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鸦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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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风离痛苦地大叫了一声,鸦片在她体内不断地摧毁着她的意志,她想要……一个念头闪过,可是,她不能,绝不能,就是死,她也不能。血薇唤“主子”就要上前,飞雪和雯儿却捉住她,同样摇摇头。而风离死死地捉着被单,努力的,努力的抗拒在她的身体作祟的鸦片,好不容易那瘾头去了,风离汗淋夹背,伤口也因为她的动触而流出了血,这下,血薇她们都一同上前,雯儿哭泣地道:“主子,你觉得怎么样了?”
风离全身没了力气,只能虚弱地道:“没什么。”飞雪拿出了白色的药丸,道:“主子,先服药。”喂着风离服下,看到风离那张被鸦片折磨得不**样的脸,飞雪心里是极难受,血薇也是哭道:“主子,你辛苦了。”风离握住她们的手,道:“我倒没什么,是让你们跟着我受累了才是,我染上了这东西,这行动也不便,什么也是让你们去做。”雯儿道:“主子你别这么说,伺候你本来就是我们的事,只是雯儿就是身怀一身医术,看着主子你这么难受,却什么也帮不了主子,主子不怪雯儿就已经是雯儿的大幸了。”
轻轻地一笑,风离道:“傻瓜,这种事情,别说是你,就是任何的人都帮不了我的,你不必怪你自己。况且,你也不是完全没帮到我不是,每当我毒瘾发作的时候,你给我服下的药,也让我好受不少,这对我来说,已经够了。”雯儿眼中泛着泪点点头,飞雪道:“主子,我们帮你换了药,让你好好休息一下。”风离点点头,三人扶着风离转身,替风离的伤口换药,那的后背的伤口,是自左肩直到腰部,每每看到这个伤口,都让她们难受,血薇道:“主子,都是我们不好,要不是我们保护主子不周,主子也不会受伤,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受这么大的苦。”风离感到伤口一痛,是飞雪撕开了伤口上的纱布,可为了不让她们再这么的内疚,风离忍着痛没发出一点声音,但是额头上的冷汗,却将她的痛完全显露出来,雯儿道:“飞雪,轻点,主子痛着。”
飞雪点点头,雯儿为风离拭了冷汗,风离笑道:“换药哪有不痛的。小薇刚刚的话,不要再说了,要是再让我听到,我可要生气了。”血薇红着眼眶点点头,雯儿给风离上了些清凉的药,道:“主子,等你的伤口结疤了,雯儿一定会把你这伤口去掉,恢复你原来的样子。”风离道:“没什么,你也别帮我急了,现在,不管我的背上有没有疤痕,都不重要,人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
缠上了丝纱,为风离盖好了被子,风离也困得闭上了眼睛,三人缓缓地退了出去,脚步沉重地走着,血薇道:“雯儿,主子背上那疤,能完全的去掉吗?”雯儿皱着眉道:“不可能完全去掉,多少都会留下一些浅痕的。”飞雪道:“主子,从来不在乎这些东西,可是,我还是想让主子恢复原本的样子。”雯儿也同意地点点头,血薇道:“我也是。”雯儿想了想,道:“主子历来不让我给她好好地调理身子,本来好不容易让小薇的娘亲调理得差不多了,现在又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染上了鸦片,以后,想要把主子的身子调理好,怕是不可能了。”飞雪道:“师傅也说过,主子的身体弱是早就落下的,她调理了那么久,却还是没办法让主子恢复最初的样子。她叮嘱过我,绝不能再让主子受伤,也不可再让主子再受什么大的刺激,否则,自此以后,主子只怕大部份都要躺在床上了。”
