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感异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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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乐山峨边彝族自治县斯合镇(现在的黑竹沟镇);
斯合,原名“斯豁”,豁在彝语中意为“疟疾、打摆子”,而“斯”则为死的谐音,合在一起,就是打摆子死的意思。而我们的故事就要从这个小镇的依乌寨说起!
依乌寨是个纯粹的彝人山寨,地处小凉山南坡,地理位置偏远,人迹罕至。加上村边有一块长3000余米,宽1700米左右的沼泽地乌冻泽,所以在80年的时候,这个寨子几乎是完全与世隔绝的。寨子里,楼吉是个大姓,密所搂衣,斯豁楼吉(注1)家的族长就是依乌寨头人。也就是村长。
剩下的也都是些诸如“斗鲁”、“阿姆”、“乌通”等一般彝人常见的姓,这些彝人遵从着古老的生活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倒也是一派祥和。
却是这天,寨里黑胯家的孩子上小凉山打猎,回来没见到任何的猎物,却带回了一男一女两个衣着褴褛的汉人,那汉子年纪已经不小,左颊上一道寸许长的伤疤划过,把一张清癯的瘦脸变得有些莫名的狰狞。
那女子约么有个18,9岁,一个简单的学生头,眉清目秀,隐隐有些贵气,虽是在昏迷中,依然显得恬淡,端的是叫人喜欢。只看得黑胯不自觉的脸就红了起来。
头人来了以后,看着这两人的神色有些凝重,目光飘散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旁边黑胯看看爸妈,又扭头看着头人,糯糯的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又有些胆怯,把玩着自己的箭头,很有些焦急的样子。
头人也是见过市面的,石门关上解放军剿匪的时候,他凭着自己的机灵劲,已经做到了乌抛大头领帐下的一个小头领,手下也有着百十号兄弟,每日里过的那也是大块分金,大碗喝酒的生活。若不是乌抛大头领被那陈姓汉人迷惑,一心惦记着**少将的头衔,现在头人怕也是个县长了。
那一仗到现在还是自己的梦魇,每一到天凉,胸口的伤痕就一次次的把自己带入那修罗场一样的战场,不,不是战场,是屠场。要不是头人运气好,这一枪从他的心肺之间穿了过去,怕他也早是先人洞里的一把骨灰了!现在又见了这绿军衣,虽然没有军章什么的,却也让头人好一番筹措,半天也拿不定个主意。
思来想去的一番掂量,终究还是先让这两人在这里养着,等这俩人身体好了,征求一下这俩人的意见再作打算的好。自然的,那照顾两人的事情就落到了黑胯一家的头上。

时光荏苒,这一晃就是大半年,头人被那汉子眼中的寒光震住,也不敢提赶二人走的意思。何况这清癯的汉子,不,这清癯的先生医术十分的高明,有了他在,今年得疟疾打摆子的娃儿们硬是没有一个去了的,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是随叫随到,很是受得这些淳朴的山民的感激,就算是平时先生总有些个神神秘秘的,大家也从一开始的提防,变成了担待。
那女子平时总是一言不吭,但就是这样,那娴静的样子,也博得了一些个大姑娘小媳妇的喜欢,总是时不时好在她身边扎个堆,分享着各自家里的点滴快乐!
事有凑巧。眼看着就到了一年一度的十月年节,村里过了换裙礼的姑娘们都开始准备自己的五色长裙了,准备在十月年节的火把晚会上一举拿下自己的心上人,憧憬着美好爱情的彝族少女们本还想征求一下娴静女子的意见,哪知道这几天,那先生却更神秘了,更时不时的要带着那女子一起去,也不知道那“迷雾河畔伴泥潭,猎狗入内无踪影,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泽子里有什么可牵挂着他们。
想归想,但这终究是人家的私事,而且十月节越来越近,为了不被人嘲笑成不会反抗的女人,还得偷偷的去学两手,也好在洞房的时候用得上!就这样,转头就把对娴静女子的担心抛在了脑后。
节日永远都是欢庆的!姑娘小伙们尽情的跳舞,唱歌。为了展示自己的雄壮,那摔跤的小伙也各自拿出了自己看家的本领,伴随着姑娘们的尖叫你来我往好不热闹,那杆杆酒更是喝了一缸又一缸!在这喜庆的氛围中,除了头人,谁也不知道那两个汉人又一次进了乌冻泽……
注1:彝姓,通常为两句,每句四字。其基本模式:标志(图腾)、源头(搂衣),分宗祖名或地名、氏族名称(彝姓)。如"马搂衣,语哼卯歹。"可以理解为"以马(杜鹃花)为标志,在语哼(祖名)分宗后的卯歹氏族(家支);"密所搂衣,麻迷楼吉。"可以理解为"以密所(植物名称)为标志,在麻迷(地名)分宗后的楼吉氏族(家支)。这里只取后两字,各位切勿较真!后文中似是而非处多是如此。就不再一一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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