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沐家公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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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伟哥的男人通常都不够爷们,一样的道理,去人才市场的也多半算不上什么人才,想要在这种地方找到太多类似璞玉的牛人不太现实,人山人海的杭州人才市场依旧秩序井然,这估计也跟杭州的城市性格有关,与深圳上海的快节奏无缘,但也不至于跟悠闲到近乎懒散的成都一样。陈道藏拿着那份单薄的简历在人流中游走,毕业于一所在浙江属于三流的杂牌学校,加上没什么真正可以拿得出手的社会履历,想要在人才市场中杀出一条血路赢得一席之地并不轻松。
在预料之中的高不成低未必就能就下,折腾了差不多两个多钟头的陈道藏挤出人群,来到人才市场外面,买了瓶矿泉水,牌子是农夫山泉,陈道藏拧开盖子狂灌了一口,然后瞧着矿泉水瓶子发呆,“农夫山泉有点甜”,别看这简单七个字,却是曾经的中国跨世纪十大策划经典之一,他特地研究过农夫山泉的发展历程,从“中国航天员饮用水”到“阳光工程”再到“支持北京申奥‘一分钱’活动”,根本就是一连串漂亮到咂舌的天才营销案例,当然,案例的背后便是滚滚的利润。
“都是大把大把的钞票啊。”
陈道藏喃喃道,烈日下拎着瓶子愣愣出神,一口气灌完那瓶冰冷的矿泉水,他喜欢这种凉透心扉的刺激感,将矿泉水瓶子丢向一个垃圾桶,“唯有垄断,才是诞生暴利中的暴利的不二途径。”
陈道藏算不上野心家,没有类似做第二个李嘉诚的宏图壮志,但他对商业有兴趣,原因很简单,他时刻准备抓住机遇赚钱。
既然父母没有给他做公子哥大少爷的资本,那陈道藏就要让自己的子女做人上人,他是个从来都不会视金钱如粪土的大俗人,因为那类穿着Armani、Polo戴着伯爵、百达翡丽的富家子弟,是从来不懂一斤大米是多少钱一瓶煤气罐是多少钱的。
运动细胞不出众的陈道藏没有将矿泉水瓶扔进垃圾桶,神情微微呆滞的他也没有急着去把它捡起来,不远处一个撑着天蓝色伞的女孩见到这一幕黛眉紧皱,估摸着内心也在愤慨陈道藏的素质如何不行,犹豫了一下见陈道藏始终没有把那瓶子拾起的趋势,最终还是她将瓶子放进垃圾桶,自然少不了暗中对陈道藏的一番鄙视。
“当代大学生素质确实不能凑合。”陈道藏本想跟这个女孩道谢,不过一看到她那略微冰冷而鄙夷的眼神就此作罢,抽出一根红塔山,蹲在台阶上吞云吐雾,憋了半天最后还冒出一句很有捉贼喊捉贼嫌疑的言论。
那女孩虽然离陈道藏较远,可对他这句话还能够马马虎虎听明白,虽然不做声色,可心底却是愈加不齿这个同龄异性的脸皮奇厚,也是,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美女都喜欢男人“油腔滑调”的,正所谓一样米养百样美眉,没有谁可以一种风格泡遍天下美眉。
撑着一柄长杆蓝伞的女孩站在人才市场门口,给牲口们最大的感觉并不是她那漂亮脸蛋、曼妙身材足以胜任人才市场任何一家企业总经理的秘书,而是她的鹤立鸡群,说她鹤立鸡群,不仅是说她的身高配上那双高跟鞋就会比陈道藏还要高,更多是因为她那种天生的优越感,尤其是在对陈道藏没有公德心的行径表示不满后愈加显得冷漠而骄傲。
脱掉鞋子也有一米七二吧,陈道藏目测了一下,不得不说这个女孩很标致,除了身高不像江南女人,那骨子风情流溢的柔柔弱弱就很有苏州小女人的味道,他知道这种女人如果能脱下单薄的骄傲外衣,在某些地方是很诱人的,例如床上。
处女?非处女?
