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下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车进城沿着河滨路拐进一条小道,小道两边全是郁郁葱葱的槐树,很幽静。山河宾馆就坐落在小道的旁边,楼并不高,只有四层,装修得却很精致。大家进门后,漂亮的迎宾小姐迎上来,微笑着给老黄打招呼,说:“黄总,今天三位?”老黄说:“今天给李总和张大哥接风,安排点精致的。”迎宾小姐笑着向我们点头招呼,把我们带进一个包间坐下。老黄说:“陈站长今天来没来?”迎宾小姐把茶给我们倒上,说:“他们在隔壁,快要结束了。”老黄说:“谁请他?”迎宾小姐说:“前锋锌厂的王总,想扩建厂房,磨了陈站长好几天,都还没答应。”老黄说:“恩,我们的菜上快点。”迎宾小姐答应了,走出包间,顺手把门带上。老黄说:“质监站就在山河宾馆后面,陈站长基本上都在这里吃饭,等会儿我过去敬一圈酒。兄弟,一起过去,我介绍你们认识?”我连忙答应,心想,求之不得的事情,就这样送上门来,运气不错,老黄还算有本事。
菜很快端上来,满满摆了一桌,有鱼有鳖,酒是剑南春,张老大很高兴,直说:“老黄太客气了。”老黄和我们挨着喝过一杯酒,说:“过去吧!”我站起来拿了酒杯,对张老大说:“大哥,你坐一下,我和老黄到隔壁打个招呼。”张老大说:“应该的,多敬陈站长一杯。”
推开隔壁房门,一股酒味扑鼻,桌上杯盘狼籍。正对门坐着一个干干瘦瘦的中年人,戴着眼镜,满脸通红,他一见老黄,说:“老黄,你来了。”老黄堆着笑,说:“陈站长,我在隔壁陪李经理吃饭,听到你的声音。”拉着我走到陈站长的身边,说:“这是省城来的李经理,水电开发公司基地工程的项目经理。”我连忙把手伸过去,说:“陈站长,你好!”陈站长略略站起身,和我握了手,说:“李经理年轻有为啊!”我笑着说:“还要靠陈站长支持!”把酒给他倒上,又把自己酒杯端满,说:“陈站长,我敬你!以后有很多麻烦你的地方,你可要多包涵!”陈站长很随和,说:“那是我的工作,有什么麻烦的?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喝过酒,老黄上去敬了他一杯,在桌上其他人的杯中倒满酒。挨陈站长坐的一个中年人站起来,也挺干瘦,他端起酒杯,在老黄和我的酒杯上碰了碰,说:“我不大喝酒,意思一下。”满腔的东北味。陈站长说:“这是前锋锌厂的王总,他们是王总的下属。”我笑着说:“王总是东北人吧?东北人不喝酒的很少。”王总说:“我例外,例外,真不能喝。”老黄说:“那行,点到为止。”我们把酒喝过,又和其他人一起喝了一杯。我对陈站长说:“陈站长,等两天我要麻烦你,来办开工手续,留个电话?”陈站长点点头,把电话号码说各给我,我拿出电话,给他拨过去,说:“这我的号码,改天我约你。”陈站长说:“行。”老黄说:“你们慢慢吃,我们过去了。”我向陈站长和王总点点头,走出包间。
回到我们的房间,张老大正在吃鱼头,见我们回来,说:“快吃点东西,这里味道不错。”老黄说:“简单了点,大哥、李经理,将就着吃。”我笑着说:“这么满满一桌还算简单?老黄,你过的是资本主义生活,我们今天是打土豪。”老黄端起酒,说:“我倒想两位哥哥常来打打土豪,就是两位哥哥太忙。我们还是走几圈?”我说:“昨晚我们就走过了,今天给大哥接风,你多和大哥喝几杯。”
一瓶酒下肚,大家都有了醉意,叫上饭来吃过。我说:“老黄,麻烦你下午陪大哥跑一跑,我在城里办点事情。”老黄明白我的意思,结过帐,拉起张老大开车走了。我想,你自己和张老大勾兑,事情要是最终办不成,就由张老大顶着吧。

走出门来,我叫过一辆三轮车,叫他拉我到银行。三轮车慢悠悠的走,我翘着腿,特享受这种感觉。这些是在省城享受不到的,在那座以悠闲著称的城市里,其实走来走去都是忙碌的人,三轮车比出租车还贵,街上满是人,哪找这种真正的悠闲?我问三轮车夫:“城里哪儿有耍的?”三轮车夫说:“哥哥想怎么耍?”我说:“你说呢?”三轮车夫笑了,说:“就前面滨江路,一排的洗头房。”我说:“谁去哪地方耍,好一点的。”三轮车夫说:“那就是歌厅。”我说:“再好一点的。”三轮车夫说:“刚才山河宾馆就有。”我说:“其他宾馆呢?”三轮车夫说:“紫荆宾馆、石城宾馆都有。”我笑着说:“石城县不错嘛,到处都有。”三轮车夫说:“这两年发展起来的。石城县没其它的,就是矿产和水电,来的都是些大老板,不发展这个,他们哪会投资呢?”我见这三轮车夫说出这番道理来,很佩服,说:“不错,现在的人都是白天忙工作,晚上忙生活,光工作可不行。”
到了银行,我让三轮车夫等着,进去存了钱,又坐上三轮车,让他拉我在城里转转,再找个地方喝茶。三轮车夫说:“城里小,没什么转的。”我说:“把你刚才说的什么紫荆宾馆、石城宾馆都带我看看,我晚上要招待朋友,先找个地方。”三轮车夫答应了,先到紫荆宾馆,这个宾馆在一个小山坡上,和县政府一条街。石城宾馆却在河对面,两颗星。三轮车夫说:“石城宾馆是最高级的。”我说:“还不是一样?只是贵一些。给我找个地方喝茶吧。”三轮车夫说:“到三把伞,喝茶的人多。”我说:“这名字倒怪。”三轮车夫说:“以前是河边的小茶铺,只有三把遮阳伞,一直就叫这个名字。”
河边果然摆着很多桌椅,却不只三把伞。我叫来茶,在躺椅上伸个懒腰,想,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妙,前几天我还在省城为晓铃的事情和公司里的事情焦头烂额,谁知道这才几天,就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在省城我恐怕永远不会一个人如此悠闲的喝茶,看来人不能把自己绷得太紧,退一步,真的会海阔天空。
想到晓铃,才发现来石城后一直没给她打电话,心里隐隐做痛。这个女娃娃这两年变化太快,是被城市迷失了自己,还是自己迷失了自己?在某些方面看来,她也没什么错,只是没有把握住自己而已,其实还是挺可怜的,她还小,很多道理还不明白。
我终于忍不住,拨通了晓铃的电话,晓铃接着电话,很激动,说:“老公,我一直在等你电话。”我说:“没什么,我这边挺好。自己小心一点。”晓铃说:“恩,老公,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我说:“才刚过来,还早。”晓铃说:“老公,我想你。”我叹了一口气,轻声说:“你要听话,隔一段时间,我这边安排好,我回来看你。”晓铃又开始抽泣。
挂上电话,我沉默了好久,才想到张老大,他一味的讨好我,想的什么我很清楚,今晚就在紫荆宾馆吧,和他聊一聊。他们毕竟是亲兄弟,我也不能太过分,有一点好处就行。上午租房子,他报了花帐,下午的材料也恐怕差不多,晚上看他如何表示再说。
我喝了一口茶,随意的四处看看,突然全身一震,一个女人映入眼中。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