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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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飞在身上的最后一点暖意散失在寒风里之后才清醒过来,他将几乎僵掉的子璇抱进车厢,开大了暖风,苦恼而又惆怅地看着眼前这个娇弱的女孩儿。从前,只是他不敢爱她,只是他独自煎熬,现在他知道她根本是爱着他也根本需要着他的爱,怎么还能不动心?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不可能给这个分明渴望简单渴望纯洁的女孩子一个完美无暇的自己,人生路不能改写,他就是现在这个他。
子璇在温暖中苏醒过来后看清了杨飞的眼神,却没了一贯的懦弱,杨飞甘甜热烈的吻给了从没品尝过情味儿的姑娘莫大的勇气,她不顾一切地看着杨飞:“你没娶她,你爱她吗?不爱,去和她说!”
杨飞一下就被震动了,她说,“去和她说”,是啊,有什么艰难的?不爱,说就是了!她在等着他来爱啊!对她来说,此刻还有什么能比他的爱更重要?而他,此刻还有什么比爱身边这个女孩儿更重要?他什么也没说,微笑着点了点头,低头再度吻住她,这次,不再是吃人参果的急切和囫囵,而是细细的,慢慢的,满怀珍惜。
子璇的直接干脆影响了一向精细的杨飞,他果真直接了当地跟孙媛媛说了,他说:“孙媛媛咱俩分手吧!虽然我从来没承认过你,可是,毕竟这么多年了,你也没少付出,我们有商有量好聚好散吧!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办到。”
孙媛媛的吃惊没法用文字形容,虽然杨飞一直对她不冷不热,一直没有重视过她在乎过她,可是这么多年过来了,她自己,甚至周围的人都把她理所当然地当成是杨飞的女人了,现在他毫不掩饰地说出分道扬镳的话,她怎么接受得了?她的眼泪一下子糊了一脸,声音颤抖:“怎么了飞子?我又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你可以骂我,说什么分不分手的话?谁都知道我是你的人啊!你撵我,我上哪儿去?”
杨飞见孙媛媛一下子小孩样脆弱,多少不忍,低了头道:“我把房子过到你名下吧?明天我就去办!什么谁的人?我们都是自己的人!”
孙媛媛听杨飞连送房子的话都说出来,知道这次是非同小可,满脸的惊恐:“飞子你别这样!我到底怎么了你说,我怎么惹你了我改还不行吗?我一定改!你别不要我!”
杨飞见她说着扑到自己身边,愧疚深切起来,轻轻推开,道:“你没怎么,是我爱上了别人!”
哭泣的孙媛媛一下子顿住,长久的相处里,她从没听杨飞提起过爱字,而此刻,他这么明白清楚地说,她只剩下吃惊,哭不出来。
杨飞不看她,不说话。
孙媛媛渐渐恢复理智,轻轻地问杨飞:“你爱上谁啦?她比我好吗?”
“她比任何人都好!”杨飞老老实实地回答,“以前我从不知道女人的好,以为她们不过是构造和男人不同的另一类,而所谓婚姻和爱情,不过是生理需要或者说性的幌子。可是认识了她我才知道女人对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可能,是全部追求!”
孙媛媛彻底不哭了,她哭不出来,她绝望了。她太了解杨飞的个性,那是个吝于说情说爱的人,而他一旦说出,定是板子上的铁钉,改变不了的事实。她慢慢地直起身,擦干眼泪。
杨飞看着她走出门,说:“明天我们就去过户吧?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孙媛媛置若罔闻。
子璇回到家后低低地发了烧,迅猛而来的**和抵抗不了的寒冷一起虚弱了她的身体。先回家的父亲询问她去哪儿啦,她随口就撒了个谎说看电影去了,父亲就没再说什么,他对大过年的自己将青春年少的女儿独自丢下充满了歉意,小小的一场电影不能成为责备的理由。
杨飞再见到子璇时子璇的病不但没有好,反而更严重了些,他心疼地问她吃药了吗?要不要打针。
子璇并不关心自己的小感冒,只关心杨飞的进展,她急切着问:“你和她,说了吗?”
“说了!”杨飞点头。
“那她怎么说?”
“她什么也没说,哭了,走了!”
