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番外Ⅱ——Byyoursi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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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番外Ⅱ——Byyourside
01
距离虽然不会太遥远,但我却还是希望你就在我身边。
只是可以看见你,这样而已。
※※
男人西装革履,一手负立于落地窗前,另一手正捏在眉心上头,望着几十层楼下的所有点点,似乎正深思着什么,眼神虽依旧严峻,其中的凌厉却有渐弱趋势。
单氏现任总裁,近年来的脾气已被磨得很够。
微微侧身,向来行事作风强势的人,眼里却有些无奈,启唇想讲些什么,最终还是作罢回身。
「都下去吧。」单承天手一挥,身后十几个堵在门口与办公室里,满脸狼狈淤青的保镳们皆慌忙离去。
如果可以,谁也不想被点名上来接近暴风圈。
房内仅剩两人,除了仍然负手而立的男人之外,偌大的办公室一角,就在门口旁,一个高大身影正慵懒的靠坐在沙发上,正闭目养神般悠闲。
就算前一刻,他正狠狠、毫不留余地的教训了十几个不知好歹挡住他去路的家伙。
「叫你回家住你也不要,我要找你多难。他们也只是按我命令做事,你好歹下手也轻点。」男人似乎终于沉默够了,才缓缓踱回沙发上,点了根烟道。
这时候,单承天稍前一刻原本紧绷愠怒的心情已淡了下来,不知是否他想通了,亦或是他已无力,总之面对眼前这小子,他空有心也没用。
对面沙发上的人嗤道:「正好来给我练练,何乐而不为?」一个个都身穿黑色西装,装模作样,却一点劲也没有,这也叫保镳?!
又是这种调调。身为父亲,他再怎么不习惯也不得不接受,却还是不禁头痛的按着太阳**,四个月前父子两好不容易才打破深远的鸿沟,趁机叫他来公司,也要他派人三催四请的……
这下好,隔了这么久,终于让他这做父亲的等到人肯亲自来了,这小子待不到三分钟就说无聊想走人了,他话都还没说到正题!
不住下意识喊人栏住他,谁知小子竟二话不说,老大不爽就抬手揍人,十几个大男人只是奉命行事,也还搞不清楚状况,身体脸上已一个个全挨了顿打。
虽然明白他的性子,但……
「怎么,心情不好?」睨了儿子一眼,单承天示探道。
单季扬睁开眼,冷道:「你管不着。」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这小子个性他做父亲的还不明白吗。
想必是为了那个孩子的事吧。
说来,父子两之间原本就已够让他头痛的距离,五个多月前更是因为……而糟到透顶,虽然中间这段时间终于得已缓和,却也真多亏有了苏家那孩子帮忙;要不,以这小子的性格,只怕再多过几年,父子间更是难以并存。
……他虽然已不处在反对立场,却也不表示支持或赞同。只是他正在接受,也会慢慢适应。
挑了下眉,单承天也不急,只是道出了要他过来的原因:「过些日子就是一年一度的股东大会,二席以上那些董事们都会出席,他们各自占的股份可不小……」顿了下,见人没有反应,他又继续说下去:
「经营权一向都在我们单家手上,为了不让他们节外生枝有闲话可言,……过几天你也得出席。反正这位子迟早都是你的,就当露露面吧。」
起身,单季扬仅是丢下一句:「我没空。」
「季扬。」单承天一反常态,语气平静的喊住了儿子的脚步。
「苏澄还是选择回美国,你不高兴了?」
「你又想干嘛?」单季扬绿眸里隐约的冷意被挑个更甚。「又想挡我?别以为这样就有用,还是你想再试试看?」
单承天闻言不由得有些无奈。这小子,只要扯到那孩子的事,一身乖戾性格就更彰显,被侵略了领域,也不管站在他面前的人是父亲了。
「我不拦你。」看了门一眼,单承天道:「我请了个人来说服你。」
