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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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天吞下了轻灵松叶送过来的美食,就在宫房里来来回回地走。轻灵松叶看着他坐卧不安的样子,也忍了声息,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不过,浑天这会儿并不是有什么不安,他只是感觉兴奋,兴奋得按捺不住。在亲手杀过一个蛮人,并亲尝了蛮人的皮肉后,他已经开始喜欢上了这种血腥。他知道,今天就要和全龙界最勇猛的龙大干一场了。一想到这些,他便抑制不住。
这已是浑天在龙界的第四天了。他已经长大了,身形早已超过了威力忒比,和定空龙不相上下了。而且,在威力忒比和定空龙的悉心调教下,他已经掌握了全部龙艺。威力忒比决定今天给他举行一次成龙礼。按龙界的规矩,刚刚长大的龙,必须打败成年壮龙后,才有资格成为龙士,有资格担当重大责任。
威力忒比特意给浑天挑选了勇猛有下这个对手。勇猛有下是威力忒比王者的近身卫士,身形高大,力量惊人,龙艺堪称第一,是龙界数百名龙士里最出色的一位。十几天前,他跟随威力忒比下山游玩,遭遇狼兽围攻,凭着超群的胆识和龙艺,独身杀退八千狼兽。数十天前,在那次消灭蛮人的战役中,他也曾一口吞吃下六只蛮人,迄今为止,这还是龙界的一项记录。只是蛮人生命力太强了,没几天,就又产生了一群。
龙界重大集会的场所——宫房大殿前面的空场,已经被摆置成角斗场。大殿的一方,旌旗罗列,华盖张扬,旗帜前面,端坐着威力忒比王者和各色龙士,他们的侧面和后面,则林立着卫士龙和侍应雌龙。空场东西的两个方向,游弋着数十名龙士,担负着警戒巡逻的任务。正对着大殿的方向,一排绵长的兵器架上,摆满了龙界各式各样的奇怪兵器。兵器前边,站着浑天的教导定空龙,和作为仲裁的一位年高龙臣。而在角斗场的下面,就是密集得似乎刀扎不透的云层,托附着大殿、宫房和角斗场,赫立空中。
“勇士何在?”
威力忒比王者威严地喝问。立时,空场上旋起一阵清风,下面的云层在清风里微微颤动,围观的龙群发出一阵热烈的议论,期待的目光一起投向了广袤的空场。勇猛有下龙从空场一侧闪身出来,几个威严的龙步,走到威力忒比面前,一只爪子轻抚腹部,躬身行礼。勇猛有下威武的姿态,引起围观的龙群一阵喝彩。
“来者何龙?”
“报告王者,小龙勇猛有下奉命出阵!”
“你的任务?”
“尽自己所能,战胜浑天龙!”
威力忒比微微一笑,满意地朝勇猛有下点点头。勇猛有下又一躬身,一溜健步跨到空场中央,英武地立着,等着对手的到来。
一会儿后,浑天在几名卫士龙和侍应雌龙的簇拥下,从大殿里闪出来,照着勇猛有下的样子,只身来到威力忒比前面,躬身行礼。身形虽显稚嫩,但和勇猛有下比起来,又多了一分生猛。
“三公子因何而来?”
“为了打败龙界最强大的龙,证明我才是最强大!”
威力忒比嘎地笑起来,浑天的回答让他满意极了。
“开始吧!”
威力忒比一挥手,空场周围跟着响起叮叮当当的兵器击打声,龙群里紧张的气息也随即传起来。随着这声响,浑天也是一溜健步,赶到了勇猛有下身前,互相行礼。礼毕,两龙开始了龙艺展拼。
所谓龙艺,主要的是指三种,一种是飞行术,一种是口力,再就是近身格斗。飞行术和口力,是龙界的基本技能,是每个龙士都必须具备的,否则,不仅没有资格成为龙士,甚至都不允许在龙界生存。而近身格斗,则是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技能,打败对手,这也是龙界生存的唯一法宝。
按规矩,勇猛有下先要展示自己的龙艺。他深呼了一口气,直到腹部发瘪,然后微微扬头,对着空场外部遥远得看不见的地方,慢慢吸起来。随即,一缕缕轻渺的烟云,不断从远空汇合,跟着勇猛有下吸出的力道,慢慢滑过来,一丝丝地滑进勇猛有下的肚子里。随着他的吸力越来越大,云团的滑行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密。周围的龙们看见,勇猛有下的腹部一点点涨大,比原来鼓起了近一倍。吸得够了,勇猛有下略一转身,低了头,将大嘴对准空场里,又慢慢地释放云团。云团越吐越多,空场里的云层也越来越厚,逐渐把空场上的勇猛有下和浑天托附起来,不断往半空升去。等到勇猛有下全部吐尽,两龙已经高高在上,从威力忒比那里看,竟然遥遥如云天了。
下面的龙群,爆发出一阵惊叹,勇猛有下的凝云术,令他们佩服之至。但他们还没在惊奇里脱离出来,就见浑天也已吐空了腹气,对准垒高的云层一阵猛吸,一会儿后,积起的云层就慢慢下落,两龙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高度。浑天又对着空场以外,缓缓喷出,就见空场四周竟缓缓升高了。浑天喷完之后,刚才围观的龙群和威力忒比王者,又成了高高在上的看客。龙群又是一片惊呼。
