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鬼妪劫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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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御剑低飞进入谷道,两侧高崖上红叶焕发出万道红光,映照得发眉皆赤,脸上也好像是涂上了一层胭脂似的,行间更有香风沐体,精神也为之一振。青竹也无心看什风景,看看前面就到岭上,就在离岭上尚还有两三里远近时落下剑光,步行入内,步伐迅速,不过片时就到了谷道尽头岭上。
这火枫岭高出天汉,密云浓雾笼罩其上,青竹一双慧目透云穿雾朝里看去,只见夹道之外,一片又宽又大的绝岭上,居然山水花树比比皆是,红叶丹枫绣列峰间,其间更有一座座玉楼飞阁,瑶宫朱阙与峰巅林畔隐现,珍禽异兽飞舞往来,清丽空灵。若非知道是鬼仙山门,猛眼看到真还要以为是甚散仙宫阙。正在谷道口查探,忽见前面云雾涌动,从中漂出两缕轻烟,那两道烟气在天风吹拂下居然也聚而不散,轻烟甫一出来,一阵扭动下便化为两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垂髻幼女,生的雪肤花貌,娇小娉婷,甚是惹人怜爱,看去居然不带一丝鬼气,和瑶府仙姬也差不甚多。身穿一套雪也似白的宫装罗衣,一个手持青玉拂尘,一个腰佩朱鞘长剑。两人方一现形就指着青竹喝道:“你这小道人,是从哪跑来的?莫不知道这里是你们这些男子不能来的吗?”
青竹垂手稽首一礼,道:“贫道是莽苍山散人,道号青竹,来这是为……。”就将自己来此因由说了一遍,说完,朝那两幼女道:“还烦劳两位道友通传一声。”
那两女互视了一眼,道:“谁管你来此是何缘由,你擅闯入火枫岭百里禁地,触犯了姥姥法令,快快束手受缚,随我们入内听候姥姥发落。”说着,两人各将长剑拂尘拿到手中,跃跃欲试,摆出一副要动手的模样。
青竹不由莞尔,微微一笑道:“既然触了桑姥姥禁令,自该受罚,那就请两位道友前引,带我去见姥姥,听她老人家发落吧!”
两女见青竹如此容易就自承过错,愿受惩罚,心内不由大是失望,自己两人终年在这都峦山修炼,从不曾出山,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个外人,本还想试下自身道行,没想到又动不成手,见那道人甚是有礼,平日听姥姥说要待人有礼,又不好意思强行与他动手,只好收了法器,对着青竹喝道:“你这胆小鬼,跟我们来吧。”说着,就将手前指,将前方云雾洞开一个丈许大小云洞,朝里就走,两人一路看着规规矩矩跟在身后的青竹,心里老是觉得有甚不对劲之处,想了半天也不得其由,心里大是烦闷,一路上嘟嘟囔囔,鼓着嘴角数落青竹不是,青竹见这两幼女大概是自幼修行,不惹片尘,纯然一派天真,不通世事,也就当未曾听到。
一路上经过不少楼阁花林,不多时,到了前面大片空地上,但见这绿草如茵,白石流泉间一座大宫殿坐落前方,那宫殿通体如玉,宝光隐隐,两女此时也不再说话,让青竹在外面草地上暂待,等她们问了姥姥再来罚他。跟着两人就沿着白石甬道入殿去了。
青竹知道此时急不得,只能暂待,就站草地上看了会四周景致,但见这鬼仙宫阙,到也是景色清丽,虽比不上本门仙府景致,却也各具胜场。方看间,忽听得前方一声微带恼意的声音传来,“那根烂竹子道人,快进来,姥姥要见你。”青竹抬眼看去,正是方才两女之一,微嘟着嘴瞪视自己,便整了整衣着,随那女子入了大殿。