单季扬只是冷冷的看着父亲,眼里被挑起的怒火没有因为对方吊诡的话而有稍降趋势。后者神情平静,眼里却稍有一抹意味深长。
「叩、叩」
有礼的敲门声响起,单季扬冷睇着门,单承天瞥了他一眼,笑答:「进来吧。」
门被开启,看着走进来的人,单季扬眉头缓缓拧起。
02
距离上一次离开台湾,也才只是半个月前。可是时间只是稍稍走了一点,日子却像过了许久……苏澄没有避开那双深眸紧捉住的视线,只是转头朝单承天颔了下首。
「单伯伯。」
「好好……人到就好。」单承天微笑的点着头,忙又问道:「刚下飞机吧?会不会累?」
「不会。」
「那就好……」
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瞥见某人脸色至始终没有转好,甚有演烈趋势,单承天本以为人来了,其码会有些缓降,不禁有些意外,却也不便多说,只好道:
「苏澄,单伯伯可得先谢谢你愿意特别回来这一趟……」
「别这么说。」苏澄客气的回道。眼见那人脸色极差,不由得暗叹了声。
这男人,脾气一来总是不留余地……
摆摆手,单承天明白的,欲言又止的看了两人一眼,最后还是决定将空间留给门内的人。
待闲杂人等都离开了,还是没有人开口,空间里瞬时间沉寂良久。不知是谁响起了一声低叹,站在门口旁的人已落入了另一个宽大的怀抱里。
「你……」
话还没说出口,强势的吻已在下一秒夺去了呼吸,熟悉的气息瞬时笼罩而来,苏澄犹豫只是一剎那,随即闭上眼,接受男人夹杂怒意与……的掠夺。
那是蕴含某种心绪,炽烈而强烈的吻。
男人的怒气不是没来由的,苏澄知晓,即便明白那原因背后的真正理由意味着什么,却仍免不了让心上划过一阵颤悸。
暂时的分离才只是半个月,那么再多的后来该怎么办……
五个多月前的那件事情过后,虽然没表示会留在台湾,但苏澄还是将回美国的时间往后顺延,在双方父母都知情的状况下,他都在家与男人家之间往返,虽然他在后者家的时间还是居多。
几乎像是同住在一起的日子里,远在美国的母亲在期间曾捎来电话,并让弟弟带来了几份资料过来,因为事情来的突然,本来被他忽略的事这才终于被通知成真,他虽有些措手不及,却没就此选择放弃入学的机会。
以致于男人在知情事后,曾勃然大怒的与他争吵,虽然最后结果还是双方各持本意僵持不下,但在最后的那一个月里,两人还是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冷战。
这段时间,弟弟在美国那段时间的事也相继而来,父亲与母亲虽不敢置信,但经历过他与单的事,两人虽没再多表示什么,却还是难掩失望之情。
因为明白苏洛的个性,所以身为另一半个体,同样也经历过此等事的人他没表示什么,只是他变得忙碌,他必须代远在美国陪伴母亲的父亲照料些事;在同一时间,男人远在英国的入学通知竟也在这时候到来。
后来他才知道,单当年只答应母亲回来台湾念完高中,回英国的事却早在认识他之前就已着手办理,虽然他明白,却还是不由在知情的当下,怔忡了许久。
「那又怎样?」瞥见他神色的男人,仅是丢下手中的入学单,冷淡的哼道。
那天,是他多留在台湾的最后一个礼拜,距离手上已订好的机票期限也只剩下三天。他跟单之间,依旧停滞在问题症结里,并未跨越。
二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距离不短,何况时间更是跨别四年以上。
当天晚上,男人没有回到住处,他也没回去家里,一个人躺在那张大床上,撤夜未眠,隔早,他在脸颊被抚过的触觉里睁开眼睛。
男人就坐在床边,那双绿眸里已不复近日前的冰冷。
最后两天,谁也没再提到关于何事。直到离开那间房子以前,他才在单书房的垃圾桶里,看到被撕碎成片的入学单。
「到时再过去找你吧。」
腰上蓦然一紧,他已落入身后的男人怀里。看着那些碎裂成片的白纸,他将手轻覆上腰间的手臂上。
「为什么?」
细碎的吻由颈后落到耳廓,一路到抬转过来的脸颊上。
「太远了。」
男人回答的声音最后隐在两唇之间。
03
