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长乐镇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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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长乐镇高升客栈内,“长上,我们是不是该过去荣福酒楼了,与那伙锦衣卫约定的时间已过了近大半个时辰了,我对中原蛮子也没甚么好感,只是,让中原蛮子久等事小,误了此行任务事大啊!”喀布多图的下属勃德鲁怕其因上次比武不明不白地输给了刘惟谨身边那叫潘鸿的手下而赌气误了大事所以开口提醒他。另一个同来的下属阿布罕德也附和说道:“勃德鲁说得极是,再拖下去只怕事久生变,找中原蛮子晦气有的是机会,我看我们还是先达成此行的任务罢,待与锦衣卫交易货物两讫后我们痛快地玩上十天半月再回鞑靼也不成问题。”
喀布多图原本想再让那些锦衣卫们等多个来时辰才去的,他这样做其实也正如高耀升所说般,纯粹只是欲出一下心中的闷气,这一切只因为他上次也是同样以秘密使者的身份前往京城时过太飞扬跋扈了,终于恼得同是目中无人的东厂锦衣卫大党头刘惟谨动了火,结果刘惟谨的贴身侍卫潘鸿在得到刘惟谨默许的情况下向他提议切磋一下以便领教领教鞑靼武学,鞑靼民风强悍习惯以拳头说话,而这喀布多图本就是狂妄自大之人,出发前他早就想和中原好手过上几招了,所以潘鸿这么提议当然正中他下怀自然也就一口应允,只是没想到比武的结果竟然是自己输了,他们鞑靼人虽然好勇斗狠却也是输赢分明之人,本来输了就是输了,自己也没什么好怨的,可是他在与那潘鸿较量时却并不觉得对方如何厉害,似乎在功力上还略输自己一筹,他与自己相斗时因见难以取胜故出险招攻击,自己本有破解之法,只不过没想到紧要关头自己的腿上的环跳**会突然一麻导致动作慢了一慢而让对方的剑削中衣衫下摆算作落败,后来他想来也是事有蹊跷,估计定是中原蛮子要面子而派高手暗助潘满鸿算计自己,所以回去后他越想越心生不忿,心中怎么都嗯不下这口闷气,于是才有了无端拖延会面时间这一幕。
喀布多图终究也非轻重不分之人,要不然鞑靼王也不会派他前来办这趟差事了,他原本也只是胸中一口气不畅一时赌气借机发泄而已,今见两个下属都来劝自己当下也就打消了让中原蛮子久等的念头,于是也就乐得顺这个台阶收场,他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嗯,让他们坐冷板凳也坐够了,传令下去吩咐众随从带齐货物,我们现在便动身前往荣福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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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升客栈对面屋顶,白万里与熊亦雄正伏在瓦片上一动不动地静静观望对面的门口,欧阳不凡曾与他们说过此行在对方阵营中有忠义之士暗中相助,他们昨天已按照掌门师父教授的联络方式与之取得了联系,从而得知喀布多图等的情况,于是众人决定兵分两路,一路抢夺鞑靼使者带给朝廷奸臣的信件,一路抢夺高耀升持有那奸臣给鞑靼之主的回复信件,两边约定白万里这边先动手,得手后迅速发放烟花,待锦衣卫那边得知消息一乱之际定会派出大量人手前往此处增援,而吕长风他们则趁其人手空虚之际合力抢夺高耀升身上的信件,随即双方迅速撒离此地奔往约定地点会合。这计划本也不可谓不好,只是无论谁都没预料到竟然会发生喀布多图因为私人赌气而故意推迟了与锦衣卫会面的这档子事,弄得一白万里与吕长风两边都心焦不已,白万里在忧心这喀布多图怎么还不出来,也开始有点怀疑是不是情报有误,而吕长风他们那边则奇怪这边怎么还不见表示动手的烟花,是不是中途出了什么变故,不过心急归心急,众人还是决定再耐心等等。
此际白万里与熊亦雄两人虽然身形没动但嘴上可没闲着,两人都在压低声音交谈。
白万里说道:“凌云那小子也真难为他了,也不知他从哪搞了一套乞丐服穿在身上又将面涂得一团黑在那门口睡,都三个时辰了。”熊亦雄撇了撇嘴说道:“俺听他说这叫什么有明有暗吧,我们在暗他在明,到时他一出手吸引别人注意力时我们马上发难成功的机会会高上很多!”“哦,要是让吕长风那家伙扮乞丐我老子赌他打死也不会干的。”“俺想的也是,不过俺想白师兄也不会干吧!”“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扮?”“嘿嘿,这样会影响你的英俊潇洒的形象嘛!”“看不出小熊挺了解我的嘛!对了,小熊,你怕吗?”“俺不怕!”“不怕你干嘛发抖?”“俺是在发抖,可你也在发抖啊!”“我不是怕,我是兴奋!”“那俺还不是一样?都是因为兴奋罢。”“你杀过人吗?”“俺怎么会杀过人?俺们师兄弟都是从小就到师门学艺了,下过几次山扳着指头都数得出来,俺可没机会杀人,再说俺也不喜欢杀人。”“嘿嘿,这次不同,这次杀人只怕是免不了的,待会只盼你下手莫要手软!”“哼!师兄放心吧,杀鞑子的话俺一千个也不会手软!”“好,待会可别让我有机会笑话你!”
