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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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是什么?就是对方的一个微笑甚至一个眼神全部都是发自内心的,让你觉得温暖,这是一种人格的魅力,很可惜,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的,而徐少淮恰恰就有魅力。所以我很相信他。
短短几日,竹板在长安城遍地开了花,数来宝之后又有一种艺术形式迅速窜红,那就是莲花落。
就算是小作坊也有个场地,何况我们乞丐党也要有个办公室,办公室暂时就先定在破庙了。这几天,我尝试着初为人师的乐趣,有些轻飘飘的了。轻扬和念安已经去上学了,徐少淮这几天好像有事情要做,白天不知所踪,只有晚上才到庙里来,
我的内功心法越发运用自如,以前我是最怕冷的,仅仅几天功夫,我敏感的神经末梢微微有点迟钝了,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已经很值得庆幸了,这是海若心音的功劳。
“莲花落就是打七件子伴奏,所谓七件子就是一副快板,一副五片小竹板,也就是我昨天晚上做的。大竹板打板,小竹板打眼,相互配合有板有眼。”我向朱义仁他们边解释,边教他如何操作。
“乞丐也是一种职业,咱们乞丐党也有自己的规矩,第一条,不能抢劫,偷盗,作奸犯科;第二条,不让人反感,衣服尽量干净些,有时间洗洗澡;第三条,懂得发掘客户,要知道哪些是你的客户,哪些可能会成为你的客户;第四条,切莫死缠烂打。人家要给早给了,你追半天也不会给的,所以,要知道放弃;第五条,不得欺负同行,天下乞丐本是一家,要团结友爱。”我说完看着朱义仁,他轻轻点了下头。虽然人莽撞些,不过是条汉子。
朱义仁虽然对我不服,不过,拿过七件子的时候,眼神里对我还是很崇拜的。这些宣传任务我全部交给他了。不过,这些全都是秘密进行的,徐少淮说太招摇了不是好事。
将莲花落的台词教完,我的任务差不多已经完成了。我这几天一直没去望云楼,不过为了要点不花钱的月饼,我还是去了一趟。中秋临近,处处张灯结彩。
今天的望云楼与往日有些不同,刚进门就看到人声鼎沸,我想老板也没时间管我,转身就向外走,转身太过着急,一不留神撞到来人的胸口,差点把我鼻子撞歪,我揉着酸疼的鼻子,急忙开口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掸了掸衣服,“没事了,你走吧。”咦,这声音好像有点熟悉,我抬头一看,竟然上次在酒馆碰到的绝色美男子。我冲他笑笑,准备出来,冷不防从旁边传来一个声音:“公子,上次就是这个小叫花子。”
美男子旁边一个藕荷色长袍的小子窜上来,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上次让你跑了,这次可没这么便宜。”上次醉酒的那小子恶狠狠地看着我。
我试着掰开他的手,没想到他篡得更紧了,“公子,一看你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大庭广众之下,公子就算不顾及我的面子,也该注意自己的身份吧。”这招还真管用,他犹豫了一下,放了手。“也罢,我就不信你能从我眼皮子底下跑了。”
“仇兄,我们可是来喝酒的,别为了一个叫花子坏了心情。”美男子低声对那人耳朵。
“我这个人向来是有仇必报的,敢惹我就应该想到后果。”他故意大声说,有一半原因是想吓唬我,另一半原因是想挽回他丢失的面子。
“公子,依你的实力就算把我打死也是没问题的,只不过,公子说到报仇,我只过是个乞丐,请问和你有什么仇?”纨绔子弟,小肚鸡肠的人,我装做一无所知的样子,很无辜地看着他。

“不知道仇公子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增辉,杨路,快带仇公子到二层的功名厢,烫一壶上好的清酒。”崔铉过来解围,他没办法上前拉那姓仇的,却暗地向我使眼色让我开溜。
姓仇的挥着手臂挡在我面前,“你不许走。除非你能赢了我。”他晃了晃脑袋。“仇公子这么多人,我只有一个人,打死我也赢不了。何况,我跟公子没有过结,你竟如此大动干戈,岂不是欺负我吗?”我抢在他前面说,反正他也不能把当天的事情讲出来,我要借机脱身才行。
“今天,本公子心情好,不比武,我们比文,省得你说我以多欺少。怎么样?”他皮笑肉不笑地站在原地。
“仇公子说的真是笑话,我如果说不比,你肯放我走吗?你不要欺人太甚。”看他笑,我也忍不住了,原来古人真的很酸,偏偏以为作诗就是高雅。
“那我们就以情为诗,怎么样?我先来。”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桃李青青一月明,
啊娜如水天籁声,
卿娇笑,伴一生,
执子之手春秋行。
他旁边的家丁已经高声叫好,围观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仇公子,怎么判定输赢,如果我赢了,你就让我走,对吗?”我用垂询的眼神看着他。
“这是自然,你赢了就可以走,只不过,输了可就由不得你了。这输赢判定嘛,这里这么多人,可都是看见的。”他甚是得意起来。
“灵儿,你别在这里胡闹了,跟我回家。”门口有人说话,我抬头一看,竟然是徐少淮。这时他已经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的胳膊准备走。我知道,凭他的武功要带我走应该没有问题,不过,对方的一干人正瞪圆了眼睛看着,即便打赢了,可能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哥,我不一定会输的,你不用这么着急。”我另一只手拉住他的胳膊,示意他等一下。我顿了顿,环视四周,“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
大厅内一片哗然,姓仇的用凌厉的眼神瞪着我,无奈地低下了头,徐少淮急忙拉着我离开了。“哥,这次的祸闯大了。我有点后悔,大不了让他痛打一顿,出出气,现在让他当众受辱,恐怕,以后日子难过了。”我磨磨蹭蹭地走着。
“你知道得罪谁了吗?”他竟然冲我笑笑。我摇摇头,到这里时间不长,哪有机会认识几个人。
“仇士良的干孙子,仇仁豪。”他口气轻松得很,如果不是听说过仇士良的名字,我还以为是个无名的小人物,原来,竟然是神策军中尉仇士良,这个大太监的干孙子。
“你不害怕?仇仁豪可是出了名的小人,得罪了他会很惨的。”他不太会说谎,他说谎的时候,会眯起眼睛。“哥,有你在,我才不怕。”不顾他的恐吓,我已经放松了。
“啊,不好,轻扬和念安。”我差点忘记了,既然仇仁豪不是第一次望云楼,而且崔铉又对他毕恭毕敬,难保他不会向仇仁豪示好,带轻扬和念安去领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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