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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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已落,叠彩园上空灰蒙蒙一片。葛林出房的那一瞬间,门前不远处的大树树枝微微晃了晃。尽管暮色避眼,葛林还是感到方才有人偷听。到底是谁?在自己冲出来的那刻,对方竟也察觉到。看来来人不简单。这些天看似平静,可平静之下蕴藏的风暴很快便会袭来。风暴多大,如照马特说言,定会不小。葛林不是怕事之人,从洪林里走出来,血腥哪会少见。不过现在身上突然多了负担,他不能不顾凯瑟琳的安危。自己可以玩命,可后果也不堪设想。况且马特对布拉德神镜说得这么重视,各方又有那么多高手来夺,但是镜花宫的人,葛林便要夹着尾巴逃命。
刚才和马特的对话被人偷听,情况也十分紧急,也不知道独自带着凯瑟琳上路这办法还行不行得通。葛林回到屋里,把情况一说。马特听得脸色苍白,数息才说得出话:“对方竟然,竟然都到这儿了,那,那该怎么办?”虽说马特见惯大场面,可少有面临这些情况。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对方一波比一波强悍,露面的便硬抗不了,暗地里的更不用。
葛林见此,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他也不是动脑之人,喜欢率性而为,随遇而安。之前与马特商量,实在是有些无奈。现在在实力远逊敌人的时候,似乎办法都是多余。可以骗到一股势力,但另一股在旁看得清楚。要是刚出洪林那会儿,葛林也许和马特一般眉头紧锁。但自从与影子一战,他心境上改变许多。这才慢慢体现出来。
“既然对方听到我们谈话,以为我们肯定会另想办法。那我们便反其道而行,偏要这么干。”葛林看到马特有些沮丧的样子,脱口而出。
马特听到这话,看了葛林一眼,又摇摇头:“对方不是省油的灯,我们能想到的,别人都能想到。之前商量的对策,我也是抱有万一的希望。能不能成还得倚仗先生的大本事。在绝对实力差距面前,任何聪明都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葛林无语。沉默片刻又说道:“试试吧。”
试试吧,马特听到这话诧异看着葛林。他很想说现实摆在眼前,对方既然知道我们的计划,便会做好完全准备,如果我们继续这样做,就刚好中了别人设下的网了。可马特看到葛林说话时那眼神,这句话哽在喉咙说不出来。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葛林突然想到了这句话。畏畏缩缩对他而言早就过去,青阳嗜血那刻,葛林便相通了很多东西。人活一世,到底图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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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灰云笼罩之下,镜湖城外的一大片森林的树影张牙舞爪,甚是恐怖。一个影子飞快穿梭其中,没有丝毫停留。速度奇快,几十米的小林子瞬间即过。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影子突然停在某个树干上,凝望前方。在树影的黑色背景中,那双眼睛格外明亮有神。
轻轻把背上的东西放于身旁,蹲下身来,那人说道:“先休息一下。五分钟后再赶路。”
“嗯。”声音一出,原来先前负在那人背上的东西是一名女子。
层云随风而动,明月挣脱束缚,于灰云中露出半边脸。一缕月光洒在那人所站树上,不清的脸庞接受着洗礼,与天上那半面银盘一般变得皎洁。月光一掠而过,虽只是一瞥,却是看清了立于树上那人。
葛林负着凯瑟琳急行了半晚。此时已是深夜,即便葛林拥有异于常人的体质,这时也有点吃不消。深夜露浓霜重,尤其是初秋时节。还好葛林狂奔时加持了结界,也避免凯瑟琳被寒气浸着。半夜的时间,行了不知几十里,可葛林依旧没有放下心来。去帝都的路上太多凶险,葛林也不敢保证那些九级变态能不能追踪自己。在这个世界,不能随便乱下定论。什么人都有,特别是变态。
葛林闭上双眼,静静的感受周围的能量波动。今时不同往日,葛林也不会蠢到用眼睛去观察四周。视力不能见到的,不代表没有。葛林用灵识查探数次,都没有发现异常,这才坐下身,从怀里掏出一个水布袋,咕噜噜喝了起来。喝完后,递给凯瑟琳。见她只是摇头,便又自己大灌几口,哎了一声,说道:“这一路是不会安全的。麻烦迟早要来。这时越是平静,待会儿凶险越大。能不打斗最好,可世事总不能如愿。现在只能希望不要来九级高手,不然就有大麻烦了。我打斗时,你一定要站在我背后。”
“恩”。还是一个字。凯瑟琳似乎多一个字都懒得说。
葛林心里叹息一声,也不多说,望着前方。云过月来,四周寂静无声,不是云影晃过头顶,葛林忍不住抬头上望。默默地感受着剧烈飞奔后的宁静,葛林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洪林的日子。那是的生活便如现在,紧张而刺激。嘴上明明说讨厌打斗,可心里反而有些期待。期待着暴风雨的来临,甚至是“望远”客栈所见的白衣女子那种毁灭性的飓风。葛林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情绪。他很奇怪自己怎么会变得好斗起来,而且有些嗜血的好斗。