只见这大殿内甚是空阔,当中一座白玉宝座上端坐着一个青衣老妇,生的身材矮小,相貌极为丑陋,一双碧目中光华隐隐。两侧各立着二三十个服饰不一的女子,一个个神情冷漠,看去身形甚是凝聚,一点也不似鬼身,若非知火枫岭门下非女鬼不收,还真以为是真人了,她们听到青竹进来,也不去看上一眼。青竹走到那宝座前,抬手施礼道:“散人青竹见过桑老前辈。擅闯火枫灵府,还望恕罪。今日晚辈前来,是为了……。”那老妇抬手阻了青竹话语,道:“你来此事由我已尽知,你不必多说,两极丹是我穷百年苦功,采炼一千三百余种灵药仙草,苦练方成,并非天生灵药,无主之物,平日里就是我门下弟子也甚少能得此丹,何况是与外人。今日我也不怪你擅闯洞府之罪,你那师姐我也已叫人带来,你和她速速离开,不许再来。”说罢,双眸微阖,不再言语。
青竹见状,忙说道:“老前辈,晚辈本不该前来扰了前辈清修,但关乎家师兄性命,不得不来。前辈修成大道,必上体天心,慈悲为念,两极丹灵府至宝,不敢多求,但能得两枚便可。晚辈身旁带有少许玄冰精髓和万年石蕊菁华,对前辈或许有益。”说到此,拿眼觑去,见鬼姥虽不说话,但神色似乎微微一动,知道或可有望。果然,等了少刻,才见鬼妪开眼,说道:“方才你说我修成大道,慈悲为念,此话到也不虚,也罢,你若能过我劫阵,我不但将两极丹送你,给多与你一服。”说完,也不等青竹回答,径直命方才传话幼女带了他去后山大阵处。
青竹也知此时情势由不得自己,身上就只这几件飞剑法宝,就是动手胜算也是不大,况且桑妪得道数千年,早成鬼仙正果,神通法力俱都远在自己之上,如何与抗。不如看看可能过那劫阵,于是就别了鬼妪,跟在那人身后朝后山行去。
出了大殿,前行幼女走了一阵,忍不住回转身来,语气中微带恼意的对青竹说道:“你这根烂心竹道人,方才是不是故意不与我们动手,好让我们带你进来?害得刚才姥姥数落了我二人好一阵呢!”说罢,又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青竹心内好笑,嘴上却说道:“哪里,是贫道自知触犯桑姥姥法禁,才跟两位道友进来受罚的,你看桑姥姥不是已经罚我去甚劫阵了吗?”一说到那劫阵,那女子就神色微变,微带忧色说道:“这到是,你进了劫阵只怕也出来不得,那劫阵可是姥姥亲手布下,内藏太阴妙法,生死玄机,可不是那么好破的。你那师姐昨日便进去了,但是到现在还没甚响动呢。这还是姥姥念她是个女子,未曾发动阵法妙用,方才如此,要不然谁知你师姐能否坚持的住呢。”青竹听那女子如此一说,师姐也在洞中,以她道力尚未出洞,心中颇为担忧,正在那暗自思量,两人此时都不说话,默默向后山走去。走了不过十余里路,不多时,便到了火枫岭后一处石洞洞口。

那石洞高有丈多,洞内黑漆漆的光亮皆无,青竹到了洞口细看之下,就查出其中不同,那洞内黑漆漆的居然无丝毫光线入内,一门之隔却是两个世界,自己一双慧目看去,也不能看到内里丝毫情形。正在那打量洞门,就听那女子说道:“好了,这里就是劫阵入口了。你自己进去吧!”说完,就站在那看着青竹,似乎要等他进去的样子,青竹淡淡一笑,就朝那洞门行去,到了洞门犹如滴水入海,涟漪不起般消失的无影无踪。那女子见青竹业已入阵,朝洞门口呆望了阵就转身向回路走去。
青竹刚一踏入洞门,就觉头微微一晕,仿佛船行大海之中,遇见浪头,略为颠簸,随即静止。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霍得看到前方有三五点鬼火般的亮光冉冉浮动,若隐若现,看似不动,眨眼间那几点鬼火就到了身侧,立觉身侧多了些森森鬼气,青竹忙将剑光放出,环身防护,只是平日里百十丈长的金碧精光现在居然只有数丈长短,光华也减弱了好些,看去黯淡无光。连用慧目法眼看去这才看出那几点亮光形似灯花,下面也好似悬挂着一团黑影,只是看不真切。那几朵鬼火到了身侧也不往剑光上撞,只在身外环绕不动,除了一闪一亮,再无动作。就这样过了不久,那几朵鬼火忽的亮了一亮,青竹不由多注视了一眼,这一眼,目光不禁就被鬼火吸住,身上更是连打了两个寒战,心旌摇摇,神魂欲飞,思潮起伏,万念俱生。知道一时疏忽,忙收摄心神,按照本门心法宁静心思,澄神定虑,潜光内视。心神方一宁静,再看那些鬼火,已是不能再动摇自己心神,
