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瞬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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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是汉斯的表外甥被个看门口的打了?!”中年男人惊讶的问。
“是的,大人。”仆人回答道。
“那看门的真的不是我们的人?”中年男人一脸的认真。
“是的,大人。”仆人道。
“那真是太有趣了!”中年男人哈哈大笑,“那我们就给他添点柴,让这火再烧旺点。”
“是,大人,我立即去安排。”仆人心领神会。
第二天,城门前发生的事风暴般地席卷了全城,全城震动。
在有心人的传播下,瑞克俨然成为了一个不畏强权,忍辱负重,挑战官场**的英雄。
市民们走上街头,拍手叫好,有大喊严惩官场裙带关系,严惩**的,有要求奖励守城门官兵的,有大呼包青天再世的,更有打出标语,要求政府改革的,整个城市象过节似的,酒馆饭店客人暴满。
与此同时,政府议事厅里一群群的官员奔进奔出,城守处官兵林立,守卫森严,如临大敌。
瑞克沉浸在鲜花的海洋里,耳听得赞美之声雷动,整个人都轻飘飘地,身边的每一个人看他的目光中,不是崇拜,就是羡慕,恍如他已经是一个大英雄。瑞克甚至开始想,假如有漂亮妹妹要自己签名,自己是该写个漂亮的花体字呢,还是该留下个红红的性感的唇印。
对城中的发生的事,瑞克欢喜莫名,运气来了真是挡不住啊,一不小心就成为了大众英雄,至于是谁在推波助澜,事情将如何发展,瑞克浑不在乎。想起百姓们对自己的评语,瑞克只觉得热血澎湃,不能自抑。
公道在人心!正义在人心!自己秉公办事,执法如山,不畏权势,而今轰动朝野,必会引得朝中的清廉高洁之士注意,考察自己的品行能力,而后提携擢用,从此虽谈不上一步登天,却至少是出人头地,脚踏金光大道了。纵使是那议员大人,面对刚直如己,也只能笑道,多谢你替吾清理门户了。
这一切,不就是每本英雄传奇中必定会出现的情节吗?
此刻政厅一直未作出具体的行动,多半是在搜罗那斯的罪证,要将恶势力连根拔起吧,又或者,政厅嘉奖自己的文书已经在路上了吧。
传说中的大英雄曹孟徳能做的事,我如今不一样能做吗?对照今日之事,何等的相似啊!
书本诚不欺我!
古有曹孟德,今有我瑞克,不畏权势,杖责权贵,说不定日后,我瑞克也会成为一个传说吧。
想到这里,瑞克裂开嘴傻笑,浑不知口水流淌了一地。
在瑞克的苦苦期待中,五天就这么过去了,嘉奖一直没有到来,城中的游行欢呼已经渐渐地平息下去,城中的新闻多的是,早就吸引了百姓们的注意,瑞克被慢慢地遗忘了。政厅和城守处也恢复了平静,不见了一群群的官员,不见了一群群的士兵。
夜晚的灯火又明亮如昔,亮得天上的星辰也失去了光泽。
瑞克茫然,难道,打了,闹了,游行了,欢呼了,到了最后的一秒,一切的一切,就这样了?
可惜的是,一切的一切,没有这样了。
“你是东城门守卫处十夫长瑞克?”
说话的人一身官服,身后毕恭毕敬的立着几十个督查部的宪兵。
瑞克的手有点颤抖。
终于,终于来了,期盼了许久的嘉奖终于来了!
看着威严的来人,瑞克心跳得厉害,嘴唇干干的,想应声,却发不出声音,使劲地咽了口口水,偷偷地深吸了口气,才努力用平静的声音说:“是的,长官,我就是瑞克。”
那官员眯起眼,细细地打量了一会瑞克,“来人,予我拿下。”
身后的宪兵们一拥而上,将瑞克打倒在地,双手倒缚,头额紧紧贴在地上。瑞克惊恐得呆了,只知道大叫:“抓我干什么!我犯了什么罪!”

