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人生初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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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天和那持刀青年骑着马并行于官道上,缓缓前行。
夜凉如水,静谧无声。刚才的杀机仿佛过眼的烟云,早已消弥,留下的只有这静静的夜。
奕天终于沉不住气,问道:“你是谁?”
持刀青年道:“路过的人。”
只是奕天与他已有三面之缘,如果说第一次是巧合,他相信,第二次还是巧合,他也相信,那么这第三次再是巧合,也就太巧合了。而且他出现的时间刚好是在自己快死之时,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巧合,只能说这人一直跟着自己,而自己毫无所觉。
此刻奕天既感激有惊疑,一时不知道如何与他说话,两个人也不加速,就这样任由马儿自己慢慢的走。
奕天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持刀青年哑然失笑道:“呵呵,你还不算笨,知道我是跟着你到这来的。”
奕天道:“排除了所有可能,巧合可不能这么巧,而且第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可能真是巧合,估计这次便是你跟着我了。”
持刀青年坦然承认道:“对,我是跟着你来的。”
奕天道:“为什么要跟我,我们以前该不相识。而且,我是第一次出来的。”
持刀青年道:“这些我知道,只不过顺路,加上一时好奇而已。”
奕天奇道:“哦?你知道?”
持刀青年道:“催老伯你该认识吧?”
奕天道:“咦,你认识催老伯?我也是今天一大早才认识他老人家的。”
迟到青年微笑道:“小兄弟,我们也算有缘,催老伯一时提起你,我便想到是你,顺路就跟上来了。”
奕天见到他说认识催老伯,虽然几次相遇虽然有些不寻常,却和自己心目中的想象差不多,想来不是什么坏人,而且他武功奇高,自己虽然眼力虽然不行,却也能看得出是高手,自来崇拜勇士的他,第一面便认定了持刀青年,此刻闻得他也认识催老汉,便渐渐放下戒心。
于是问道:“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持刀青年举目望向前面的黑暗深处,轻轻道:“我叫楚山寒。”说完轻轻一叹。
奕天闻道并不惊奇,只是有点亲切的道:“哦,原来是楚大哥,你不介意我叫你一声楚大哥吧?”
楚山寒面容一改,笑道:“当然不介意,呵呵,小兄弟,你是叫奕天吧?”
奕天道:“对对,咦,你怎么知道,哦,对了,肯定是催老伯告诉你的。”
楚山寒笑笑,默认了。
奕天初来乍到,不知道楚山寒这名字的威风,若是经常行走与边塞内外的人,便会知道楚山寒是怎样的一个名动塞外的人物。
塞外大草原上,民风虽然淳朴,生活贫富差异却是极大,没了牛羊财产的人逐渐沦为富人和各个族长的奴隶,却也有人干起了那没本钱的买卖,草原上不同于中原占山为王,草原上的盗匪人们叫他们马盗,来去无踪,掠夺了财物便迅速撤退。如果就此也就罢了,却有少数的马盗却是连带年轻漂亮的妇人都掠夺去,壮年男子便杀绝,干的是丧尽天良的事,因此大草原上最恨的便是马盗,最怕的也是马盗。
此时的草原上凶名最盛的三股马盗分别是:
盘踞在漠北的旭日干,此人年纪轻轻,却已经是一方凶霸,武艺高强,被称作“沙漠风暴”,所到之处无不遭其破坏屠戮待尽,旭日干凶名最是显著,手下兵马也是最凶悍的一队沙漠土著,所幸只在漠北一带活动,劫掠过往行商马队,并不侵犯到各大草原上,因此他虽凶残,却也无个大势力去剿灭,反而有人要收买他。
游荡在蒙汉边境的杜霸,此人行踪隐秘,来去无踪,最是机动灵活,其老巢至今无人知道确切位置,杜霸是汉人,却收罗到了一队各族的手下,他们只掠夺财务,却极少杀人灭口,这也是他们能游荡在蒙汉边境却至今没被剿灭的最根本原因。几年前蒙汉边境吃紧,杜霸也成为了草原上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他所掠夺到的财务,转手便是黄金白银。这几年却因为蒙汉关系好转,他劫掠的对象有所变化,导致受到利益损害的各大势力挤压。
再有就是活动于东北的查干巴拉,据说他是女真人,又有人说他跟土蛮部有千丝万缕,此人与旭日干一样的凶残,从不顾及什么道义,惟利是图,却又狡猾无比,是最遭人嫉恨的马盗。
而其余的小股马盗无不与这三股势力有着各种厉害关系,想要对付他们,便等若对付了所有的马盗。

楚山寒此行出得塞外却是专门为了对付杜霸,其中牵连种种原因。他孤身在大草原上追逐了好几个月,却连杜霸的人影都见不到,反而与漠北大盗旭日干交了手,最后不仅伤了这个“沙漠风暴”而且从其一队人马的手下追捕中逃脱,从此铸就了他在大草原上的英雄之名,在草原上已经算得上是名人了。
奕天却是刚出得雪坳子,尚未听说过他的名字,只当他是一个武功高强的青年侠士,由衷的佩服罢了。
沉默了一会儿,楚山寒突然道:“小兄弟,可否让我看下你的兵器?”