威力忒比往身下轻轻一吹,垒高的云层又恢复了原样。

勇猛有下又往身下凝了些云层,屏气,抖身,前爪用力,一个摆动,身子一下子飞了出去,眨眼之间,已围着巨大的空场绕了数圈。浑天并不示弱,以相同的招式,紧紧跟上了勇猛有下。见没有甩开,勇猛有下又呼啸一声,直向着空场以外射了出去。不大工夫,两龙已无影无踪。
龙群里一下炸开了锅。他们并不是担心他俩迷失了方向,而是惊讶于他们的速度,实战中要是有了这速度,身手再快的猛物,也是难逃掌心的。倒是威力忒比王者牵挂浑天的年轻,略有不安地看着空茫茫的天空。
时间一点点地流失着,龙群逐渐衍生出了焦躁。威力忒比身后的一名雌龙突然叫了声:“王者快看!”威力忒比抬头看去,只见缥缈虚无的天空里,突然出现了两只黑点,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涨大,最后逐渐显出了龙形。在龙群的一片欢呼般的喝叫中,浑天紧跟着勇猛有下落上了空场。由于速度过大,两龙在落空的瞬间,上下颠动了几个回合,方才站稳了脚跟。
威力忒比悬着心一下子也落了地,心里微微泛起了一丝快意。龙界飞行术最棒的勇猛有下,都没有甩掉浑天,看来这小子真的长大了。
残酷的近身格斗开始了。也是龙界的规矩,这种格斗,却是要居弱的一方先动手。浑天也毫不客气,没等长途飞行的喘息平静下来,眼神里突然发出了凶光,看准勇猛有下最薄弱的颈部,一口咬了过去。勇猛有下急忙避让,上身一闪,一只爪子去当浑天的嘴,被浑天结实地撕了一下。幸好浑天的嘴不像龙的那么大,并没有对勇猛有下造成多大的伤害。
但在勇猛有下闪身的工夫,凶猛又机灵的浑天,突然对着他没有防备的腹部飞揣一脚,勇猛有下猝不及防,被揣的飞了起来。他凭着高超的龙艺,在将要倒地的瞬间,急忙辗转腾挪,在半空里挺直了身子,一抖爪子,朝着浑天头部飞罩下来。浑天还没反应过来,勇猛有下已伸出一只爪子,轻轻发力,便把浑天提了起来。浑天飞手揣脚地挣扎,终是徒劳。
勇猛有下却没有继续发力,一个旋身,轻提着浑天又一起轻轻落回了云层。
“想要成龙,你必须打败他,消灭他!用一切手段,一切!”
浑天回身看,原来是大殿对面的定空龙在冲着他叫。一切手段?浑天点了点头。
浑天反扑了。和刚才做游戏的心理不同,他现在却是被一种冥想中的血腥刺激起来,而且他也看出,勇猛有下虽然强大,但他却未必敢于对他下手。想到这些,浑天心里有了底。
这时候,勇猛有下似乎没有了进攻的意思,定在那里,在查看着爪子上被浑天咬中的地方。浑天见有机可乘,一个溜步跨过去,一把扯住勇猛有下的脖颈,用尽全身力气,拼命甩了出去。勇猛有下被袭了个不防,重重摔倒在云层上。若不是他及时使出了附云艺,恐怕身子就要穿透云层,坠到云层下的山里去了。
在他还没起身之际,浑天又一次扑了过去。这次浑天用的是坠身术,高高地跃了起来,直窜至勇猛有下的上方,然后运足气力,狠狠地往下砸去,要把勇猛有下砸穿到云层下面。勇猛有下看出了浑天的杀气,急速翻身,躲过了这一击。浑天整个身子重重地砸在空空的云层上,发出一下沉闷的嗖声。勇猛有下迅速转身,用后爪踩住了浑天的腹部,张开前爪去捉。浑天躬起前半身,腿却被死死地踩住,难以动弹。正剧烈挣扎时,仰头看见勇猛有下的阳根,恰好在他眼前支楞着。浑天顾不得多想,咧开嘴冲着那阳根咬了过去。勇猛有下发出一声恐怖的嘶叫,两只前爪忙着去捂下腹,后爪也不自觉地松开了。浑天趁机起身,飞至半高处,运足力气在脚,以雷鸣电闪之势揣向勇猛有下。受了致命一击的勇猛有下,再也不能抵挡,“扑通”摔到了云层里。
威力忒比嘎嘎笑着喝彩,惊叹之余,却也看出了浑天的反常,刚想喝止时,只见浑天又快速后退几步,重又张开大嘴,一番运作,就有一柱浓烈的火团喷向了勇猛有下。勇猛有下无力抵抗,身上的鳞斑忽地烧了起来,一会便成了黑灰色,只呻吟一声,就沉沉睡了过去。杀得性起的浑天却没有停止,几步窜过去,尖利的手指一把扎进勇猛有下的脖颈,再往外一扯,勇猛有下的一大块血淋淋的皮肉,就被扯了出来。浑天如饥似渴地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
空场上突然安静下来。
定空龙走到空场中央,向着威力忒比的方向一行礼,喊到:“三公子浑天打败了勇猛有下勇士,成为龙界最年轻的龙士!”
威力忒比身旁,一公子威力阴心冷笑着。他的身后,一直躲着在紧张观望的轻灵松叶,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
“你们看,三公子和勇猛有下卫士相比,谁的长相威猛?”威力忒比王者突然问道。
龙群里没有人敢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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