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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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已经不再挣扎,他放松了臂膀,把脸孔埋进她馨香的如云长发中:“很高兴,可儿,昨夜……我真得很高兴!……直到现在——我才有了真正得到你的感觉……”
他的声音隔着她厚厚的青丝传出来时听来有些闷闷的:“我不要你像她们一样,总拿那些女史婆子们教的的侍奉伎俩来敷衍我,那些千篇一律的把戏让人厌恶透了!”
“……昨夜的你——很真实,”他抬头望进她的眸中,轻轻吐出个四字评价:“犹胜初夜。”
……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彻底被这个口没遮拦的家伙给打败了!真不晓得两人间到底谁才是“古董”,难道秦代的小夫妻们关上门来都是这样言语无忌的?再说,人家在精神领域本来就是“原装货”好不好?!还用得着他来下评语啊?
“不听了,不听了,青天白日的,你就不知羞吧……”无法从他怀里逃出升天,她只好将小脑袋摇成拨浪鼓来耍赖了。
亏她刚才还把他想的莫测高深,顺带吓了自己一个半死,原来去伪存真、究其本质之后,眼前的家伙也不过就是个——“男人”而已!她睨着他得意洋洋到有些恶作剧成功的样子——唉,而且不过是个“刚刚成年、童心未泯的男人”罢了。
可怜自己居然喜欢上了这么个厚脸皮的家伙,还亲亲热热、大大咧咧地坐在他腿上,毫不警觉——啥?坐在……
她脑中红灯频闪,身体一下子僵硬起来,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因为以前看过的言情小说时常教导我们说——“男猪脚都是万年发情的非人类——尤其是被碰到危险部位时!”
看她一边小心翼翼将视线固定在他鼻尖以下,一边故作漫不经意的想要寻机溜走,完全是一付担心他会突然“兽性大发”的戒备状,嬴政蓦的哂然一笑,然后好整以暇的摆出一脸道貌岸然相,一边继续抓着她,一边慵懒的倚回树上:“好了好了,别担心,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可随便起来就不是人?”她下意识的接上话后才警觉自己说了什么!
他嘴角挑起一个诡异的角度,似笑非笑的盯住她,看得她心虚的垂头摆出一付忏悔状后才决定暂时放她一马:“……若是你不喜欢此宫,待天下平定、国库丰盈时,寡人一定为你专门建造一座行宫……不,两座!……要不,还是干脆……”
她瞧着他兴致勃勃地样子,不知怎的,脑海中突然跑出一个玄衣爵冠、凤目鹰眸的Q版小人,一边游行一边敲着行军鼓,嘴里还念着怪声怪气的顺口溜:“等咱有钱了,皇宫一次建俩,一座拿来睡觉,一座留着养猪……”
噗嗤——
“……可儿……可儿!”一只大掌在她眼前晃了一晃。
“啊?——啥?”她捂着笑掉的下巴回过神来。
“寡人说要为你建座宫殿有这么好笑吗?我看你其实更中意骊山是吧?放心,寡人百年后,一定会邀你同住的。”他的语气满好商量,但配上角度有些阴郁的笑容却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不怀好意的大白鲨!
她的身子顿时僵住——百年后邀她去骊山同住?说得好听,明明是陪葬嘛!不要吧,这家伙可五十岁就病死沙丘了,那自己岂不是四十出头就得跟着进秦陵,还是被人用石块泥浆和众多妃子一道儿封在里头闷死的!
她干笑,清楚地感觉到脸皮扯动时的不自然:“那个……是没有问题啦……”有问题也没用,受了“先王”的指定,她就是发奋图强生出个二世胡亥来当太后也跑不掉陪葬的霉运了,“不过,你不觉得现在就讨论这种问题有些……早吗?”
“那就告诉寡人你要想座什么样的宫阁?”
这年头,送人东西怎么反倒像是打劫呢?建啥样的宫殿也都没差啦,真有诚意的话给她建座阿房宫好了!由于老板的传染,她可是对这座惨遭祝融之灾的宫殿好奇的很哪……
“要将宫殿以‘阿房’为名?这有何难,寡人允了。”

什么?难道她将心中的话说出来了?!
