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阕 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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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说凤离以红色为尊的最大好处,莫过于你永远不会在这个国家找到任何一家敢叫“X红院”的妓院。不过相对的,“翠”字和“碧”字到是大行其道……比如“倚翠楼”,或者,“苌碧院”。
但可惜,如果是真正有足够档次的青楼,是决计不会有一个很俗套的名字的。比如我眼前这一家。
枕函香。
离都最大也是最有名的妓院。
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啧啧……”我摇头赞叹,“了不起。不愧是能入了主上的眼的青楼。只这份排场,便担得上艳冠群芳。”
“君若……”站在我身边的凤翼一声叹息,脸色尴尬。
“主上,虽然过度纵欲伤身,但禁欲太久对身体也不好哦。”我很哥俩好地拍拍凤翼的肩,“青楼存在的意义就在这里啊。”
“狼主真的很为您着想呢,主上。”凉夜附和着我的话,只是那声音怎么听怎么觉得他是在幸灾乐祸。
“凉夜……不要以为你现在是君若的人我就动不了你。”凤翼盯着凉夜,表情险恶。只是在我看来,到像一只戗了毛的猫咪,可爱得紧。
“就算我不是狼主的人,你不还是一样打不过我?”凉夜扬扬眉,笑得很让人怨念,“小·师·弟~”
以前就觉得这两个人相处的模式跟普通君臣不太一样,今天下午问过凉夜才知道原来凤翼小时侯是跟着凉夜的父亲习武的。也就是说,两人既为君臣,又是师兄弟。
“欺负师弟好得意吗?”我抬手刮了凉夜脑袋一记,“主上也是,打算站在这里站到天亮吗?”
“君若……”凤翼还想抗辩。
“三位,麻烦你们,前面路口直走左转,那里才是离都最大的小倌院‘清苑’。到了那里,不管你们想玩什么怎么玩,都有人奉陪。‘枕函香’不负责处理男人之间的情怨纠葛,想闹事也请不要在这里。”一个慵懒的、却也是凌厉的嗓音不疾不徐地响起,堪堪压过了凤翼的抗议。
我转头望去,接着心头一震。
原来,这个世上是真的有美到可以用“伤天害理”来形容的人的。
她是个女人,一个很美、很美的女人。
一袭黑色衣裙的她斜斜倚在门柱上,交抱着双臂,臻首微扬,冷然傲视着我们这三个站在青楼门前还废话多多的男人。
身材很高,只比我低不到半头。一头微卷的黑发在头顶束成一束,直垂到腰下,额前鬓边散着几缕碎发,柔柔地包裹着她瓷一样白皙的脸颊。
她目光迷离,却也犀利。“风情万种”“柔情似水”这样的词在她身上全不适用。在她身上的,是冷、是傲、是清明凛冽的霸气十足、是睥睨天下的惟我独尊。
浅浅一笑,就可以唤醒任何一个男人与生俱来的争斗心;扬一扬眉,便能够激发任何一个男人沉睡心底的征服欲。
她就是这样的女人。
“落月。”看着她,凤翼轻声呼唤。
女子半睨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凤翼,嗤笑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日前才刚昭告天下自己觅得佳偶的翼少啊?怎么,今天来找我们这些老情人清算旧情了?”一句话,把她和凤翼的关系交代得清清楚楚。这样的女人,我欣赏。
只不过相对于她的直言不讳,凤翼的表情则多少有些不自然。
“男人上青楼的理由通常只有一个,他也不例外。”我截过话头,笑得落落大方,“而且落月姑娘,来的都是客,你没道理把送上门的生意往外推吧?”
坐在三楼的包厢里,我悠闲地欣赏着下面大堂里高台上舞妓的表演。不得不说,“枕函香”能成为离都最有名的青楼果然是有它的实力在那里的。光看这些舞妓的舞艺,啧啧,真是赞呐~
“公子一直注意着大堂里,可是看上了哪位姑娘?”落月走到我身边,顺着我的角度向下望去。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些姑娘们的舞艺很棒。”我赞得由衷。
“公子八成没进过‘枕函香’这样的妓院吧?我们这里的姑娘哪一个不是一身本领?”落月轻笑一声,“不要小看女人呐……”
“我从来都不小瞧女人。尤其是有美貌更有脑袋的女人。”我转头直视着落月,她看起来不过是二十几岁的年纪,但我直觉地认为她应该要更年长一些,“自古红颜皆祸水,轻则家毁人亡,重则祸国殃民。虽然,我从来都认为这是因为男人自己太蠢。”
落月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凤翼已经一口茶喷了出来。
“怎么了,翼少?好好的茶不喝,都改用喷的?”落月转头看他一眼,一双美目里全是戏谑,“我‘枕函香’的茶没那么难入口吧。”
“落月姑娘,要怪,你还是怪狼主吧。是他太口无遮拦了。”凉夜哈哈一笑,直接把责任扔回我头上。
“狼主?”落月疑惑地看向我,“看来公子果然来头不小呢。刚刚在外面你截了翼少的话,我就已经很好奇了。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喔?终于想起来问了啊?我觉得有些好笑。从我们进来之后,虽然一直是她在招呼,但那完全是冲着凤翼,毕竟在这个国家里,谁也大不过他。至于我和凉夜是哪里来的两棵庄稼,那根本无关紧要。

看着落月,我笑得温文有礼:“我姓顾,双字君若。别人一般叫我‘顾公子’。”
……果然……天底下是没有人会觉得陪着自己的情人逛妓院是一件正常的事的。落月现在的反应和傍晚时的凤翼如出一辙。只是若她知道提议来这里的人也是我,不晓得会不会再反应激烈一点?
