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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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塞避暑一直为康熙一朝的主要活动,除了战乱时期,或有什么重大事发生,否则基本上每一年康熙都会带着大队的人马出塞;除了避暑,出塞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避天花。天花也算是清朝的一大患,顺治皇帝就是死于天花,玄烨幼时也差点死于天花,所以对了天花,基本上每个人都避恐不及;塞外未曾有过天花之例,自然就成了避天花的好去处。可惜人人都怕的天花风离却是丝毫不惧,她这两世幼时都得过天花,早就有免疫了。
“妈妈,你以前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吗?”小乐涯看着这一大片的草地,眼里充满了羡慕,风离回到这一片草原,心情也是极好,道:“对啊,妈妈以前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小乐涯叹道:“好美喔,妈妈!”风离笑着,道:“乐乐想不想骑马?”小乐涯直点头,胤礼道:“离姨,你也要教礼儿骑马,礼儿还不会骑马。”小乐涯一听立刻道:“十七哥好逊哦,乐乐都会骑马了你还不会。”胤礼垂下头道:“没有人教过我。”小乐涯一下子止住了笑,走过去道:“十七哥对不起,乐乐不好,乐乐让你伤心了。不过你放心,我妈妈的骑术可虽然不怎么好,不过也能教得了你。”
胤礼抬起头看向小乐涯,两人齐看向风离,风离看了一眼说着自己坏话的女儿,对他们颔首,两人都笑得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李德全走了来道:“离主子,几位外使来了,正在大帐设宴,皇上让你过去。”风离一经他提起玄烨,还是微火,李德全注意着风离的神色,心里头可是极不安,皇上都说不知道这离主子的火消没消,他这会儿跟她提皇上,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皇上所累,让离主子捉弄?皇上吃的那顿饭,他这辈子可都忘不了。
风离心中虽还有火,却也不愿让玄烨太下不了台,道:“星雨血薇,你们看好乐乐礼儿。飞雪,你跟我去。”说完就走,李德全听得大喜,连忙跟上风离,风离看他那样子,不由一笑,这次看在玄烨让她回到科尔沁草原的份上,什么都算了,她真不善于和人呕气,这段日子下来,她可真是气得快要爆炸了,放下的感觉真好,嫣然一笑,倾国倾城。
刚到帐前,风离就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在蔓延,看来里面的情况在些不对,天生的警戒束起,走了进去,却听到一个带着外国腔调的声音道:“离,是你。”风离一顿,这大清朝里好像没有人会这么唤她的,不会是……正想着,一个高大魁武黄发蓝眼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抱向她道:“离,你可真让我找你找得好苦。”风离回过神,一看人惊唤道:“杰克,是你。”那个外国男人放开了风离,道:“离,就是我,你的眼睛好了?”
风离一笑道:“已经好了。”这个被风离唤作杰克的男人一脸惋惜地道:“真可惜了,我可是为你找了我们国家最好的眼科医生,现在用不上了。”风离道:“不管怎么样,很谢谢你为做的一切。”男人想起了什么,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最后用俄语道:“离,我不太会讲你们国家的话,你们国家的人也不会说我们国家的话,就连你们引以为傲的学子也一样,真是有些枉为天朝。”风离一笑地用俄语道:“那我代他们向你道歉,接下来由我帮你如何?”杰克喜得用俄语道:“那真是太好了。”
风离伸出了手,用汉语道:“杰克,欢迎你来到我的国家。”杰克呵呵地笑道:“见到你我很开心,离。”握住了风离的手,可是,外人看得是目瞪口呆,玄烨的青滕跳动着,风离注意到玄烨的目光才一下子想起这是什么地方,心里不断地暗道:完了,她怎么一下子忘了这地方了,刚刚杰克抱她的动作,那在这些人的眼里可是很不妥的行为。连忙抽开被杰克紧握的手,走到玄烨的面前,咬咬下唇道:“皇上吉祥。”
玄烨走到风离面前,扶起她,手在握着风离的手时,力道加重了,风离当然知道他生气喽,可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好不好。玄烨道:“离妃认识这位俄使?”风离笑着还没开口,杰克惊道:“离,你是皇上的妃子?”风离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玄烨的手劲又加重了,风离不禁吃痛地轻吟了一声,他才松了手,道:“离妃精通俄语,倒是不妨为朕翻译这各来使的话。”不惹发怒的狮子,这是聪明的做法,风离道:“是。”
