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勃兰特叔叔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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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慵懒地躺在床上,壁炉的火还没熄灭,不时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我翻过身,父母已经不见,估计是干活去了,桌上有母亲做的面包和奶酪,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羊奶。我从床上坐了起来,两眼有些呆滞,呆了片刻之后,我穿上鹿皮袄走出了屋。
屋外的空气很清新,我深吸了一口,感觉很舒服,我热爱这种感觉。我伸了个懒腰,跺了两脚,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屋里。我洗了洗脸,走到早餐旁边坐了下来。
“感谢上帝!”说完便吃了起来。
早餐味道很好,我吃得很香。可吃着吃着我停了下来,我想起了勃兰特叔叔,昨天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病了,不可能啊,他那么强壮,难道有心事?我想我应该去问问他。
我随便吃了两口,收拾好之后我朝着勃兰特叔叔的屋子走去。
我轻轻地推了推门,门慢慢开了,竟然没锁,我感觉很奇怪。我倚着门缝钻了进去,屋里很安静,却很冰冷,勃兰特叔叔没烧壁炉。我环顾四周,空无一人,我的心情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脸颊有些抽搐,上眼皮也开始跳动。
在村子的另一侧,父母正打理着田地。他们很沉默,似乎都在想些什么。
“米莉娅,你觉得最近有什么不对劲儿吗?”
“是的,西塞斯,神在暗示我一定发生了什么。”
“勃兰特。”
“勃兰特。”
父母几乎同时说到。
“他最近没出门,上次回来时面色还不好,似乎发生了什么事。”父亲担忧地说道。
“是啊,以前的他快乐而奔放,像是枝头的小鸟,永不停歇,可现在变了,现在的他似乎消沉了,到底怎么了?西塞斯,你知道原因吗?”母亲放下手中的活疑惑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想我们得找个机会看看他,我一直把他看作是自己的亲弟弟。”
“你说得对,但愿他会好起来,行善的人终将得到上帝的怜悯。”
我轻轻地走进里屋,昏暗的屋子里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寂静,我调整了一下呼吸,点燃了放在木架上的油灯。伴随着幽暗的灯光,我隐约看见了勃兰特叔叔。
他蜷缩在床上,被子胡乱地盖到下身,身上穿着衣服,闭着眼睛,头发散乱,两手还抱着一只银色十字架。
我走过去,拍拍勃兰特叔叔的肩膀小声问道:“勃兰特叔叔,您没事吧?”
勃兰特叔叔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到是我,就微笑着对我说:“叔叔很好,只是有些感冒,睡一觉就没事了,不用为我担心,去吧,跟小伙伴们玩去吧。”
“真的吗,勃兰特叔叔,你可不能骗我,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是父亲说的,昨天他带我去山上的教堂了。”
“也是,你都已经10岁了,是时候了。”说着朝天花板深吸了一口气。
“阿兰达,去温习一下我教给你的武艺,那东西有用。”
“恩,知道了,那我走了,你可得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就跟我说,我会马上过来的。”
“一定,一定”说着就转过身去,似乎又在想些什么。
我慢慢地走出屋子,心里一直在想勃兰特叔叔,我敢肯定他说的是假话,他一定在欺骗我,可是以前的他从不骗我,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还是我压根就想多了。想着想着我走出了屋子,正要关门,父亲母亲恰好走了过来,看见我在这里,满脸疑惑。
“阿兰达,你来这里做什么?”父亲问道。
“我来看望勃兰特叔叔,他好像病了,还躺在床上。”我回答道。
“哦,我和你母亲也是来看望他的,你回家吧,顺便到山上摘些野菜回来,晚上好做菜吃。”
“恩,我这就去。”我转过身,迈开了步子,走着走着,我回头看了看,只见父亲还看着我,见我远去后才带母亲进屋。
我越发觉得不对劲儿,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回去了。我悄悄地推开门,开出一个小缝后我屏住呼吸走了进去。
