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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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走了,只是简单的寒暄几句,临走时还轻轻地关上门。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似乎还有一声半响的汽车喇叭声,这里是市区,有喇叭声也不奇怪。
我身体感觉不到什么,但是我脑子还清醒。
如果当初死了也许不会有这么痛苦……
这个念头一旦有我再怎么也压制不下去,在部队我们学到的东西。不仅仅是杀人,杀人只是一个必要手段,心里辅导!极其重要,我们这种利器把握不好是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何况这个年头心理治疗的技术已经很成熟,这些心理治疗对敌可以软化分解,对己可以更好的掌握。
可是我这一次无论如何也无法把死的想法排除,我的手不知不觉的已经放在呼吸机上。
我缓缓的把它取了下来,不是还有希望,而是实在没有力气。光是抬手的动作就让我出了身的汗。
心里虽然知道这样做的结果,但是脑子里却一片清明。我再一次费尽全身力气把两只手靠拢,想拔掉双手上的输液管。
门咣铛一声被打开了,也可以说是撞开的。
进来一个人,一个穿着医生白色制服的女人。脸上蒙着天蓝色口罩,很平静。(不是制服诱惑哦!!!)
四目相对,她眼里没有任何波动,就是这么看着我,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她的出现我一点也不意外,毕竟这里是重症看护病房,有严密的监控设备。虽然离得远,但是我依然可以看清她的眼,里面什么也没有!一片波澜不惊。我的双手渐渐地滑了下去……不是放弃,而是不得不放弃,我已经没有一点点的力气来支撑我完成拔针头的动作。
她看在眼里,走过来,伸手把我的双手放直,盖上一条很薄的毛毯:“感觉怎么样?”
不知为什么,我在她面前感觉不到和一般女人在一起的压迫感,在我的所有感官里她就是清水般柔和,但后来我才知道我错了,错大了!
“不是一般的差!”我没有隐瞒。
她看都不看我一眼,自顾自的把我收拾了一下后,又开始收拾旁边的床铺:“还好,你没有说谎。说明不是坏到极点。”她说话很温柔,像一清泉流过我的身体:“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我想了想,摇摇头。
她拿起呼吸机装好,伸手抚摸我的头发,突然问我:“想洗头吗?”
我又想了想,点点头。
我突然觉得这个女人似曾相识,但下一个瞬间我就把这个想法抛弃了,我长这么大和女人说话的次数大概可以数得出来,更不用说什么女性朋友了。
我躺着的床后来听说价值八十多万,也正是如此我才能够洗头。要知道我现在可是一个缺少脊椎的人,根本不肯能动。这个床的任何一部分都可以随意拆卸和拼装,可以把伤口避开,而且清洗十分方便(伤员)。
她的手指有着女人的温柔和女人特有的冰凉,在我的头皮上缓缓划过,那种感觉很舒服,我甚至差点睡着。没有男人会反对一个女人用手在头上轻轻地按摩。当然,该男人不能有*倾向!(汗)
“胡医生。”我轻轻的喊了一声。
她的手停了一下,又继续帮我洗头:“你怎么知道我姓的?”

“……”我一愣,这女人难道是烂记性?
她也没在意,淡淡的语气像是在和一个知己在随意的聊天:“你觉得我长的怎么样?”
“……”我靠,这时候跟我说这些东西!老子我自打懂事起,就只知道杀人放火,哪有心情去欣赏这些女人,我没好气的说:“不知道!我长这么大见过的女人很多,可美女没一个!”当然这也是实话。
她呵呵一笑,对我的挑衅丝毫没有在意:“其实呢,这个世界上有美女的!比如……”她停了一下:“其实呢我很喜欢你这样的人!”
她已经帮我洗完头,端着脸盆站在我旁边,看着我:“如果哪一天你想好了的话,我可以给你看看我的脸!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说完带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出去了。
不得不承认,她的笑声很好听,清清脆脆……
我突然明白,这个女人在不经意间就完成了一次心理医疗。想到这我一身冷汗,我这个女人做了一个评价:绝对的强人!至少在心理学上。
我忽然再也提不起自杀的心,就在刚刚她开门的时候我还没有放弃。
这种心理医疗的关键就在针对问题,显然她下对药了。不着痕迹的让我在**上享受了一番,又在我心里种下一些希望,虽然很小!
人无欲,则至刚!这个浅显的道理说起来很多人都懂,但是要做到就不那么容易了。
真正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开战之前人人都怕死,一旦交火之后,人的感官会被身边的情况严重影响,脑子里会突然一片空白。
然后就只剩下想杀人,也就是说这个时候你是想不到死的。所以会有很大伤亡,但是伤亡比例会很小。一旦战斗结束,害怕的情绪才会表现出来。
这是大规模的战斗,如果是小规模的战斗,那么情况又会不一样,这时候人会很清醒,不会那么冲动,所以小规模的械斗很少有不要命的往外冲的。所以伤亡很小,但是伤亡比例会很大。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虽然胡医生的脚步很轻,但是高跟鞋发出的清脆响声依然打扰了我的思绪。
我转头,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是我依然能够看到她眼睛里的歉意。我友好的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你感觉怎么样?”她轻轻地弯腰。我能闻到他身上特有的香味,桂花的香味。很好闻。
我丝毫不掩藏我的疑惑,我向门口看去,但是什么都没有。
“刚刚的那个是我妹妹。”她的眼里有笑意,那种很温婉的笑意,很舒服!
我又差点沉溺在她的眼神里,这是我从未有过的,我淡淡的应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刚刚的那个不是我的?”她搬来了一张椅子,坐下:“很少有人能分出我们两的。”
“你和她身上的味道不一样。”我想了想,虽然觉得有点轻浮,但是最后还是说出来,因为这是事实。
果然,她的脸色瞬间变冷。
我突然觉得有些无力,张张嘴,那句解释最终也没有说出来。
我就这么和她对望,丝毫不逃避她的眼神,但是我始终没有看到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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