因为太远这理由而亲手撕毁掉可贵的入学证明,在这段日子以前,这男人有时在想什么,他想不清也抓不透,但现在……他已经可以明白了。
「我不希望你丢掉这个机会。」
「这没什么。反正当初也只是报好玩的。」男人不在乎的回道。
亲吻的力道再次回到颈项,男人不餍足似的拂开后发,牙齿轻轻啃着,不经意就吮留下了斑斑痕迹。
报好玩的……?如果是由别人来说,或许他会犹豫,偏偏说这话的人是谁,而这人有时候就是有让人无言的本事。
而他,却总忍不住要握紧男人的手,才可以抵住某种情绪上的沸腾翻涌。那是几乎会让他就此决定留下来的冲动。
直到他要动身以前,都没有人再开口提起什么。男人送他到机场后却没有先行离去,两人坐在大厅却不再交谈,直到广播声的响起,他提起行李准备要入关,才问道:
「你父亲不是在找你吗?」
碍于机场规定,按捺住没有抽烟的男人瞇起眼,「你怎么知道?」
这男人……轻叹了声,他道:「有空过去看看他。」
瞪过去一眼,却还是迅即伸手拉回了转身欲走的人,男人低咒了声,俯首就是狠狠一吻,也不管他们身在何处。
「你对死老头这么好做什么……管管你自己,要是再被我发现你瘦了,我们走着『瞧』。」
男人最后的话叫他怔忡了好半饷,才在对方暗示性的咬上脖颈时回神。
血色涌上颊畔,抽回了手,他才低声回道:「我……尽量。」
男人原本紧绷的躁怒瞬时好象淡了,直到他转身入关,他知道身后那道深眸的视线停留了多久,他却都不曾再回过头。
哪怕只是一下下,都怕自己的决心就此薄弱。
※※
「老头给了你什么好处?嗯?」
回神过来,男人质问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苏澄一愕,原本平直的外衣也被推到了腰间,顺势滑入的手已准确的捏捻到两点。
「呃……」苏澄必须咬紧唇瓣,才可免于随时会出口的失喊。
瞬间挺立充血的其中一点蓦地被狠狠一咬,男人就是要恶质的看他隐忍不住,将他推向墙壁靠着,手也往裤围后探去。
「不要跟你父亲呕气……他终究只有你一个儿子。」
「所以呢?」
「单!不要在这……」脆弱的一点被稳稳握住,苏澄难掩惊惧的推拒着,无法推动半毫,却只能紧紧攀着男人。
早知道这男人不会这么轻易释怒,但这里毕竟是他父亲的办公室……
「所以你为了他回来,也为了他来说服我?」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呜!」舌尖被咬破的血味在嘴里化开,私处被重重揉搓的力道一阵阵袭来,苏澄不住颤了下,将脸埋进了男人颈间,就快溃不成声。
「不然是什么意思?」拉开他的双腿环上自己,单季扬另一手指尖准确一探,感受到怀里人腰身一弓,他好心情似的嘴角一扬。「你可以解释看看,嗯?」
「解释什么!我说的是实……不、不要在这里……」熟悉他敏感的手指毫不留余韵,每一次都在进出间多加进一根手指,直要看到他崩溃。
「为什么不要?你看看,都已肿得这么大了……很想要吧?」恶质露骨的话伴随着底裤彻底被褪下,单季扬抬起他的脸庞重重一吻,舔掉了眼角若隐若现的水光。
「混蛋……」快感却伴随着恐惧,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苏澄紧抓着男人臂弯,却只能不住斥骂一句。
空出一只手锁住旁边门的手把,单季扬低声在他耳边安抚道:「这一整楼只有一间办公室,现在被我们拿来『用』了,还会有谁……」声音说的轻,手上的速度却越发快。
苏澄闭紧双眼,手也紧紧抓牢着男人的手臂。极细小的咽呜声声溢出,直到最后一丝余韵被释出,一声抽高的喘息结束在对方折磨的手里。
「真快……还是学不会自己解决吗?不过……」将释放的液体抹上就要纳入炙热的开口处,男人掰开两圆臀瓣,不顾恋人犹在**后的失神里,腰身往上一挺──
「就算是你也不可以……要去,也得经由我。」
霸道**的话才说完,猛贯到柔软深处的凶器已毫不停顿的开始律动,苏澄只能乏力的环紧男人,跟随一阵阵剧烈的**而上下摆动,舌尖又尝到了血味,却化在另一张嘴里。