两人停了一会后又说了起来,“俺不大明白干嘛我们这边三人他们那边六人!力量不均衡啊!”“嘿嘿,这证明吕长风那小子看得起咱们嘛!”“什么嘛,这边也是抢一封信,那边也是抢一封信,还不是一样重要吗?”“死蠢!(白万里给了熊亦雄头上一个爆粟)!”“哎呀(熊亦雄的低声惨叫)”“听好了!主要是朝中那奸臣贼子的信件重要,拿到后可作为他的通脑敌罪证,这鞑靼人的信嘛则只能作为旁证了,再说那边敌人也多,所以先靠我们这边起调虎离山和声东击西的作用吕小子他们才好下手,明白吗?!”“哦,那不和凌云那招差不多嘛?”“嘿嘿,对了,我再给你来一下吧,有益身心健康!”“师兄不要再敲俺头了,痛啊~”“嘿嘿,这样才能让你多想点事嘛!”“对了,师兄,听说这鞑靼人还带有不少财宝前来吧!不如到时拿些来花花吧。”“哈哈,你小子想转移话题吗?挺聪明的嘛,证明时把敲一下头还是对提高你的智力有好处的!”“嗯,不过说归说,待会要是抢信时顺手拿点财宝也是不错的,不仅可以还清欠债而且可以发一笔小财,嘿嘿,好!就这么决定了!”“嘘~师兄,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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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万里与熊亦雄说话间喀布多图带领一众手下鱼贯而出,队列是由阿布罕德带头勃德鲁押后,喀布多图本来应是走在中间坐镇的,但因其与阿布罕德聊天的缘故所以也走在到了队列前头。
在高升客栈门边铺了张烂席睡在上边的凌云虽然看来象是在睡觉,其实他的注意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这间客栈,当听到里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时他就判断这批人在收拾东西准备出来,所以见到喀布多图与阿布罕德一走出来他已迎上前去,其实也并非凌云见过喀布多图的样子,只因他见两人衣着华丽兼且两手空空不用带货物所以断定这两人定是属于头头脑脑之类的角色,只是却没想到倒让他估中了。
喀布多图没想到与阿布罕德才出门没几步就碰上个乞丐来讨钱,喀布多图冷冷望了一眼这蓬头垢脸的乞丐后便不想多看了,随即将头一扭望向别处,他心道:“虽然没曾闻到什么异味,但看这家伙的样子脸目一团黑衣服也破破烂烂只怕已多时没有洗过澡,咦!怪了,这样脏的家伙为何身上竟没有异味?不对”喀布多图刚感到有点不妥尚及反应时变故已生。
那阿布罕德见上司一脸不喜之色把面扭到另一边当然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他一抬脚就往凌云胸口踢去,同时嘴里还骂了一句:“汉狗化子!滚到一边去!别挡着大爷的。!”不过他这句并没能说完,在他说到‘的‘字时还剩“道”字尚未能说出来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凌云在他抬腿踢来的瞬间以奇快的速度闪开了他踢来的腿左手一掌击中他的左肩上即时让其左手脱了臼,几乎就是同时又一拳自下而上的狠狠勾中了阿布罕德的下巴,这一拳直打得阿布罕德的身子腾空倒飞撞到客栈门边的墙上才软软地滑了下来,阿布罕德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已给打得晕厥了过去。
