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俊三十孰为雄(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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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皂衣汉子走到台前,大声宣道:“四名最终进入天都堂的弟子:云门堂尹从虎,青鸾堂慕容轩,紫石堂季一燃,紫石堂俞逝川!”
众人顿时一阵鼓噪,眉开眼笑者有之,唉声叹气者有之。楚天行转头朝慕容泽挤了挤眼,意思是恭喜恭喜,慕容泽只含笑点头。曲默笑摇头笑道:“今次又是四师弟大出风头,我莲花堂全军覆没。哈哈,我这个做大师兄的,可是惭愧得很哪。”叶凌云脸上的笑意一现即隐,拱手道:“哪里哪里,大师兄操心派中事务,自然不能与我这等专心教练武功的相比。”陈长空仍是一脸肃然,便如不会笑一般。
那皂衣汉子待鼓噪声渐息,又道:“按照我轩辕剑派的规矩,最终四人仍要捉对相斗,以定位次。下面由尹从虎对俞逝川,慕容轩对季一燃!”
岳小西知道虽然大局已定,但慕容轩志在夺魁,下面必然还有一番恶战,心中登时一凛,便向那季一燃望去。这一看之下却几乎忍俊不禁。原来这季一燃高高瘦瘦便如竹竿一般,双目无神,两颊深陷,仿佛是个痨病鬼。这样的人可怎么给他闯进前四来着,莫非他签运太佳,遇到的都是脓包草货?
慕容轩仍是面无表情,冷冷凝视,不动如山。那瘦子季一燃抱剑当胸也是实实站定,却忽的一记“迅电流光”直刺而出。慕容轩几乎不及举剑格挡,脚下急动,偏了个身子才堪堪避过。岳小西大吃一惊,手中也出了一把汗,心中暗道:这瘦子好快的剑法,可大意不得。原来这季一燃模样猥琐,但出剑快极,前面与他交手的诸人都教他的样子骗了,被攻了个措手不及。或便有人注意到他剑法甚快,轮到自己与之对敌,虽无轻视之心,以慢打快,仍是不敌。
慕容轩身形疾退,避过他接二连三的抢攻,手上便以雨七式的绵绵剑招与之对拆。季一燃的剑法纯粹以快取胜,慕容轩的剑意缓缓而动,将他的木剑带得快不起来,不由心中焦躁,大喝一声,一招“雷霆万钧”欲直破剑网。他这一招使得极快极猛,一柄木剑破空击出竟隐隐有风雷之声。
慕容轩冷哼一声,剑意突变,也是回了一招“雷霆万钧”。两剑相撞,一剑断裂,一人手中鲜血汩汩而出。胜负已然分明。
季一燃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断剑,不由叹了口气。慕容轩仍是冷冷的,提剑抱拳道:“季师兄,承让了。”
岳小西不由鼓掌赞道:“好!”发现身旁的慕容馨却无甚动静,不由有些奇怪。转头看她,却见她的目光投在另一边场中。
岳小西顺她目光望去,却见那场中胜负早已分明。站在场中盯着慕容轩这边看的便是那个获胜之人。他与慕容轩年纪仿佛,身材不及慕容高大,也可算玉树临风,更兼面如冠玉,口如涂朱,双眸灿然生辉,好一个容貌俊朗的少年郎!此时他正斜拄木剑,嘴角带笑地看着慕容轩这边情况,一副随意懒怠模样。
皂衣传令者又回到场中,大声宣道:“两场对决,胜出者:青鸾堂慕容轩,紫石堂俞逝川!”
“他叫俞逝川哪……”慕容馨喃喃道。
“什么?”岳小西听见慕容馨咕哝了一句,却听不真切,便转头问道。
“没什么。”慕容馨脸颊突然飞上一抹红霞。岳小西微觉纳罕,不知其所以然。
这时那传令者在台中道:“最后由两位胜者进行最终的比试!”
