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天欲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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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帝历肆叁叁玖年,俗世朱明崇祯十四年.
此时正值暮春时节,数十株银杏参天而立,树影婆娑,林间千叶麋集,恍如扇阵,随风摇曳.
远处一片碧瓦飞甍,百十梁檐钩心斗角,金碧辉煌的楼台亭阁之间却隐隐透出层层凛然庄严之气,威严凝重而不失广博浩大,浑厚肃穆却不失中正平和,使人登时心生崇敬,戾气尽销.
古老的编钟开始变奏,依永和声的雅乐恍惚停滞了日月流光,凝滞了千百年沧桑和风雨的晨鸣巨钟訇然撞响,倏忽掩住了亭台各处不绝如缕、抑扬顿挫的高声吟哦之声.
此地正是山东曲阜,有“尘世中第一仙府”盛名的衍圣孔府,天下儒门第一圣地.
孔府中轴西路的书房院内,安南的沉水香在昭明夔纹熏炉里酝酿出阵阵幽然甘辛,晨日的清辉穿透香雾落照在高广的书案上,案上却是数百余枝在空中交织纵横的象牙算筹,看似凌乱却又隐隐有乾坤,虽不循常理而又暗蕴天机.《算经》云:“一纵十横,百立千僵,千十相望,万百相当.”然而案上的这近五百枝算筹却是底部七纵九横,依据九州大地山川脉络分成九部分,围以圆周,筹阵不方反圆,二百余算筹浮于半空,随儒门浩气沿道道弧线运转,使得筹阵远观如同一个半球,竟是天圆地方之意.
一个约五十许的中年儒者岿然立于紫檀长案前,面容俊逸而一身长者风范,长髯飘飘,大袖巍然,古服高冠,身周回环荡漾的儒门浩然之气与整个孔府之间蕴藏的天地灵气相互牵连,遥相呼应,竟似一体.中年儒者沉寂不语,袍袖挥动之间,浮沉跌宕于圆弧上的十数枝算筹顺着奇异的规律来回交织舞动,最后竟一一嵌合,衔尾组成天枢北斗形状,数息之后,半球之上的象牙算筹已经全然被布成中土九州之上的完整星图!
见星图已布成,中年儒者伸手拈起一杆狼毫,将缠绕在北斗七星上的丝丝儒门浩气缓缓引去,皓白光润的浩然之气一丝一丝地被抽离半球,引得七星中居于末位的摇光星摇摇欲坠,不过一盏茶功夫,整个北斗星座便从摇光星移位那一刻起开始崩溃,开阳、玉衡、天权、天玑、天璇等星次第崩毁,最后,那枚象征连接着天枢星和天璇星的算筹则猛然飘转运移,乱转起来,竟把星图之上的二十八宿统统打散!随即百余枝算筹从半空中跌落,丁丁当当落了一案,将书案上的九州山河打得个支离破碎,七零八落.
“天枢运移,灵气耗散,人力终究难及矣.”中年儒者长长叹息一声,大袖一挥,书房门上镇印悄然消散,一名少年儒生和一个大明官员恭敬地揖开大门,缓缓步入.
那清俊少年儒生深深一揖,对那中年儒者道:“师尊,这位是朝廷礼部尚书徐光启徐大人,有要事相商,已等候多时.”言罢退开,将案上狼藉的算筹一一收入锦囊中,转身退出书房.
但见那官员将顶上乌纱帽脱下,忽地跪倒,沉声道:“衍圣公,救我大明!”原来那中年儒者赫然竟是天下千年正统,儒门当代领袖,衍圣公孔沧.
孔沧喟然不语,只是一道牵引之力将那徐光启扶起,少顷,徐光启面色苍白道:“又是一处龙脉破裂,蜀中地陷四十里,天地灵气直冲云霄,梁州鼎随之出,算上这一尊,已经是第四尊了.”