那官员冷笑道:“人犯瑞克,欺压良民,殴人致残,私刑逼供,阻挠公务,现数罪并犯,押解督查部审理!”
欺压良民,殴人致残,私刑逼供,阻挠公务……
“大人,这里许多人都可为我作证,我岂是做此等事的人!那日所为完全是秉公执法,大人切莫为宵小所欺瞒!”瑞克叫道。
“大胆!还敢彻词狡辩!”
那官员怒发冲冠,指着瑞克的手都在颤抖:“本案早已查得清清楚楚!你身为国家执法人员,却藐视法纪,以权谋私,欺压百姓,罪大恶极!你玷污了国家执法人员的称号!百姓如此信任你,你不为百姓谋福,却站在百姓的头上喝百姓的血吃百姓的肉!你这种害群之马,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安天下!”
“大人!你若不信,可以问在场的旁人啊!我确确实实是以法执行啊!”瑞克拼命的喊道。
“好!本官今天也让你甘心伏法!”那官员冷下脸,伸手一指,道,“你们几个!谁当日在场?且过来画押录供,把当日的事情老老实实的说个明白!”
瑞克扭过头,期盼的看着几个同值的军士。
“回大人!小的几个那日当值!那日小的只看见十夫长无故肆意殴打善良老实的拉法先生,小的几个怎么劝都不劝不住!”
“是啊!大人!那天十夫长丧心病狂的想杀人灭口,还是小的几个冒死拦住的!”
瑞克不可置信的看着几个争先恐后的跪在地上,向那官表忠诚的军士,仿佛第一次才认识他们。
人,岂能无耻成这样!
难到他们不知道,只要当日当值的哈瑞和彼得说出真相,他们几个诬陷良善,必定要获罪入狱吗?
瑞克看着哈瑞和彼得,心中道,就靠你们两个了!快说真话啊!
哈瑞看了瑞克良久,向那官员下跪行礼道:“十夫长目无法纪已久,小的几个早就有心为国除害!可惜一直为成!幸好大人目光如炬,明察秋毫,为民申冤!大人真是小的榜样!”
彼得满脸羞愧,却行几步,跪在哈瑞的一旁,颤声道:“大人!瑞克罪该万死!”
瑞克的心猛得一跳,又沉了下去,倒缚的手不麻了,贴地的额头也不痛了,身体中有股莫明的东西,奔腾的往头部涌去。这东西是如此的迅猛,如此的不可阻挡,如此的灼热,直使得脸上火热火热,每一个毛孔都透着热气,直使得眼睛越睁越大,地上的毫厘越看越清,仿佛要看到地底的深处。又一瞬间,什么也看不清了,目光从地底的深处往回收缩,往身体里收缩,直到血液的深处。
“哈哈哈哈哈……”瑞克猛然大笑,笑得阳光灿烂,笑得心神俱醉,笑得众人心惊肉跳,笑得就此沉沉睡去。
原来……
传说中的大英雄曹孟德……
只是在传说中……
这一天,东城门守卫处十夫长瑞克被逮捕入狱,东城门守卫处百人无一人进行申辩,同队军士十人尽数向督查处表示,为了使守卫处能更好的为民服务,为了清洁混在革命队伍中的败类,愿意转做污点证人指控瑞克的罪行。东城门处以百户为守,开展轰轰烈烈的批评和自我批评活动,严肃执法行为,明确五个代表,提高工作质量,据称该活动效果斐然,已经蔓延到其他几个城门守卫处,整个城守处欣欣向荣。
啊,这是云,踩在脚下的是云,轻飘飘地,用不上力,躺上去,很软很舒服。
留在这里吗?不,我要飞得更高,我要飞去太阳。
近了,近了,马上就能抓住太阳了。
翅膀呢?我的翅膀呢?
啊!我要摔下去了!
……
这一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这一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这一天,欢声笑语,莺歌燕舞。
这一天,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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