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恶来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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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昂的这次出言略显无礼,但是曹操与众人都惊讶于他言语的内容,并没有斥责他。郭嘉看曹昂的眼神由起初的惊讶变为好奇,首先开口道:“大公子何出此言?”曹昂乃曹操长子,在座的都属曹操府下文武,虽然在朝中大都有官位,但仍是奉曹操为主,所以称曹昂等兄弟都为少主,依次以“大公子”、“二公子”等称呼。
曹昂撇了撇嘴,看着一脸戏腻的郭嘉心道:“这个‘鬼才’,明知故问,分明想试探与我,自己不说,让我难堪是吧!”想到这里,曹昂用目光征询曹操的意思,见曹操笑咪咪地微微颌首,显然是让他说说看法。于是曹昂走到厅中,四下行了一礼,朝着郭嘉拱手道:“参军(郭嘉等谋士的职务代称)通达时事,精于判断,所虑者,子修不敢妄言猜测。但子修心中有所得,望参军能加以指正。”郭嘉起身逊谢,曹昂才道:“我军屡次征伐宛城张绣,互有胜负。此次若要成功,只能倾军而下,所忌者,如当年征徐州故事,被吕布袭占其后。视今所顾虑者,再非徐州苟延残喘之吕布,而是河北我父旧友、大将军袁本初。若我军远袭宛城,而大将军乘势北下而迎銮驾,则天下之大,再无我等立锥之地!”
曹昂见场中各人均在沉思,程老头还摸着胡须,不住点头。曹昂笑了笑继续说道:“即使大将军无南下之意,但只需宛城细作一二人,在许都遍传谣言,我军后方惊动,此去必然无法全功。”
曹洪听了,站起身向曹昂大声问道:“照子修的说法,难道此战毫无胜算?”曹昂忙道:“叔父,既然我们都能想到结果,怎么会没有解决的办法呢?”曹洪想了想,挠了挠头,呵呵傻笑道:“也是,也是,你看我这脑袋瓜子,就是没你们灵光,办法你们想,你们想,我这边听着就是,呵呵!”经曹洪这一打岔,议事厅中气氛登时热闹了起来。
曹操坐于位中向曹昂问道:“昂儿,可有良策?”曹昂见曹操询问,将心中早有的想法说出:“回父亲,孩儿认为,袁本初历来用兵,重势而不重诈,谋定而后动。此为其长处,也为其短处:其多谋但少决,重势而缓行,往往失在后事。且其外宽内忌,用人而疑之,纵有能臣向其献良策,也多不能用。所以,大可不必担心袁本初。至于张绣会在许都散布流言,以文若先生治世高才,自然不必担心。”荀彧受了他不大不小这样一个马屁,笑道:“大公子过奖了,在下倒是认为,大公子这番见解,足让我等受益良多。”郭嘉也看着曹昂,说道:“子修之于绍的看法,与某不谋而合,的确犀利!”曹昂心中暗笑道:“那是当然,我本来就是借鉴了你的‘十胜’观点。”程昱抚了下颌下的长须,赞道:“以大公子所言思之,我等此战,后方确实可无惧于袁绍。”左首众将也颇认同,都出声附和曹昂的看法。
曹操大笑道:“你们莫要把他给夸坏了!”说完站起身,朝着众人道:“既然此战大势所趋,那我们接下来谈谈作战细节!”曹昂站回曹操身后,仍旧侍立在其左右。剩下的时间里,曹操偶有询问,曹昂则一一作答,直到军议结束。
军议结束,曹昂奉命将众人送出府外,郭嘉对曹昂十分好奇,一路问了许多奇怪的问题,有些让曹昂都颇感头疼。送完众人,曹昂随父亲曹操走进内宅,曹操心情很好,显然对曹昂今日的表现大是满意。两人叙说了些生活上的事情,便有家仆过来通知用餐。曹操拉了曹昂道;“昂儿,今日为父介绍你认识一位小友。”曹昂诧异道:“父亲所言何人?”曹操笑而不语。

进了后堂,曹操家中妻小基本已经到齐,曹昂这已是第二次与他们见面,(第一次是回许都得当晚)曹昂见过母亲丁美湖等几位长辈后,目光便落在一位身材魁梧的陌生少年身上。若说是少年,这人也生得太过高大,身形八尺有余,面膛枣黑,唇边耳下已有须发髭张,隐隐有豹头之势。唯一看得出年龄的,就是面上透出一股孩子气,行为也比较拘谨,曹操的几位夫人找他说上几句话,便弄得面红耳赤。他也注意到了曹昂,目光向曹昂这边投来。曹昂这边望去,心中忍不住赞叹道:“好一员年少虎将!”
曹操唤道:“昂儿,过来我给你引见!”曹昂随着曹操走到少年身边,那少年急忙向曹操行礼,曹操一把扶起,朝着曹昂说道:“昂儿,这位就是典校尉的儿子典满。典校尉为救为父陷于宛城,留下满儿孤儿寡母,让为父好生愧疚,为父便将他们留于府中,多少也好有个照应。”曹昂听了,才知道眼前的这位是号称“古之恶来”的典韦独子典满。出于对其父亲的忠义敬佩,曹昂行了个大礼道:“典兄弟父子大恩,子修在此代父亲谢过了!”典满手忙脚乱,急忙扶起曹昂,用还显稚嫩的嗓音说道:“曹兄……哦不,公子折杀小人,我父亲只是尽了为臣的本分,满不敢受公子大礼。哎呀,这个……使不得、使不得!”他这句话中段说得尚算流利,而且文绉绉的,似乎不是他这粗犷大汉能想得出的。想是经常受曹府中人感谢,临时抱佛脚学来的。曹昂心中觉得好笑,但是面上可没有表现出来。典满闹了个大红脸,动作更加拘谨,曹昂看了,拉了他手臂道:“饭已开席,典兄弟过来与我同坐如何?”典满看着盛情难却,点头道:“好!”
席间曹昂找典满说话,终于慢慢知道了典满的近况。原来在他要求之下,曹操将他安排到了虎豹骑营中,平日里跟随虎豹骑士兵操练,很少回府。谈到虎豹骑,曹昂自然想到了结拜兄弟关平,一提之下,典满居然也晓得他。虎豹骑军风尚武,典满如今虽只有十四岁,但已经在营中士兵中罕有敌手。关平初入军营,因年龄与典满相仿,便被他盯上,死缠烂打要和他比武,关平被他挑得火起,两人狠狠地打了一架。最后是关平胜出,但典满并不心服,伤养好后便又找关平比武,两人不打不相识,三两天便结成了好朋友。
“子修兄弟,问你个事!”典满饭后朝曹昂道。曹昂道:“典兄弟,你有什么话要问?”典满凑上前来,小声道:“你既然与关平兄弟相熟,可知道他有个大哥,叫做杨玄的?”曹昂一愣,回道:“典兄弟为何问及此人?”典满嘿嘿笑了笑,说道:“关平兄弟总说他兄长杨玄武艺胜他百倍,我听了不服,想找此人较量较量!”曹昂听了哈哈大笑道:“那典兄弟可找对人了,我便是关平大哥,杨玄便是我。”典满跳开叫道:“啥?你就是那杨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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