原来,三千年前夏王大禹划分天下为冀州、衮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梁州、雍州等九州,令九州州牧贡献神器青铜,铸造九鼎,将全国九州的名山大川、奇异之物以大神通镌刻于九鼎之身,以一鼎象征一州,并将九鼎集中于夏王朝都城.如此,九州就成为华夏的代名词.九鼎成了王权至高无上、家国统一昌盛的象征,是荒蛮时代结束的界碑.相传大禹王铸成九鼎后,将九鼎分别封镇九条遍布九州大地的龙脉,不可思议般地禁锢了神州大地上原本如潮汐般时时涨落的天地灵气,盖因此,这四千多年来,在浓厚天地灵气的持续笼罩下,九州大地方才地灵人杰,能人智者辈出,练气之士层出不穷,乃至得道飞升者亦不胜枚举.
而如今,地脉裂,九鼎出,灵气散,可以想象这种劫难对于这片土地上的生灵意味着什么,轻,则重堕蒙昧蛮荒时代,重,则免不了族类绝亡的结局.
话语未毕,徐光启从袖中掏出一纸星图,“这是两日前京师钦天监的夜录札记,摇光星......已经不在北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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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峨昆仑山脉,既高且长,覆压五千三百余里.昆仑为天地之极,故能接连天地;为黄河之源,故能牵连五州.
博布青高原之上,群山耸峙,千仞之上尽是霜雪皑皑,雪风呼啸山间,如雷作响,如刀凛冽,雪原之上生灵毕绝,更无人迹.
然而,就在这数千里山脉之中,隐然蛰伏着一道长约八百里的盘龙脉,从中喷薄旋转的盎然灵气将方圆三百里的大雪山变作人间仙境,昆仑派的山门便在此处,若从数千丈高空看去,那玉虚峰上墉城。金台、玉楼鳞次栉比,相鲜如流,精之阙光.若自下而上仰望,则是碧玉之堂,琼华之室,紫翠丹房,锦云烛日,朱霞九光.
亘古以来,这座天帝地上之都就一直是仙家福地之首,而自上古封神一役始,广成仙师开山立派传下道统之后,三千年来,昆仑山玉虚宫俨然是为天下道门至尊.
此刻,宝光四耀的玉虚宫中,正人声嘈杂,争论不休.
大殿正中赫然立着一尊一丈高长,半丈宽的青铜方鼎,鼎有四足,饕餮夔龙之纹环绕其上,栩栩如生,直欲飞走.鼎腹上绘满草木虫鱼,飞禽走兽,其中就有昆仑传说中人面九头的开明兽,土鳞沙棠也在其中,尽皆极具神韵,如同生物一般.大鼎内壁铸着‘雍州’两个象形阴文,毋庸置疑,这尊从内到外都荡漾着灵气韵律的社稷神器,自然就是镌尽了祁连山以西万里风物的雍州鼎了.
一众昆仑修士围绕着这尊巨鼎,论调纷纭.
一名昆仑长老朗声道:“前日,儒教衍圣公孔沧传书天下练气士,书言曰‘天枢运移之日,华夏族灭之时,如今摇光已动,北斗崩乱不过旦夕之间,夫惟天下练气之士早作绸缪,尽弃龃龉,共谋华族命数前程,孔沧愿于桥山轩辕丘恭候.’各位道友,这儒教乃九州正统,何况衍圣公所令,这面子委实太大,且同属正道,事关华夏族大劫,不去怕是不该,但此事太过虚无缥缈,难知真假,青城峨眉诸教也正待我昆仑所决,道门仓促所往,如若并非大事,则恐成笑柄,是否前往,还请诸位道友各抒所见.”
“人间道门尽皆远离尘世,尘世之事,恐非道门中人之事,只怕凭空惹上尘世因果,误人修行啊,以我之见,将这社稷神器交还给儒门便是.”一名修士将手中紫金拂尘指向巨鼎.
“掌教闭关未出,此事还是就此搁下,何况这世间芸芸众生必经轮回,必逢灾劫,避无可避.这亿万蝼蚁又与我仙家道门何干?儒教自去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吧.”又一名修士冷冷道.
