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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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不断地前进,宽广的土地上,只有绿草,还有一阵风吹来,让人闻到了只属于自然的气息。风离掀开了窗帘,看到这样的一幅美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与她同坐马车的是德妃,德妃笑道:“你啊,这里就比紫禁城还要好吗?”风离笑道:“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味道,紫禁城的味道是庄严、威武,草原的味道却是自由,说来,我倒还真是比较喜欢草原的味道。”德妃道:“当初老祖宗在的时候,就一直地跟我们说你真不像生长在皇宫里的人,现在我倒不得不同意老祖宗说的了。”风离一笑,孝庄,是了解她的吧。
德妃看着她,道:“阿离,勤嫔,是你跟皇上提出让她跟着出来的吧?”风离点点头,想起她跟玄烨说这事的时候,玄烨的样子,脸沉着的,最后却还是应了她,只是,不让再有下次。她本来也不让再有下次,这样也好。德妃道:“勤嫔倒是有些心计,竟用着胤礼来让你将皇上推着给她,不过,皇上,是她能摆布的吗?这次皇上带着她出来,只怕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了。”风离微微地一笑,道:“德姐姐,怎么不见你说我有心计,让勤嫔跟着出了来,却也断了她以后的出路,我这不是更狠吗?”德妃笑道:“那也是她自找的,谁让她看轻了你。”风离“哧”地笑看着德妃,道:“那也不能说我没心计吧。”德妃道:“至少你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风离摇了摇头,德妃道:“阿离,你回宫也有一个多月了,可有消息?”风离一愣,然后又知道她所指了,道:“所有看过我的无论是太医还是什么大夫都说,我的身子本来就不好,再加上一再的小产,此生怕是再也不能受孕了。”德妃小惊地看向风离,道:“皇上知道吗?”“前几日,他让太医看过我的身子,应该是知道的吧。”风离轻淡地说着,德妃一时也说不出话来,风离一下子转过头,道:“德姐姐,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让初夏进宫陪我解解闷如何?”德妃回过神,道:“你还惦记着初夏啊?”也就是几天前,那拉氏带着已经五岁的初夏进宫给德妃请安,风离刚好去德妃的寝宫,初夏一见着风离就吵着要她,末了那拉氏要带着那小丫头出宫,初夏还哭闹个不休,要不是风离许诺着以后会再见她,她还不肯走了。
“我和她,也算是有缘份,你要是愿意的话,就让她进宫来陪陪我。”风离想起了初夏,笑意加深了,德妃道:“你的意思,皇上知道吗?”风离道:“我还没问过他,总得先让你同意了吧。”德妃笑道:“我没什么,只要皇上同意那就好。”风离道:“那就谢谢德姐姐了。”有礼的举措,谁能不为她折服,德妃道:“还这么客气啊,难得你有喜欢的东西,这对老四家,也是天大的荣幸。”提及四阿哥,德妃偷偷地看了看风离,风离却毫无异色,那颗悬在半空的心也放下了,风离道:“我想还是回京以后问问初夏的额娘再说吧。”
马车停下了,车外传来太监的声音道:“两位娘娘,到了。”德妃执起风离的手,道:“走吧。”踏出了车门,一个小太监跪在地上,德妃踏着小太监的背下去,看到这样的场景,虽然是看多了,可风离还真觉得残忍,她实在做不到。见风离不曾走下,德妃回过头道:“阿离,怎么了?”看到风离注视着那小太监,一阵迷惑,风离跳下了马车,拍了拍身上的衣裳,道:“没什么?”她这样,也算是两全其美了,可是那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却几乎趴在了地上道:“奴才冒犯了娘娘。奴才该死。”风离一愣,道:“什么冒犯不冒犯的,与你无关。”小太监道:“娘娘不愿踏着奴才而下,定是奴才冒犯了娘娘,奴才该死,求娘娘恕罪。”这,风离实在是没办法接受这些人的思维,可是她也知道,小太监的话说到了这份上,她要是就这样的走了,只怕他也活不了。道:“并非你的错,我只是想跳着下来,活动活动而已,你起来吧。”这应该不会再有什么话说了吧,她可不想因为她害得这个小太监没命。
