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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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麟得慢慢地垂下眼皮,又再慢慢张开。“那么现在,”他凝视着单飞,“你对我有没有感觉?哪怕只是一点点?”
目光中沉重的了然让单飞得以保持沉默——他不用说,谢天麟猜得到。
只是性,只有性。
如果还存在其它,那么只可能是肮脏得不能言语的东西——无论最终目的是为了光明还是黑暗。
谢天麟轻轻笑了笑,苦涩的滋味几乎可以在空气中嗅得到。“你想知道什么?我是怎么迷上你的?到底是多么的为你神魂颠倒?我到底能为你做到哪一步?你听着,单飞,”他的吐字缓慢而清晰,“你不需要知道原因,你只要从我这里拿到你应得的就足够了。”
他只是想知道!他无数次猜测答案——他有一个疯狂的迷恋者,但他完全不知道为了什么!单飞记不起上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求知**是为了什么,他只知道!如果让他知道,那么他会……他将……他不知道,但那几乎是命令式的语气让他非常不爽,“这是跟我本人相关的事!”他怒视着谢天麟,“我当然有权知道!”
“你有权选择操我还是让我滚蛋!”谢天麟迅速地接口道,“你也有权利嘲笑我、侮辱我或者……爱抚我。你还有权选择任何的时间地点来发生你愿意的事件……无论你怎么对待我,我都将接受——那是我咎由自取。”一半是绝望的无奈,另一半是高傲的倔强,流转的神采使他的双眸明亮得有如火焰在燃烧,“你知道我对你的感觉,这已经够……足够了!”他的声音暗下去,几乎是痛苦的,“你没有权力强迫我把自己整个在你面前剖开,以此满足你的虚荣心!你知道那对我意味着什么?”
他永远都等不到对等的回应,他需要随时准备着迎接致命的打击。他流露得越多,伤得就会越重。
单飞想自己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完整的谢天麟——而谢天麟和他之间,绝对不可能存在那种绝对的信任,支持他把自己,包括灵魂和身体,一并交付出来。
他沉默的叹息——同样的,自己能够相信谢天麟吗?
“我只要那么一点点而已。”谢天麟闭上眼,敛起燃烧着的痛苦,声音轻得跟叹息不相上下,“你不明白?”
“我知道一家宾馆——文华——就在前面。”单飞说,“你开车还是走路?”
谢天麟睁开眼睛,有点惊讶的看了一眼单飞,“我很担心再进医院的话能不能活着出来……你确定吗?”
单飞耸了耸肩,掏出车钥匙,一边走向自己的爱车,一边关掉警报,“上车。”
只是迟疑了千分之一秒,谢天麟就坐进了单飞的车中。
豪华不足,但是舒适有余。
“你也改装了。”谢天麟眼中藏着一抹得意。
“基本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单飞靠在椅背上,转过头来辩解道。
“你是说,法律的边缘?”谢天麟挪桑道。
“至少是里边。”单飞转了个弯,文华大厦就已经跃入了眼帘,“到了。”
“有没有人说过,单sir,如果你掉转个头,将会是一名很优秀的罪犯?”谢天麟的目光在文华大厦的门厅扫了一眼,挑起了双眉,“哦嗯……你觉得丰泰酒楼怎么样?我有VIP卡。”
“唔……那可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警察能负担得了的地方。”单飞想了想,坚持道:“文华。”
“我来开房。”谢天麟带着点抱怨的意味。
“闭嘴。”单飞停车,解开保险带,“轮到你操人的时候,你才有‘权力’开房。”他狠狠地咬着“权力”二字——他记得谢天麟说过,那是他的权力——时间、地点和活动,不是吗?!
“我不知道你有在洗手间类型的房间里进行**的习惯。”谢天麟愤愤地瞥了单飞一眼,用极度缓慢的动作松保险带。
“啊哦,维多利亚港是你的卧室?”单飞已然打开了车门,却发现谢天麟依旧在慢悠悠地解保险带——非常纯正的消极怠工,“后悔了你可以直说。”他又靠回到椅背上,懒洋洋地说。
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单飞一眼,谢天麟松手放开带扣,他微微的欠身过来,“是什么让你有这种想法?”嗓音低柔而魅惑。
如果单飞必须要对别人承认某一个同性比自己性感,那么他会选谢天麟——只有谢天麟。
“至少……至少不像我……想象得那么饥渴。”单飞低声嘟囔道,低哑的声音吓了自己一跳。老天,至少要爬进文华再说吧?他在心中无声地抗议道。
“你真的是这么想?”谢天麟低声笑道,“真遗憾,我可不是故意要贬低你的情商……”
单飞承认谢天麟确实没有贬低自己——他的理由充分而直接。
温暖的唇送来的是无比炙热的感觉。
谢天麟轻轻的触碰着单飞的唇——他不太确定自己能得到什么样的反应——一下,再一下,就像蜻蜓点水般的轻柔。
理智是个非常不可靠的东西,单飞终于发现,当你最需要它的时候,它总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此刻有本能就足够了。他向谢天麟靠近,再靠近,然后捕抓住在自己的唇上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的舌尖,把它纳入自己的口中,细细地品尝着。
谢天麟知道自己得到了许可。他抬起手,捧住单飞的脸,最大限度地加深这个吻,扫过口腔中的每一个角落,然后,跟单飞的绞缠在一起。
在上颌被粗糙的舌尖技巧地扫过的时候,单飞拥紧了谢天麟。**开始汹涌得难以控制,他探进谢天麟的衣服,摩挲着劲瘦的腰身,在听到一声模糊的轻哼之后,他感觉自己在慢慢变硬。

或许坚持不到开房,他想,但谁在乎?
