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陈贤看到大群人涌向洗手间，舞场瞬间松散，音乐亦降低分贝。陈贤站起来寻找虎子，看了半天，亦没找到一个熟悉的人。他顺着人群挤攘。很快看到一群在打架，他们混迹着摔成一片，他东张西望，好像看见虎子了，背影很像，却又不敢确认，便用力挤着人群走近。转过去，看到那个人脸，果真是虎子。他正压住一个人，骑在那人身上，用拳头打那个人的脸。他的心瞬间坠沉下去，腿有些发软，大叫：
“虎子，虎子。你干什么？”
虎子抬头朝他大喊一声：
“你走开，别过来。”
很快，人群里出现一群黑衣青年，冲进来，把地上一群打得热火朝天的人拉开，然后，一个个像拎小鸡一样拎出去，丢到街上，这么直接的目的。无非是怕遭致责任，把肇事者丢到马路上，亦能够高枕无忧，不受牵扯，很快，一群人被狠狠摔在马路上。虎子从地上爬起来，大叫：
“小海，尚年、杨枝、刘成，你们都给站起来。”
“虎子，他们人多。”小海用手捂着一只胳膊，咧着嘴走到虎子面前说。
“我不是早让你叫人吗，你他妈干什么吃的。”
“我叫了，马上就来。”
“叫了多少？”
“20个吧。”
“他们能即使赶到吗？我看这帮人兔崽子今天不会放过我们。”
“对不起，虎子，都怪我，不该惹事。”尚年走过来，低头对虎子说。
“没出息，惹事了怎么着？打就打吧，怕什么呀。有什么好怕的。”
“虎子，我真不知道，那个王八蛋在厕所里跟女朋友……可是厕所门被堵上，两边有人不让进去，死活不让我进，我就急了。”
“虎子，好像那帮人过来了。”小海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对眼前的局势没有把握。
“虎子，有电话，快接。”有人打电话给尚年，尚年把电话传给虎子。虎子放到耳朵上接听。
“虎子，我们到了，看到我们没有？往后看。”
虎子扭头，看到黑压压的人群，亦都拿着武器，大摇大摆走过去，虎子转身走过去，拍了拍领头男孩的肩膀说：
“程子，够哥们，TMD，这帮王八蛋，死定了，走。”
“虎子，虎子，你等等。”陈贤躲在黑影里，早已吓得手足无措，他惊恐地跑到虎子身边。
“你不要过来，边上呆着去，不要过来。”虎子看见陈贤过来，便对他大声喊。虎子的样子完全丧失曾经的童贞，满脸杀气，眼睛里有鼓起的血丝，近视一种癫狂状态。陈贤亦是第一次认识这样的虎子，他惊惧间，亦不知所措。慌不择路地拉住虎子，说：
“虎子，虎子，别打了，会打坏人的。”
“你不会打架，你给边上呆着去。不要烦我。”虎子恨恨地说，亦甩开他，转身一挥手，亦有一群人跟上来，他们对着远处的人群走过去。
“报警吧，这里怎么没警察啊，警察呢。”陈贤内心惊惧，急切地寻找，眼睛因恐惧亦有泪花。
他转身看到远处一个停车场边，站着一个类似穿警服的人，似乎看到了希望，他奋力地跑过去。才看清楚是个保安，但亦顾不了太多，他把情况对他说了一遍。那个看起来年轻的保安，灵机一动说：
“你等等，我报案。”
他转身跑进里面门口一个小房子，过一会才出来。说：
“放心吧，几分钟警察就到了，不会有事吧？在那里，我们去看看。”
陈贤带着一个素不相识的保安男子一路行走，到前面的一个黑漆胡同口，拐弯看到一个巨大的空白场地，一群人鲜明地鹤立在那里，正在叫阵。
“老天，这么多人闹事，会出人命的。”年轻保安远远看着说道。
“那是警察吗？你看，那么多灯。”
“是啊，是啊，警察来了，不会有事了，放心吧。”
一瞬间时间，警车鸣灯后，场地的人群迅速逃离，七零八落，等到警察一群人跑进场地时，人群已经跑光不见。陈贤的额头一直在冒汗，大颗大颗，绝无仅有。他扭头对年轻保安说：
“求你帮帮我，让我打个电话吧。”
“好吧，你跟我来。”
陈贤给虎子打电话，半天没人接。他着急亦很害怕，漆黑夜晚，他不知去处，他一定要找到虎子才行。本能而与生俱来，他第一次受到强烈惊吓，亦感到浑身都在颤抖。这个时候，他亦没有心思去想虎子这个人，怎么瞬间变成另外一个人物？能够指挥全军，他到底是谁？他的手哆嗦着按号码，不停按错，不停地重新再来，打，打，打，足足打了五个，忽然电话有了声音，是虎子的声音。他欣喜地大声叫道：
“虎子，虎子，你在那里？”
“我们在蓝黛DISCO后面的废弃厂里躲着呢，等警察走了，我们再走。”是虎子窃窃的声音，很小心。
“我去找你吧，我很害怕。”
“你在那里，知道怎么走吗？”
“不就是跳舞那个地方的后面吗？我能找到，你不要关机啊。”
“好，你过来吧。”
陈贤穿过马路，随着几个稀拉散步的人，走到蓝黛DISCO后面，然后一扭身闪到旁边的暗中，脚下踩到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滑滑的像瓶子和废纸。他摸索着仔细看了看，发现掉进了一个垃圾堆里，他挣扎爬出来。然后往外走，靠着黑暗的边沿，摸索着，突然听见有声音在叫他。
“陈贤，陈贤，直走，直走，进来。”
他感到自己像个盲人，眼前是个黑漆世间，他只能顺着声音摸索，亦不知方向。他走了一小段路，看到旁边的暗中有微弱光亮，光亮里，他看到虎子的笑脸，诡异的。他走过去，蹲到虎子身边，看到他手里亮着的打火机，内心的恐惧一时无法出口，只是剧烈喘息，说：
“虎子，你怎么能这样？快吓死我了。”
“没什么啦，多刺激啊。你不觉得刺激吗？”
“刺激，我真快吓死了。”陈贤懊恼地低头，声音仍旧颤抖。
“吓到你，真是对不起，陈贤。你没事吧？”
“没事。”陈贤说着亦觉得鼻子酸楚，他实在是后悔，怎么会跟虎子来他家玩的。居然是这个样子，他越想越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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