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克，没必要对这家伙这么凶狠吧？”亚特伍德悄悄对瑞克道。
“闭嘴！”瑞克低声道，“等会告诉你原因。”
骑士纵马而回，将枪上的尸体，用力甩到地上。
四周的百姓一阵惊叫。
瑞克大声道：“都给我安静！”
惊呼声，哭泣声，顿时消失。全场的人畏惧的看着瑞克。
“现在，你们把刚才喊口号造反的人都给我指出来！你们他妈的都听仔细了！只要有一个反贼漏网，我就杀了你们所有人！”瑞克狰狞的道。
台下的人群，惊恐的看着，突然爆发出声，指认声，哭喊声，求饶声，混成一片。
不过片刻时间，几个呼喊口号的煽动者已经被尽数指认，推出人群，更有几个群众，将煽动者直接倒扭双手，押到士兵面前。
台上的演讲者默默地注视着。
瑞克冷笑道：“看清楚了？这就是你想要拯救的人！自私，卑鄙，无耻，贪生怕死！为了自己，可以出卖任何人！”
演讲者眼神中既是悲哀，又是怜悯。
“就因为他们自私，卑鄙，无耻，所以，我才需要拯救他们。”
等到将几个煽动者捆绑完毕，瑞克对台下的人群道：“很好！你们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很高兴！这一次，我决定不追究你们的责任。”台下的人群暗中松了口气。
“但是，”瑞克狠恨的道，“下一次，我就全部杀了！”
台下只剩下惊恐。
几个女士，昏了过去，附近的人死命的将她们扶助，一边偷偷的看着瑞克，生怕引起这杀人恶魔的不快。
“滚！”瑞克挥手道。
人群微微骚动，但又恢复平静，只是一齐可怜的看着瑞克，生怕领会错了意思。直到士兵们驱赶，这才欢天喜地的飞快散去，只怕走慢了又出意外。
马上的骑士跳下马，对瑞克道：“还算顺利，我们立刻押人去守备处。”瑞克点点头，道：“益早不益迟！舒华，你说路上会不会有问题？”
舒华沉吟道：“我们速度快点，应该不会有问题，这些反贼没什么武力，但还是谨慎点，别载了跟头。”
瑞克点点头，指挥士兵们迅速列队出发，这才边走边对亚特伍德道：“你刚想问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亚特伍德道：“这些人只是一些普通人，除了会喊喊口号外，没什么威胁，你们为什么出手这么重？”
瑞克和舒华对视一眼，看看左右无人，瑞克这才低声道：“亚特伍德啊，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不象这么心慈手软的人啊？”
亚特伍德怒道：“废话！老子杀得人多了！可老子杀的都是强盗杀人犯，手上都是操着家伙的！老子从来没杀过……没杀过这些读书人！”
舒华笑道：“你是想说，没杀过这些宣传救国的人吧？”
亚特伍德怒道：“老子是觉得他们是爱国救国的人，又怎么样？他们说的都对！大明有这么多贪官，这么多王八蛋，就是换个朝廷，也没什么不该的！”
舒华转身瞧瞧四周，队伍依然在前进着，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边的谈话，舒了口气，道：“亚特伍德啊，你别嗓门这么大，行不？算我求你了！”
亚特伍德梗着勃子不理。
瑞克笑道：“别闹了！声音都轻点。亚特伍德，其实这件事情，我和舒华会用这种方式处理，其实是逼不得已。”
亚特伍德压低声音，问道：“还不快说。”
瑞克道：“你说那些煽动造反的人，说得很有道理，你认为都是爱国爱民的肺腑之言。可是，有没有想过一点？哪个朝廷，哪个政府，哪个皇帝，哪个官员是不犯错误的？魏国就没有贪官？金国就没有**？还是前朝？或者，你认为我们推翻了大明，建立一个新的国家，这国家，就会没有贵族，就会没有官员，就会没有贪污了？至少我不信！现在他们说的再好听，以后能不能做到，那是以后的事情，我不会因为有人嘴上说得好听，就选择相信。难道，我们现在的朝廷，建国之初，也不是说过还政与民等等类似的话吗？现在如何？”
亚特伍德沉没不语。
瑞克继续道：“既然谁都没办法保证一定能建立一个真正美好的世界，谁都会犯错误，那么，面对一个有缺陷，有贪污，有**的朝廷的时候，为什么不选择纠正这些错误，把现实变得更美好呢？难道就一定要摧毁重新建立一个？那些人说朝廷**，为什么不假如朝廷，从自身做起，惩恶扬善呢？为什么一定要挑动百姓造反，血流遍地呢？一个人身上有病，难道不是看病吃药，而是把有病的地方直接切除，甚至把有病的人直接杀了？那些口口声声说要救国救民的人，其实只是想到，自己在现有的朝廷得不到更多的好处，希望能在新的朝廷中，获取更大的个人利益而已。至于因此而死普通百姓，是一千万还是两千万，他们根本不在意！”
亚特伍德辩解道：“朝廷已从根子上**了，完全不可救了，还不如重新建立一个方便？”
瑞克冷笑道：“方便？是啊，为了某些人的方便，就要发动战争，死上几千万人，这方便，确实是满便宜的。”