拉着风离进了座位,玄烨道:“张使也坐下吧。”杰克一脸茫然的看了风离许久,听到玄烨的话才走了去道:“多谢天皇陛下。”回了位子,他的同伴还有好几个,回去了就为他们解释风离的事,这一边的风离坐在玄烨的身边,还是感觉到玄烨所散发的怒气,不禁地缩了缩身子,杰克注意到她的动作,关心地用汉语道:“离,你冷吗?”这可更不好,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风离,风离是哭笑不得,玄烨的目光快要杀人了,风离陪笑地道:“没有。”杰克倒也不疑有他,只是道:“你要是冷的话就说一声,我可以把我的外套给你。”
这更不得了,风离是真想逃了,玄烨死死的盯着她,要是不有人在的话,风离可真相信他会掐断了她的脖子,声音轻颤地道:“不用,不用。”杰克就埋下头跟他的同伴嘀咕了一阵子,玄烨端起酒小声地道:“离儿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会俄语?”风离可真觉得冤,这也能怪她吗,难道她就这么直直地走到他的面前说:玄烨,我会俄语。他会信她吗?可是,话是如此,她却没这个胆这么的说。打马虎地赔笑道:“我没有说过吗?”玄烨喝了一口酒,看向风离,手握着风离的手,紧紧的不放。
风离的心跳都快停了,杰克站起来对玄烨行了一个礼,用俄语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串,风离一边听一边以汉语对玄烨翻译,旁人听得不得不佩服,玄烨看到风离在这时所散发的自信的气息,心头荡漾。最后一切谈妥了,杰克道:“离,你还真是厉害,要是换了别人,这要求可别想我们这么轻易的答应。你和三年前一样那么自信,让人折服。”风离一笑道:“谢谢。”玄烨站起来举杯道:“朕代表我们大清的子民欢迎你们的到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饮尽,同镦的酒量不好,却还是陪着喝了一杯,可还没吞下,杰克用俄语道:“离,皇上虽然是个好男人,可是也太老了,我可比他英俊多了。”
这下风离的酒一下子喷洒了出来,众人一脸不解地看向她,玄烨拍拍她的背,微怒地看向她,风离哪还管得了那么多,杰克那句话,让她禁不住地发笑,再看人家杰克,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更让她笑了,玄烨呢,满心的妒意。可是事还没完,在杰克走出帐前时,突然一下子回过头用汉语道:“离,要是皇上有一天不要你的话,别忘了我曾经跟你求过婚,我的承诺永远都会有效,我随时欢迎你再到我的国家。”
临了还不忘给了风离一个飞吻,风离完全没想到,愣在当场,玄烨的脸都黑了,基本上所有的文武大臣都自觉地告退了,没人敢留,风离也想跑,可是玄烨道:“你敢走试试。”她哪还敢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所有人消失,只剩下她和玄烨,她没办法,唯有等着了。

良久,直到她站着腿都快软了,玄烨将她腾空抱起,风离吓得抱住玄烨的脖子,玄烨直往他的大帐,一把将风离丢到床上,让风离迎向他满是怒意的脸,风离咽了咽口水,玄烨恶狠狠地道:“他竟然敢让你去找他。”风离不好意思地提醒道:“杰克是说你不要我了,我可以去找他。”玄烨扑向她,道:“他想得美,这辈子,这辈子,你都是我的,我一个人的,谁也不许跟我抢你,不许。”霸道之极的宣告,风离只觉得窝心,缠上玄烨,吐气如兰道:“是,我是你的,你的,你一个人的。杰克,只是朋友,当初我在俄国认识的朋友,没有任何的关系。”这样的柔言细语,让玄烨的怒气去了几分,可是一想起那个家伙抱过风离,道:“以后,不许让他抱你。”
风离忍不住地笑了,道:“那只是他们国家的礼貌而已,没你想的那么多。”玄烨毫不犹豫地道:“礼貌也不行,谁也不能碰你。”风离吻了他的唇,道:“好,我再也不让你以外的人碰。”玄烨的眼里冒着欲火,覆住风离,一帐春色。
刚出门就撞鬼,出尽了风头,本不想如此的风离真觉得有些烦心,而且更重要的是,现在杰克和他的同伴们一天到晚的找她聊事。嗯,好吧,她也承认,她也想听他们说那些事,自三年前去俄国回来,她一直没再离开过大清了,真有些想念。
好不容易把杰克和他的同伴打发走了,风离松了一口气,走到风口前,吁了一口气,看着夕阳,不禁出了神。玄烨谈了事出来,看到风离站在那里,笑着上去,从后抱住她,风离一惊,转过头,玄烨道:“想什么呢?”风离笑道:“没有,我在看夕阳而已。”玄烨的脸凑到风离的面前,道:“那我陪离儿一起看如何?”风离道:“你有空吗?”玄烨道:“当然,该忙的事都忙完了,出塞以来,我还没好好地陪离儿呢。”风离挣开了他的怀抱,道:“陪我看夕阳,你也安份点。”
