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来乍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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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眼睛——虽然浑身乏力,但是我还是努力睁开了眼睛,这样能让我感觉到自己还活着——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横梁和椽子,我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于是又眨了眨,确信自己不是眼花——没有看见白色的屋顶而是横梁!我嗤笑,我长这么大了还从来没有真正见过横梁呢,没想到在梦里还见着了。
我确信我这是在做梦,那么我这是在梦里睁开了眼睛,虽说这只是梦但我还是松了一口气——我想一个死人是不会做梦的吧?换而言之,我还能做梦就证明自己并未死。没死,那可太好了。
不过别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我怎么会做这种梦呢?
我环视四周,土坯墙,墙上贴的是我只是在电视里看过的年画和剪纸,墙角处还有一指宽的裂缝!在墙角还堆放着一些劳动家什,具体叫什么名字我却不知道。
我想坐起来——虽然说这是梦,但我还是觉得有些饿了,想下床找些吃的——大不了就是梦游,有什么好惊讶的,吃点东西也止止即将到来的胃痛。可是我却发现我的身体很僵硬,每一个关节都像是存放了很久没有上油的机器,就连手指都是如此。
是现实当中受了伤吧?所以导致梦里的身体也变得僵硬。我闭上眼睛尝试着慢慢的活动指关节,如果此时是在拍电视剧的话,一定要配上骨节吱嘎吱嘎的声音才合适。想到此我就不由的笑了,这个时候了我还有这种心思——不过也许正是因为在梦里所以我才可以什么都毫无保留的展露出真正属于我的个性。
现实是残忍的,梦里是美好的。
不过这个美好要是配上肚子饿,可怎么想也不是件美好的事。
闭上眼睛,慢慢的恢复着关节——也许这样对现实中的我也有所帮助,我是这样想的。很快,我就能动了,坐了起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还真像是电视里看到的平民老百姓的房间。我还以为就算要做这种梦也应该是在有钱有势的家庭里和别人勾心斗角呢。
所以说,梦是美好的——这种生活是我向往的。
掀开被子,看了眼身上穿的衣服——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就应该是粗布衣衫吧——恕我抱歉,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什么是粗布,谁叫现在科学技术发达,从我出生之后有的就是的确良呢——虽然那种衣料我也没见过,但至少比粗布来得熟识一些。
我这个梦还真是彻头彻尾的古代平民梦呢。
可是我看着自己的手——我都不确定这双手是不是我的,很瘦很小,我撩开衣袖,看着手臂,我真的怀疑我是从非洲难民营里逃出来。
“我这做的是什么梦啊?”闭上眼睛,我期盼在我下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是医院,闻到的是医院里独有的消毒水的味道——虽然我不喜欢,我相信也没几个人喜欢那种味道。但此时我却格外的想念福尔马林的味道——至少那样代表着我已经接近清醒的状态。
我忍不住掐了自己手臂一下——疼——睁开眼——入眼的还是土坯墙!
“我还不信掐不醒你。”我使劲掐了一把大腿,估计都能留下瘀青了,可睁开眼看见的还是没有任何改变的土坯房屋。
“这是怎么回事?”我有些慌了,难道我进入了一个不会醒的梦境里,可是——我掐得还真痛呢,我赶紧给自己揉了揉。
我的视线被眼前的柜子吸引,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这柜子应该不是现代的仿制作品——拜家里的钱所赐,对于古董知识我也略懂得那么一点点。我不由的起身,随即脚下一崴,我两只手在空中胡乱飞舞了一阵——期望能抓住什么稳住我的身形,但是能抓住什么呢?空气吗?所以最后我跌坐在地也是情理之中的必然。我敲敲腿,这腿怎么没力气呢?
我是一个不会对认自己输的人,因此借助手撑着床沿的力道——显然我的手也没力道,因为我在撑起自己的身体的时候,整个手臂就像是做了几百个俯卧撑之后一样颤颤巍巍的——虽然我一直不承认自己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但此时却不得不让我感到自己真的是没有力道。如果不是自己坚强的意志我想我是站不起来的。不仅这样,当我站起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双腿不听我的指挥——也打着颤!我有些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双腿,这个梦,我做得也未必太真实了一点!
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一巴掌拍在床沿,却被一根木刺刺入手心,疼得我是龇牙咧嘴的再次坐到了地上——我的臀还真的倒霉。看着手上的刺,它仿佛是在嘲笑我一般——有谁在梦里被扎了还不醒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有些手足无措了,这是梦——至少周围的环境是如此真实的告诉我——可是这个梦似乎是不会醒了。
“难道我成了植物人?”