原本这阿布罕德也不是弱手,只是没想到一个乞丐竟会突然向自己出手,而且这乞丐出手的时机和角度掌握得高明之至,猝不及防之下以致尚未与敌手对上一招半式便给打晕,这阿布罕德真是行了个十足的背时运。
就在阿布罕德给打得飞将出去的时候喀布多图也反应过来了,他发出一声怒吼拨出长刀照着凌云“刷、刷、刷”就是三刀劈出,鞑靼人是马上民族,他们自小就在马背上长大,所以其惯使的自然是马刀了,喀布多图也是鞑靼人当然不会例外,他用惯了马刀自然不会无端改用其他的刀,所以他现在随身携带的长刀就是平时自己用惯的马刀,他们这种马刀刀背较窄刀身细长略弯,在马上使用时方便挥舞砍劈可以充分发挥其威力,不过步战时身材较矮者用起来则难以发挥其长处,但是这个缺点对喀布多图来讲并不存在,因为鞑靼人多是身材高大之人,而这喀布多图的身材更是较之普通的鞑靼人还要高上一头,所以他的马刀使起来威力十分惊人,他身高手长,手中更是执一柄长马刀,一施展开来方圆二、三丈内全在其威力笼罩之下,因为喀布多图以前因其父曾经对一个中原武林人氏有过恩惠,后来其人为报恩情就传授了喀布多图一套内功修炼的法门和一些刀法以及刀诀,因为喀布多图天资聪颖,他不仅将这套不知名的内功心法将内力修炼得十分深厚,而且还在那人教他的刀法中作出不少修改和变化,从而习成了一套适合自已的马刀战法,而现在喀布多图攻向凌云这刀一招三式正是自己精研所创,自己给这招起名为“野马三趵蹄”!实践证明了此招的威力,因为多年以来有不少人才交手就栽在了他这招上,何况就凭这伪装成的叫化子的小脚色!这不知好歹的家伙很快将在身上多出三个血洞肚破肠流了,喀布多图狠狠的想到。
不过喀布多图没想到对方既然能一出手就将他下属阿布罕德放倒自然定非泛泛之辈,所以他也就很意外地发现自己那迅猛无比的“野马三趵蹄”居然被对方看似随便地抖手就接了下来,而且从刀身上传来力道让一向自恃臂力过人的喀布多图也感到手上一阵酸麻,他不由暗暗感到吃惊,这个子并不高大的小子看来不可小视。
“乒、乒、乒”随着三声清脆的兵刃相交之声凌云已格挡了喀布多图三刀,蹬地退了一步凌云才卸去了喀布多图这三刀上的巨力,虎口一阵发热手中的刀几乎拿捏不住,凌云不由大吃一惊,这鞑靼头目反应极快,自己刚借出奇不意之机摆平一名鞑靼人他就抓住机会发起了攻击,如果不是这些年来勤练不缀以及自己长期进行特别的修炼的话只怕刚才就算不死也定会伤在他手上,一想到此凌云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准备应对这下山以来遇上的最强敌手。
喀布多图略为打量了一下对方后发出一声大吼又再次发起了攻击,与此同时喀布多图在客栈内尚未出来的一众手下才从刚才电光石火般的一幕中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该作些什么,他们发一声喊七手八脚地扔下了各种礼品并抽出武器就待一拥而出击杀这胆敢袭击自己的中原叫化子。
凌云身形连晃闪过了喀布多图的攻击一声长笑跨步挡于客栈门前:“嘿嘿!有我在你们一个也别想从这门中窜出来”!他嘴里说着话手里可没闲着,一抖手已有两个冲得前的给凌云给伤了手腕,马刀顿时拿捏不住掉在地上,众人见头两人才冲上前马上就吃了亏,显然对方还是手下留情之故不然两人手早就废了,一众鞑靼人不由略为犹豫了一下,在后面的勃德鲁一看不由破口大骂道:“都楞在那里干什么?!还不给我撕了这叫化子,这么多人吐口水也把他淹死了怕个屁啊!”一众手下听到上司的命令发一声喊又拥了上来,只不过门的宽度就顶多能让三人并肩出入,他们人虽多却挤在一起发挥不了人多的优势,那情形就等于凌云一个人面对三个对手而已,喀布多图带来的这些鞑靼随从虽然不弱可二、三个的话凌云应付起来的还是绰有余裕的,于是一时间喀布多图的一众手下就给凌云堵在客栈门口动弹不得,局面一时僵持不下。