小太监道:“谢娘娘,谢娘娘。”一连的嗑了几个响头,才规规矩矩地退了下去,风离也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要说她回到这里有什么不适应的,就是这些人的奴性,动不动就说什么该死该死的。
“阿离,走吧。”德妃倒不觉得有什么,听了风离这么说来,就让风离走。风离应了一声,跟上了风离,各自的侍女也站在各主子的身后。这一次伴驾出塞的除了风离、德妃外,还有良妃、勤嫔,宜妃倒是难得的没有伴驾左右,就是因为她染了风寒。想起她们刚刚要起驾离宫的时候,带着病的宜妃来给她们送行时那妒忌的样子,风离暗自的一笑,一个声音道:“阿离这是笑什么呢?”风离抬起头,良妃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和德妃的面前,笑着问,风离当然不会说出自己刚刚笑的内容啦,道:“没什么,只是想起遥宁想笑而已。”
良妃笑得更是灿烂地道:“十三福晋,倒真是一个不一样的女孩。”何止良妃,德妃让风离这么一提遥宁,也掩口直笑,道:“遥宁,还真是迷糊,竟然连走路也能掉进坑里。”那也是不久前的事,有一次遥宁进宫给德妃请安,本来是和四福晋那拉氏一块的要出宫的,可是没想到她走得快些,竟不小心地掉到了人家挖来捉贼的坑里,在她后面的那拉氏赶来没见着人,以为她先出了宫,她就在坑里呆到了晚上,后来也是胤祥发觉她深夜尚未出宫,就派了人进宫问了德妃,再后来就是德妃派人去找她,遥宁也厉害,竟然在坑里睡着大觉。所以,现在宫里的人只要一见着遥宁,就不禁地想起她掉坑里的事,当然是免不了的笑。
风离无奈地摇头,道:“没办法,她就是这样。”德妃道:“这次她没跟着出来,倒是让人错过了不少好戏。”良妃抿着嘴笑道:“姐姐也总不能老想着看十三福晋的笑话啊,再这样下去,她可不敢进宫来了。”德妃摇头道:“这倒也不会,遥宁虽是迷糊了些,倒也是个大度之人。”良妃也赞同地点了点头,风离道:“德姐姐说的,要是遥宁再无半点气度,那岂不是要她等着被休的份?”两个不一样的女人都笑了,一个中年的太监走了来,道:“各位娘娘,营已安扎好了,请娘娘们过去休息吧。”德妃点了点头,道:“良妹妹,阿离,今儿个赶路也都累了,都休息去吧。”良妃和风离都应了一声,德妃去了,良妃也说了一句,走了,风离吁了一口气,刚要走,却发觉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勤嫔站在她的身后,一见风离回过头,恭敬地行礼道:“皇贵妃吉祥。”风离道:“勤姐姐倒也不必多礼了,出门在门,这些规矩也都免了。”
并不想与她有过多的纠缠,迈出了脚步,勤嫔喊道:“你等等。”风离停下了脚步,道:“有什么事吗?”勤嫔咬了咬下唇,道:“你能不能让皇上,再赐我一个孩子?”听到这话,风离只觉得荒唐,转身看向勤嫔,道:“你怎么敢跟我说这话?”勤嫔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的,道:“你心地好,而且皇上又极宠爱你,我只是要皇上一晚而已,并不过份。”风离冷哼了一声,道:“那又怎么样,我没有必要为你做嫁衣的不是?腿长在皇上身上,他要去哪儿我不会拦着,可他到了我那里,我也不会赶着他去别人的房里。勤嫔,不要以为我是好心肠的人,我不是,你一再的提出这些要求,我不可能都遂了你的愿,礼儿没有告诉你,这次我让皇上带你出塞,是第一次达成你的要求,也是最后一次吗?”