“那她……伤心吧?”子璇为另一个女人的失败唏嘘。
杨飞看看她:“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他在孙媛媛身上没用过心,体会不到她的痛苦,要是子璇的就不一样,子璇的任何感受,好像都是他的。他皱眉摸摸她的额头:“有点儿烫啊!我领你上医院吧?”
子璇被爱情充斥的内心无法长久地记挂其他女人的苦楚,轻轻拉下杨飞的手来:“我吃了药了,你陪我一会儿我就好多了!”
杨飞听话地陪着她,陪了一会儿想起车里多么温暖对一个感冒的病人也没什么好处,说:“我们去挪威森林吧?”
子璇疑惑地看他:“挪威森林还在吗?还是你的?”
杨飞笑了:“当然还在,二强看着呢!”
二强看到久未到来的杨飞,言语间是真的亲热。
杨飞却没精神跟他闲话,皱眉看看萎靡的子璇:“她感冒了,上去睡一会儿!”
二强点头哈腰地答应:“包二空着呢,我都不怎么给客人使,干净着呢!”
进了包二,当日杨飞突然索要的情景一下子扑到子璇眼前来,她羞涩地看看扶着自己的心上人,觉得感冒好象突然好了许多。
杨飞知道她想的是什么,燥热起来,关上门就吻住她,用身体语言明明白白地表达着渴望。
满头满脑爱情的子璇不再抗拒,她任凭杨飞供奉神器一样将她小心放倒在榻上,闭着眼睛让他一层层脱去厚重的冬衣。
当子璇洁白朴素的内衣和莹润光泽的肌肤一起展露在杨飞面前时,久勘男女之道的杨飞竟然微微颤栗了,他哆嗦着双手去抚摸爱人的身体,不明白它为什么可以那样美好。他不敢去直接获取,而是久久地吻,爱不释手地流连,直至子璇的皮肤因寒冷和激动绽出了一粒粒细密的小疙瘩,他才疼惜地俯身上去,摸索着褪去她最后的防备。
子璇的神经已彻底麻痹,她不能思考思想,意识不到如此一来的后果和意义,她几乎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奉献了自己,甚至都没有过多地感到疼痛。

性的快乐大概是造物主给这个单纯女孩的最大回报,子璇在自己的第一次里就品尝到了杨飞带给她的愉悦与欣快,这使早早晋升为女人的她分外迷人,充满了许多人追求一而不可得的性感。
杨飞真切地感受到了她的纯洁和干净,但他不能因此遏制拼命要她的冲动,他一次一次将身体里最大的热情传送给她,不知疲倦。直到承受不住的子璇温了声音求他:“哥,我受不了啦!”,杨飞才彻底在她的柔软里懈怠下来,他伏在子璇温暖的颈窝里不动,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两个相互给予了彼此的年轻人筋疲力尽之后都没有睡,就那么拥着,围着衣服躺在沙发里。什么话也没说,什么话也不用说,就躺着,肌肤贴着肌肤,最大程度地感受对方——呼吸、毛发、心跳、体温、脉搏,还有气味儿……
二强来敲门的时候子璇先惊跳起来,扑面而来的现实终于使她意识到自己和杨飞的结合还不能肆无忌惮,她慌乱地找着衣服穿着衣服,神情紧张。
杨飞安抚地拍拍她的背,帮她找衣服,皱着眉头问门外人:“干什么?”
二强的声音充满关心:“飞哥,都四点多了,吃不吃晚饭啊?”
“四点多了?”子璇不能置信地问,她不明白一天的光阴怎么这么快就过去了,而直到此时,她也才想起自己还是个学生还是个女儿,才知道为感情突破了尺度着急羞愧起来。
杨飞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她的变化,嘴里打发着二强:“你不用管了,一会儿我们出去吃!”
子璇却无心跟他吃饭,她管自穿好衣服,甚至连杨飞也不想等就要冲下楼去回家。
杨飞一把拉住她:“你别急!跑的能有车快吗?”
到子璇家的胡同口,杨飞仔细地把她蓬乱的头发理好,深情地叮嘱:“别怕!没什么好怕的!”
子璇的紧张和忐忑被他一安抚,竟真的减轻了不少,她听话地点头:“我知道,你别担心!”