喀布多图见凌云避过自己的攻击只顾阻挡门内自己准备冲出来的手下仿似当自己不存在般不由心头火起勃然大怒,“哼!我倒要看看你小子敢这样托大是不是有三头六臂!”他扬刀就往因为抵挡涌出来的众人而背向着自己的凌云劈去,不知是对方对他不在乎呢还是不知道,刀势已笼罩了全身那小子看样子竟然还没有闪避的打算,仍然寸步不移地背向自己守住门前,喀布多图奇怪归奇怪手上可没停顿,“老子就不信你是金刚不坏之身!”想着喀布多图不由又往手中刀多注了几成内力。
眼看对方就要挨上自己一刀时喀布多图忽然听到一股极其尖锐的破风之声,随即他便感到一股寒意急剧地向自己颈后袭来,以喀布多图多年的经验迅速得出结论,如果自己刀势不变仍然劈向凌云的话定必不能避开后颈这一刀,喀布多图可不想为了一个连名字也不知的小子而拼上这条命,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生生改变招式,一侧身回刀疾挥。
“铮”一声激越清昂的声音后喀布多图架开了对手的武器,挡开这一击后他定睛一看原来偷袭自己的是个身材欣长的年轻人,这人此刻正好整以暇地在抚摸拿于手中的缅刀喃喃自语:“可惜可惜,我这把刀自开封以来还从未饮过鞑靼蛮子的血呢,嘿嘿,刚才只差一点点!”
喀布多图大怒道:“可恶!中原蛮子都是卑鄙无耻的小人,除了偷袭你们还会什么?”
白万里撇嘴冷笑道:“嘿嘿,我是偷袭,可你刚才不也是偷袭别人吗!”刚才凌云是背对着喀布多图,他之所以没有闪避喀布多图的攻击当然不是傻到想试自己的脑袋和喀布多图的刀谁硬,而是因为知道白万里会及时替他挡下攻势的,只不过,在当时的情形来看,喀布多图攻向凌云这一刀的确象极了偷袭一般,所以喀布多图给白万里这么一说反而一时语塞了。
喀布多图给白万里强词夺理抢白得一时无话可说脸不由憋得通红,他咬牙切齿道:“中原蛮子,老子不与尔等呈口舌之利,你们袭击我等究竟意欲何为?要知道,我们送的可是给你们朝廷的贡品,你就不怕犯王法吗?嘿嘿,要知道,‘袭击外使、抢劫贡品’这任一条罪名都足够你们千刀万剐株连九族的了!”
喀布多图这话听来象是恼怒时随口说出的威胁,但实则自有他的一番用意,他能被任命为鞑靼特使来中原执行秘密任务也就不是只会逞气血之勇的家伙,他虽然狂妄自大性格暴烈但还是明白哪些时候该来硬的哪些时候该来点软的。因为光是凌云与白万里他固然不惧,但这次自己身负的任务非同小可,干得好固然升官发财,万一弄砸了降职丢官也是不无可能的,而且看情形相信这两个家伙定有同党在暗处觊觎,因为单凭两人是不可能对付得了自己一行的,在不明对方的来意之前喀布多图决定出言试探一下看对方是冲贡品还是自己身上的秘信来的,那样的话即使万一出事也有个追查的方向,况且,若对方只是为这批珍宝而来的一般强徒想必一听到是朝廷贡品的话就应该知难而退了,那样当然是最好结果了。
喀布多图算盘倒是打得挺好,不过对方的回答却让他大出意料。
白万里听罢喀布多图的话后扬刀直指他的鼻尖嚷道:“臭鞑子,还记得十年前六月初七那天吗,你带领大队人马杀进中鞑边境交界的村烧杀抢掠四处放火,杀了赵大又砍了王二的手臂,了张三的老婆又烧了李四的房子,我今天就是为他们报仇讨帐来了!”
