像前有一盆清水,受到了神甫的祝福,每个人在进教堂内室前都应洗次手,视为净身。他们依次洗着手,嘴里念叨着圣经走进了内室。
内室较为简陋,东西朝向,在最东面悬挂着大十字架,下面有祷告台,祷告台是木制的,在它下面是一排排的木椅。内室的上面悬挂着吊灯,吊灯上面放着一根根白色的蜡烛,亨里克神甫正站在高高的椅子上用心地点着。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一刻钟过去了。人们渐渐到齐了,静静地坐在木椅上,教堂的气氛格外庄重。亨里克神甫缓缓地走上祷告台对众人说:“格兰特的村民们,上帝的仆人们,你们今天都看到了,情况很糟糕,勃兰特触犯了威斯顿的骑士,过几天他们就要来了,他们携带的不是祝福而是杀戮。告诉我,我们该怎么办?”亨里克神甫说道。
“反抗,反抗,反抗!我们会得到上帝的祝福,我们必将胜利,上帝万岁!”下面的村民呐喊道。
“肃静,肃静!”贝斯特村长从第一排站了起来。
“法兰克人向我们发起了挑战,无论如何这是个劫难,这件事虽是因勃兰特而起,但我敢对上帝发誓,勃兰特是正义的,上帝不会怪罪于他,更何况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他们更多的是因为为赋税,我们格兰特村一向不受制于人,他们对我们早已耿耿于怀。”贝斯特村长说道。
“贝斯特村长,说吧,我们该怎么办?”村民们喊道。

“奉上帝的旨意捍卫我们的家园!”贝斯特村长挥舞着手说道。
“捍卫家园,捍卫上帝;捍卫家园,捍卫上帝……!”村民们都站了起来,群情激奋地喊道。
“亨里克神甫,上帝旨意的传播者,我,格兰特的贝斯特诚恳地询问你,天父对于我们的决议有什么指示?”
“反抗!”老迈的亨里克神甫双手朝天,瞪着双眼用力地喊道。
顿时,一阵狂风吹进教堂,将内室里的蜡烛悉数吹灭,之后伴随着震耳的雷声,一道道闪电划破天际。教堂里漆黑一片,散发着一股可怕的气息。慢慢的,风小了,父亲爬上楼梯点燃了蜡烛。
“那好,我以格兰特村长的名义命令,从明天开始,所有15岁以上的男人都拿起武器进行警戒,其余的妇女和孩子都到山上的教堂来,负责补给。具体事物由西塞斯决定,你们都得听从他的命令。”
“我对圣父,圣子,圣灵发誓,愿与格兰特村共存亡!”父亲站起来说道。
这时,一双手紧紧地握住父亲的双手,父亲一看,是勃兰特叔叔,两人目视许久,相视而笑。
在风雨声中,一个不平凡的深夜过去了。
在鸟儿的鸣叫中,我醒来了,发现父亲已经不在了,我穿上衣服,配上心爱的小刀,简单梳理了一下,出门寻找父亲去了。村子和以往大不相同,空荡荡的,几乎找不到一个人,我又朝村口走去,只见村前筑起了一道道壕沟,壕沟的前面排有整齐的木栅栏,头被削得很尖,估计是用来抵挡骑兵的冲击,在木栅栏的前面设立了两个哨塔,上面站着两个村民,他们眺望着前方,时刻警戒着。在哨塔和栅栏的里面是几顶简易的帐篷,帐篷的周围有几队士兵巡逻着,显然村里的男人都搬到了这里,我向着帐篷走去,正巧遇见了父亲。
刚见到父亲的时候,我几乎认不出来。他身穿银色甲胄,头戴半封闭头盔,腰间配着长剑,身边陪同着几个全副武装的男人。我跑到父亲身边,用拳头敲了敲父亲的甲胄跟父亲说:“爸爸,让我加入吧,我已经长大了,我有能力保护村子里的人,瞧!”我拔出身上的小刀向父亲说道。
“不行,你还太小,战场还不适合你,快回到你母亲身边,好好照料你她。”
“不,我就要参加战斗,我也是名战士,勃兰特叔叔还教给我很多武艺呢。”我骄傲地说道。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父亲默许了,但他严肃地对我说:“阿兰达,你不许冲出防御工事,你只负责在战场上搬运我们所需要的东西,包括我们的尸体,记住,这是命令!”
“是,一切听从您的吩咐!”我高兴地回答道。
这时的天空晴朗了许多,风也停了下来,不过道路还略显泥泞。我走到一伙大叔旁边一看,恰巧是勃兰特叔叔,我跟他说明了来意以及父亲的允诺。他笑了,一把抱起了我,对我说:“阿兰达,这里很危险,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很多人会因此丧命,包括我在内,那些法兰克人不会放过一个人,甚至孩子。你要保护好自己,你是我们格兰特村的希望,只要你还活着,希望就依然存在。”说着泪水打湿了衣襟。我举起手擦拭着他脸上的眼泪安慰道:“不会的,上帝一直在我们身边,他会保佑我们,助我们胜利。”
“但愿如此!”勃兰特叔叔若有所思地说道。
就这样,我帮着他们修建着工事。在木栅栏的后边,我们修建了一座白色塔楼,十多米,用石头砌成,顶端有四个洞口,朝着四个方向,里面站着四个弓箭手。这样的塔楼有四个,遍布于村口。在木栅栏的缺口处,还修建了一座小型吊门,在吊门下面挖有整条很深的壕沟,壕沟里面插满了尖尖的木桩。我们还在制作了几只投石器,旁边堆放着易燃的液体,用来投掷敌人。在离塔楼较远的地方建有一座临时救护院,里面有几个大婶和年轻的女孩,用来救护战时的伤员。而在村子的最前沿,也就是在哨塔前,勃兰特叔叔又带领我们制造了一些路障,这些路障由杂乱的树木组成,有大的还有小的,都是从村子前面的大山上砍伐的,除此之外中间还挖有几个陷阱。
防御工事修完后,村里的男人按照父亲的安排实施着警戒,日日夜夜,从不间断,每个人都认为大战将至,可是在村子的上空,我感到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这种恐惧使人窒息,因为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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