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痛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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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他们说话间,突然,从后面有一个人飞快地骑着一匹马,向道必行和阿呆白雪他们赶来。他由远而近,一路赶,一路喊到:道兄,阿呆好兄弟,请慢走,等一等我,我有话要和你们说。道必行和阿呆回头一看,原来是周老爷。他们都觉得奇怪,他这么急冲冲地赶来,有什么事呢?于是他们立即停了下来。那周老爷赶来后,有点气喘,停了一会儿,他待气喘稍停后,马上说:我这心里有一句话,已经憋在心里十多年了,我现在想一吐为快。因为你们是我的好兄弟呀,我有什么事能瞒住你们吗?
道必行和阿呆都说道:你有什么事,就请你说吧。
周老爷说:这样吧,我这话说起是很长的,我们就坐在这路边上的树底下说吧。
道必行说道:好吧。
他们一行四个人,就把马车拴在路边的大树上,找了一块干净一点的地面上坐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周老爷并没有马上说什么。
道必行说道:周老爷,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周老爷唉声叹气地说道:我真是想说又不想说。过了一会儿,周老爷说:这样吧,我昨天晚上,知道你们今天要走,我连夜写了一封信,我这就给阿呆兄弟吧,我这就向你告辞了。说着,周老爷起上马走了。
道必行和阿呆白雪都觉得这周老爷,今天的神态是有点反常,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于是,他们马上打开周老爷的这一封信,他们读着读着,都感到大吃一惊。
周老爷的信上是这样写道的:
阿呆兄弟:你好,我真不忍心告诉你的真相。我是一个有着天大的罪恶的人。是我对不起你们黄家,是我出卖了你们黄家,让你们黄家惨遭横祸。我不姓周,我叫吴友富。当年曾经受你的爷爷的救命之恩,在土匪章九龙手中活了下来。后来我们俩家成了莫逆之交,逢年过节,不管你家有什么大事小事,我都必到现场,我几乎成了你黄家的第一等客人和朋友。
可是就在十多年前,土匪章世英即章九龙的儿子和土匪柳一刀拿我全家性命相威胁,使我成了他们的帮凶,就在你爷爷去世后不几天,当你们全家暂时搬到我家时,我明知土匪要血洗你全家,我却惧于我全家人的性命,而害了你全家几十口性命。尽管是我放了你的父亲,但我自感罪恶深重,十多年来,我夜夜恶梦缠身,日日良心受煎熬,我无脸苟活在这个世上。自那一次事变以后,我暗下决心,我一定要用我的头,当面向你的父亲谢罪。可是那一段时间,那几个土匪也到处在找我,我知道他们找我的目的,是为了我家的巨额财产。我不甘家财落在他们之手,便到处躲藏。
前一段时间,也就是你到道必行大侠家的那一天下午,当周五把你们的谈话告诉我时,我当即知道了你的身世,从那时起,我有好多次,想开口,向你说明这一切,但总是犹豫不决,今天我把什么话都告诉你,我知道,你下一个地方,是要到你的父母那里,先请你转达我的谢罪之意。我有这么一个打算,在你们黄家重振威远镖局的时候,我自已把我的头送到你们奠基前,好让我这个有罪之人,有一个彻底的谢罪。好让我还有一个脸孔到九泉之下,能见到你们的先人。另外,我准备将我的全部家产,在这一段时间内全部让它们兑现,并全部捐给你黄家重修威远镖局。以这一点微薄之意,聊补我对你们黄家犯下的罪恶的万分之一。当你知道我是一个你们黄家的罪人的时候,我已无颜做你的兄弟了。从现在开始,你对我的任何处置,我都当心甘情愿。有罪之人,吴友富亲笔。
道必行阿呆和白雪看完这封信后,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一个人讲话。尤其是阿呆,看了这封信后,整个人如坠云雾之中。阿呆一时竟理不出头绪来,他不知道如何是好。是说吴友富是坏人吧,当然是坏人了,是做了土匪的帮凶,让阿呆全家几十口惨遭不幸。这种血海深仇,谁能不报呢?如果说他是好人吧,这当然是根本谈不上的。只是有一点,吴友富这种悔过之心,这世间也是少有的。他已在这世间躲藏了十多年了,本可以人不知鬼不觉地继续生活下去的。可是,他是主动地要以命赎罪。并以全部的家产赎罪,这实属罕见呀。这种行为真叫人可叹可佩呀。遇到这种情况,阿呆根本就没有想到,好人可以变成坏人,坏人也有真悔过的时候。如果一个人真的要悔过,而且是用自已的生命悔过,我们是让他悔过,还是不让他们悔过呢?阿呆虽说没有进佛门,但多多少少也受了佛门的影响。佛主说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佛海无边,可度天下人的罪恶,天下再罪大恶极的人,佛主也是可以使他赎罪成道成佛的。按照佛主的度人,那这个吴友富,是可度之人吗?但我们的黄家的深仇大恨,就可以一笔钩销吗?阿呆此时无法排解这一问题。如果不是他阿呆看到吴友富,有后面这一真心悔过的誓愿,阿呆早就一刀将他成为黄家刀下的鬼魂了。

阿呆心里这一番思考,终不得其解。而此时的道必行大侠,也是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过去也曾经有一段时间,要捉拿吴友富的。可是一直没有他的下落,最后也就暂时放弃了。不过,道必行也曾经暗暗发誓,只要找到吴友富,他道必行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因为道必行的一生就是为天下行道,他是最看不起这种小人的行径了。就是有些江湖恶人,尽管他们做了许多的坏事,也不会做对不起朋友的事的。但是,刚才他和阿呆看了这一封信后,心里一时也是难以平静。吴友富真的想悔过了,但悔过了又怎么的,难道他犯下的罪过,能让他抵消吗?难道能让黄家的几十口人起死回生吗?可是我们要有一个美好的太平世界,如果我们不让人悔过,这世上的人,尤其是世上的好人,他们也有可能犯一些小的错误,难道我们都不能让他们有改过的机会吗?可是现在怎么办呢?好在吴友富是真的在悔过的。我们现在可能也没有必要去抓他了。他发了誓,他会在黄家威远镖局重振的时候,用他自已的头,来谢罪的。就是我们现在要想为黄家报仇,这也是一个最好的办法呀。这会儿我们要是回去,去取他的性命,他吴友富一定会俯首相送的。这样吧,我们还是先留着他的头,先让阿呆回到黄一天那里时,由黄一天来决断吧。毕竟黄一天对这一件事的处理,是最有权利的。
想到这里,道必行对阿呆说道:阿呆,你说现在怎么办呢?阿呆又一次望了望那一封信,还是犹豫不决。这时,道必行说道:这样吧,我看这吴友富也是真心要悔过的,这件事由你的父亲处理吧。因为你的父亲最有权利处理你们黄家的大事的。
阿呆想了想说:这样也好。我就把这一封信带我父亲看,由他来决定吧。
阿呆和道必行他们这么一来二去,这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天渐渐地快要黑了。
道必行说道:这样吧,你今天看了这封信后,心情一定不是太好的,这会儿也不早了,我就先陪你顺着这条道走吧,走到前面的客栈,我陪你一个晚上,明天一早,我们再分手吧,我们今晚还可以谈谈的。阿呆本想推一推,因为道必行还到北方去有事的,可是他见道必行是讲得如此有道理,也就没有再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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