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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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愿入住陶家的易静纤现在正皱着眉头站在“他的”房间门口,诚如之前看到的厅堂一样,陶家内室的住房确实比外观好看耐用多了,特别是陶家三姐弟的房间。(事实上也只有那三个间可以住人)
大姐陶冶因为超级自恋和爱美所以一哭二闹三上吊硬是让陶醉摸钱修理出了一个小院落,外观简单但内部决不比千金小姐的闺房寒酸。小弟陶然的房间倒是和寻常百姓没多大区别,不过据说房间内有个地道专门通到他当土匪的山窝窝里。
至于陶醉自己,房间的布置更偏向于书生气点,非常朴素但很雅致,房间内还有道小门是他家书房的唯一出入口,由此可见陶醉不仅是个爱财的铁公鸡,还是个要命的工作狂。
以上情报由福伯专项收集,附带陶家布局图纸一份;被访问者为陶冶和陶然,提供资料者,陶冶。
再次忍不住叹了口气的易静纤一边听着福伯的最新报道,一边拨弄着房间粱柱上的蜘蛛网,扶正塌了半边咯吱咯吱作响的窗户,最后呆立于用两个板凳和一张门板组成的床面前。
这个陶醉的反击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看来这次的“微服私访”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身为有史以来最美貌最聪明的宰相,又怎么能这么简单就输给一个满身铜臭味的商人。正式接下挑战书的易静纤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就笔直的朝着陶醉的房间走去。
“陶陶,你确定那就是你给我安排的住房吗?”长脚一跨,如谪仙一般飘飘然到来的易静纤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才叫人住的地方嘛。
“你进来干吗?!”正好要更衣睡觉的陶醉衣服脱到一半连忙又拉回来系好,“不是你自己要住我隔壁吗?没错啊,那就是我隔壁的房间。”
稍稍有点惋惜自己刚刚错过的春色,易静纤伸出食指摇了摇,“陶陶,我们以后就要一起生活了,你要记住,我什么都能忍就是不能忍受肮脏。”
“不要叫我陶陶!”意识到易静纤过分亲昵的称呼,陶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气愤的吼道,“嫌脏自己打扫去!”
“我堂堂一个宰相怎么能做这种粗活!”仿佛受不了陶醉如此的无知,易静纤一脸同情的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眼前气红脸的陶醉,嗯,看来以后各大书院的课程要增加一门生活常识学。
到底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好几年,什么场面没见过的陶醉立马用起自己引以为傲的毒舌反唇相讥,“对啊,你不是万能的宰相嘛,那请你自己去找婢女小厮来伺候你吧,恕我不奉陪了。”
“宰相又不是神,怎么能说变就变”打太极一般将迎面而来的攻击一一化解的易静纤一步一步缓缓的逼近隐隐开始不安的陶醉,“陶陶,看你是自家人,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现在就差人帮我把房间布置的和这里一样,要么……就贡献出你自己……”
此时早已被易静纤逼到了床边,退无可退的向后压弯了腰以避免和易某人来个亲密接触的陶醉,听到易静纤最后说出口的话终于支撑不住一**倒在了床上,慌乱的闭上了眼睛。
好笑的看着身下陶醉的可爱反应,易静纤轻启红唇徐徐的吐出了最后两个字,“……的床!”
似乎还没从刚刚的巨大落差中反应过来,陶醉茫然的睁着一双大眼看着易静纤抱着他唯一一条蚕丝被躺到了他的床上。
这,这个混蛋!最恨人家碰他被子的陶醉抡起拳头就想打向眼前笑得无比开怀的易静纤,却又在最后一刻收住了手。该死的!没事长那么好看干吗!
一眼就看穿了陶醉那点小心思的易静纤笑得更是惑人,“怎么?舍不得打了吗?”