植物人会做梦吗?这个答案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那么我现在在哪里?是被她们卖到什么地方了?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自我否决掉了。哼,要真是有那样一天,我相信他们不会这么‘仁慈’的仅仅是把我卖给人口贩子这么简单。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我努力的站起来,不论这是在哪里,我必须让自己站起来。看着眼前的柜子,我又踌躇了,这个柜子分明是个古董,一个能买得起古董的家庭怎么会住在这样的房子里?
而我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他们救了我?
“吱呀——”
是开门的声音。难怪这么安静,原来是家里没人,不管怎么说,是他们救了我,至少也得出去给他们道声谢。
“真的……真的没人……”
有些窃喜的声音让我停止了刚迈出的脚步,我想没有哪个人回到自己的家会用这种语气说话吧?小偷?竟然要来偷她救命恩人的家。哼,果然是世道炎凉!
“是没有人……可是屋里还有一个……我们这样不好……”
还有人,她刚才怎么没听到任何动静?
“好?好你就不吃饭啊,死小子。不过,你说的是那个不吃不喝在床上躺了八年的小丫头吧?嘿嘿,她要是醒了,倒正好给爷去去火气。”
恶心,难道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是色鬼投胎?这屋里还有人——我有一种不好的直觉,他们口中那个丫头应该说的是自己——虽然我从来就没有被人称为丫头过。
“……”
从窗户进来不经过主人的允许擅自拿东西的谓之偷,从门进来不经过主人允许擅自拿东西的谓之盗,拦路劫财的谓之抢。是吧?按照法律来说不同的行为要负责不同的刑事责任。
而他们竟然敢在青天白日的进门来……不好好教训他们还得了?
我看着墙角放着的木棒,握在手里——
走到门边,撩开帘子,刚才我已经听到他们进了别的屋,我看了看,来到他们翻东西的房间,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间房应该是这家主人们住的。
屋里已经被他们翻乱了——
“喂,你们猪脑子啊?就算要找东西,也规规矩矩的找,不要移动屋里任何物什,这样主人回来一时半会儿的也不知道被盗了——像你们这么乱翻,主人一回来不就知道被盗了吗?”
连销赃的时间都不给自己留,还真是笨。不过,如果他们不笨的话,也不会到这家来偷东西了。一看这个家,虽然不是家徒四壁,但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要盗就盗有钱人的,一辈子干一次,警察也抓不着。再说了——

“你们没常识吗?像你们这样连个手套都不带,明显的给警察留下指纹。怎么那么想吃免费牢饭了?而且你们还真不是普通的笨,进来偷东西也不看看屋里是不是有人,而且还连面罩都不戴,就不怕被人看见指认你们吗?不过,大白天的,戴着面罩出门,肯定更容易被人注意吧?你说你们,哪有大白天偷东西的,啊?”
看着那四只瞪得像铜铃一般的眼睛——我好像不是鬼吧?有那么吓人么?
“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滚!”教他们的‘常识’看来是一点儿也没听进去。“滚不滚?”
“你……你……”
“我什么我?再不滚,我可要叫人了!”瞪着说话的这个人,他肯定是这家人附近居住的人。哼,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竟然连兔子都不如。
我瞪着另一个色迷迷看着我的,我猜他就是刚才说需要降火的人。我冲他微微一笑——我不知道我这个笑是什么样,反正他眼睛里的**更强烈了。勾勾手指,他像只听话的狗来到我身边,我伸出左手搭在他的肩上,使得他半弯下身子,我笑,他也笑,然后我毫无预警的向他下身狠狠的一膝盖顶去,就见他长大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一张麻子脸憋得通红,滚到地上。
我看着屋里另外一个年轻人,此刻他一张脸煞白,他看着我只吐出一个“你”字,然后就说不出下面的话了,他究竟想说什么我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想说什么。
“年纪轻轻的竟然干这偷鸡摸狗的事,不觉得丢脸啊?”
他顺手将烛台掷了过来,我一闪——哼哼,剑道和跆拳道我可都是练过的,他这点小把戏还能奈何我?不过,他要是不这么做,也许我还能看在他年轻的份上,让他离开,可是——
“你要是敢把那花瓶丢过来,我就把你腿打折了。”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个家里的装饰并不多,那对花瓶如果我看得没错的话是唐朝的古董,呵呵,这个时候我可赔不起,再说了,就那花瓶的价值,打折他一条腿也算是他拣到便宜了。
“那……那你要放……放我走……”
讨价还价?我看了他一眼,这一看不打紧,硬是让我自己愣在那里了——他竟然穿的是古代的衣服!