雯儿黯然地点了点头,血薇却笑了笑,道:“这样也好啊,宁主子就再也不能拉着主子乱跑,宁主子为主子着想,也会尽量地呆在园子里陪着主子了。”雯儿和飞雪都看向了她,血薇还是笑道:“雯儿,飞雪,不管主子的身体怎么样,她都是我们所敬所佩的主子不是,所以,不多想了,以后,我们就好好地照顾主子,不再让这同样的事发生就是了。”雯儿笑了,道:“小薇,说的也是,主子,想必也知道这事,我们不该再为以前的事愧疚,而是应该想想以后,以后,我们要好好地保护好主子,再不让主子受到任何的伤害。”同样的信念,同样让她们誓死守护的人,她们也成为了一体。
踮手踮脚的走到风离的床前,想要好好地看着她睡一会儿,可是风离却睁开了眼睛,绽放了一个笑容,拉着她的手,道:“怎么来了?”遥宁带着些许委屈地坐到她的床前,道:“你怎么病人也没点病人样,我才刚来你就醒了。”风离笑了道:“习惯了。”遥宁看着她,风离要坐起来,遥宁连忙扶着她,把枕头放在她的后面,道:“好点了吗?”风离道:“好多了,现在发作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少了,也没有像以前那样难受了。”遥宁松了一口气,道:“还好毒瘾还没怎么大,雯儿她们三个也是大松了一口气,你可要快点把这东西给戒了回风园去,我现在可忙得很。”风离道:“尽量。”遥宁静了一会儿,道:“阿离,胤祥他,认出我来了。”
提起胤祥,风离想起另一个人,看着遥宁道:“遥宁,你跟我离开,我也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你和胤祥,我不知道怎么说,我自己的事我都解决不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给你出主意,我能说的是,你不用顾忌我,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是你想要的,就去争取。”遥宁点点头,风离道:“告诉你一件事,史书记载,胤祥的福晋是兆佳氏,而胤祥的孩子里,有七子一女,就是兆佳氏所生。”遥宁的脸一红,道:“你干嘛跟我说这些?”风离耸耸肩道:“也没什么,只是跟你说一声而已,你脸红什么,兆佳氏,好像不仅仅只有你一个女孩?”
玩味地看着遥宁,遥宁的脸更红了,道:“我不跟你说了,反正现在他都已经回去了,说什么也没用。况且,我不是白银棠,而是兆佳氏•遥宁,虽然我活了三四十年了,可我这身体才十二岁,你别打什么有的没的主意,我才不会虐待我自己的身子。”风离轻笑了笑,却笑得遥宁不住地发毛,盯着风离,道:“喂,你真的别打什么主意。”风离应了声,血薇进了来,道:“主子,我和雯儿出去,救了一个人回来。”风离看她神情有些不对,道:“是什么人?”血薇道:“是四阿哥和硕贝勒。”风离的神情一僵,道:“你们,怎么救了他?”血薇道:“四阿哥好像被什么人追杀,我们看他倒在地上,就把他救回来了。”
风离道:“雯儿在给他治伤吗?”血薇道:“是。”风离道:“遥宁,你马上回去调几个人过来,让她们照顾他。小薇,你告诉飞雪和雯儿,一定不要在他的面前出现,雯儿去给他看伤,也不能让他认出来。我不想,见到他。”血薇和遥宁都应了声,遥宁道:“那你好好地休息吧,我这就回去办你交代的差事。”顽皮地扮了个鬼脸,走了去,风离的神色一黯。
胤禛发觉自己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醒来,警戒地看了四处,一个绿衣婢女走了进来,道:“这位公子醒了?”胤禛看向婢女,道:“你是什么人?”婢女笑道:“公子不必担心,那些要杀你的人都走了,是我家主子路过救了你。”胤禛感觉周围都充斥着一股熟悉的气味,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闻过,道:“请问姑娘的主子是?”婢女还是笑道:“公子还是好些养伤吧,有什么需要的跟婢子说一声,婢子自为公子办好。”胤禛也知道这婢女是不会说出她的主子是谁了,不过,他会弄清楚的,现在,他只是等着,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中只有寒霜,道:“那就有劳姑娘了。”婢女含首道:“公子不必客气。”看到胤禛的神情,勾起了一抹笑容,这个男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男人,和她家主子,还真有些般配,不过可惜了,她家的主子可未必看得上他。