杨飞不愿意松脱她柔若无骨的手:“明天给我打电话!”
子璇任他握着,点头。
父亲当然追问了子璇的去向,一向诚实的子璇竟然福至心灵地脱口撒谎:“我逛书店去了,光顾着看书,忘了时间!”木讷的父亲就真的信了,也许是因为乖巧的女儿从没跟他说过谎,所以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丝毫也没察觉她脸上的红晕与往日有什么不同。
仅仅是不应该的婚前性行为,或者违反了学生守则的越轨,杨飞和子璇的这段恋情都算不上基调浓重。可是贪欢贪爱的年轻人怎么会知道,爱情从不只带着美好而来,它向来习惯与坎坷苦难为伴。孙媛媛的无言一走令脑袋里只有爱情的杨飞如释重负却失去了一贯的清醒冷静。子璇是稀少动物,这世界上还有谁能象她一样简单直接坦荡而没心机?孙媛媛很快摸清了杨飞痴迷的就是理发店老板的侄女儿,她不动声色地隐忍着,终于等到了子璇落单的机会。
子璇在胡同口被孙媛媛截住时还不知道何事,傻傻地问:“你找我吗?我不认识你啊?”
孙媛媛就冷笑了:“你当然不记得我!你多有办法?抢走了我的男人,却连我的样子都不记得了!”
子璇这才看出貂皮领子后面的脸就是当日姑姑叫做“老板娘”的那个人,心里立刻升起了不详的预感:“有事吗?”
孙媛媛仍旧嘿嘿冷笑:“我向你举手投降来啦!我跟了杨飞四年,你轻轻易易就撬去了,你能啊!”
子璇无奈地承受着孙媛媛的不友好,保护着自己:“你有什么气冲杨飞撒去吧!我,我也不想这样!”
“哈哈!”孙媛媛的笑声大了:“不想?多无辜!飞子今年二十四,他十九我就认识他了!那年我也就二十,比他有经验多了,他跟我,还是个处男!哈哈!”
子璇受不了她的彪悍和直接,下意识地躲了躲!
孙媛媛的声音却变了,变得沙哑:“我虽然不是处女跟他,可这四年,我一点出格的事情都没做过,飞子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不让我干什么我就不敢干,我一心一意跟他好好过日子,做他的女人,他让我怎么样都行!可是我还是没干过你啊小妹妹,我二十五了,老了,没有你吸引,拿学生味儿勾引人!可是我告诉你,”她的声音凶狠起来,“别惹恼了我,没了窝的女人会吃人的!”
子璇吓了一跳,目光转不开孙媛媛扭曲的脸:“我……我……”
孙媛媛凶够了,再度悲伤:“不要逼我……你愿意跟飞子睡觉我不管,别逼他不要我,我为他做了两个孩子了,没有他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孙媛媛最后这句话深深地震撼了子璇,光顾贪享爱情美好的女学生终于意识到要一个人彻底割断过往不是简单的事情,孙媛媛和杨飞始她之前的缘分也不是一个爱或者不爱可以轻易解除的。这一切注定是纠葛。子璇尽管年轻,也知道一个女人能为一个男人堕两次胎代表着什么。可她没有去难为杨飞,她新得到,新拥有,不忍心去难为,她只是在后来见面时淡淡地说了句:“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与孙媛媛一起那么久了!刚认识的时候也没说过。”
聪明的杨飞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立刻知道脆弱的子璇根本不是孙媛媛的对手,他立刻怒气冲冲地找到孙媛媛,再无不忍地谴责她:“孙媛媛,你这么深的城府?去难为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我们怎么在一起的?我爱上了你吗?在广州,你被鸡头控制住了,一天出几个台捞不到半分钱,你求的我,求我救你!我帮五哥挑了一个抢行的混蛋,五哥给我五万块我都没要,救出了同乡同土的你!你说报答我,结果,就是诱惑血气方刚的我,我要你这报答干嘛?五万块我随时找上几百个比你漂亮的小姐!我告没告诉过你我们没有爱?你怎么说的?说不贪心,说我爱怎样怎样有了心上人随时给我让路,都他妈是屁话?”
孙媛媛被他骂得放声大哭:“是我贱!是我不要脸!可是,四年了飞子,四年了,你对我一点儿感情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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