玄烨一愣,随之大笑,宠溺地看着风离道:“离儿是想和我约法三章?”风离道:“三章就不必,只要一章就好。”玄烨更是大笑,握着风离的手道:“你啊,也就只有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偏偏我也着了魔了,就喜欢你这么说话。”这算不算是有虐待症?风离的脑子禁不住地这么一想,然后一脸打趣地盯着玄烨,玄烨被她这么盯得不明所以,道:“怎么了,离儿。”风离忙道:“没有,没有。”要是说出她心里想的话,只怕她有得受了。
想着还是止不住地笑了笑,玄烨好奇地打量着她,风离坐到了草地上,抬头道:“皇上一定没有在草地上坐着看过夕阳,要不要试试这种感觉?”玄烨笑道:“人都在这儿了,还能说不吗?”毫不在乎地坐下了,风离迷离地眨眨眼睛,玄烨道:“离儿好像从来没有跟我提过童年的事?”望着风离,眼中只有温柔,风离别开了头,在玄烨以为她不会说时,风离平静地道:“小时候,虽然额娘死得早,可是除了阿玛,还有很多人都待我极好,可以说,我的童年很好,除了没有额娘,其他都好。”
这样的简单,可是玄烨却只觉得心疼,他知道很多事都没有风离所说的那样轻淡,最痛的伤,是说不出来的,他就是最好的例子。道:“离儿,有我,以后都会有我。”风离和他相视了许久,笑了道:“我唱首曲子给你听好不好?”玄烨一听道:“好啊,许久没听离儿唱曲子了。”
轻轻地唱起了《还珠格格》里的那首红极一时的《自从有了你》,
感谢天感谢地
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
自从有了你
生命里都奇迹
多少痛苦多少欢笑
交织成一片灿烂的记忆
感谢风感谢雨
感谢阳光照射着大地
自从有了你
世界变得好美丽
一起漂泊一起流浪
岁月里全是醉人的甜蜜
海可枯石可烂
天可崩地可裂
我们肩并着肩手牵着手
手牵着手牵手
踏遍天涯
访遍夕阳
歌遍云和月
玄烨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火花,紧紧地握着风离的手,可是,在他们身后的人却神情各异,他们本是随着歌声而来,如今看到这幅场景,心里是百味交杂。可玄烨和风离浑然不觉,风离带着几分顽皮地侧过头问道:“好听吗?”玄烨道:“离儿唱得真好。”风离笑着靠到玄烨的肩膀,道:“这首歌写得极好,里面其实还有着一个故事。”玄烨看着她道:“那我可要听一听才是。”风离道:“我有空听我说吗,很长的故事哦?”玄烨笑呵呵地道:“所有事都处理好了,现在就等着离儿的故事听。”
风离想了一会儿,娓娓的将《还珠格格》说来,当然,里面的主角改了一下,不是大清的格格阿哥,而是一个王朝的公主皇子,里面的内空也简略了些,不分什么一部二部三部,就一口气说完。
在他们身后的人呢,也没离去,就站着听风离的故事。
“故事的结局是,他们放弃了所有的荣华宝贵,到了江南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像歌里唱的那样,踏遍天涯,访遍夕阳。”风离说完了看向玄烨,玄烨有些明了的看着风离,道:“离儿喜欢这个结局吗?”风离轻笑道:“没什么所谓的喜欢不喜欢,只是这是故事的结局就是结局,不过,我喜欢他们要过的生活。”不少人都一颤,包括玄烨。
风离轻轻地道:“和所爱的人在一起,不求看尽明山大川,只是相依相伴,风雨同舟,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看夕阳,没有……”最后一句终是没有说出口,玄烨叹了一口气,风离起了身,道:“皇上,时候不早,该回了。”玄烨只能站了起来,与风离的目光相对,风离却避开了,这时候也才发觉站在他们身后的人,玄烨也发现了,立刻板起了脸,这次随行的除了太子,四阿哥胤禛,其他的阿哥福晋都来了。这下这些个阿哥福晋们连忙行礼道:“皇上吉祥,离妃娘娘吉祥。”玄烨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没人敢答话,最后还是十阿哥胤峨道:“回皇阿玛,儿臣们是听着离妃娘的歌来的。”玄烨没话说了,他总不能说就许他自己听风离的歌,不许任何人听吧。最后还是道:“行了,歌也听完了,都散了吧。”一阵告退声齐刷刷地道:“儿臣告退(儿媳告退)。”
一个一个都走了,玄烨要对向风离,风离却没什么异样地道:“不饿吗皇上?我可有些饿了,你总不能自己不吃,也让人跟着不让吃吧?”轻松的语气,却让玄烨越发的不安,可是一时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笑道:“那可不能饿着我们离儿。回帐。”握着风离的手往回走,风离只能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深深地吸了口气,她不能要求太多,玄烨已经把能给她的都给了,她要知足,也该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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