吐了吐舌头,胤禛看在眼里,眼睛一沉,这个婢女,绝不是一般的婢女。婢女道:“公子好生休息,婢子去给你备点吃的。”福了福身子,退了去,胤禛开始思索着所发生的一切,那些追杀他的人,不用想他也知道是谁,老八,除了他们,绝没有人敢动他,而这里的主子,也绝不是一般的人,这里看似不起眼,可是,这里的一饰一物,都不是凡品,甚至是刚刚的婢子,不亢不卑的气质,就是后宫中的宫女也少有如此之气。不管是谁,他都一定要见一见,能为他所用,那就是如虎添翼。门外一个人影一闪,消失了。
听着若梅和飞雪回报,她还真有些后悔让胤禛要这里住下,这下可好了,以胤禛的聪明,他一定从这一点一点的蛛丝马迹猜到是她,她不想见到他们,这一次让玄烨救了她,她的一颗心就已经乱了,可要是想起乐乐,还有她小产的孩子,她又恨他,现在,她不要,她不要见胤禛。揉了揉太阳**,飞雪看了道:“主子,你不必太忧心,四贝勒的房间离得这儿远,又有我们,主子还是好好养伤吧。”风离道:“一定不能让他知道是我们救了他,一定不能,若梅。”绿衣女子看风离严肃的样子,道:“是,主子放心。”风离闭上了眼睛,道:“好了,都退下吧,我累了。”一个一个都退了去,风离也躺下了,也让她的心定下来。
胤禛的身子经过若梅的照料,早已能下床走动,他也想了办法通知他的人,让他们知道他安全,现在,他在等着见到这个园子的主人。
习惯每一天散步,胤禛没让若梅知道就走向花园,也想看看能不能碰到若梅口中的主子,当然,他还不知道若梅的主子是风离。才走没多远,竟看到血薇迎面走来,胤禛下意识地躲到假山后,而这时,若梅也自他刚刚所来的方向走向血薇,紧张地道:“小薇,不好了,那个四阿哥不知道哪儿去了。”血薇一听,道:“什么?四阿哥不见了?”若梅道:“我只是去做了点点心,没想到我回去的时候,他人已经不见了。小薇,主子现在怎么样,我顾着找四阿哥,可帮不了什么。”血薇道:“你也不用帮什么了,主子的毒瘾又发作了,正难受着呢,你快去把四阿哥找回来吧,千万别让他给撞到主子的小院去,主子是真不想再见到任何那皇家的人。”
若梅点点头道:“好,你快去照顾主子吧,我这就去找人。”两人分道扬镳,胤禛听得脸色一变,救他的人,竟是阿离。想也没想,胤禛跟上了血薇,血薇左拐右弯地走到了一个离得他那里很远的小院,这里,安静偏僻,要不是有血薇带路,他只怕绝想不到风离,这个院子的主人竟会住在这么偏僻的小院。进了小院,听到自屋里传出了痛苦呻吟声,还有一阵着急的声音,他不会忘记,也忘不了那个声音,那是,阿离的声音。想起了皇阿玛为了救她,而让她服食鸦片,而她坚决不愿再服食,将鸦片烧了,现在,她是在戒鸦片是吗?那样削瘦的身子,怎么经得起,连一个大男人也无法承受的痛苦,没再等,他闯了进去,飞雪和血薇、雯儿看到突然出现的胤禛,脸色都一变,而风离,也捱过了最难的一刻,虚弱地躺在床上,雯儿首先回过神扑到床前,喂风离服下药丸,风离不断地喘息着,飞雪为她拭过汗珠,风离的眼睛看到了离她不远的胤禛,倒没什么意外的,道:“你不该在这里。”
血薇跪下了道:“主子,是血薇一时不慎,把四阿哥给带了进来。”风离让雯儿扶着坐了起来,道:“起来吧,这不怪你。你们都下去吧,我想跟四阿哥好好地谈谈。”三人听话地应了声,退了下去。
胤禛一步一步地走近,那双平淡的眼睛,在这一刻却是波涛汹涌,看着风离那张形如枯槁的脸,内心充满了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连陪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资格也没有。
