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余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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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托事情,陌生人在某种时候往往要比熟悉的人更要安全。
我想我不能再盲目的出去寻找了,这样会更深的伤害到那些爱我、关心我的人。表面上,我平静如水,状态恢复的很好,温顺而谦和,乖乖的吃饭、乖乖的写稿、乖乖的和小允约会。我的状态让爸爸、妈妈很满意,妈妈甚至开始为我做一些出嫁准备。按她的猜想,大概我的好日子不会太久了。
好日子?我很久都不知道什么是好日子了。我的生活充满了那么的等待和煎熬。好日子听起来是很诱人,不可惜不是给我准备的。
祖母的话却是越来越少,有时候一整天都不和我说一句话。她就那样,躺在摇椅上,拿着她最常看的一本宋词,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而且时间越来越长。阳台上的米兰在寂寞的开放,它的香气氤氤氲氲,努力的唤醒着这个房间里的主人的嗅觉和注意力,但是,我和祖母,象是活在古堡里的没有感情的木偶人,心早就是空的了。
一天过去了,一周过去了,10天过去了,半个月也过去了。我没有接到TONY的任何电话,而我的希望也随着一天天在湮灭,如海潮退时。我心中残存的火星在一点点熄灭,我开始真得相信我和阿Sam是无缘的。
我不敢主动打电话给TONY。毕竟这在世人的眼中是一个再荒唐不过的爱情故事了。现在是21世纪,是信息化、现代化超速度发展的时代。人变鱼,人鱼恋,说出来会比艳照门事件更加轰动,更加有新闻价值的。
对于现在媒体在社会中的作用和它比章鱼还要长的无处不在的触角,我是绝对相信它的力量的。纪实性、现场效果,在媒体的带动下,我们大众的窥私癖和好奇心被最大幅度的调动。一架DV机或者一部手机,随时随地就可以现场取材、现场录制、现场播报。人人都是狗仔队,人人都是战地记者。你的**可能会在某一个时候被无限制的挖掘,如剥洋葱一样,剥了一层还有一层。你的**可能在某一个地方被夸张化、放大化,而这些只不过是为了满足更多人群无限膨胀的窥私**,而媒体的荷包也无限制的被**涨满。
谢力是怎样的社会地位,小允作为太子也早就是人们关注的焦点。这里自然有媒体的,也有商业圈的,更有那些带字宫闱等待金龟婿的各色美女的。他们时刻都在注意着谢氏父子的一举一动,随时都在伺机而动,就象躲在暗处随时都准备攻击的饿兽。我的辞职不就是为了逃避这种喧嚣,我的沉默不就是想远离它的骚扰吗?
如果有人知道,谢家未来的太子妃竟然变成了一条鱼,更重要的是变成了一条鱼之后竟然爱上了一个男公关,准确的是爱上一个做“鸭”的。我有理由相信,我会成为这个城市本年度最具新闻话题的新闻人物。而小允一家,我的家人,将不得不面对无休止的采访。出门戴墨镜,回家看看床底下有没有藏有狗仔队。比王菲还要王菲,比李亚鹏还要郁闷。
这个世界越来越缺少可以信赖的人,家人反目,互挖墙角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利益面前,能如柳下惠一般坐怀不乱者该是如恐龙一般,绝迹了吧!所以我不能冒这个险,我不能让我的家人和爱我的人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我必须小心行事,在这个没有秘密可言的时代。
陶子的项目因为正处于筹备阶段,所以短时间内没有太多的事可做。这样,我们之间倒是有了足够的时间到处去玩。我们重游所有我们记忆**同去过的地方,甚至连幼儿园都没有错过。我开玩笑说,你这样将你家的才子冷落,不怕他被哪位美女挖走。陶子反讥我让我好好的看好小允,并警告说男人的意志力是很容易被美女瓦解的。
因为有了陶子的存在,小允有时候会约不到我,但他仍然会到我家,我给了他一把我家的钥匙。给他钥匙的时候,小允明显很激动,但他什么都没说。因为当一个女孩将自家钥匙给一个男孩,其中的涵义是不言而语的。
有时他会带一些零食给我,有时会带一束花,然后很精心的插在花瓶中。所以,无论我回来多晚,家中那美好的香气总是很温暖很及时的拥抱着我。我知道,这时候小允一定没有睡觉,一定在他家等着我的电话。
“我回来了。”电话中我说。
“回来就好,早点休息吧!”