她张口结舌的变作了一尊石像——这太也太恶俗了吧,阿房宫是为她建的?别把所有的史实都强加到穿越女猪脚一人身上去好不好?她人小肩窄扛不起这么重的责任啦!
可惜某人不仅耳尖还很好奇,连心慌腹诽的时间都不给她,就在一旁兴致勃勃的发问:“可儿,你为何想要取宫名为‘阿房’呢?”
啥?连老板都没得出定论的事情,她又怎么会知道?学界观点说啥来着——因为宫址靠近咸阳?或者取自“四阿旁广”的建筑形状?又或者宫殿建筑在丘陵之上?……甚至还有学者们认为阿房宫根本就没有存在过!这让她怎么回答呀?
“……呃,这个……‘阿房’是我的小名嘛,好久没有人叫了,很有亲切感啦。”
以前老板最头痛她贪玩不用功,喜欢上网翻些野史传闻来搪塞论文,现在用上了吧。记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一个传说——“阿房宫”是眼前的某人为一位赵国公主而建,名字就是取自公主的小名。管他历史的真相是什么,现在能让她蒙混过关就成,这样的解释不是也浪漫的多嘛。
“哦?那需要我以后这么叫你吗?”他似乎想要善解人意一番。
“别别别——”她忙不迭的反对:“都说是儿时的小名了嘛,你真要叫我还听不惯哪。”真要命,可儿才是她真正的名字好不好?
“哦。”接受了这个答案,他难得的决定从善如流。
搪塞了一个问题,长吁完一口气,可需要陪葬的霉运还是高悬在头顶——以前她可是对秦陵地宫着迷的不得了,恨不得打个盗洞下去看看,现在终于有参观机会了,只是那昂贵的参观门票让人恨不得让给二师兄去消受。
正在为自己无法安渡夕阳红而叹气,耳边突然痒痒的划过他的气息,“……那此事日后再议。如今——你不喜欢‘平阳’二字是吧?……”他的眼神透过她晶莹的耳垂,移到碧池对岸:“看那一片芷草……”
那草地连着坡下的悬崖罅隙间,不知从何时开始,蔓延了一坡芷草,长叶飘拂,花朵成缀,风致楚楚,香味淡远。沁人的香气,使人心情宁静,恰与怀里的人儿一般可爱……
他突然扬声:“赵高,传令下去,将寡人寝宫宫名易做‘芷阳’。”
“奴才遵旨。”赵高似乎是哪颗树背后突然冒出的蘑菇,一个“乾坤大挪移”便瞬间移动了过来。
她震惊到险些咬掉了舌头,几乎要以为这家伙会忍术,刚刚是躲在地面下来着。
不是吧,难不成这些家伙都是近在咫尺、随叫随到的?
他刚才传唤的音量比跟她交谈时大不了多少啊!这样一来,他们先前的那些“**式对话”岂不是让人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OHmyGod,这下真的没脸见人了!
“是。小的立刻就吩咐冶造房重做‘芷阳宫’匾额。”那讨厌的太监还一板正经的俯腰应答着。
“芷阳、宫啊——”她的满腔羞愤被瞬间转了个弯。口中将那个名字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原来——这里就是“芷阳宫”!
她茫然的抬首四顾,仿佛就在昨天——同样是斜阳西沉时,她还跟着老板和两个师兄徘徊在秦芷阳宫的遗址上来来回回的做着勘测……可是如今——
“……”她无声的长叹了一口气,抑制不住的乡愁一下子全都涌上了心头。
再也顾不得旁人的眼光,她径自往嬴政怀里钻过去,希望能够压下胸中的惆怅——现在,自己能够依靠的只有这幅臂膀了!
他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怃然,虽然不解,却并没有刨根问底,一手轻轻抚摩着她的长发,另一手却将抱的她更紧。
这份无言的呵护,让她振作了一些。刚刚准备爬起来给他一个笑脸,可惜突然的一个念头袭来,再次打击得她垂头丧气:芷阳……“止”阳?怎么觉得这个“止”字,好像——还不如“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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