白万里这番话十足一副江湖人找人寻仇的口吻,只不过对方若是中原人的话定会知道他这番话纯属杜撰,因为虽然他这番话里的时间、地点、人物和事件虽然齐全,可是任谁都知道他这个“赵王张李”分明就是《百家姓》里排头姓氏,而赵大王二张三李四这几个词更是常被用来代表某某人的虚词,况且哪有这样巧刚好是赵大王二张三李四这几个名字的!偏生现在站在白万里面前的是鞑靼特使喀布多图,他虽然对中原文化有所了解但这些东西他可并不熟悉。所以喀布多图听了白万里这番话后不由在心里打了个突,十年前他还在鞑靼军队中下层,率部到中原边境的村庄烧杀抢掠那可是常有的事,那是鞑靼骑兵的传统,俗称“打秋风”!鞑靼骑兵每次出动都尽情掠夺和杀戮,到现在自己也记不清有多少人死在自己手上了,想必这人口中所说那“赵大王二张三李四”几个倒霉鬼就是在某次鞑靼骑兵的“打秋风”行动中遇到自己这个煞星的吧!想到这里喀布多图不由哭笑不得,看样子这人敢情是寻仇的来了!
喀布多图眉毛一扬冷笑道:“嘿嘿!中原蛮子,老子杀的人多得自己都数不清了,人就是我杀的,你待怎样?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来送你回老家!”白万里哈哈一笑挺刀直取喀布多图。这句话喀布多图还是明白意思的,在中原话中“送人回老家和送人上西天”都是要取人性命的意思!眼见这毛头小子口气如此狂妄喀布多图不由火冒三丈,他狞笑道:“那就要看你有没这个本事了!”说罢马刀疾挥架开白万里的攻击两人战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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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党头大事不好了,鞑靼特使喀布多图一行方才刚出客栈就遭到身份不明的贼子袭击,现形势危殆属下急报党头请示是否需速派援手前往相助?”高耀升派去监视喀布多图等人行踪的锦衣卫陈忠义跌跌撞撞地冲了进绿竹轩单膝跪倒一口气向高耀升禀报了突发情况。
听到急报让正坐着品茶的高耀升吓了一跳,他“啪”的一声放低茶杯疾声问道:“贼子有多少同党?鞑靼人情况怎么样?”“回党头话,贼子约有七、八人左右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武功不弱,现在喀布多图正被三人围攻,其他人正在混战,当时场面十分混乱,属下一见形势不妙马上前来禀报情况,请党头速作决断,只怕迟了鞑靼人定给杀个干净了!”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顿时让高耀升额头渗出了一层细碎的冷汗,要是鞑靼人出了什么事自己这趟不但会无功而返,只怕连头上这顶帽子也别指望戴下去了。一想到此高耀升便不再迟疑,他长身而起一拍桌子吼道:“速发信号急援鞑靼特使!”一旁的汤伦靠近窗口往空中扬手发出东厂锦衣卫用约定好如何行动的烟花信号,那些埋伏在四周的锦衣卫一见这信号忙急奔高升客栈而去了。
汤伦发完信号后又站回了高耀升的身边,不过他很快就发觉高耀升在他发完信号后就一直瞪着他,汤伦给高耀升看得心里发毛,他不知自己又哪里做错了,闷了半响后终于忍不住搓着手支吾着说道:“党党头,汤伦刚才是否有做错之事?您您为何用这样的眼光望着属下,属下着实有点心发慌?”
见到汤伦终于开口问自己了,高耀升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一把扯住汤伦的耳朵凑到嘴边吼道:“知道心发慌了吗?你这家伙怎么光吃饭不长脑子!你身为锦衣卫小党头出了状况后竟然不亲自率队前往高升客栈清除贼党难道要学我一样在此坐镇吗?”
汤伦给他扯住耳朵痛得呲牙咧嘴却不敢呼痛只能连声求饶道:“属下知错了,属下一定谨记党头的教诲,我这就立马赶往出事地点抓拿贼子给党头处置,还还请党头先松开属下的耳朵。”
高耀升放开了汤伦骂道:“你这不长进的家伙,如果不是念在你多年来跟随我左右而且人也尚算忠心的份上,凭你犯的错我早就一脚踢你到下边做个小侍卫了!快滚!”