一时之间,“正是如此”“如此便好”之声大作,起先那名长老正要无奈作结,忽地大殿之外一声冷哼如利刃般平卷而至,这声音悠长严厉,竟震得一众修真心神凛然,心念一转,登时知晓究竟,争相肃然站立.
“糊涂!糊涂!”厉声训斥的正是破关而出的昆仑掌教荒尘真人,只见这道骨仙风的道门巨擘蹑云而下,一身青云道袍猎猎鼓舞,浑厚如山海的昆仑乾清真元激荡流转,转瞬之间便踏进玉虚宫.“风绝了,大鹏尚能绝云气负苍天?天地灵气竭了,尔等尚能白日羽化飞升?群星陨落,苍生皆去了,昆仑祖师道统尚能传之后世?不知天文,不晓时变,不理命数,尔等还成什么仙,修什么道?都去做烧火童子罢!”
众人心下大惭,瞬时鸦雀无声,不敢出一言以复.唯见荒尘真人双眉紧蹙,袍袖鼓荡,口中默念,瞬间十面晶莹剔透的玉圭悬浮于殿中,随后食中二指并列,在玉圭上沙沙作响,玉屑飘散.
“太上玉虚有令,宇内道门各宗诸派,四代以上弟子五日内赶赴桥山轩辕丘,不得有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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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曰:“生在苏杭,死葬北邙”.
此地正是莽莽黄土之上的三百里北邙山,邙山之北是滔滔黄河,邙山之南则是群山万堑,邙山之下,横地里现出一道巨壑,壑中黄河浪涛滚滚,深浅莫测,壑边万木丛生,百兽啸鸣.山上高高低低的墓群依次排列开去,既如雄壮军阵,又似万木拓荒.
黄土腾漫,芳草萋萋,凛冽的朔风竟似搅起了历史深处奔腾的马蹄声,唤醒了深埋千古的决死呐喊.
这片亡者之土自秦王伐魏始,就是历朝历代风云激荡的古战场.在鸿沟之畔流尽最后一滴热血的战士何止千万!万鬼长啸,天阴则闻.饶是洛阳城里一代代高僧佛法宏大,年年做法岁岁念经,那些真正的铁血兵魂却始终不曾被超度过一个,试想吧,曾经席卷**的大秦黑衣虎贲,负矢五十,刀锋无血不归的魏武卒,吕奉先的陷阵营,曹孟德的虎豹骑,岳武穆的背鬼战骑乃至前朝草原大汗的苍狼突骑,有哪一支没有在北邙山下浴血拼杀过?于是,在这一支支兵家菁华在战场上璀璨之后凋谢之时,他们视死忽如归的意志和北邙山这玄阴绝地,挽留了他们的魂魄,每到天狼蚀月,**皆暗,当杀气雄边的鬼军如滔天巨潮席卷平冈,戈矛竞树,鬼幡猎猎,分成两阵在鸿沟之侧来回呐喊冲突之时,在北邙之北,偌大个洛阳城都不会有一点灯火!

因此九州皆知:“西有酆都,东有北邙,七四天狗,鬼哭茫茫!”
虽说“北邙山头少闲土,尽是洛阳人旧墓”,但北邙翠云峰上,依然有着一座方圆数里都无他墓的巨陵,这陵通体由大砖黄肠石垒砌而成,形制巨大,一座五丈高的黑曜大碑寂然矗立于巨陵之侧,其上铁划银钩地镌着两个煞气冲霄的篆文:“将军”.
