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武警的事情，你怎么知道得那么详细？”他接上她的话问她。
“那年‘八-一’前夕，我陪同主任去中队慰问，中队王指导员和主任谈起战士思想政治工作难做时，专门提到三排长因打架受处分调离中队，两名战士被提前复退的事情。我才知道他调走了。”她有些惋惜的答道。
“哦，原来如此。不过，三排长调走后，听说你就和阿龙闪电式结婚了，大家都觉得好突然！”他帮她斟满酒，也把自己的斟上，接着问。
“哪有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唉，女人总得嫁人啊！”她的语气中带有调侃和幽怨的成分。
“说实在，阿龙，我和他接触不多，但感觉上，还是较本份厚道的人，听说，他烟酒不沾，也不嗜赌，应该是乡下人说的‘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人哪！”他依然喜欢用政工领导评价干部的口吻说话。
“什么意思？你是冷嘲，还是热讽？”她的情绪有点激动，扭过头去，用纸巾擦了擦她的眼睛回答。
“我没有讽刺意思，真是心里话！”
“我又没说他不行，就是——，觉得不适合我。”她还是没有转过头说。
“怎么，后来，听说你俩小孩都有了，还经常闹离？”他进一步问。
“本来性格就合不来，不迁就他还好，一迁就他，则得寸进尺。”说到阿龙，她又一脸的无奈，急忙转过头，大口大口喝了啤酒后，说道，“唉，别提了，提起他就心烦。”
“夫妻吵闹其实也正常，总没‘离’成算是好事。”他带着规劝的语气说。
“吵了几年，现在也懒得‘离’啦！反正，我过我的，他过他的。谁也不理谁！”她折叠了刚才擦眼睛的那张纸巾，捂住鼻孔，用力抽了两回后，扔了出去，答道。
“那也不是办法，以后的日子还那么长。冷战何时了？”他关切的问。
“唉，人生就这么回事！看开了，就无所谓啦！”她坦然的说。
“哪小孩呢？咋办？”他接着问。
“给我爸妈带回老家读幼儿园了。”她简洁地答。
多年以来心头好像一直有块石头压着，令她几乎有些窒息。这回，能在如此湛蓝的天幕底下，独自和他一起，面对面地、无拘无束地叙谈往事，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舒展过。确切说，这种舒展，是一种兴奋的欣慰。就像长途跋涉于无边沙漠的旅人，正当全身疲惫、唇饥口干之时，忽然之间，一片绿洲出现于眼前，在绿洲的旁边有一小丛湿润的嫩草，在嫩草最为茂盛的边沿奇迹般地发现了一口泉水。和他这样畅谈，就像这个旅人不顾一切地跑近泉水，喝到了那口尽管搅和着泥沙、显得不那么澄清的甘泉，但已足于让自己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从**到精神，都体验到异乎寻常的舒服和酣畅。
她情不自禁地抬起头看看天空，只见那轮圆月已经高高挂在中天上，几颗寒星闪着若隐若现的亮光。午夜的天空，在她此时此刻的感觉是如此的浩瀚无边和深不可测。
再看看江面，江水显得格外平静。对面江岸上有三盏水银照灯，在深夜里显得格外耀眼，映照在水面上，形成了三道似断似连、忽明忽暗的光带。这时候，往来的船只也稀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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