“谁,谁说舍不得了!”作势又抬了抬手的陶醉始终还是输在了自己贪恋美色不听话的心上。
“现在大晚上的你让我上哪去帮你找人装修房间。”泻了气的陶醉忍不住白了床上的人一眼。
“那就是说,陶陶你选择第二种喽?”又一次尝到胜利滋味的易静纤不介意再陪小东西玩会。
深刻体认到眼前耍泼皮的无赖不会离开自己的床榻后,陶醉只能垂头丧气的拿着衣物去和陶然挤一个晚上。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信易静纤每次都能占上风的陶醉入睡以前紧紧的握了握拳头表明意志,可是一个翻身,瞬间又缩成了一团,唔!小弟的床好硬……
至此,大家突然发现有个人不见了!“呵呵,老爷,您今晚就好好的睡在陶公子的房间吧,不用挂念老奴了。”舒舒服服泡完澡的福伯,在看到房间的一刹那就偷溜出来在镇上的白云客栈叫了间天字第一号的上房,此刻窝在丝绸被子里诚挚的向主子祷告完后,福伯笑眯眯的闭上了眼睛,睡觉喽!
第二日,待易静纤起床时,福伯早已偷偷溜回来随侍在旁了。梳洗完毕后前往厅堂,易静纤略微讶异的看着陶醉忙碌的将早点摆上桌。长久以来每天的上朝早就让易静纤习惯了早起,却不曾想到陶醉会起的比他更早还在准备早点?
知道易静纤已起身的陶醉头也不抬的招呼到,“起来了?准备吃早点了。”
总觉得陶醉的态度含了点阴谋味道的易静纤凑上前一看,白粥,咸菜加萝卜干。
“早上就吃这些?”出生到现在从来没吃过这等庶民食物的易静纤挣扎着要不要让福伯去镇上的茶馆弄点点心回来。
“爱吃不吃随便你,这可是我自己腌制了半年的收藏品,不吃拉倒。”拿起一碗白粥,陶醉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虽说从见面开始就斗到现在,不过易静纤的心里仍是不免留下了陶醉的影子。看着陶醉吃的津津有味的面容,易静纤最后还是坐了下来捧起了桌上剩下的最后一碗白粥。
夹了点所谓陶醉亲手腌制的咸菜入口,咸咸的味道里透着一丝清甜,比预想中好的多的口感让易静纤放下心痛快的吃了起来,萝卜干也不错,爽脆可口。
一顿下来,结果盘里的菜多数进了易静纤的口。没想到宰相大人会喜欢这乡野小菜的陶醉,看着易静纤满足的吃相不禁也笑了开来。
可这难得的平静气氛维持不到三秒钟就被急急冲进来的陶然大嗓门的嚷嚷了个无影无踪,“二哥!知府,知府大人来了!”

腾的从板凳上站起来,陶醉一把揪过陶然的领子,“知府大人来干吗?臭小子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冤枉啊!大清早的他被二哥赶出家门去街上买豆浆油条填肚子,看到一顶蓝色八抬大轿直往他们家而去,还以为出了什么事,问了卖豆腐的翠花才知道那是知府大人的轿子,就急急忙忙先一步跑回来报信了。
伸出手指,陶然一边挣脱着他二哥的夺命十八掐,一边指向旁边用完餐抹嘴巴的易静纤,“是他啦!知府大人肯定是为了他来的。”
松开自家小弟的衣领,陶醉孤疑的看向没什么反应的易静纤。昨天虽然一团乱但也看到那辆招摇马车的陶醉立刻意识到那知府大人多半就是被他招惹来的,估计这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官都知道宰相来了他们家了,不过这样也好,这只玉面狐狸这次总能乖乖的离开他们家了吧!