说完风离带着厌恶地走了,本来她极同情勤嫔,可是看她如今做的这些事,所有的同情也没了,只剩下厌恶。她风离的样子写着好欺负吗,一次也就算了,现在还敢说出这些话,她或许不算是心狠手辣的人,可她也不是烂好心的人,更不会把她心爱的东西推给别人,不管是什么理由,她都不会。想起了什么,风离道:“飞雪,十八阿哥现在怎么样了?”随在她身后的飞雪道:“十八阿哥的病,要是没什么的话,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不过,主子,我还有一种不好的感觉。”风离没有再说什么,十八阿哥,注定是要在这里死去的,现在没事,并不代表不会再发生任何事。想起了玄烨,想起他还带着病,风离道:“皇上的大帐在哪儿?”飞雪指向风离的左手边,道:“那边。”风离走了过去。

还没入帐,就听到大帐里传来了一阵玄烨咳嗽声,还有李德全的劝阻声,风离掀开了门帐,看到玄烨正一边咳嗽一边的批阅奏章,李德全在旁边是一脸的难色,看到风离走了进来,连忙行礼,然后退了出去。玄烨听着李德全没了动静,道:“你总算给朕安静下来,别老担心着朕了,去看看离儿那边安顿好了没。”“你自己的身体都顾不了了,还想着我。”风离站在玄烨的身边,脸上尽是心疼的神情,玄烨一见是风离,放下了手里的笔,执起风离的手,拉着他到了跟前,道:“离儿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要告诉飞雪她们,要不然就让我传太医。”风离道:“我身子再怎么不好,也不像你病着也不安份,这些事就那么重要吗,你不能交给手下的处理?”
玄烨微微地笑,让风离坐到自己的膝盖上,搂着风离道:“朝廷大事,我多交给朝臣处理了,也就只有一些大事由得我自己处理。而且,我的身体可比离儿你要好得多,离儿才是更该好好地照顾自己。”风离别过头,道:“你的身子再好也不是铁打的,该休息你还是得休息,才赶了路,你一定累坏了,所以,你现在就该好好地吃了药休息。”玄烨道:“离儿,我刚吃了药没多久,这太医不是还没把药送来吗?”话刚说完,门口传来了李德全的声音道:“皇上,太医把药送来了,该用药了。”风离直盯着玄烨,玄烨也只有陪笑的份,风离离开了玄烨的膝盖,玄烨道:“进来吧。”李德全领着太医和几个太监端着药进了来,李德全在玄烨的面前,用银针试了药,确定没事这才将药倒了出来,端至玄烨的面前,风离从他的手中接过药,轻轻地吹了气,道:“李公公,有蜜饯吗?”
李德全一愣,玄烨道:“离儿,我不用蜜饯。”从风离的手里拿过药,确定不热了,一饮而下,风离看得直皱眉头,可是,人家玄烨却连眉头也不动一下,将药碗还给了李德全,李德全带着所有的人都退了去,风离不确定的道:“真的不苦吗?”玄烨闪过一丝的狡黠,道:“苦啊,离儿要帮我解苦才是。”伸出手捉住风离,将她拉入怀里,还没让风离反应过来,就已经吻上了风离,良久才放开风离,一副痞子样的道:“离儿的唇可比蜜饯还甜。”风离的脸红得艳丽,道:“你生了病还不正经。”玄烨抱住她道:“不气,离儿不气。”
风离让他那样细柔得哄,就是再有气也气不出来了,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道:“我有礼物要送你。”玄烨看着她手里的盒子,道:“什么东西?”风离打开了盒子,里面装的一对翠玉戒,一大一小,风离道:“有一个地方,每一对人结婚的时候都会在彼此的左手无名指上戴上一个戒指,戒指代表着他们是夫妻,也代表着他们对彼此的感情,不管是生老病死还是家破人亡,一辈子都不离不弃。”玄烨的眼中绽放出了前所未有的神采,风离拿出了那较大的玉戒,戴入玄烨左手的无名指中,玄烨也拿出了另一个,戴入风离左手的那纤秀的无名指上。风离看着玄烨的手道:“以后,你的这只手,只能戴我送你的这只戒指。”
玄烨道:“好。”
没有什么甜言蜜语,这一个好字却胜过一切,玄烨想再吻向风离,风离挡着他道:“不行,你还病着呢。”玄烨柔哄着道:“没事的离儿。”紧紧地抱住风离,风离挣扎之间,帐外传来了女声道:“皇上,臣妾有要事求见皇上。”玄烨皱了眉,听这个声音,不就是勤嫔。