隐约间我听见父亲和勃兰特叔叔的谈话,我蹑手蹑脚地躲在一只木箱子后面,这是勃兰特叔叔平时打猎用的箱子,里面放有各种猎具,有弓箭,刀子,斧子,绳子等等。我伸手碰了一下,不料手中的斧子竟掉在了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我慌忙地躲在箱子后面,生怕被发现。
父亲听到声音之后吩咐母亲出来看看,母亲走了过来,发现没什么人就回去了。
“有人吗。”父亲紧张地问道。
“没有,估计是老鼠,这年头老鼠越发猖獗了。”母亲说道。

说着,父亲母亲以及勃兰特叔叔都发出爽朗的笑声。
“当着圣父,圣子,圣灵的面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父亲诚恳地问道。
“西塞斯,我是个罪人,我难以启齿。”说着放下手中的十字架抱头痛哭道。
“我的兄弟,说吧,上帝不会责怪说真话的人。”
“西塞斯,米莉娅,麻烦去把村里的亨里克神父,贝斯特村长叫来,我要忏悔。”
“去吧,米莉娅。”父亲焦急地说道。
“恩,我这就去。”母亲站了起来转身便走。
屋里仍旧很静,父亲和勃兰特叔叔一言不发,只是互相看着,似乎在用眼神和心做交流。就这样10分钟过去了。木门被推开了,母亲和两位长者走进了屋。
“勃兰特,什么事使你那么憔悴?”贝斯特村长问道。
“哦,勃兰特,你怎么了?”亨里克神父也问道。
“那还是在几天前,我上山打猎,在树林中恰巧碰见一只野猪,它正在地里寻找着什么,它那啃着地的鼻子还不时地发出‘哼哼’声,我拿着投枪悄悄走过去,正准备投的时候却被它发现了,他拼命地跑,我就搭上弓箭射了过去,正中它的大腿,但他就像是疯了,一个劲儿地跑,最后我就顺着它的脚印和隐隐约约的血迹寻找,也不知找了多久,走了多少路。天也慢慢暗了,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准备回去。在这时,我似乎听到了人的声音,我顺着声音找过去。眼前的一幕把我惊呆了,四个骑士和一个僧侣正驱赶着一个女孩,那女孩大约20多岁,被折磨得精疲力竭,靠在一棵大树下,用畏惧的眼神看着他们,嘴里还说着话,似乎是在向他们求饶。而那些人却无动于衷,他们跳下马后朝那女孩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些听不懂的法兰克语,我不敢做声,深怕引起他们的注意,突然,那个僧侣扑在女孩身上,像疯了似的扒她的衣服,其余几个骑士也加入了,他们就像野兽,根本听不进女孩的哀求,看到这样的情形我实在忍不住了,我朝那几个畜生放了箭,那三个骑士应声而倒,剩下的那个僧侣,他立马捡起地上的剑朝我砍去,哦,上帝,当时我什么也没想,只知道举起投枪朝他投去。结果他死了,被我的投枪刺穿了,跪在地上。那女孩吓得直抱大树,我也愣了许久,当我缓过神后,那女孩害怕地望着我,眼神中透露出无限的祈求。我慢慢地靠近她。刹那间我发现女孩慌张了起来,我回头一看,隐约间看到一个骑士,我本能地一躲,但太晚了,利剑已刺入我的大腿,鲜血直流,我倒下了。他傲慢地问我是什么人,我忍着剧痛回答道‘我是上帝最忠实的仆人,格兰特村的勃兰特,你这个狗杂种,刚才竟然没杀你。’‘哈哈,格兰特人不去侍奉上帝却来这里捣乱,小子,送你去见天父吧’说着举起剑准备砍,这时,我翻过身,抄起斧子掷向他,正中他的大腿,他见势不妙就爬上马背逃脱了。我也昏了过去。”
“那后来呢,你是如何活着回来的?”亨里克神父焦急地问道。
“当我再次醒来时,我躺在那个姑娘的怀里,她正用心地帮我清理伤口,我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她,她是如此美丽以致我不停地默念圣经。看见我醒后她慌张地整了整衣服。我们相持了几分钟,但那几分钟是美妙的。之后我们攀谈了一翻,相互之间不但消除了敌意而且还有种特别的感觉。她继续帮我清理伤口,而我则帮她梳理着头发。不知何时一股微风吹来,将篝火熄灭,就这样我们深深地相爱了。”
“那个女孩是什么人?”贝斯特村长问道。
“她来自威斯顿公国,叫艾蕾,是威斯顿大公的女儿,就在前几日,老迈的大公去世了,他的部下占领了他的领地并追捕艾蕾,无奈的艾蕾逃到了森林,之后就遇上了我。”
“那现在她在哪里?”母亲问道。
“她现在去找他远房的叔叔去了,据说他叔叔在遥远的拜占庭。”
“只身一人?”
“是的,我原本想带她回来,但她拒绝了,她说留在格兰特村只能引起杀戮,那些人还会找上门的。如果她走就将带走一切。”勃兰特叔叔悲伤地说道。
“愿主保佑这可怜的姑娘!”大家齐声说道。
“我杀了人还背弃了自己的誓言,我是罪人,上帝已经抛弃了我。”勃兰特叔叔滚下床,匍匐在地上喊道。
这一刻,空气都凝结了,在场的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包括我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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