他何必解释……他再回来的原因,这男人最清楚不过了。
04
夜幕低垂,未开灯的室内转静,适才的激烈温存却还残留在空气中,留下了淡淡情韵与暧昧。
四肢皆已无力,腰蓦地被圈进了一弯臂里,苏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男人手里拿着毛巾,正擦拭着他身上的汗水。
「果然瘦了。」男人突地说道,眉也拧了起来。
「……哪有。」
还想说的话停顿了,宽大的掌心正从肩线抚顺而下,在腰背上轻轻一划,细微的动作却让身体感官不由自主的带起一阵震颤。
苏澄咬住唇,**的身子卧在床上,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疲惫的就快要抓不回意势,阖起的眼帘却不住颤了下。
「以后干脆都硬塞你食物好了。这么瘦,你到底有没有在吃?」
男人的手还在腰间来回徘徊,忍住极细微的浮动,苏澄忆起刚刚的情事,不住伸手按住了可能会再次失控的大手。
这男人疯狂的说到做到,才刚进门,他已被毫不留情的抱起摔上床,理由就是因为他体重又比离开前轻了些,他欲辩解已来不及,男人完全不给他机会。
离开办公室后好不容易才停的泪水,一次次又被男人给逼了出来,彷佛无止尽的漫长交合,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会就此昏厥,可是,他却还是清醒着。
每一吋意识都很清晰。不管男人的手法多么无理,他却还是清醒的承受着。
「才半个月,怎么可能……」
「够久了。」他道。手滑下勾起棉被,顺势将人拥紧了怀里。手握在另只左手的腕上,来回的抚摸着。
简洁的几个字,却已端显出所有最紧绷的心绪与深处,苏澄喉头微微一紧,想讲什么还是没有讲,感觉着腕上的力道,瞬间清醒的意识试图找回倦意。
然而浮动的思绪却还是这么鲜活,就跳跃在两人之间。
「还痛吗?」
苏澄摇头,早就不痛了。
手安抚的回复在男人掌上,指尖不住细细游走过那些留在指关节上的痕迹,早结痂成白疤的伤口去的快,磨娑着,只剩凹凸的触觉。

「什么时候的飞机?」
「……明天晚上。」顿了很久,他才答道。
他回来的很突然,决定也是临时的,学校开学日在即,要不是……因为无法抑制的情绪使然,在加上听到单父亲无意间透露的无奈与要求,或许等到他们再见面,可能就是男人说的「到时」了。
良久,都没有再听到背后男人的声音,只有极浅的呼吸搔拂在耳畔梢,苏澄睁着清澈暂无法入睡的眼,怔望着两人交替的手掌。
或许,他可以多延几天……
「睡吧。」
以为已经入睡的男人突然出声,苏澄却没有太意外,他向来比他晚入睡。
转过身,苏澄主动面向男人。
果然,那双深眸依然有清亮如昔,在他转身剎那就已看着他。闭上眼,他低声道:「再延几天也没关系的……」
「不用了。」
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回答,苏澄微张开眼,男人的掌心在他的发上轻纳了下,他的距离便更近了些,几乎可以听到那声声沉稳的心脏跳动。
「我会过去找你。」
「……」轻轻地点了头,就着耳边的沉稳的频率与劲道,苏澄再次阖上双眼。
他知道男人总是说到做到,只是,再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05
三个月后,纽约某大学校内。
路线偏离文理学院系所,广大的校园学区几乎就要拋在后头,因为某节庆日期在即,各校点内随处可见一大群学生围绕在一起,偶有穿著打伴特异,甚是奇装异服的人拿着稿或对白对演练。
节目不到几天就要开始,各系莫不使出混身解数。
依照此美第五大古校向来特立独行的传统,所有学生并无所谓的圣诞假期。学校从一个月前,就要各系与各系所间皆照依年级划分,不论新生旧生,各自抽签决定,今年照样得在平安夜当天准备节目,并由各班全体共同互相配合。
揽紧风衣,就要越过正门两尊巍然守护的希腊式雕像之际,一道男性特有的混厚嗓音从后头急急的追了上来。