就在青竹再朝四周看去时,那些鬼火又生出新的变化,晃眼之间,忽然化生万千,满洞皆火,更有阴风鬼气,悲啸鬼哭之声,无形中生出一种极为微妙的凶威。方一接触,心神忽又摇动不宁,心中也烦躁不安起来。知道厉害,忙盘膝坐下,二次运用玄功,镇定心神,打起坐来。青竹不知这是鬼姥道成后所炼灵火,内藏太阴妙法,能随人念头生出变化,引人入魔,最是阴毒。
青竹正二次运功打坐,忽想起方才那女子说师姐青月也在阵中,谁知心方一动,就瞥见旁侧升起一道青色霞光,正是青月当日得到的那件碧霞仙衣,正想叫她,心方动念,忽然心神一荡,道胎元神也摇了一摇,元神光华也暗淡许多。方知旁侧青月是阵中妙用,自己一时不察,业已中了太阴戊形之法,忙振奋道力,想将大光明道法使出,谁知道平日得心应手的道法此时居然用它不出,一任道力在体内流转,两手灵诀却是怎么也掐不出来。青竹忙将顶门一拍,顿时天门大开,一团清辉流彩中一尺许长的婴儿从头顶透出,正是青竹数年修行凝结的道胎元婴,只是看去神色有些萎靡不振,青竹道胎出现后,就一意运用玄功,将适才念头尽数消去,不生一念,守住心神,时间一长,渐渐的神与天会,无人无我,一任外面怒雷咆哮,阴风四起,更有浪语**,颜色萎菲,通都丝毫不为之所动,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顶门元胎变的光华流转,神色宝相庄严,眉心更是隐隐透射出一点晶莹亮点,灼灼生辉,正是云门弟子借助门中大阵凝结道胎时吸收的仙灵之气所聚合,此时得了青竹玄功妙用,渐显透露出来了。随着时间流逝,那亮点也渐渐明亮了起来,霍得亮光一闪,丝丝清亮乳光从道胎眉心散发出来,阵中一切怒雷阴风,**浪语顿时成空,一时俱消。诸般声响方一消失,天门之上光华微闪,道胎也没入顶门,回了灵台紫府,安然盘坐。青竹此时也将双目张开,直起身来,双眸之中闪现清亮光华朝身侧四周看去,眉心处居然也有一点清辉淡淡闪现。
青竹方看了一圈,心中忽的一动,双手掐诀,朝眉心一指,一道白色乳光朝身左侧射去,光之所至,暗影俱消,前面数丈处现出青月身形,正盘膝坐地,入定神气。眉心处似乎也有点微光摇弋不定,若隐若现。青竹知道师姐此时正是紧要关头,若能成功退魔,自能功行大进,虽是如此想,但心中也不敢大意,左手掐了灵诀准备随时发动。青月毕竟修行功深,虽因一开始陷身阵中,心忧师兄安危,让阵法所乘,吃了大亏,后来知道厉害,惟有自己出了大阵,方能为师兄谋。就一意行功,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方才安然入定,渐渐的发挥出道胎妙能,不多时,青月元神显现,仙灵之气流转下,将阵中妙用定住,一日夜间所有苦痛尽数消去。青月将仙灵力流转周身百脉,刹时道力尽复,这才睁开双眼,方一开眼,就看到数丈外青竹正眉心显现一点清光看向自己,见自己正看他,就向这边走了过来。青月刚开始还以为又是阵法作用,及至见到青竹眉心处那点清光,知道那是本门仙灵之气所结,这阵法再厉害,也幻化不出仙灵之气,知道应该是真,便站起身来,就听得青竹说道:“恭喜师姐,安然渡过心劫,更道力大进,我们现在还是早点出阵,好取了两极丹回山救治师兄要紧。”青月不及他说,忙回答道是。于是两人会合一处,心念本门降魔真言,手上灵诀发出,借眉心清光妙用,不多时,就将大阵走完,安然步出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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