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努曼西亚诏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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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率领着枢机主教们进入了正厅,全场的人都站了起来以示尊敬。这时法兰克王从正厅中的长条大桌上说道:“让我们欢迎圣彼得的合法继承人格里高利一世阁下的到来!”
听到这样的欢迎词,教皇的心情显然不错,在他那冰冷又干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拖着长长的黄色大袍,走到法兰克王面前说道:“尊敬的克洛维陛下,在此遇见您我感到很荣幸,您是英明伟大的王,是罗马皇帝的合法继承者,更是基督教世界的真正捍卫者。”
于是两人相互拥抱在一起并亲吻了双手。
“教皇阁下,遵照您的旨意我命令这儿的修道院院长阿贝拉尔筹办了这次盛会,今天他是主人,一切应听从他的安排。”克洛维国王说道。
“嗯,好吧,不过现在的形势很紧急,一些不安分者正在挑战教廷的权威,我这次就是为了解决此事而来。”教皇严肃地说道。
“当然,事关重大,不得不谈,但我相信事情会得到解决的。”国王说道。
此时,正厅里挤满了人,各个贵族都在一睹两位元首的尊荣。而厅外更是人声鼎沸,贵族的仆人们在相互交谈着什么。我有幸跟着院长进入了正厅。
“阿贝拉尔院长,快来主持大会吧,大家都等着呢。”国王朝着院长大声喊道。顿时大厅内鸦雀无声。
“是的,陛下!”院长起身走上正厅的布告台上。
“各位尊贵的来宾,今天由我,阿克玛尼修道院的阿贝拉尔来主持这次盛会,对此我感到非常荣幸,也感到很激动。首先请教皇阁下和克洛维陛下入座。”
这时,全场人都注视着这两位举足轻重的人物。
“现在请在场的枢机主教和诸侯们入座。”
“请各教区的大主教和修道院长们入座。”
“请侍立于左右的人员把兵器都交出来。”说着院长示意我前去收集。
这时全场人都把目光投到我身上,我的脸一下子红了,低着头只管做事。贵族们对我显然很轻蔑,也是,没有人会去注视一个无名小卒。我收着收着突然停下了,是奥斯顿,没错就是他。我伸出手示意他交出佩剑,他久久不理,最后我略带恼怒地对他说道:“公爵阁下,请你把佩剑交出来,这是神圣的修道院,不是你前线的堡垒!”
他看着我,面对我的冲撞显得很愤怒,但因教皇和国王在场,他只好作罢,勉强把剑交到我手中。
收完之后,我把剑依次放入教堂的募捐箱中,但是我感觉有个人一直在看着我,我害羞地低着头不敢去看,生怕与她对视。
“好了,现在有请我们伟大的教皇阁下说话。”说完场内场外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久久不能停息。教皇从桌子一端的座位上站起来并向在场的人们挥了挥双手示意他们安静。
“谢谢各位,这次请大家来不是聚会,而是请大家讨论一些问题。不可否认,现在的形势很严峻,欧洲乃至整个基督教社会都面临着考验。从罗马来的消息称,东部教会正预谋脱离教廷的支配,他们曲解了教义,篡改了神圣的宗教仪式。他们的这种行为严重触犯了教规,冒犯了天父,我今天就是要借助这个机会向大家寻求援助。”
“希腊人何以如此大胆?”坐在一旁的拉瓦捏里主教说道。
“他们这是亵渎天父,必将遭到上帝的惩罚!”教皇身边的一位枢机主教愤怒地喊道。
“安静,听我说,他们蓄谋已久。绝不是一时所为。”
“那是何人指使?”一名贵族问道。
“是一个篡位者,叫查士丁。就在不久前他夺取了拜占庭的王位,并怂恿东部教会向教廷发难。”教皇说道。
“竟然有这种事,希腊人也太狂妄了!”厅内的贵族和主教们都纷纷议论着。
这时,拉瓦捏里主教从座位上站起来说道:“教皇阁下,说吧我们该怎么办?”