「苏!」
停下脚步回过头,冬意的风正好吹发而来,伸手略略拂开脸上的头发,同班的一名学生正好来到面前,见那张湛白的脸在风中变的更为清晰,原本还喘着气的动作微微一怔,麦色脸颊不自在的浮了层红。
「怎么了?刚刚剧本我已拿……」
「不,不是……」摆摆手,义裔的口音很沉,学生费里顿了顿,咳了声才解释道:「剧本没问题的,连老师也觉得很完美……只是……」
「?」风又吹了过来,冷意微微沁进领口,苏澄只好拉好衣领,一头黑发再度被吹散,全抚在颊畔。
费里原本想好的说词又梗在喉咙里,有些呆滞的目光就停在那张东方面容上,视线不由得忘记礼数,细细浏览之中。
「费里?」
「啊?哦、呃……」回神,义裔的男子心虚的几乎困窘,他的目光太过明显,连自己都感到汗颜。
「……抱歉。是这样的……」
……
说完,费里原本边说边搔头的动作停了,两手有些局促不安的交握在腹前,高大的身子微弯引颈,等待回答。
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大伙一刚开学就忙,各人也都有个自的事要参与,好不容易有活动可以全凑在一块,想逮着机会聚聚罢了。
何况,表演日在即,马上就是后天了,照道理说编写剧本的人并不非得随时待在现场,只需在后续跟导演略做讨论修改即可。然而今天做预演时,大伙突然决定来点临场感好训练到时上场的胆量。
其实可以在校园公开区域解决的事,不知为何,竟演变到将现场转到其中一位同学叔叔开的酒吧里去。只是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就只差一位……虽然谁都不是不敢开口,但……他们却将这个邀约的机会拋给饰演男主角的费里去。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突然得到这个可以跟他交谈的机会,费里却从来没这么扭捏过。源自南欧人的热情与开放,他对谁向来都是来者拥抱,交颈欢声大笑……
但为何对这位来自东方的同学,他总是无法敞开心胸……
他忘不了开学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那张中性的面容让所有人惊艳,但那份冷淡的气质,却无人胆敢多攀交谈……
而谁都记得一个月前抽签那天,谁也没料到抽到编写的人会是……
比起看到那本完美的剧本,众文院里的人更期待可以看到不同于平常的人。至于硬是将场地抬到酒吧里……或许也只是因为他们私心好奇罢了。
苏澄看了眼表上的时间,思考了下才道:「你们几点开始预演?我可能会晚一点才到。」
紧张的心情瞬间松懈开来,费里笑了开来,却略显羞涩,道:「墨那家伙说他叔叔今晚把酒吧全让给我们了,所以等你来再开始也不迟的……」
「你们先开始没关系……」
「不、不……等你来没关系的!」
虽然觉得奇怪,但苏澄还是没有多说什么,有事在身的他,道声再见后便转身往地铁站走去。
后留的一双视线,只是站在原地,有些出神地呆望着人离去的背影。
06
回到位于第五大道的公寓时,二十几层楼高度的独间房子里空无一人,桌上只有母亲下午急忙留下的字条。
米兰春季时装周就要上场,连续几年获邀的母亲今年也不例外,以照往年,一年下来,母子两人总有好几次为期不短的时间聚少离多。
放下课本,拿起母亲留的一大串字条,苏澄莞尔一笑。
以前年纪小,学校课业还不怕赶不上,如果苏洛也刚好到美国,他跟洛两人总会挑上几天陪母亲在三个时尚之都里跑来跑去。
十几年来就是这样的生活了。美国、台湾,苏洛飞过来,他飞回去,一年两次,有几个月他跟弟弟就是这样互相停留在另一个城市里,却总是一样的家。
就算碰上父亲抽空带着全家人出游,也只是小时那前几年了。他跟苏洛都长大后,家里一脉单传的生意越做越大,父亲更忙了,母亲的事业也入了轨,等两个孩子依旧按往年计划,再互相跑到几千外英哩的地方时,他们都已不再是小孩子。
各有各的事,相聚变为更珍贵的事。
