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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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清气朗,碧空如洗,风儿带着微微的暖意吹着。
一辆普通的马车在江南的官道上缓缓地前进。坐在车前面赶马的是一男一女,年岁及轻。男的,高壮结实,眼睛炯炯有神;女的,清丽可人,眉眼伶俐。有这样的车夫及丫鬟,想必车内的主人定不同凡响。
转眼,马车驶出官道,驶进了扬州城。高壮结实的车夫仍向前赶着车,清丽可人的丫鬟掀起车帘一角,朝里面道:“爷,夫人扬州城到了,我们在哪里落脚。”说完既放下帘子。
马车内,云萧怀抱着柳染,闻言眉峰一挑:“到天云客栈。”;柳染狡黠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想住客栈。”
见她笑云萧也跟着高兴起来了,戏笑道:“你不喜欢吗?”说罢拿起纸扇为她扇风。
这一路走来,她的确是偏好住在客栈,那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热闹之余,还能听到许多希奇古怪的事。
还记得第一次住在客栈的雀跃与新奇。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供人吃饭休息的地方如此热闹,如此新奇!那里面有说书的,有唱曲的,有江湖人物,有高官子弟,他们在客栈里交流走南闯北的所听所见,好不热闹啊!
自此,每每他问她想在那儿落脚,她都选客栈,久而久之,云萧就不再问,而直接住客栈。
一路南下,他带着她游山玩水,走马看花,直到此刻她才知道自己的孤陋寡闻,闺中女儿的无奈啊!
马车停了,想必是已经到了目的地。侍女如巧掀开车帘,云萧将她抱出车驾。
天云客栈外,扬州街头人来人往,热闹非比寻常,柳染抬眸回望四周,这就是世人眼中声色犬马无一不全的扬州。端眼瞧着,果然名不虚传。
走进客栈,只见掌柜早已迎在门口。是啊!这天云客栈毅然是天云山庄旗下众多产业的一项。
两个多月了,他们从京都一直游历到此地,云萧让她见证了他这三年来的一切,整个天云山庄。
让她大开眼界,天云山庄的买卖包罗万象,柴米油盐,金银珠宝,钱庄酒楼客栈……说不清!
她对自己的丈夫更加茫然了!
掌柜见他们,拱手施礼:“爷,夫人客房已经准备妥当,不知道爷跟夫人是在房里还是在雅座用餐?”
“把饭菜送到房里”云萧吩咐着。
“等等”,不待掌柜回应,柳染突然开口:“不用送到房里就在大堂”。
掌柜不知如何是好,抬头看着云萧。
他没有看掌柜一眼拂了拂柳染散落在额前的发:“照夫人的意思办。”而后对着刚才架车的两人道:“云强你把行李先拿到房间去,如巧留下伺候。”
说罢,掌柜领着他们来到一张靠窗的桌子前,忙拂了拂登子上的尘埃,好让他们坐下。
刚坐下,菜就上来了,柳染只觉的肚子饿,吃的津津有味。云萧见她吃得有味。原本不怎么饿,现在也觉得饿了,也跟着吃了起来。
已是近中午吃饭时间,大堂的客人越来越多,小二川流在桌子之间,不亦乐乎。
小二带着俩个文士打扮的少年,坐在他们旁边的桌子上。两人落坐后点了几样菜,趁上菜的空挡聊了起来,聊的是两人游历时碰到的趣事以及民间流传的话题,柳染听着听着倒也有己分兴趣。
突然一个文人对另一个同伴道:“你可知道两个多月前京都的一大盛事。”同伴捧起茶杯喝了口茶;“你说的不会是定远大将军跟江都郡主的婚事吧?”
“是啊,就是这件事,你也知道啊!”
“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可是当今第一盛世,这天下能有几人不知。”
“那场婚礼可真让我终身难忘。”
“说的好像亲眼看到一样。”同伴再喝了口茶。
“不才小弟,当日正好游历至京都,有兴见到那一目”,文人以此为傲。
同伴听了热络的要文人说给他听。
文人娓娓道来:“那日我刚进京都,京都内家家张灯,户户结彩,一问之下才知是这事。我连忙赶到丞相府,府前挤满了人群,所兴刚赶上郡主准备上花轿。只见江都郡主身穿凤冠霞披,头盖龙凤呈祥喜怕,左手捧着明月朝仪右手捧着古琴缘瑟,由喜娘搀扶着从相府正门儿出,后面跟着文武百官,都是来送她出阁的。她在府前停了一会而便上了圣上特赐的鸾轿,鸾轿在京都的大街小巷绕了一圈,最后出奉天门到京郊的云王府……”
听了这些话,柳染忍不住笑了出来,心想要是他们知道说了老半天的人就坐在他们旁边,会怎么样?
他们坐的位子靠近窗户,整扇窗都开着,柳染双眸越过云萧,街道上川流不息的场面一目了然。
这一路南下,几乎每个人都在说他们的事,听多了便不会像初听时那么惊讶。
茫然出嫁根本不知道日后会如何!
而今他带着她游历江湖,这是想都没想过的。
回眸与云萧四目相交,他深邃的眼里满是探索和戏寻。
凝望着!