“是八阿哥吗?”只有那双依旧充满光彩的眼睛看着胤禛问,胤禛上前,握着她的手,风离要抽开,胤禛却紧紧地捉着不放,风离只能放弃,却别开头,不再看他。胤禛道:“我恨我自己,也恨皇阿玛。”风离的心一颤,胤禛道:“恨自己看着你受苦而无能为力,恨皇阿玛那样的伤你,伤得你遍体麟伤。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那样的伤你,他要是不能保证自己全心全意的爱你护你,为什么要抢着你,霸着你。”风离接道:“那么你呢,你就能吗?”这样的问,让胤禛的脸完全没了血色,可是,咬了咬下唇,道:“至少我不会不相信你。”
风离冷冷地一笑,道:“是吗?不要忘了,你们都是爱新觉罗氏的人,在你们的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胤禛握着她的手,力道加重了,道:“阿离,我不管你怎么想,我只知道,我要爱你,护你一辈子,一辈子。”伸出手,抚过风离的脸,道:“一次,阿离,哪怕一次,让我放纵一次好吗?”风离本想挥开他的手停下了,胤禛的眼中,流露出了他全部的情绪,爱恋,痴,怨,恨。
吻了风离的手指,道:“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是从你的阿玛口中听到,那时候,我们在大帐里,他拿着亲手为你刻的木雕像,一个一模一样的你,是他告诉我,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下雪的时候,总爱到处乱跑,尤其是爱骑马在大雪里奔跑,可是骑术却不怎么好,而你不喜欢学骑马,科尔沁每一次的赛马,你都是应付的骑着马出去就算了。生病的时候,你最讨厌喝药,而且一喝药就会吐,没有一次另外。你喜欢看书,整个科尔沁草原里就数你是个书迷,连长老也是称赞不已。算术也好,蒙语、汉语、满语,你都一学就会,而且还会弄出一些稀奇古怪又好玩的东西,还会唱好多好听人曲子,夏天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会聚在一起听你唱曲。”看着风离,眼里尽是柔情,胤禛道:“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自己要你,你吹的那首曲子,是我听过最好听的曲子,你的阿玛,把这个留给了我。”胤禛拿出了一个木雕的人像,那是蒙古公主装束的风离,风离看得一惊,想要拿过来,可是手在半空却停下了,胤禛也没给她,道:“阿离,你为皇阿玛唱过曲儿,你也为我唱一首曲儿好不好?”
风离闭上了眼睛,道:“你这又何必,我们,永远也不可能的不是?”胤禛听如不闻,只是哀求地道:“一首就好,一首就好。”那样的哀求,让风离没有办法拒绝,轻轻地唱起:失去后才珍惜
还有什么意义
还是会有人不肯去忘记
忘不了那一段回忆
刹那间
他开始怀疑
自己的命运
像一场电影
不断在重复上映
抓不住地情绪
逃不了的陷井
凌乱的心情
这样纠缠下去
该怎么抚平
爱总是爱在离别之前
让每一个人能看清一点
犯下的错
该怎么放下
该怎么放手
再怎么去挽回
一道裂痕隐隐约约地掠过
胤禛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道:“阿离,皇阿玛用他的权利得到了你,总有一天,我也一定要得到那一切,让我自己能够完全的护着你,这是从我知道皇阿玛要你的那一刻就下定的决心。”风离一颤,竟是她,竟是她让胤禛有了夺取天下的心。惊慌地捂住了嘴,胤禛道:“我一直敬皇阿玛,他是一代一名君,可是我也想做一个皇帝,能爱你,护你的皇帝。阿离,你等着,等着我的那一天。”
吻上了风离的唇,烙下了一个烙印,道:“阿离,要是我,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用鸦片救你。以后,要好好地照顾自己,你不好,我也不会好。”说完,胤禛离去了,风离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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