陈道藏掏出一枚硬币,抛向空中。
如果那个女孩知道陈道藏这家伙的内心想法,恐怕会有直接把他丢进钱塘江喂鱼的冲动。
陈道藏抽完那根烟,把熄灭的烟头扔进垃圾桶,就重新走入人才市场,他顶多就是个不会见义勇为的模范市民,类似坐公交车给老人让座过马路扶盲人这类事情他还是肯做的,他素来觉得即使是个坏人,也应该有所底线,破坏规则可以,藐视法律可以,践踏道德也可以,但该有的人性,不能缺,坏人,也是人。
走进依旧人声鼎的人才市场,望着那一张张或者茫然或者期望或者失落的青春脸庞,陈道藏低头瞥了眼简历,自嘲地耸了耸肩,要吃饭就得赚钱,撑伞的女孩这种一看就知道不容易到手的昂贵品,暂时绝不是徘徊在温饱线上的他能够奢望的奢侈玩意,他可不希望真的要吃一个月的泡面,他一个大老爷们可以无所谓,可娲不行。
女人,是需要滋润和疼惜的。
再贫穷再寒碜的岁月,陈道藏也如此坚持。兴许这也是一个他能够打动宋南予这类强势女人的原因吧。
扑通。
一个物体摔落的清脆声音在陈道藏耳畔响起,低下头,一个摔了个狗吃屎的可怜小屁孩缓缓爬起来坐在地上,抬起那张稚嫩而无邪的小脸愣愣望着陈道藏,这一跤应该摔得这个小女孩自己都七荤八素,小脑袋估摸着也是无数星星环绕,一个小孩在拥挤的人才市场确实不安全。
陈道藏蹲下去,希望能够在她哭出来之前做点什么,他露出一个自以为还凑合的笑脸,要是再有一根棒棒糖在手,就能跟邪恶的怪叔叔一模一样了。只是小女孩眼泪确实流了不少,可愣是没哭出声,让陈道藏有点自作多情的尴尬。
对孩子,尤其是有一双漂亮眸子的小孩子,陈道藏总是有一种格外亲切的好感。
就比如眼前这个流了不少眼泪的妮子,六七岁模样,脸蛋不能说精致,就是那对水晶眼眸尤为璀璨,眼睛里的那种干净和纯洁,是一个女人如何都不可能拥有的。
“你要干什么?!”紧张却不失轻灵悦耳的声音响起,明显是朝着蹲在小女孩面前的陈道藏而来。
陈道藏抬头,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竟然是前面那个撑伞的女孩,此刻她无比紧张地盯着陈道藏,然后一把拉起坐地上的妮子,将始终沉默的孩子拉到身后,对陈道藏这个没有半点好感的家伙虎视眈眈,似乎都快有报警的想法。
神经过敏的女人。
陈道藏轻微撇了撇嘴,站起身平静道:“以后别让小孩子一个人在人才市场这种地方乱跑,不是每个人肉贩子都像我这么不专业的。”
留下一脸错愕的女孩,陈道藏神情自然地继续去寻找工作。
有着一双漂亮大眼眸的小妮子怯生生扯了扯拿伞女孩,轻声道:“姐姐,我刚才看到你跑得太快,跌倒了,这个叔叔是想扶我起来,是好人。”

“好人?”
女孩愣了一下,轻轻一笑,蹲下来摸着小妮子的脑袋,语重心长道:“丫丫,坏人可不会在脸上贴张‘我是坏人’的纸条。”
望着陈道藏消失于人流的背影,这个吸引周围n道牲口惊艳视线的漂亮女孩突然莞尔一笑,叔叔?那个没素质的家伙活该遭报应。
……………………
一辆上海牌照的黑色奥迪A6从杭州西子湖畔的凯越大酒店出发,驶向上海,这座共和国骄子之城。
在北京不要说你的官大,在上海不要说你的钱多。
其实,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上海不仅仅钱多那么简单,这一点,开着奥迪A6的沐小蛮再清楚不过,一座历届市委书记必然是政治局常委的城市,水,深着呢,根本就是深不见底。所以别的城市政界中淹死几个市级干部基本上都是惊天新闻,但在上海这里淹死几个省部级甚至更高级别的高官大员,也未必能掀起滔天大浪,再大的涟漪也会迅速平静下去,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如果说开一辆奥迪只能说明沐小蛮算得上富裕,那么她的那套额外配置的顶尖发烧级别音响就足以让人咂舌,这让人觉得她要是想玩法拉利或者兰博基尼这种车根本就没有难度,汽车音响是很能体现车主品味和生活质量的东西,就像Rock友不会在Maybach62内玩RockRoll的道理一样,Maybach只适合播放意大利男高音佛洛迪的音乐,甚至连KenneyG的Jazz音乐也谈不上。
沐小蛮听着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也就是那首脍炙人口的《命运交响曲》,在高速公路上她的车速已经飙到极限,中途曾有一辆BMW的3。0版Z4想要跟她飙车,结果很快就被甩到后面,很难想象外貌给人第一印象就是端庄稳重的她会有这么野性的一面。