云强快步来报:“爷,扬州分坛的总管事有事求见,现人在分坛。”
他瞥了云强一眼,脸色丝毫不变,笑着起身:“啊染,我去去就回,你先回房休息一下。”
看着他笑的和煦,柳染不已为意:“你去吧。”

“别累着,这几天你气色不太好。”走了一晌午想必她早就累了,云萧想。
她委婉一笑:“知道了。”
看着她笑了,他转过身,云强跟在他后面,朝门口走去,一转眼工夫,就消失在柳染视线所及之处。
侍女如巧仍站在身旁,柳染吩咐:“回房。”
如巧扶着她站了起来,朝客房莲步而去。
客房里,柳染站在朱红的窗户旁,眼睛看着外面,神情淡若,眺望远方。
春已去,初夏之,烈日当空,风带着热意抚面而来,额前的发被吹起,她仍一动不动的站立着!
窗外池塘里的水静得像一面镜子,绿得像一块碧玉,微风吹来泛起鱼鳞似的波纹。池塘边,柳丝摇晃,婀娜多姿,让人久看不腻!
近三个月的朝夕相处,对云萧,她的丈夫,柳染越来越不懂了!平日里,他总是风度偏偏,俊朗温润。处理事情的时候却是那么的锐利,冷然。对她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都是宠溺至及。记得在苏州时,苏州分坛的管事曾这样说“夫人可真是爷的心头肉啊,捧在手心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是啊!他对她真的……
说不知道是骗人的!
云萧对她怕是有情的,要不然不会如此对她,这是她在新婚之前从未想过的。新婚至今,只要是她说的,她做的无一他不认同。问他为什么,他只是笑:“只要你高兴,只要能看到你笑!”
心,暖暖地如这烈日一般!
心,像这池水一般起了丝丝旋潋!
虽然自小就是父母的掌中宝,但这与云萧的是不同的;虽然此刻不知道对他是什么感觉,但暖意不减。
她知道他为她做了许多,自己只是被动的接受,从未主动做过什么,她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做点身为人妻应该做的!
心里想着,便开口了:“如巧,去把行李里面那块紫色的布匹拿来,别忘了带上针和线。”
“是,郡主。”
如巧,人如其名,是她从小到大的侍女,就算如今她嫁人了还是带着她。郡主这个称呼只跟了她几天,嫁给云萧后,王府众人都称呼她为小王妃,而如巧仍是称呼她为郡主,她说不管何时何地她都是她的郡主!出游后为了方便,她跟云强都称呼她为夫人,然而在单独相处的时候仍是这般叫她。
取来针线和布匹,如巧匆匆回房,心里想着,郡主虽然善女红,但也是被夫人督促着学的,她自己并不喜欢穿针弄线,今儿是怎么了,突然有这个兴致,想着想着已经回到了房门口,推门而入:“郡主,您要什么告诉奴婢,奴婢给您锈,不用您亲自动手。”
柳染闻言,笑开了颜:“不用了,你把东西放下出去吧,我自己来。”这小丫鬟还是这么懂她,知道她不喜欢穿针弄线。
如巧仍是站着不肯离去,“这是准备做给小王爷的,你是不是想让别人说你家郡主我不懂为妻之道啊!”柳染睨了她一眼,笑出了声。
“不,不,奴婢这就出去。”毕竟还是少女,经不起玩笑。
待如巧出去后,她拿起布端详了好一会儿。这块布是苏州天云布庄的,当时只觉得这块布染色均匀,质料上等,拿来绣东西一定及有特色,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不知道该锈什么好呢?新婚至今没为他做过什么,如今想为他做点什么,却不知道做什么。拿着布匹针线,久久不知该如何下手。
发轫了好一会儿,才开始一针一线的锈。
锈着锈着,太过专著已不知今昔是何昔!
云萧处理完事情匆匆赶回来,他来到桌案前一把扯过她手里的东西,把它扔到一旁:“你不休息在干什么,这些事让如巧做就行了,累着了怎么办?”
柳染回过神,呆了一下,看着快要绣好的荷包被他甩到了桌案旁,心下恼了:“拿过来”,虽然触手可及,她就是要叫他拿过来。“我绣了好一会儿的东西,你竟敢把它扔了,从今儿后我再也不为你做任何东西了,免得惹你生气。”
“给我的?”他呆了,待回过神拿起被他仍到一旁的东西,久久不语。
柳染见他不语,生气了,放下仍在手中的针线,站起身,举步走向床踏,脱掉绣鞋,一头栽进床上,不再理他。
好一会儿,云萧拿着只差半朵云彩就绣好的荷包及针线,来到床前,翻过她的身子,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膝钙上:“不要恼,不要气,都是我的错。”喃喃的在她耳边道歉。
听着他的道歉,柳染心中觉着委屈,竟红了眼眶。
云萧急了:“不要哭,不要哭,我爱看你笑。”这是他的宝贝啊,他只想看到她笑。如今他却将她弄哭了,这是他从未想过的,有一天他会将他的啊染气哭!
柳染见他急了,不哭反倒笑了,那么从容的一个人,竟然为了自己这般着急,也就没什么好气恼的了,毕竟他也是为她好。
扬手锤了他一下,云萧顺势抱起她,笑容从新回到了他脸上:“还差一点点,你可愿意为我绣好?”
柳染不语,接过他拿在手上即将绣好的荷包以及针线,一针一线的开始绣。
窗外艳阳在不知不觉中西下,房内画面好似被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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