抽出手,他放低坐椅靠背,一边摸索着帮着谢天麟褪去衣裳,一边慢慢放倒他的身体。
在挺硬起来的**被按压**的时候,谢天麟深深地吸了口气来抑制身体的颤栗,但他没能坚持多久——单飞的唇离开他的,慢慢在他的脸颊、下颌和颈项上游移,落在肌肤上的呼吸炙热得能烫伤人,终于,他含住了他的喉结,轻轻的啃咬——突如其来的刺激迫使他终止了探进单飞底裤的手的工作。
“继续。”单飞含糊地说,舌头忙着在谢天麟的肌肤上舔噬。他跨过谢天麟的身体,用膝盖支持着整个身体,双手在谢天麟的胸膛上探索,挑逗地用指尖在乳晕上画圈,最后,他的唇舌代替了手指,吮吸,而手指来到了更热切的地方——他确信谢天麟跟自己同样的需要。
“进来。”单飞的手让谢天麟发出了细细的呻吟,暧昧的,性感的嗓音刺激着身上的警官,他感觉到自己手中的器官急切的脉动着,顶端流出粘湿的液体。
“……你确定?”深深的呼吸了几次,按耐着几乎把自己烧成灰烬的渴望,单飞哑着嗓子道,然后被性器官控制了的大脑对自己破口大骂。
“进来吧,白痴!”谢天麟在单飞脱开衣领裸露出来的肩头咬了一口,喘息着道,“我想让你进来。”
如他所愿,而且是以非常莽撞和急切的方式,单飞冲了进来。
“你……白痴!”几乎不能够呼吸,谢天麟毫不犹豫地加深了单飞肩头的齿痕,但之后的有节奏的冲击和顶撞带来的欢愉冲淡了不适,他的血液重新沸腾起来。
只是没想到,最终挑了一个比洗手间更糟糕的地方。
闭上眼睛时,他想,不过我很喜欢。
空气中有着他熟悉的清新剂的幽香,也混杂着葡萄的香醇和极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单飞匀称着因为之前的**而紊乱的呼吸,同时发现自己并不讨厌另外一个人的气息,相反的还相当的欣赏——事实上尽管身份和背景都黑暗得令人愤怒,但是谢天麟的气质和品位确实令人称道,还有他的能力——警察失去理智的痛殴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一定的问题。
“哦……该死……”
他听到他的拍挡低声咒骂道。
“怎么了?”侧过头去,单飞问道,然后被一件从几乎完全**着的谢天麟的方向飞来的上衣劈头盖脸的砸在身上。
带着十二万分的好奇和十万分的紧张,他举起上衣——这是一件时尚造型的礼服上衣,手工精制,用料考究,绝对价值不菲,“礼服?你从什么宴会中溜出来了……哦,天。”一块白色的污渍瞬间就让单飞明白了过来,“嗯……你还需要回去继续宴会吗?”他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比较有说服力一点,“位置不是很明显,而且用纸巾……”
“谢谢,闭嘴。”谢天麟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单飞,“算了,无聊透顶的舞会,我不想回去了。”
目光从优雅的肩胛骨滑落到半掩着的性感的臀部,大脑的活跃区已然不是语言中枢,“……什么舞会?”单飞觉得声音听起来就像个智障,他为此非常烦恼,不过……谢天麟确实有一个非常性感的身体,“‘要你命’二零零六的现场发布会?”
“给你个惊喜——是个慈善晚会。”谢天麟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吓坏了吧?可怜的情商低能儿。”
“哦……披上羊皮的狼。”单飞哼了一声,道。谢擎早几年来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打入上流社会,他用表面正当的买卖来提高自己的身价,扩大势力范围,用洗白的方式来保护自己的黑暗面,用黑金为洗白铺路,最可恨的是他取得了不俗的成绩,这就是为什么单飞的一干伙计头痛又束手束脚的原因。
“不,我们谢家从来都不是狼。”谢天麟的声音缓慢而模糊,“我们都是……狮子。”
狮子?不,绝对不!“我就知道你们吸血而生,”单飞讥笑道,“猫身上的还是狗身上的?”
“……”不是习以为常的反唇相讥,单飞觉得自己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压抑的沉默,“你不会明白……”最后,他听到谢天麟低声说,随即,传来了悉索的穿衣声。
“我该走了。”谢天麟抓起他的外衣搭在胳膊上,把带着污渍的那一面隐藏在里面,他拉开车门,“混蛋,你居然没锁车门!”
在单飞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被抛弃在忽然间显得非常空荡的车厢中。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比如一直酝酿着,企图转弯抹角地打听一下谢天麟感觉如何,对于刚刚的……运动。
虽然是理所当然,他没有多少让男伴**的技巧,但单飞无法克制自己的不安——他不想让自己在谢天麟的面前表现得很差劲,然而很显然,谢天麟他该死的绝对不会缺乏可以用来进行比较的经历。
“不会这么差吧?”捂着自己的脸,单飞闷闷地说,“甚至都没有挽回名誉的机会……”他开始怀疑,谢天麟对他的兴趣是否已经完全丧失。
或许这是他们二人唯一、最后一个。
除了性,他们还有什么?还能期望从对方那里得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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