风离趋着玄烨这时,挣开了玄烨的怀抱,躲到了一边的屏风后,玄烨整理了衣装,道:“进来吧。”经过盛装的勤嫔走了进来,千娇百媚地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风离在屏风后将勤嫔的样子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地赞叹,勤嫔还真是个美人胚子,虽无德妃的雍容,宜妃的高傲,良妃的绝美,却有着几分小家碧玉的柔婉,不错,还真不错。在玄烨的角度,可以将这帐内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当然也将风离的赞赏看在眼里,可是却是无奈,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思旁观着这一切。可是,抚过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什么无奈也化为了柔情。
扫了一眼勤嫔,道:“起来吧。”勤嫔听着道:“谢皇上。”缓缓地起了身,目光迎向玄烨,满是柔情,道:“皇上,臣妾听闻皇上龙体有恙,特来伺候皇上。”福了福身子。风离轻挑了眉,伺候,这个伺候,还真是不怀好意,而且玄烨现在的身子……她真有些后悔答应让她跟着来了。目光看向玄烨,玄烨对她露了一个笑容,转向勤嫔时却一脸的严色,道:“不必了,你要是没什么事就退下吧。”闭起了眼睛,一副你说什么也没用的样子,勤嫔的脸色一变,却还是不肯放弃,犹豫了一会儿,道:“皇上,臣妾刚刚见着了皇贵妃。”偷偷地抬头看了看玄烨,玄烨听着她提起风离,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屏风的风离,风离勾起了一抹笑容,好啊,不知道又拿她做什么文章了。
可是,勤嫔哪知道玄烨是为了躲在屏风后面的风离啊,以为自己的话题引起了玄烨的注意,暗自窃喜,道:“皇上,臣妾看到皇贵妃一个走了出帐,好像和什么人有了约会。”说得含蓄得很,就是有意引着玄烨想歪。玄烨的脸一沉,勤嫔更是开心得很,道:“皇上,也许皇贵妃只是想出去散散步而已,并不是和什么人有约,皇上还要明查才是。”
听到这里的风离不怒反笑了,离间计吗?这个勤嫔,真不知道该说她太聪明,还是太笨。不知道她看到她从里面走出去,会是个什么样子呢?风离好奇得很,盈盈地走了出去,道:“多谢你为我说好话了,勤嫔姐姐。”勤嫔一见风离,脸色大变,她千算万算也算不到风离竟然在玄烨的帐里,看向玄烨,玄烨的脸一阵铁青,勤嫔立刻跪了下去,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玄烨眯起了眼睛,道:“勤嫔倒是不妨说说,你何罪之有?”勤嫔支支唔唔了半天,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心乱得紧,风离道:“皇上,勤嫔姐姐也只是为了皇上而已,并无大过,而且她也只是初犯,皇上还是饶了她吧。”走到了玄烨的身旁,玄烨看了她一眼,眼里尽是谴责,风离笑着迎向他道:“万事都有你不是吗?”
他还能说不吗?只是心里尽是愧疚想起了四年前的事来,要不是他,乐乐不会有事,风离腹中的孩子不会小产,今日的风离也不会落得再也不能受孕的结果,所以,不管她怎么求情,他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想要伤害她的人。道:“勤嫔,朕会派人送你回京的,从今以后,你就好好地呆在你的宫里,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踏出你的宫里一步。这,就是你费尽心计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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