汤伦得高耀升放开自己的耳朵后如蒙大赦忙连滚带爬地冲下楼直奔高升客栈而去,身后传来了高耀升的声音:“记住了,如果喀布多图那边出了什么事我第一个就宰了你”,这声音对于汤伦来说不啻是催命符一般,不知是出于担心鞑靼人被杀追究自己的责任呢还是只是想尽快远离这把声音,高耀升说完后汤伦跑得更加飞快了,胖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横街窄巷中了。
“党头,下属是否应该随汤大人前往高升客栈驰援特使一行?”正站在窗口往高升客栈方向眺望的高耀升回头一看却原来是那东陈忠在向他请示自己的去留。“唔”高耀升沉呤了一下说道:“罢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你就不用去了,如果汤伦他们连几个毛贼也搞不定的话那锦衣卫这身皮也就穿到头了,你且留下听候差遣吧!”
陈忠道了声“遵命”站起身时却见高耀升脸色一变喝道:“什么人!”与此同时他的手一扬已将茶杯向垂着卷帘的雅间进口电闪而去,那茶杯打到垂帘这等软物时竟然不受迟滞地仅发出了声轻响就穿了过去,在这小小的茶杯上蕴藏的力道之大是惊人的。
那茶杯刚穿过卷帘时就听到“叮”的一声脆响,接着传来一声闷哼,想来定是那帘后之人用兵器格挡激射而来的茶杯时因不曾料到力道如此之大而吃了个暗亏。
在高耀升尚未决定自己亲自去看还是让陈忠去查看是何人时已从窗口掠进三人门外闪进三人,这六人一进来就迅速组成个六角形将高耀升与陈忠围在圈中,高耀升定睛一看,只见这几人个个短装打扮人人黑巾蒙面手拿各式钢刀个个一声不吭地盯着自己,手拿兵器不用问定是不怀好意了,而蒙面则是不想让人认得自己的相貌从而成为日后官府缉拿的对象。
高耀升一手抄起置于椅旁的判官笔指着众人喝问道:“你们是些什么人?携带兵器闯进此间意欲何为?”
这六人正是吕长风一行,他们早已埋伏在此酒楼周遭多时了,眼见调虎离山之计已成功现在不抓紧时间对付高耀升还待何时,方才正是吕长风在门旁拨开卷帘偷觊内间情形时为高耀升发觉,结果吕长风挺刀格开对方掷来的杯子时吃了点小亏。
听见对方质问吕长风眉毛一扬沉声道:“狗官!少罗嗦!交出密信免你一死!”
高耀升听也吕长风的话后不由心里吓了一跳忖道,“这些人定是冲信件前来无疑,看来此行消息已外泄,只不过不知到底有多少贼党同伙,这些人看样子都非弱手,眼前的情形还是以尽量拖延时间等待援手为上策!”心里打定主意后高耀升嘿嘿冷笑道:“尔等既知我是朝廷命官为何见本官还不跪拜行礼,而且还胆敢手持兵刃胁逼本官,难道眼里就没有王法吗?”
“王法?!王法就是被你们这些狗官给败坏的!勾结外族图谋我大好山河,在你们眼中又何尝有王法二字?识相的就乖乖交出奸贼写给鞑子的信件,否则你休想活着行出此门!”在旁的孟名扬听他这样说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出口骂道。
“大胆!竟然胡说本官与什么外族勾结,你们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消息?可敢叫此人与本官当面对质?本官身受皇恩,拿的是朝廷俸禄自然为朝廷办事又何来与外人勾族勾结之说,说与你听也无妨,本官此行只是到此小镇为一退隐朝廷大员祝寿而已,身上根本未曾带有什么勾结外族的信件,你们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敢持刃威胁本官,识时务就从速离开本官也就不再追究,否则别以为脸上蒙块破布就可逍遥法外,知道本官是什么人吗?本官是朝廷东厂锦衣卫,只要触犯了律法任你逃到天涯海角也能查到彼等身份并缉拿归案,到其时只怕悔之晚矣!”高耀升继续大发官威兼装傻,他希望通过言语恐吓让众人知难而退,就算不能奏效的话至少也可让这些贼人有所顾忌产生犹豫从而成功拖延时间等到援手回来。
不过高耀升发现自己的如意算盘很快落空了,因为他看见为首的吕长风举刀在空中一挥冷冷地说了声:“狗官在拖延时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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