岳小西顿觉全身热血将沸,一颗心跳得擂鼓也似,不住地暗暗祷告,求上天保佑大哥蟾宫折桂。慕容馨亦紧张地盯着场上,一动都不敢动。
慕容轩仍是抱剑凝立,不动如山,心中却已不似外表般平静。赤焰冰霜花在他身上留下的伤势并未好透,连斗数场之后,汗已涔涔而出,手脚也多少有些发软。尤其刚刚与季一燃斗狠的那一招“雷霆万钧”,双臂都已酸麻,连运了三次内息方才好转。反观对手,呼吸匀缓,面色如常。他不由在心中暗想,这回怕要费些周折。

那俞逝川也是抱剑站立,表情却显得轻松开怀,一直微笑着看着慕容轩,仿佛全然无所挂碍。两人均是不动如山,半晌,俞逝川突然开口道:“慕容兄,你打算站到……”他“几时”两字尚未出口,慕容轩挥剑直劈,那是太一剑法中的“裂天一击”。原来他回回都是静立,是要对手先出招而后寻其破绽而攻之,或令对方不耐以致心有旁骛而施以突袭,这也是受伤之后体力有限,务求速战速决的无奈之举。比武之时开口说话乃是大忌,一说话,一口真气就凝不起来,动作都会有所迟缓。岳小西见慕容轩妙计得售,心中自然也是连连暗赞。
岂料那俞逝川也绝非庸手,于避无可避之处却奇怪的一个转折,站到慕容轩身侧,笑道:“不宣而战,非君子所为。”
他这一举动又是出人意料,本来他躲过剑招的那一步精妙非常,只需出剑反攻,慕容轩的情势就大大不妙。不料他竟不出招,白白放过大好战机,实际上算是饶了慕容轩一招,只不过这个饶法多少有些欺人太甚。
慕容轩此时抢攻,仍可占得先机,但俞逝川既然饶他一手,他再抢攻,就多少有些自降身价了,便只哼了一声,道:“兵不厌诈。”持剑转身重新摆好门户。
“对,兵不厌诈。”俞逝川微笑点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慕容轩,道,“你剑法很好,我没把握赢你。”
慕容轩见他仍是攻不成攻,守不成守,心中疑虑,不知他是存着什么念头。但刚才承他一让,也不好贸然抢攻,便道:“那也不算什么,俞兄谬……”话音未落,俞逝川突然提剑,以快剑连环相攻!这快剑与适才季一燃的打法相似(毕竟他们师出同门),但显然功力要比季一燃高出一截,慕容轩顿时左支右绌落于下风。
原来这才是俞逝川的计谋,他诱使慕容轩先出招是不让对方有时间考虑自己招式的漏洞;白白放过制敌之机更是大有讲究,他心知若对手是一个警惕的慕容轩,任什么样的良机都可能被他扭转,不若故意放过,让对手心怀愧疚,不至于抢上猛攻,更令对手心生疑虑,致使防御不严。
这时慕容轩倘若使出雨七式剑招将节奏拖缓(就像他对季一燃做的那样),那么未始没有赢的机会,但他此时内力消耗甚巨,格挡已十分吃力,绵密的剑招更难使出;加之俞逝川身法诡谲非常,忽的从东面刺出,忽的又转到西侧,慕容轩被他调动,形势便更加不妙,剑招愈显凝滞。
岳小西低声道:“糟糕,大哥怕是伤未好透,情况有些不妙。”心中焦躁却又毫无办法。场上俞逝川仍是一轮又一轮的连环快剑抢攻,慕容轩的剑招已然散乱,随时都要败北。俞逝川面有得色,又是一记“飙发电举”横削过去。
猛然间,慕容轩恍若换了个人,暴喝一声,一招“雷霆万钧”向俞逝川剑上劈去。这一招势挟风雷,当者披靡,俞逝川臂力本不及慕容轩,电七式剑招更不如雷七式剑招刚硬猛烈,倘一相交,不是弃剑,就是断剑!在场诸人均轻声呼喝起来。
岂料俞逝川的剑招半路即变,划了个圈子躲开慕容轩的全力一击,反而绕到慕容轩的剑背上用力一磕。慕容轩本是聚齐余力一击而出,这下一剑劈空,又被俞逝川大力一磕,哪里还拿捏得定?木剑“托”的一声就掉到地上。俞逝川嘿然一笑,挺剑就要点慕容轩前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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