亚特伍德又说不出话来。
瑞克道：“我倒要问你，那些说为了国家为了民族为了他人的利益而造反的人，就真的是为了他们宣称的吗？那么，你倒说说，几千年来，改朝换代者不知凡几，有哪个造反成功者，自觉自愿的在成功后功成身退的？”
亚特伍德叹息道：“我也知道你说的对，自古以来，造反的人说到底，都是为了自己。可是，这朝廷如此**，难得有人肯站出来指责，要我杀了他们，我实在是下不了手。”
舒华插嘴道：“这当中，又关系到我们自己的利益了。”
亚特伍德睁大眼睛奇道：“什么？我们的利益？”
舒华道：“我们几个现在奉命协助京城卫戍，你以为真得是一个轻松的差事？错了！这比和金兵作战，好不了多少？”
亚特伍德张大了嘴，楞然道：“不会吧？”
舒华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京城！高官显贵多了去了！凭什么要我们几个外地来的军人协助防守？我们能指挥得动谁？京城卫戍部队难道连个治安都控制不了？这些人居然敢在京城宣传造反，背景就这么简单？为什么早不早，迟不迟，偏偏我们几个刚负责治安，就有人造反？为什么北方有战争，京城这么快就知道？亚特伍德，我其实更愿意去北方和金兵作战，虽然危险，但至少我知道谁是敌人，谁是伙伴。哪象现在，我们连究竟是怎么回事情都搞不明白！”
亚特伍德终于服了，问道：“那你说的我们的利益是什么意思？”
舒华道：“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我们看，我们哪能留什么把柄给人抓？今天我们若不抓了这些反贼，我们过不过得了今晚，都是个疑问！”
亚特伍德打个寒颤，道：“所以……”
瑞克接过话道：“所以，我们必须把这件事情做的漂漂亮亮的！”
亚特伍德想了想，道：“因此，我们要把所有的反贼都抓住，不能放跑了一个。舒华，你用最血腥的方法杀人立威，瑞克，你在台上故意凶残疯狂，都是为了使那些百姓以为，你们都是冷血的疯子，只有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把反贼指出来，才能活命。”
瑞克道：“当然！否则那几百个人乱跑，怎么抓？别说我们不敢真的把这些百姓都杀了，就算我们能杀，又怎么可能保证反贼一个都不逃跑呢？”
舒华道：“更重要的是，假如我们不能用铁血的手段镇住反贼，镇住百姓，今后，就会有更多的人宣扬造反，说不定还会有人借机制造暴乱，京城会有多的损害，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我们几个的脑袋，那是肯定被国防部砍了示众！”
亚特伍德苦笑道：“还好你们几个想得清楚，否则这次可真是麻烦了。”
瑞克远远的看着被绑住双手，押在队伍中间的那些青年，淡淡地道：“你就真的以为我们有这么多理由杀人？”
亚特伍德一楞。
瑞克转身直直的看着亚特伍德，道：“你觉得我和舒华，象是好人吗？”
亚特伍德不知所措。
瑞克冷冷道：“我们今天杀人，其实只有一个真正的理由，那就是，为了我们自己！
什么为了推翻政府而革命是错误的，那理由太空虚，只是大道理而已。这些年来，我们为了自己，找大道理杀的人，牵连的无辜百姓，难道就少了？我们有什么立场去指责别人呢？
我们真正的理由，就是舒华说的那些关系自身的利益！其他的一切理由，都是漂亮的借口！
我是自私的人。
我不管其他人是否是牺牲者还是被牺牲者，是否是能使天下百姓过得更好还是更坏，我多不在乎！
我只在意我，我的亲人，我的朋友，能不能过得更好。
假如牺牲我，或者我的家人朋友，就能使他人进入天堂，我宁可让其他人下地狱！
亚特伍德，我们不是好人，所以，以后不要期待我们做好事。”
亚特伍德沉默良久，才说道：“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了。这一切，为得都是自己。我只是希望有个为国为民的借口而已。这样，我以后杀这些反贼的时候，心里会好过点。”
亚特伍德拍拍舒华的肩膀，强做出一个笑脸：“其实，我也不是个好人。”
瑞克苦笑，又看着前方的犯人。队伍中，犯人们跌跌撞撞的走着，时不时被士兵们抽打。瑞克在心中暗暗的道：“或者，他们当中，会有好人吧。”
……
……
……
……
这一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这一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这一天，欢声笑语，莺歌燕舞。
这一天，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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