地宫享殿内,居然是一个军容整肃,其徐如林的浩大军阵,仔细一看,方能发现军中战士皆是粗陶所制,面容各异,却都冷峻决绝,与战阵浑然一体,连环铁马阵,铁城战车阵,巨盾长刀阵,元戎巨弩阵,霹雳发石机阵依次阵列,无可抗御的肃杀之气似乎要从这片压城黑云中猛然喷薄!军阵中央被筑起一座十丈镔铁高台,高台之上,十几面戎旃无风自动,十数个玄石所塑将领分列高台两侧,直可凌云的帅旗之下,岿然屹立着一个钢铸的重铠武士,精钢所铸的脸庞上棱角分明,身着深紫披风,一柄天青色双刃重剑深深插在高台上的花岗岩条石中,淡淡青光闪烁.
“二百年前曹公破空飞升时,曾告知我等,三百岁内九州必生大灾巨劫,天下练气之士避无可避.曹公当年已至鬼仙之境,天机大成,加之如今摇光异动,此事想必绝非虚妄,如今儒门那小娃娃孔沧大邀天下修士于轩辕台,却欲何为?”说话者正是那重铠武士,目无表情的脸上嘴唇翕张,说不出的诡异和威严.
一名玄石将领跨步出列,“末将以为,天灾必致**,此际华族末劫,四夷必动,倘若练气之士袖手,则九州必不再为华族所有,天欲倾覆,我等虽非正道,乃属鬼族,但亦属兵家战士,兴亡之数,责无旁贷.”
“苍天欲倾,则家国有殇,况如今天下正值板荡,流民四起,异族虎视,末将以为,十年之后,这天下改朝换代抑或异族役民,犹未可知,虽说清流误国,然儒门士子终是九州砥柱,所知所料必多于我等,前往轩辕台可知究竟,知彼之后自可再做定论.”一名玄石将领出列沉声道.
那重铠武士沉默片刻,行到高台边缘,钢指一弹,两只只通体荡漾着绿莹莹幽冥鬼火的苍鹰寂然从半空中浮现,武士以钢指在苍鹰翅上分别刻下一行苍遒小篆,挥手将其放飞.转过身来,肃声道:“前后指挥使随我前往轩辕台,左指挥使前往酆都,其余诸将整肃三军,倘若外夷果真胆敢犯我华夏,全旅顷刻出征,虽远必诛!”
众将一齐按剑半跪,高声而应,震得陵中隆隆作响.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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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从秦淮到苏杭的数百里花花江山,自古以来便是烟花繁华之地.
何况一道龙脉伴随长江贯穿金陵城入海,更使这江南水乡灵气盎然,令不少入世的练气士云集此地.
这初夏之时,虽非赏玩桂子时节,但夏夜的山寺明月,其悠然清辉依然动人心魄,若于喧闹市井的小楼上疏檐听雨,在潮声四起的石头城下午夜梦回,更令游人心醉神驰,所谓“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真个是良辰美景,赏心乐事.
于是,这九州至为繁华之地,处处纸醉金迷,笙歌高作,自然而然成了商家巨贾会聚之地.
商人讲究商道,以“以诚待人,以信接物,义利兼顾”为行商信条,然而毕竟世道多艰,人心诡谲,尤其商人要远离故土,身家巨万更引人觊觎,令旅途艰险难测.于是,千百年来,杂家仲父吕不韦,商祖陶朱公范蠡的商道,被九州商门奇才一点点锤炼成商门练气法门,是故商门虽不入百家练气士之流,但身怀绝技的华夏商人从此行迹遍及**,再无畏惧.
大明朝正是徽商最为鼎盛之时,那些从南宋起就远贾他乡的山民不辞山高路远,虽山陬海隅,孤村僻壤,以至海外,亦无不涉足.西至欧罗巴直布罗陀海峡,南至暹罗占城诸岛,北至罗刹国冰洋的广袤之土,都成为一个个徽商商旅地图上标志着真金白银的坐标,历经四百余年辛苦经营,数之不尽的珍奇异宝如百川归海一般流入苏杭这江南膏腴之地,百代巨商的不懈奋斗,遂使徽商成为天下第一商帮.