“小……小……小雨,我知道错了。”
小雨?是……我吗?我记得我好像不叫小雨吧?是认错了?还是……对了,刚才他说屋里还有一个不吃不喝躺了八年的人,难道我和她长得那么的像?还是我那该死的直觉这次也中奖了?
我定了定神,排除自己脑子的杂念,不管怎么样,他们也只能算是入室抢劫未遂,看他们的年纪也不大,法律也不会判得太重,更何况,一个人有了污点对今后也不好。
“那以后不准再干这种事了。”
他点头,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地上的人一眼,“也不准跟他再有来往了!”一看他就不是好人,教坏小孩子。
他点头,地上的人瞪了我一眼,我笑盈盈的一脚踏在他的脖子上,蹲下身看着他紫胀的脸皮,“叫什么名字?”
他张了张嘴——
我松开一点,他道:“张乐。”语气有些畏惧我,大概是没有料到我会这么狠吧。
“张乐?”他还是很识相嘛,知道就算他不说我也会问另外一个人,“下一次要是让我再看见你手脚不干净,我就在你脸上刺上‘我是贼’的字,你信不信?”
他点头。我没有松开脚,而是继续说:“看你年纪轻轻的,又这么大一个个儿,自己又有手有脚的,干什么不好,非要做这偷鸡摸狗的事呢?而且你的人品也不咋样……”这人标准的是个色鬼,这个时候如此,以后更是如此。“算了,我也不多说什么,只告诉你一句话:女人都是危险的,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前半句是我说的,后半句熟悉金庸金大侠的都知道,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这话很有道理可循。
“滚吧。以后不准去找他,要是让我看见一次就打一次。”我移开脚,张乐爬起来就走,另一个人也要走,我拦住了:“你等一下。”
“小心!”
与此同时我也感觉到危险的临近,以左脚为圆心,转了半圈,和那个叫张乐面对面,提起木棒就隔开他掷过来的东西,就听嘣一声弹开,我一看,是一根比较短小的木璇,虽说不大,但如果是使全力掷出,伤着人也要痛一段时间。
我以木棒为支撑点,跃起一脚踢到他身上——我当然避开了他的胸口,要是他有个什么好歹,那我不是得不偿失了吗?
他被我踢到院子里,我这才发现,原来这家人还有一个宽敞的院子,里面种了些蔬菜,也栽了些果树。
他爬起来就走,我提棒追了上去,两步就将他赶到大门口,他拉开大门,我照着他的臀部就是一棒子下去,听到他杀猪般的嚎叫——
如果不是看在他还年轻的份上,我才不会这么手下留情呢。
我又追出大门,看着他落荒而逃。哼,算他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倒霉,碰上我了。
“呃——”我看着周围的人,他们不多,但显然有越聚越多的架势,他们看我的神情刚才我已经在另一个人脸上看过了——那个还没有问名字的小偷。
有一刹那的惊惑,但很快就被训练有素的我掩盖过去,点点头,“你们好。”虽然不熟,但是是救命恩人的邻居,也应该礼貌对待,再说了,也许将来还要靠他们呢。
“姐……姐……”
姐姐?我吗?我看着那个小男孩儿,他站在那里,看着我,仿佛我的头上有两只角。我笑了笑,虽然没什么真诚,但是很礼貌。
这时他身边一个稍大一点儿的女孩子跑到我身边,眼里含着泪的看着我,看得我头皮发麻,背脊发凉。她一把抱住我,我本能的知道闪,但却脚和身体却不像是自己的了——没有移动半分的让她抱了个满怀。
“三姐,三姐,三姐……”
三姐?我?
当时我脑子里真的只有那么一个想法,然后就是一片空白——是空白,但是我没有晕过去,什么时候我抱上她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我也不知道。
等我有感觉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对中年夫妻以及三对年轻人——说中年是夫妻,因为从他们言谈中知道是小雨的父母,而另外三对,以我的常识,她们应该是没有过门的姑娘——她们的头发都还没有挽起,但身边都有男子,此刻他们就嘤嘤的躲在身边的男子身边哭,哭得比她这个当事人还伤心。
后来知道因为小雨的病,使得本来就不富裕的家里更加的捉襟见肘,小雨上面的两个姐姐也都还没有嫁人,小雨还有一个哥哥,也还没成亲,但都有了意中人,她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两个弟弟。
好大一家子——虽然在现实生活中那个人也处处播种,使得他的子女众多,但是我从不承认那个人和那个人的子女——但是这个家……
为什么他们可以生这么多呢?国家不是提倡优生优育吗?这是我当时的第一个反应——我真的不愿意承认我占据了别人的身躯,而那人还是生活在古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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