我们就是这样,想要说的话不多,想要告诉对方的也不多。如一对生活了很多年的夫妻,**不在,却留有那绵绵不断的亲情在彼此间流淌。

最先告诉我陶子男朋友出事的是小允。我知道这段时间,由于我和陶子总是私自留下他们不管不顾,而陶子的男朋友在我们这个城市的朋友不多,所以,他和小允竟然是一见如故,很是谈得来。我和陶子约会的时候,他们两个男生也在一起,谈天论地的。小允做事越来越象谢力,好人缘和做事果断。我想过不了多久,他也许就是谢力第二了,我敏感的想。这样想的时候,心中却有一些伤感。
小允的车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我已经在门口在等了。在等小允来接我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给陶子打电话。但是她的电话一直在占线或者干脆就不接。我不知道陶子现在怎么样了。但是做为最好的朋友,在她有事的时候,我应该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
在车上,小允简短的将事情告诉我。陶子的男朋友是在高速公路上发生的车祸。处理事故的交通机构在他身上找到他的手机,并拨通了小允的电话,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才通知陶子的。
“怎么样,伤的严重吗?”我焦虑的问,因为陶子说,这次他们回来是要在这里安家的,并征求了她父母的意见,准备近期结婚的。
“不太清楚,但听上去很严重。”
“陶子呢?她怎么样?”
“她,说不上。电话里我告诉她余磊现在在哪所医院以后,她的电话就断了。”
在听到这样的消息,相信每个人都无法承受。我甚至能感觉到陶子的伤心欲绝。她说过,他男朋友是她唯一爱过的人,也是最想终身厮守的人。
在医院的走廊里,我们见到了陶子的爸爸、妈妈,他们坐在椅子上,神情悲伤,满脸悲痛。医生说,他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是由于患者脑部受到极大的挫伤,很可能醒不过来。也就是说,他现在是个植物人了。陶子由于承受不了如此巨大的变动,昏了过去,躺在另外一间病房,现在还在昏迷中。本来幸福的一家四口,有着美好的未来,可是在一天之间,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一边躺着将是自己半个儿子的女婿,一边躺着自己唯一的女儿。两位老人的心伤又岂是常人能理解?
交通部门的人还在处理一些事情,还在向他们二老问一些问题。他们那么苍老,显得那么无助,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小允主动配合交通部门去处理一些事情。在这点上,我很感激他,陶子的爸爸、妈妈如今是那样的脆弱,应该有一个人出来帮他们做这些事情。否则,让他们亲自参加关于事故的所有的事务,那该是何等的残忍?
小允现在已经是个地道的男人了,而不再是我记忆中那个脸色苍白,总是跟在我后面为我做东做西沉默的男孩。
我先去病房看了陶子的男朋友余磊,现在他还在重症室,不允许探视,只能通过玻璃窗远远的看。他的头上缠满了纱布,只留有一双眼睛。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都不动,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以此来监护他脆弱的生命。
记得昨天,陶子还当着我的面跟前在电话里柔情蜜意的煲着电话粥。他的性格和陶子真的很象,开朗而幽默,我曾打趣说过我们有夫妻相的。而转眼两个人就躺在同一家医院的病房中,生死难测。
医院真的是一个可怕的地方,它给你最直接的生与死的抉择,让你的心理底线在它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低。
陶子还没有醒来。医生说她只是接受不了突如其来的打击,才昏迷的,并没有什么事,让我们再等等,她自然会醒来的。她能醒来,可余磊能不能也同样醒来呢?输液瓶中的点滴有规律的一点一点滴进她的身体,好象在将这个疑问一点点的植入她的身体。
我坐在她的床前,悲伤的看着我最要好的朋友。如果悲伤可以睡去,永远都不会醒来,那该多好啊!那么我们所有的人都可以开开心心的,不再承受离别之痛,不再饱受相思之苦,所有人都开开心心的。
生存的意义在哪里,生存的目的又在哪里?开心、快乐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金钱、地位、名誉都有什么用。两个相爱的人,快快乐乐的,哪怕住最小的房子,哪怕吃最普通的饭菜,相信都是世间最美味的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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