今年,也不会再相同了。他刚入学,新学校生活重新开始,跟苏洛两人再也不能轻易陪母亲飞去哪就去哪……
看着母亲最后一行字里的意思,苏澄有些出神。
尽管他跟男人的事情已在双方父母都知晓的情况下明朗化了,但依照母亲好意玩笑似的话来讲,那样的事情……不可能的吧。
他相信他说过的话,但真正想起来,那样的事,真是想也不敢想。
望了眼窗外,纽约的夜晚来得早,苏澄打开电灯,室内一下变得通明,不住看了眼时间,相差那里近乎十几个小时……
距离上一次离别,已过了将近四个月……两人没通过电话,就算两个月前曾有一通来自台湾的来电,电话那一端也不是他。
男人正在做什么,他不知晓的。或许正在忙,或许又跑去哪玩车,或许刚赢完一盘赌局,又或许一个人驾着车便跑到好远以外的地方……
想起那人总是轻而易举的傲然神色……
苏澄轻呼了口气,捏了捏眉心。他都忘了,单父那天那通电话,才高兴的告诉他,那人终于走进公司,也没在耐心的失去下甩头走人。
虽然想也不敢想,他却还是待在这里。不走远。
※※
因为须先帮忙整理好母亲遗漏掉的东西与资料,再加上等待助理返程的时间,他比自己预定晚到的时间更迟了些。
来到约好的酒吧外,外表装潢一如传统的美式风格,老旧的横式木板组成一扇简单的大门。地方不大,怎么也想不透是否有地方可以演出戏码,苏澄蹙了下眉,还是选择走了进去。
甫一大开门,里头却意外的没有预演场面或是其它更安静的画面,甚是一如酒吧平常的风格,里头塞满了人,谁不是举着酒背吵闹不已。正好走出来续点饮料的墨见人已来到,却伫在门边没有进入的意思,忙惊喜的挤过人群走了过去。
「嗨,苏澄!」墨没注意到对方的表情,呼出的口气里满是酒味,笑道:「怎么呆站在这?快来啊,大家都在等你呢。」说完也不等人反应,径自一把拉住人就往里头的小包里走。
苏澄怔了下,不着痕迹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各位!你们看是谁来的!」打开门,墨便兴奋的朝里头吼,大伙定眼一看,莫不开心的举杯叫闹着,仔细一瞧,里头满是人,几乎都是班上的家伙,一个个面色潮红,看是早喝了不少。
「苏!是苏啊……」
「真的来了啊!费里你这家伙好样啊……竟真的请动他了!」
「是我们班的美、嗝……唔!」这家伙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人捂住了。
苏澄向来淡静的脸更冷漠了些,他只是站在门外,没有进去的意思。
费里见状,连忙松开捂人的手,看来也喝了些酒的脸有些红还有些不自在,在旁人的推挤与簇拥下,只好走到人面前道:
「那、那个……」
「不是预演吗?」
全场倏地静止了,没人再说话,只敢用眼神相互悻悻然的传递。
07
台湾.某高级私人俱乐部VIP房内
送走最后一位董事,待确定人都走光了,向来威凌的单氏负责人这真正才松懈下来,转身看了眼房内另一人,脱口道:
「人家好歹也是长辈,你就不能忍让点?」
正在拉杆的人闻言扬起眉,「认让?」杆子向后一拉,一记灌球「框啷」直冲入袋,反问:「怎么我刚还不够?」他没直接堵回去就不错了。
又是那样的口气,单承天不住头疼的按了按太阳**。他知道,要这小子对谁曲臂都是不可能的,但对方怎么也是董事,想起适才一来一往的对答,几位董事又青又白的脸,他做父亲的不禁头又疼了起来……
一开始他们也只是些怀疑这小子接班的能力,刚开始气氛也都还好,虽然还是能看出不耐,但值得欣慰的是,他没直接甩头走人。几问几答间,虽然简短,却不乏切中内容要害,直叫那些董事们没话说。
可是接下来,那些食古不化的老者们像是不甘心了,几次开口都直逼私人问题范围,话题不禁叫他暗暗吃惊,也不得不佩服这些老者,打哪来得到那些消息。
虽然他也不赞同这样探人**的方式,但对方怎么说也是长者,该有的礼貌与容让也是该有,这小子虽没直接翻桌骂人,越来越冷冽与口气却有演烈趋势……
吁了口气,单承天跟着挥退敲门进来的服务生,又道:「他们好奇罢了,你让他们问问,你随便回答几……」