其实事情的起因很简单。我很灵光乍现地想到从龙月到这里这超过一个半月的时间里,凤翼一直都处在禁欲的状态,于是就很干脆地提议晚上来青楼。凤翼一开始并不答应,但凉夜趴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之后,他便很痛快地点头了。……该说,果然不愧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师兄弟吗?
“顾公子……你居然肯同翼少一起来青楼?”落月看着我,喔,那眼神该说是瞪比较合适,“你居然坐视翼少出来拈花惹草?还陪他一起来?……我真不能明白你们男人都是怎么想的。”最后一句里**的,是她已经不欲再掩饰的轻蔑。
“谜团就让它作为谜团一直保留下去的好。”我温和地笑着,“主上此来的目的和其他男人一样,但君若却只是陪客而已。”
“顾公子不想玩?”落月看着我,眼里全是嘲讽。
我若是想玩,凤翼还有来逛妓院的必要吗?真是托他当初那个傻兮兮的约定的福了。“我没兴趣。”我虽然不爱女人,但要我去抱女人也不是做不到。只不过,我不认为现在有这个必要。“而且落月姑娘,你该招呼的是主上吧?”
落月深深地看我一眼,双掌轻击,包厢外马上有人应声。
“去叫霰辰。”落月沉声吩咐。
“霰辰?”我好奇,“怎么写?”
“雨散霰,星辰的辰。”落月扬扬眉,果然有够挑衅,“我‘枕函香’的第二位花魁。色艺双绝,知情识趣。切切实实一个难得的妙人。”
“哦。”我点点头,“那第一位花魁,八成就是落月姑娘自己了吧?”
“你看得出来?”回答我的居然是凤翼,“一般人第一次见到她都只当她是老板。”
“主上,你太小瞧君若的眼光了。”我轻笑,“落月姑娘不光是花魁,而且还是那种高高在上让男人把她捧在掌心的花魁。寻常男人见了她只有膜拜的份。”说着,我转向落月,“只可惜,能近你身的,却往往只是那些只懂得倚财仗势杂碎。而主上,大概是难得的并非由于身份才能亲近你的人。……君若说的,可有错?”
“顾公子是听翼少说的?”落月看着我,眼睛里明显有什么变得和之前不同了。
我摇摇头:“没有。这种事情,其实是一目了然的。你是那种……”
“落月姐姐,霰辰姐姐来了。”门外女婢的通报声适时地打断了我的话。
“请进。”我扬声。那些话还是不要当着太多人说比较好。
房门被推开,一条月白色的身影无声地移进来。
霰辰,一个美得能让蓬壁都生辉女人。
但她并不是那种艳光四射的美。
她的美,是柔、是酥、是闲适恬静的软玉温香。
如果说落月刺激的是男人的残虐,那她唤醒的就是男人的温情。
对着这样的女人,便是百炼钢,也会在一瞬间化作绕指柔。
我看着她给凤翼见礼。一举一动都透着十成十的妩媚轻盈。只是,在她起身抬头,视线越过凤翼落到凉夜脸上时,我遗憾地看到了她脸上明显的怔愣。
这丫头,修行还不够。
“霰辰,这位是顾君若顾公子。”落月扬声。
霰辰一惊,转头看向我,一双翦水眸里透着掩饰不住的慌乱。
是了,她也是凤翼的旧情人之一。
“霰辰姑娘,幸会。在下顾君若。”我冲她抱拳,笑得毫无阴霾,随后指了指很安静地坐在一边的凉夜,“这位是凉夜,我的侍卫。”
“霰辰,还不见礼?”落月提醒着。
“花魁”这两个字果然不是白叫的,霰辰马上就调整了精神。看她盈盈下拜的样子,我突然觉得有些心寒。直觉的,我不喜欢这个女人。
“今晚就让霰辰陪翼少吧。凉夜大人呢?”落月笑得落落大方。
“落月姑娘帮在下做主好了。”凉夜很无所谓地笑笑。
“那叫潋晴好了。那孩子应该适合。”落月扬扬眉,转向我,“顾公子真的没有看入眼的?”
我瞄了瞄大堂里,沉吟了一下:“也不算没有。”
落月很惊讶地走到我身边:“哪个孩子这么好福气?”
我指了指高台角落里的乐队:“那个弹筝的孩子,我想试试他。”
文里有这么一段“小顾提议小凤去妓院解决需要,小凤不答应。然后小凉跟小凤耳语几句小凤就点头了”。各位有没有兴趣猜一猜小凉说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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