夜深人静,葛林习惯了这种生活。就像一直孤独的野兽在森林徘徊。他不是等待着猎杀别人,便是期待着被人猎杀。凯瑟琳选择沉默,葛林话也不多。两人便这样持续几分钟。待葛林觉得体力恢复差不多时,便扭头说道:“该启程了。”

就当一切就绪,要离树时,葛林脸色大变,朝后跃起,落于平地,把凯瑟琳挡在身后,紧张看着前方,说道:“出来——”
可几声过后,依旧寂静。葛林没有得到回应,反而手心开始冒汗。来人估计早就到这儿,可偏偏自己没有察觉。葛林对自己的灵识一贯又很大信心,尽管九级高手也逃不过葛林的探查。现在既然对方明显放出气息让自己知道,只能说明对方根本不怕自己逃跑。到底是什么人,有如此大的信心。
灵识散于四周,努力捕捉对方气息,可以前百灵的灵觉现在竟然不起作用,葛林手心冒汗,暗道:“该不会是圣级吧。”
紧张,压抑,些许兴奋,葛林呼吸变得急促。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但就是这沉闷的环境中,心头那末悸动突然激发体内的金丹。金丹开始高速旋转,葛林感到周围气氛变了,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青阳嗜血以来,葛林第一次运转金丹。天地是为大周天,金丹便是一个小周天,气息相接,连绵不绝。葛林舒服的嗯了一声,闭上双眼。百米树下的一个人跳入了葛林脑海。比起以往,葛林这次金丹运转明显进步很多。因为葛林从气息探查中看到了对方样子,尽管在这夜半森林之中。
萧玲,葛林对这人印象非常深刻。九级高手,几招便把卡西姆打成重伤的镜花宫人。心底一沉,他知道麻烦大了。在九级高手面前,取巧那是找死。上回逃离影子“十一”纯粹意外。但意外并不是经常发生。
葛林发现来人后,喉咙哽噎一下,回头看了凯瑟琳一眼。这女孩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恐慌,似乎这事情根本与她五官。她只是站于葛林之后,低头看着地面。天色不亮,不知道她在看什么。葛林自嘲道:连十几岁的小孩都可以这般无视眼前,自己却是紧张成这样。算了,不就是大打一场,今时不同往日,小爷我也不是吃素的。摸出身上青阳神剑,葛林深吸一口气。剑一到手,葛林却是感到周围又开始变化,金丹的运转带起一片平静的世界,处在这个世界里,刚开始的负面情绪便不翼而飞。可青阳在手后,这个世界的宁静被打破了,葛林身上涌起强烈的战斗**。这**,葛林骇然发现,你越想压制,**就越是强烈。不明所以,但情况对现在而言是好事。葛林想到青阳的魔法加持作用,心头火热。不知道自己全力一击在青阳剑下能爆发出什么意想不到的效果。深夜,这位九级高手,给了葛林试剑的机会。
古人十年磨一剑,葛林这半月来每日有动手,不知自己进步如何。心态一正,心思便活了起来。对方毕竟是九级高手,他还没有傻到和对方硬拼。扬长避短,高手之间的战斗瞬息即止,胜负有时一念之间。葛林不敢大意,看过萧玲出手,快得不是人间烟火,美则没矣,却是招招要人性命。他现在只会魔法攻击,武技还差得太远。拉长距离,是葛林最紧迫的事。可是葛林清晰发现对方有股意念牢牢锁住自己,如同影子“十一”一般,稍有动作便会引来无穷杀机。
知道对方以势压人,葛林觉得机会来了。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战斗上层境界。在九级高手强势之下,能立于原地,起码也要八级实力。卡西姆之所以在萧玲攻击之下能活命,还得感谢萧玲没有杀心。要是换做他人,恐怕已经倒地不起。葛林也算异类,体内金丹运转,俨然小周天。九级高手势强,岂能强过天地。
葛林故作不支,暗地把凯瑟琳笼与保护范围之内,凝聚魔法元素,等待给对方雷霆一击。对峙片刻,来人似乎发现葛林竟然还没倒地,把压力又增强几分。葛林见此骇然,原来对方还留有余地。九级到底有多强?
天人合一,不受外事影响。葛林身体内外两天地,不管外面天地如何变换,小周天也运转自如。一盏茶的时间,来人也察觉到了诡异,气势顿收。压力一消,平衡便失。葛林体内金丹静止下来,默默等待下一刻。
确定凯瑟琳没事后,葛林重新立直身体,看着萧玲所在之处。两只眼睛在黑夜之中犹如璀璨的宝石,经过方才的洗礼,更加有神。葛林隐隐扑捉到了什么,可感觉太淡,抓不住。现在也来不及思考,一声叹息把葛林拉回现实。
“真是可惜了。”来人现出身,慢慢朝葛林走来。尽管早已知道对方是谁,可看到来人,葛林还是忍不住心头一跳。这女人才多大,看起来不凯瑟琳也大不了多少,不过多了凯瑟琳没有的成熟。
不知白巾底下的脸庞有多美,这是葛林见到对方现身时的第一个想法。强行把思绪拉回现实,葛林咳嗽一声说道:“夜深人静,姑娘跑到这荒郊野外做什么。”
这话并没有把萧玲逗笑,反而使空气瞬间冷了几分。不知什么地方得罪过萧玲,一句话便然对方现出杀机。葛林赶紧说道:“有话好说,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嘛,不要一见面就打打杀杀的。”
萧玲脚步听了下来,没有看葛林,看着天上的缺月,平静地说道:“把东西留下,你们就可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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