说人人到,还没进门就听到师爷拔高了八度的锣破嗓子喊着,“知府大人到!”然后一帮衙役簇拥着一个留着山羊胡福福泰泰穿着大红官袍的人进了饭厅。
一见面什么也不说先跪倒在地上给那易静纤端端正正的行了个官礼,“臣徐福炳给宰相大人请安!不知宰相大人亲临本城有失远迎,望宰相大人恕罪。”
“知府大人真是好大的排场啊。”也不让人起来,易静纤一开口就是一句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的嘲讽。
“宰相大人见谅,实在是最近街上土匪比较多,臣只是个读书人,带着帮衙役防身而已。”
“说到土匪,我昨天路上还遇到过,看来这沧州的治安有待整顿啊,这是不是该怪知府大人您管理不利呢?”听到土匪二字,陶然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趁着众人不注意就闪回了自己的房间。
“是!是臣的疏忽,望宰相大人开恩。”说没几句话,陶醉便见那可怜的胖知府一身的肥肉抖的都快散架了。
摆了摆手,“起来吧。”对于小角色向来只要适当的威吓便能达到所要的效果,易静纤没兴趣的下了赦令。
晃悠悠的站起来,掏出手帕擦擦被吓出来的冷汗。徐知府朝自己的师爷使了个眼色,便见那尖嘴猴腮的师爷出去领着两个家丁扛着两个大箱子进来了。
“宰相大人,微臣知道您一路奔波必是没带什么合心的行礼,这两个箱子里装的是区区几件普通的衣服和一些随身的饰品小玩意,望宰相大人笑纳。”打开箱子,陶醉瞪大了一双猫眼,这岂是“区区”,“普通”的衣服和饰品啊!那一箱的衣服件件都是上好的绫罗绸缎,上面的刺绣还是出自天下第一绣纺巧云轩的真品,所用的绣线也都是一根根真材实料的银线。另一箱的饰品就更不用说了!紫玉发冠,翡翠玉佩,戒指,扇子,珊蝴,夜明珠件件都是价值连城的珠宝。这白痴都看的出来摆明了的是行贿嘛。
懒懒的扫了眼眼前的箱子,这知府的事前工作倒也做的周详,知道他不喜欢俗艳的金饰,衣服的刺绣用的也都是银线。算是满意的点点头,易静纤挥挥手就让福伯领着那两家丁将东西抬了进去。
看到易静纤收下东西的知府小小的舒了口气,能收礼的就不会太难对付,“听说宰相大人此次前来是受了皇上的旨意,不知大人这次办的是什么差事?”
“怎么?你想过问朝中要事不成?”口气丝毫没有改善的易静纤一脸十足的官架子。
咚的一声又跪下的徐知府连声答道,“不敢不敢,宰相大人如有需要随时招呼微臣便是。”
“知道便好,退下吧。”料想所要的效果都已达到的易静纤没有耐心的开始赶人了,等等还要和陶醉去金玉钱庄,可没空再陪着这胖知府了。
得了令的徐知府又是一阵溜须拍马后领着他那大部队终于离开了陶家大门。憋了许久的陶醉见人走了后终于冲着易静纤喊出了声,“你收受贿赂!你这个大贪官!”
“当官不贪难不成你想叫我喝西北风?”越看陶醉越是可爱的易静纤絮絮叨叨的开始讲他的歪理邪说,“这历朝历代哪里缺贪官了?枪打出口鸟,‘清’这个字不是挂在嘴巴上说的,是用行动做出来的。看那些一天到晚吵吵嚷嚷的青天老爷哪个活的久了?虚虚实实才是为官之道。再说这些都是他们搜刮的民脂民膏,我不拿也是留着他们自己享受,那又何必白白糟蹋了。”
被唬的一愣一愣的陶醉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吐出来,算了,反正他自己也是个爱财之人,在这讲大道理也说不过去,反而笑掉别人的大牙。
放弃和狐狸做口舌之争的陶醉,收拾收拾东西就打算出门了,“我去钱庄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等等,我也去!”钱庄才是此行的真正目的,一听陶醉要出发的易静纤立马让福伯去准备马车一块跟着去。
“你?你要是有本事就跟着来吧。”留了一抹神秘的笑容,陶醉头也不回的迈出了饭厅。
什么意思?“陶陶等等,陶陶……”咕噜咕噜,突然间易静纤只觉得肚子一阵翻搅,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无法言语的疼痛,易静纤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福伯!图纸!茅房在哪里?……”
走在路上的陶醉此时笑得无比的舒畅,那胖知府来的还真是时候,正好让他下的巴豆发挥效力。其实那些咸菜萝卜干倒是没有问题,毕竟陶醉真的自己腌制了半年还舍不得这样浪费了呢,问题就出在易静纤喝的那碗粥里,第一个坐下吃的是他,那易静纤也只能拿那晚被加了料的白粥了。
出出进进好几次了的易静纤手脚已经发软了,还是呻吟了一声重新蹲了回去,福伯只得去药房配点止泻的药来。再一次解决完出来的易静纤虚脱的倚在门上咒骂着那个无良的陶醉不知下了多大的药量。
果然不能轻视了一个人的报复心理。失败了两次的铁公鸡陶醉,今次终于借助不法手段取得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胜利,在陶醉猖狂的笑容下似乎隐隐还能听到我们玉面良相虚弱的低吼声:“陶醉!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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