杭州城东市,一座三层楼高的广厦矗立于右安街旁,青瓦覆盖,方正巍峨.门前的广场上,来回搬运着生丝海盐的独轮车川流不息,一个个肌肉坚实的汉子扛着从暹罗海运而来的海沉香鱼贯奔入仓库,到处都有身着锦缎手持算盘纸笔的的算员和风尘仆仆的行商正讨价还价,繁华景象举目可见.
此时,广厦楼上,一个身着黑丝绣袍的中年商人推开雕花阁窗,以手遮眉,举目望天,伫立良久方才转身,炯炯双眸中现出一丝忧色,只见这中年商人疾走几步,在一张四丈方圆的波斯绣毯前停下,默念法诀,倏忽黄光四溢,毯上突然现出一副完整的玳瑁巨壳,玄黄相间,灵气逼人.通常玳瑁不过三四尺长,可这幅巨壳方圆居然就已超过一丈,足见其价值连城.中年商人从怀中掏出九枚铜钱,在掌心一一排开,盛世铜钱,用以卜筮最验至灵,所以这九枚铜钱中有五枚是盛唐的开元通宝,其余则是永乐年间的大宝钱.但见这排开的九枚铜钱被随手一挥,在半空中分列成年月时日的形征,然后被全部洒落在玳瑁巨壳上,叮当作响,数息以后,龟板上却现出一副坎卦,坎卦,重险也,二坎相重,阳陷阴中,险上加险,重重险难,天险,地险。险阳失道,渊深不测!那商人脸色登时变得惨白,颓然坐在花梨木椅上.
雕花木门被缓缓推开,急匆匆走进一个身着绿纱霓裳的绝色少女,柳眉倒竖,柔荑紧握,对那中年人道:“大掌柜,那群红番子在淮河边发现一只宝光耀日的大鼎,视作重宝,居然要装船带回故乡,那鼎恐怕便是九鼎中的扬州鼎了!况且衍圣公之邀以后,这方圆千里内再无一个练气士,除了我们徽商,怕是没有人能阻止那群番子了!”
那中年商人陡然一震,却又无奈以手抚髀,“柔儿,这士农工商,各分阶次,我等商人虽有练气士之能,在那帮穷酸眼中却是不入流的铜臭虫豸,天下生变,衍圣公广颁邀帖,左道魑魅皆可前往,却独独不曾有我商门,这九州,并非我等之九州啊,管他作甚,由他去吧.”
那少女眼圈泛红,继续质问道:“那就眼睁睁地看着这社稷重器在炎黄后裔面前从此流落海外?”
中年商人不由长叹一声:“罢了罢了,那你就去和他们讲讲价钱吧,倘若这群红毛鬼执意不肯白捞一笔,那就永远别离开九州了,全部炼成推磨鬼卖到关外吧.”
见那少女匆匆而去,中年商人不禁苦笑,似有所悟,便在书案上展开几张书信用的高丽纸,写到:“千人同心,则得千人之力;万人异心,则无一人之用,如今确是存亡之秋,我商门虽属末流,然身具炎黄血脉,财器绝技,断无置身事外之理,我徽商意已决,虽未受邀,亦愿前往,略输微诚,至少无愧.尔等早作决定,愿与会于轩辕台下.”
中年商人将数封书信置入信封中,分别沾上火漆,从一木匣中翻出数片折叠的印戳着不同商号标志的芭蕉叶,将信笺栓至叶上,走到窗前探手扬起,六七片芭蕉叶在空中随风舒展,翱翔而升,飞向山西,飞向蜀中,飞向敦煌,飞向九州各地,万水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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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史家的笔下,犹自有着这样的记载:“黄帝历肆叁叁玖年,俗世朱明崇祯十四年.九州板荡,天下纷扰......宇内儒教、道门、释宗、左道、魑魅,上至诸子百家,下至三教九流,闻说天倾,苍生巨劫,乃尽弃夙夕龃龉,自**八荒,九州各处奔赴轩辕台会盟......亘古以来未之有也......此所以虽历百世万代,犹不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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