「为何?」原本心情就烦躁,被刚那出闹戏一搞,更是恶劣到极点。单季扬朝桌面丢去球杆,「甘他们屁事?我的事他们还管不着。」
叹了声,做父亲的人不再说了,他也知道这小子为我独尊,攸关感情的事更是连点边都让人碰不得、探不得,何况是那些什么所谓误入岐轨,硬是要他考虑和各家千金们相亲的事……
这事他早已不再盼,要改变这小子,怕是天也没有那个孩子有力量。
摇了摇头,单承天不再回绕那话题,问道:「真决定要过去了?」
松开颈间的领带,单季扬瞥去一眼,边走出了包厢。
「当然。」
※※
众人不禁有些忐忑,毕竟,出发点虽是好玩,但以正当理由拐人出来,真要计较起来,还是有些心虚的。
既然已经知道无事,苏澄也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包厢位置。
「好可惜,人都来了。」有人盯着说完就走的背影怔神道。
墨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追去看看吧。」
「什么?」费里顿时有些会意不过来。
比比人离去的方向,墨笑道:「试过了再放弃也不迟,何况恋爱这种事何等的自由啊,怕什么。」
「墨你……」费里有些吃惊。他不知道有这么明显,怎么……
墨爽朗一笑,「老友在想什么我会抓不着?太小看我了!」说罢,不给机会的手一推,直把人给推了过去。
……
越过重重人群摇摆的舞池,好不容易才冲出店外,赶在背影尚未彻底走远的大街上追了过去。
「苏!」喊住前方背影,费里终于几个大步后追上。
被唤住的人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一路跑过来的男子,脸上依旧淡漠,对他突然追上来丝毫不感到讶异般,无表情的面容没有情绪。
「还有事?」
因为怀着某种紧张的心情使然,所以就算距离不远,却还是气喘得非常厉害。顺了顺气,费里挺直身体,边攥着拳要自己别紧张,一边手心却瞬间沁满了汗。
「……」费里微张着嘴,有些急促的呼吸着,视线不由自主定在眼前的人身上,胸口的跳动感就要跃出胸房。
「我……」
苏澄也不催促,只是静待对方下文,然而鼓起勇气的人却还是说不出口一字一句,只能让两人间沉默好一会,直到一声细微的铃声和他终于要说的话同步响起──
「苏澄!我……」
苏澄只好先行歉意的点了下头,稍稍走到一旁拿出了手机。
会打这只电话的不多,甚为少数,知道电话号码的更是只有几个……思绪蓦然一顿,屏幕上跃动的来电显示已不容他多想。
「喂。」
突然被打断停在一旁的费里,脸上不住诧异的神色。这是头一次,头一次看见向来淡漠的人,也会出现那样的表情……
「是我。」
电话另一端,传来隔了几个月的低沉声线,苏澄手不觉颤了下,只能伸出另只手握住执着手机的手,牢牢握紧。
喉头像被梗住似的,半饷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突然打来?」
「在干嘛?」
「我在外面。」闭上眼,苏澄捏着眉心,莫名的情绪让他有些难耐。
「外面?」
「嗯,班上的人都在。我正要离开。」
「哦……这么晚了,有什么要紧的事让你愿意出门?」
似乎可以想见另一端那挑眉疑问的神色,苏澄捏紧的手怎么也放不开,抿了抿唇,他才回道:
「是为了后天学校的事。」
「……」
另一端突然沉默,半饷都没有声音传来。
「……单?」
良久,男人才开口:「……还在。」
苏澄微微一怔,却也没再说话。
男人紧绷的躁怒从两个字里清楚的感受到,苏澄胸口跳动失了频率,几乎快要阻碍了呼吸。
彼岸两端,两个人,突然的寂静无声却没有人在开口。
街上人迹寥寥,苏澄垂下的视线里出神地望着地板,思绪再清晰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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