沐小蛮不是附庸风雅,她是的的确确喜欢交响乐,基本上国外大型乐团的每场来华演出她都会赶去欣赏。
当乐曲转换到轻快的《娃妮莎的微笑》,奥迪的车速这才正常下来,沐小蛮其实极少听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歌,但这一首是例外。
那只诺基亚8600的铃声响起,接起电话戴上耳麦,沐小蛮神情严肃道:“说吧,我已经做好承担一切后果的心理准备。”
手机那头传来一阵张扬到放肆的笑声,自负而骄傲,这种东西在沐小蛮身上也有,只是不像电话那般狂放不羁,丝毫不收敛。
是一个男人的嗓音,略微沙哑,很有磁性,“蛮蛮,怕什么,天塌下来有哥给你顶着,别忘了哥哥我最擅长的除了玩美女,就是怎么跟家里那帮老头子老佛爷们打交道。”
“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沐小蛮没好气道,要是真把希望放在这个无良男人身上,她就不是那个带着复旦大学拿下亚洲大学生辩论赛冠军的沐小蛮了。
“唉,去了趟杭州还是这么没幽默细胞。”
对面带着调侃的意味笑道,但笑声逐渐平静下去,一味张狂和跋扈的男人多半没有脑子,这个男人显然不是,“好,转入正题,这次家里人对你的出格举动给予了最大程度的忍让,这一点其实也不奇怪,家里那位大军阀我寻思着是想趁此机会跟汝家提个醒,毕竟我们沐家也不是小门小户,蛮蛮你自然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走别人家门的。至于老佛爷嘛就不好说喽,一直没有表态,也因为这样,那群五大伯六大叔七大姑八大姨们才不敢轻易朝你开炮。”
沐小蛮并没有因此而阴转多情,依然紧皱着眉头,她是个习惯将一切事情预想为最差的女人,这是她的思考方式。
“这就像那群家伙每天都在玩的政治游戏,站错队伍可是很可怕的致命错误,宁可不说话模棱两可,也不要率先表态,所以老佛爷一沉默,所有人都跟着闭嘴,你暂时也就没啥事情了。”男人的嗓音带着一股子公子哥特有的颓丧。
只是公子哥这个很好做却极难做上的行业也分大小,分层次,分位面,就不知道这位沐家公子哥在上海是属于几流的大少。
“汝家什么动静?”沐小蛮叹了口气道。
“高深莫测啊,啧啧,汝家,还真是个盛产怪胎的阴阳怪气家族。”那男人说起汝家的时候语调也有点阴阳怪气。
“暴风雨来之前,总是留给你一点平静余地的。”沐小蛮感慨道,听着肖邦的钢琴三重奏,嘴角泛着冷笑。
对方停顿足足一分钟,最后缓缓开口:“你在杭州和那个男人事情我替你隐瞒下了,蛮蛮,听哥的话,以后不要再做这类冲动的事情。”
“他?”
沐小蛮蛰伏很多年的那骨子抵触又涌起来,脑海中是那幕她跌落西湖的场景,还有那个只能算作陌生男人的抽烟姿态,冷声道:“你觉得我能跟他发生什么?私奔?还是偷情?沐玄璜,是不是你也怕我给家族带来耻辱?”
电话那头死寂一般沉默。
似乎觉得言辞确实有些过火,平稳一下心境的沐小蛮深呼吸一个,尽量语调平淡道:“我最近心态不好。”
她不是那种喜欢说“对不起”的人,即使电话那头是真正关心她的亲哥哥,沐玄璜。
“没事。”
沐玄璜轻笑道,异常温柔,这种温柔哪里是那群被他**了一个又一个的上海美女所能体会的,“做哥哥的,既然都已经不能给妹妹一份美满的婚姻,那么做妹妹的出气筒这种小事总该由我来负责吧。”
沐小蛮眼睛微微湿润。
不管这个沐玄璜对上海***来说是如何的人渣怎样的冷血又是如何的滥情,却始终是她的好哥哥,从来都是。
“哥,我欠那个男人一份人情,你替我还。”沐小蛮咬着嘴唇道。
“没问题,哥哥在杭州虽然不敢说风生水起,可要主宰一些普通人的命运,不难。”沐玄璜平静道,原来真的有男人可以做到不笑的时候比猖狂大笑时表现得更加自负和从容。
培养这种高高在上的从容,需要多少资本?
沐小蛮关掉手机,猛然提速。
想起的,是她在西湖中无比仓皇失措那一刻,他递过T恤时的微笑。
只是那件T恤,她让酒店洗干净后却并没有带上车,因为她知道,她对他远谈不上喜欢,更不要说那遥远到似乎永远到不了的爱,好感?也许有一点。这需要缘分吧?沐小蛮轻轻一笑,苦笑而自嘲,从小到大她连能让她有些许好感的男孩都极少碰到,而这一次,又注定是擦肩而过,遗憾吗?会有一点吧。
陈道藏是不翻童话故事很多年,而沐小蛮是从不看琼瑶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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