“哦,好的,好的,你看。”奕天解下背上的剑,开始是有点犹豫,一时激动也就忘了大叔们跟他说的遇人须得提防三分,把剑递给楚山寒看。
奕天又道:“楚大哥叫我小天好了,大伙都这么叫我。”
“恩,好,好的。”楚山寒抽出剑来仔细看,也不知道是回答奕天还是道剑好。他轻抚了一阵,惜然道:“可惜我是用刀的,小天,之前我见你用剑随意便砍断了那几人的兵器,料想必是宝物,如今看下,果然是神兵利器,好!好!”
楚山寒一阵沉吟,目光如炬看了一眼奕天,以他丰富无比的经验和眼光判断,至少此人不是什么坏人,遂道:“此地属边塞,草寇出没,并不太平,你我也算有缘,如此我们便同行,到得太原,我们便分道扬镳,你继续南下,这样你看可好?”
奕天闻言一喜,忙跟着道:“好,好,多谢楚大哥。”
要知道,奕天并非喜行于乐之人,生长在雪坳,虽然同龄人多,但其所学导致了能和他交流的人极其少,甚至是没有,他内心深处早已经习惯于独自一人思考,只不过楚山寒给了他太多的惊奇,他心下尚有许多东西要问楚山寒,也不愿意立刻就分开,此时楚山寒既然提出要同行,那是再好不过。
夜色迷茫,官道静谧非常,两人也不多说,先行赶路,楚山寒知道奕天是出来乍到,一马领先,疾奔而去。
瞬时,顺着夜晚微淡的光线,两道淡淡的影子随风消逝在官道上,留下一串清脆的马蹄声。
马背上,楚山寒思绪却并未停止,一边策马飞奔一边思考,他的出手相救固然是适逢其会,侠义心肠,但是这少年给他的感觉却是极其独特,绝对不同于一般平凡少年人,不过看其穿着,料想也不是什么大有来头的人物,姓奕,难道和江南奕家有什么瓜葛?不过奕家虽然是开朝以来的大家族,现在却显得有点败落了,更不可能煅铸出如此锋利的剑。此剑已可位列千百年来名剑之列,却是名不经传,更似乎刚刚锻造而成。
当世,又还有谁人有此技艺呢?即使剑门中人亦未可能达到。
楚山寒甩开思绪,既想不出头绪,就干脆不去想,这是他一贯的做事原则。
奕天同样是不平静,虽然两人在赶路,却不妨碍他的速度,不过他更多的是兴奋,楚山寒看起来大他不超过十岁,虽然初识,却给他一种偶像的感觉,就若他的义父和父亲,一直便是他效仿的对象。而楚山寒则更像他的大哥,给他以目标,不过他现在尚未意识到自己要武功高强到像楚山寒的程度,只不过是一点见猎心喜罢了,希望能得到他的一点指点,以解心中的许多疑问。
至少,外面的天地已经给了他一翻新的感觉,世界之大,只不过是印证义父对他说的一切。
他对外面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好奇,太多的新事物冲击着他的大脑,而再也不是一匹马,一只羊那么简单。
繁华的街市,新奇的衣装,奇怪的语言,陌生而又似乎心底有一丝影子,加以印证,更多的却是平头百姓为了生计奔波忙碌,和他每日的放羊无异,不过他自原来的生活却是简单多了,有时他甚至会以为,自己在大草原上还能打猎为生,而到了这样的都市却要饿死,毕竟大明朝境内的一个小县郡便如此,到了金陵那样的国都级大城,其昌盛可想而知。
楚山寒一切看在眼里,本不喜多言的他却也不禁要指点一下这个楞头小子。虽然还是边境小地,却已不是塞外那样宽阔的天空。
奕天只能紧紧跟随着楚山寒,以缓解自己的局促。周围的一切也就成了走马观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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