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程筹乐果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这次的军议显然是程昱老头挑起了大梁,这次从军的参谋有新任的军师荀攸,有“鬼才”郭嘉,有父亲曹操旧友“梦梅居士”娄圭。但三人显然有了默契,各自都一言不发,聆听程昱这位“老师”的计谋。即便是曹操,也只是在诸将入帐后简单的做了作战说明,便将全局留于程昱谋划。
程昱程仲德,后人称其“筹画所料,是其伦也”,是曹操的重要谋士之一。曹操征徐州时,程昱与荀彧留守后方,阻吕布、陈宫大军,程昱则前往鄄城、范县、东阿游说,保住了三城。可以说,三城不失,荀彧为规划全局,并与夏侯惇为前半功,而程昱则在后半阶段立了全功。曹操与吕布在濮阳交战,数度失利。又有蝗祸,于是双方引兵暂去。袁绍于是使人游说曹操连和,希望曹操能迁居于邺城。当时曹操眼见兖州新失,军粮又将尽,计议之下正想答应袁绍要求。程昱见事,向曹操言道:“窃闻将军想遣居迁邺,与袁绍连和,有这样的事吗?”曹操说是。昱于是又道:“昱认为将军您只是一时临事而惧,否则又怎会如此不深思熟虑?袁绍据有燕、赵之地,怀并吞天下之心,可是其智不能济其事。将军自以为能在他底下做事吗?将军您有龙虎之威,可以做韩(信)、彭(越)他们这样臣服于他人的事吗?如今兖州虽残,尚有三城可守。能战之士,不下万人。以将军之神武,与文若(荀彧字)、昱等众,并收城池士兵而加以运用,则霸王之业可以成就了。愿将军能深深考虑一下!”曹操这才放弃连和袁绍的想法。
程昱智计谋划和二荀不相上下,便是“鬼才”郭嘉,也以师事之。统观程昱前后用计,确实一个“筹”字便可以概括。程昱观察仔细,分析细微,往往能料敌于先机。赤壁之战时,程昱多番谏议曹操拒防火攻,又揭破黄盖粮船之伪,方免大寨遭受重创,操亦因此逃逸得及。而且他处事冷静,能抓住要点筹划整体布局,所谋之事无懈可击。官渡之战时于仓亭所献“十面埋伏”之计,便能看出。不光如此,程昱行事洒脱,非但有潇洒风度,还有敢于表达己意的勇气。曹操也正是看重程昱的这一点和他的分析能力,一直都和他没有什么不和,君臣相处得很愉快,这也是后来程昱能够从容而退的主要原因吧。
程昱对于此战力求了一个“稳”字,分三路对张绣进行夹击。第一路是原先驻守湖阳、武阴的部队,同归许诸统领,荀攸前往参赞,即日起进逼襄城。第二路是由于禁率领的青州军,青州军多为步卒,沿鲁山小径绕道南阳与襄城之间,切断两城联系,中郎将李典随军。第三路便是曹军主营,分别是夏侯敦麾下伍千丹扬兵和曹纯的虎豹骑以及乐进率领的青州精卒三千,经阳人过淯水,直击张绣现在的大本营南阳(自上次襄城被围后,张绣将本营移至远离许的南阳)。见郭荀等人默许了此项军议,曹操于是下令,各将领都领了将命,荀攸、于禁等人转身便离了大帐。
曹昂也被分派到了一项军命——作乐进的随军参赞。能够身临前线,曹昂分外高兴。兴奋地接过令箭,见曹操并未有什么表示,曹昂朝着曹操抱拳道了声“末将领命”,在曹操欲言又止之下转身离开了营帐。
曹昂再一次得见乐进,心中为高兴。乐进对曹昂第一印象颇佳,知道这位公子颇有见解,他人虽不善言语,但与曹昂也相处甚欢。参赞其实与军中司马一职相仿,但比主帅职位尚低了半级,也就是担当了战时的谋士,有建议权,但没指挥权。乐进骁勇,性子耿直,曹昂知他底细,所以在无关大局下很少发表意见。更何况他军旅知识并不丰富,少说少错,偶尔提醒的都是乐进疏忽之处,这也让乐进心底对这位大公子越发敬重。

乐进曹昂这一队是第三路军的前锋,三月十三日,乐进部便过了淯水,进入了荆州南阳地界。南阳北部多山,道路蜿蜒曲折,是个便于设伏险地。乐进等早命步卒下马,沿着山路而行。晨雾中传来数匹马蹄声,高山在曹昂的示意下上前察看。来的是乐进派出的斥候,一人随高山来到乐进马前禀道:“将军,前方山路发现敌军,人数当在两千左右。”乐进“哦”了一声,问道:“还有多远?”那斥候答道:“转过前面山坳便能撞见。”说完指着前方依稀显现的山路。曹昂接着道:“可发现敌方斥候?”那斥候摇头道:“未曾看见。”曹昂点了下头,笑道:“文谦大哥,看来敌方将领不是托大,就是个莽夫!”乐进笑了笑没有接话,朝下首传令道:“通知全军,有马的上马,进入战斗准备,待过了山坳,就立即冲锋!”
曹昂闻言道:“文谦大哥,敌人不察,正可设伏,为何正面出击?”乐进道:“兵法有奇正,但时间紧迫,用奇未必全效。不若正面突击,一松一警,一惰一勇,必可胜之!”曹昂默然。眼看转过山坳,敌军已尽数落入眼中,乐进大军显然也被敌军发现。山坳的这边山路更加狭窄,并行只能通过三匹马。待乐进全军进入山道,长长的队伍让敌阵中一阵骚乱,几面“张”字大旗在阵中左右晃动,军容之差,让从不喜形于色的乐进鼻中也冷哼了一声。
只见乐进手举钢矛,大声喝道:“乐进在此,敌将留下首级!”一人一马便冲了出去。曹昂大惊,心道这乐进也太过鲁莽,怎得不下令冲锋就自己出去了。急忙下令全军冲锋,跟着乐进一拥而上。那边乐进已经冲入敌阵,手中钢矛上下挥舞,敌军前面的几名骑士转眼便被其挑下马来。乐进的目标明显是敌方将领,一个头戴金盔的白面骑将,乐进虽然勇猛,但那将领身边的亲兵数量众多,乐进一阵冲杀,十多名亲兵便相继落马,他自己也披创多处,头盔还被一名亲兵击落。曹昂见状急命高山去救,却见乐进已将敌将挑落,割下首级高举于手中。
“敌将张宪已死,降者免死!”乐进雄厚的嗓音传遍整个战场,敌军在呆了一呆后,有人领头丢下了武器,自后便是十个、一百个……
看着忙着打扫战场的青州兵,曹昂朝着一旁包扎伤口的乐进递上在战场寻获的头盔,赞道:“我虽行文职,但也是武将,今日视文谦作战,骁勇果断,让人叹为观止!”乐进抬头朝曹昂笑了笑,道:“子修可知与吾初次上阵,公达(荀攸字)说了什么?”曹昂大感兴趣,追问道:“公达先生说些什么?”
乐进不紧不慢地说道:“公达说:‘将军杀敌,如恶狗夺食,唯恐他犬伺机尔!’”曹昂听了,与乐进对视哈哈大笑。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