“我想求得在座的支持,无论是宗教的和世俗的,我们都不能容忍这种叛逆的行为!在罗马到亚堔的途中,我草拟了一份诏书,是对于希腊人叛教行为的反攻,希望能在此通过。艾布那,去把我的诏书取来念给大家听听。”
“是的,教皇阁下。说着从一只黑色木匣中取出诏书,诏书写在羊皮上,背面印有耶稣的画像,下面还有几行模糊的拉丁文。
“我,格里高利,上帝的众仆之仆,圣彼得的继承人,面对东部教会的挑衅行为,我不能容忍,我祈求上帝惩罚他们。他们曲解了教义,颠覆了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的传统教义,他们还改变了弥撒中用于供奉天父的供品,除此之外,他们还改变了基层教士的生活方式,最可恨的是,他们竟然质疑罗马教廷的宗主地位并妄图分裂教会。对此,我决定开除以君士坦丁堡主教为首的东部诸教区主教的教籍,并对他们发出通知要求他们尽快来圣彼得大教堂进行忏悔。如果仍执迷不悟,那么教廷将借助一切力量来惩罚他们,包括借助世俗的武力。”

读完之后艾布那把诏书放在教皇面前小步后退。
“这份诏书表明了我的态度,我实在不能容忍这种叛教行为,我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同意我在诏书中的决定,我称这份诏书为努曼西亚诏令,赞同我的请在诏书上署名。”教皇格里高利一世高声喊道。
顿时,从桌子的远端站起来一个人,我一看是奥斯顿这个家伙,他挥舞着手说道:“教皇阁下,我极力赞同您在诏书中的主张,我愿意集合我的所有部队,随时讨伐希腊人!”
“好,不愧为基督的勇士,来,签上你的名字,你死后将直升天国。还,还有谁愿意署名?”教皇满怀期望地问道。
“算我一个,希腊人太无礼了,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我一看原来是拉瓦捏里这个可恶的老头。
“也算上我们!”教皇身后的枢机主教们说道。
他们都纷纷签上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可是教皇却显得很不高兴。他把诏书摆在一边阴沉地说道:“宗教上的支持固然重要,但我更需要的是世俗上的支持,也就是说我更需要军队,我要用铁和血使那些暴徒臣服,懂吗?”
大厅内鸦雀无声,国王坐在面对教皇的座位上一言不发,气氛显得格外紧张。
“还有人同意吗?”教皇再次重申道。
依然鸦雀无声。这时院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笑着说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儿,请各位先在修道院用餐,之后休整一下,明天上午再继续会议。”
听到院长这样说教皇也别无他法,只能趋炎附势地说道:“事到如今我看也只能这样了,走吧。”说着带领着身旁的人离开了座位。
教皇一走,大家纷纷离开了正厅,只有国王和王后依旧坐在原位。
院长朝着国王走了过去,我也跟了过去。院长亲吻了国王和王后的双手说道:“我伟大的国王陛下,刚才在教皇宣读努曼西亚诏令的时候您为什么不表态,我不是很理解。”
国王拍了拍院长的后背示意他坐下并笑着说道:“你不也一样吗?”
院长犹豫了半天微微地说道:“作为一名教士我不应该违背教皇的意思,但作为一个基督徒我不能赞同教皇的主张,我认为他是自私的,在诏令的背后一定有什么利益存在。”
国王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的想法跟你一样,早年我为了征服敌人皈依了基督教,并因驱逐了诸如哥特人等蛮族的入侵而与教廷结盟,他在宗教上确认了我合法的地位,而我也一直充当着教廷护卫者的角色,但我深知这种盟约是不稳定的,其基础是相互之间的利益。而当我统一了法兰克之后我越来越认识到罗马教廷的欺骗性,他是想借助无端的基督教事宜来夺取世俗的权力,。”
“太可怕了,真是处心积虑啊,绝不能使其得逞。”院长激动地说道。
“这只是作为一位国王的想法,作为一个普通的基督徒,我更主张信仰自由,我想上帝不会因为形式的差别而放弃某一方,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当权者自己的想法,而牺牲的往往是无辜的众人。”国王看着院长的眼睛说道。
“但愿事情不会变得更糟,我会尽力阻止他们的。”院长说道。
“但愿吧。”国王牵起王后的手走出正厅回宫去了。
就这样,复杂的一天过去了。第二天又是这个场景,又是这个气氛,又是相同的议题。
教皇渐渐不耐烦了,冲着在座不表态的人喊道:“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们都失去信仰了吗?面对希腊人的挑衅你们却如此懦弱,知道吗,全知全能的天父正在天国诅咒你们的无能!”
教皇怒吼着,可座下依旧沉默着。这时国王站了起来,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诏书面前盖上了自己的大印。见状教皇兴奋地喊道:“看,这就是我们的守护者,英明而伟大的王克洛维陛下!让我们为他欢呼吧!”
顿时正厅内外一片沸腾。
可国王的脸上却很平静,他对着在座的众人说道:“是的,我是在努曼西亚诏书上盖了印,但这并不代表我同意了教皇阁下的意见,对于希腊人的行为我不想多加解释,但我要在此申明,我坚决不会动用武力来对付希腊人,我也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在我的王国内发生,因为谁也没有权力去改变他人信仰上帝的方式,包括我在内!”说着带着王后和卫兵离开了修道院。
这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包括我在内,谁也没有料到国王会有这样的举动,而一边的教皇则重重地坐在了座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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